第5章 ☆、你不知道我是誰

吳言開門的時候沒想到除了同班同學還會看到展項南,阮未未和……嚴惟毅。她站在門前,一時愣住了,屋外的人面面相觑,這咋不讓進呢?阮未未似笑非笑,依在嚴惟毅身邊,欣賞着吳言的表情。

最後,還是嚴惟毅咳嗽了一聲:"姑娘,這是柳綿綿她老人家家嗎?"

展項南從見到心上人的驚喜中回過神來,踢了踢嚴惟毅,叫他死遠點:"那個啥,是柳綿綿打電話告訴我們來參加她的生日派對的,吳言,沒打擾到你吧?"

瞧這話賤的,主人請你來,你向客人道打擾了,狼子野心啊,門外鄙夷聲一片。

展項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吳言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道着歉把他們迎了進來。

柳綿綿從裏屋歡歡快快的出來,跑到嚴惟毅面前,做女兒态說:"多謝你能來。"

這個二貨比展項南剛剛做的還明顯,其他人立馬不淡定了,抱怨聲,調侃聲響作一片。

這時,蔣睫一把抱住柳綿綿就着臉就吧唧了一口:"好樣的,當着正室的面都敢挖牆角,這臉皮,得多厚啊,我都自愧不如。"

柳綿綿嫌棄地擦掉臉上的口水,追着蔣睫滿屋子打,剛剛的賢惠算是白裝了。

待兩人折騰累了,終于停下來時,阮未未眨眨眼睛,對着柳綿綿軟軟地說:"只要惟毅願意被你挖,其實,我也不介意的。"

柳綿綿此時剛巧在喝果汁,一聽她這話,噗的一聲,全吐了出來。不過,阮未未毫發無損,因為在果汁噴過來的那一瞬,嚴惟毅轉過身一把抱過阮未未,自己擋了下來。

衆人見到這一幕,齊呼這才是真愛啊,柳綿綿你丫絕對沒戲了。

柳綿綿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吳言無奈,只好去找吹風機。

班長見柳綿綿不說話,一時冷場了,便故意調侃她說:"柳綿綿,隐藏的挺深啊,你家原來那麽豪,買那麽一大幢別墅,我們剛剛還以為走錯了呢。"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場子總算活絡起來了。

吳言把吹風機遞過來時,阮未未在嚴惟毅伸手之前把東西拿了過去,并道了謝。

Advertisement

吳言看了她一眼,說了句不客氣便轉身離開了。

吳言本來沒打算喝酒,可是,看着那絢爛多彩的酒色,她突然覺得,或許,喝一點也沒什麽關系。只是,這一喝,就沒能止住。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喝多了的時候,頭已經昏沉的不成樣子了。她放下酒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小陽臺。這個陽臺雖小,面對的景色卻很美,雖然晚上看不見綠樹紅花的熱鬧繁華,但月光披灑,斑駁點點,卻還是露出一些端倪的。

一陣涼風吹來,整個人清清爽爽的,吳言多少有點醒酒了。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你終于出來了。"

吳言回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你找我有事?"

那人哧笑:"你覺得我不應該找你嗎?"

吳言不解:"對不起,你什麽意思。"

那人站起來,走到吳言面前,原本美麗的臉略顯猙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沒為,吳言,我看見了一些東西。"

吳言的頭因醉酒有些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是嗎,"吳言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空:"那你會把它們還給我嗎?"

阮未未咬牙,滿臉都是恨:"不會,我把它們全燒了。"

"燒了嗎?"吳言默念了一句,突然覺得心很疼,好像千萬只手把它向不同的方向拉扯,她大口的喘着氣,想要平複這種疼。可是,好像不管用,還是很疼,眼淚都疼下來了,根本止不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言終于再次開口:"燒了,就燒了吧。"

得到這樣的回答,阮未未顯然是不滿意的:"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麽嗎?"

吳言看着她:"沒什麽好解釋的。"

阮未未覺得跟這樣的吳言說話,就像在打太極,她總會四兩撥千金的把你抛過來的所有問題原封不動的打回來,于是,她也就直奔主題了:"你和嚴惟毅認識!"是陳述句。

吳言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他不認識我,所以不會影響到什麽。"

阮未未哧笑:"怎麽不會有影響?有你這樣的人做情敵,我怎麽會不擔心。"

情敵?吳言苦笑:"我怎麽有能力做你的情敵?嚴惟毅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溫婉懂事,又懂得撒嬌……其實,你現在的擔心與焦慮的并不應該是我,你們之間确實有障礙,但那不是我,也永遠不會是我。"

這對話太惡俗了,吳言自己都想笑了,卻還是沒能笑出來。

阮未未不屑:"這麽說,你覺得我們之間有障礙?"

吳言看她:"這得問你自己。"

阮未未故作輕松:"我從來都不覺得我和嚴惟毅之間有什麽問題。"

實在談不下去了。

吳言揉了揉有些疼的頭:"是嗎,那祝你們幸福。"轉身就要離開。

阮未未突然叫住她:"你站住!"

吳言再次轉過身,有些無奈:"我真的有些不舒服,你有什麽話能不能快點說?"

阮未未看着這樣的吳言,剛剛一腔的憤懑陡然散了個幹淨,她有些無力的說:"吳言你看,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即便是你理虧在先,你還是能把自己擺在一個更高的位置上,居高臨下。"

"對不起,如果真的有什麽讓你不舒服的地方,我道歉,但至于嚴惟毅,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理虧。我剛剛已經說了,那些跟你們現在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不是真沒有關系,你難道不清楚,吳言,別自欺欺人了。我總算明白學校當時要保送你和嚴惟毅的時候,你們雙雙拒絕的原因了。嚴惟毅那個人驕傲又自信,他不屑這一個名額,而你,恐怕也是知道他拒絕了,所以也跟着拒絕保送的吧。啧啧,一時美談啊,可惜,嚴惟毅那個粗神經,根本就沒關注過這件事情。"所以,更不可能知道你。

吳言搖頭,其實不是在他拒絕之後,是之前。因為她知道他會拒絕,可是,這些好像沒有必要跟她說。

吳言苦笑:"他喜歡你這樣的女孩,時刻關注那些不必要的東西只是自尋煩惱。"

"不必要的東西?"阮未未搖頭:"那些東西怎麽可能不必要。"她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當我……看了你的日記和那只紙折的青蛙時,我心裏有多害怕嗎。我不怕嚴惟毅,我怕你,你總是那麽優秀,總是輕輕松松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阮未未笑,有些凄涼:"你知道嗎,我曾經特別嫉妒你。我和你在一個班的那段時間簡直是我一輩子的噩夢。我看着你随随便便一考就可以和嚴惟毅不分伯仲,可是我呢,我每天拼了命的刷題,背書,成績卻還是原地徘徊。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我當時就想,如果可以選,我一定不要和你再分到一個班,最好永遠不見。所以文理分科時,我在知道你選了文科後,果斷的選了理科,雖然那個時候我的物理化學一塌糊塗。可是我很開心,有一種窮途末路後發現新大陸的救贖。"

"當嚴惟毅笑着跟我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當時感覺整個人要飛起來了。那瞬間,我覺得老天爺對我還是不薄的。可是我也擔心着,王子和灰姑娘畢竟只是童話,我不能壓上我的一生去賭一個童話的真實性,所以,我又回到了那個你曾經帶給我的地獄,拼命的學習。我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可是我怕啊,我怕我考不上一個好的大學,我怕我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我連賴在他身邊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沒有資格。"

"他不會嫌棄這些。"

阮未未搖頭:"不,你不懂,人言可畏,我能從他身邊的那些人眼睛裏明明白白的讀懂他們的意思,他們覺得我配不上他,他們都在背後笑話我,我受不了。"

"沒有人會笑話你,那只是你的錯覺。"

"不,有的。你看,你還是不懂,我不明白,我那麽厭惡你,那麽愛他,為什麽你們都能把我逼到這種境地……"說着說着,她竟然有些受不住了,掩面而泣。

吳言明白了,看來今天喝酒的人不止她一個。

她看着蹲在那裏小聲抽泣的阮未未,突然有些替她感覺難過:這樣一個美好女孩子,在面對感情時,竟也能卑微成這樣。

她終究有些不忍:"天氣有些轉涼了,回房間吧。"

阮未未突然擡起頭,看着吳言,帶着嘲諷:"不,你別用那種眼神來看我,我不用你可憐,反而我有點可憐你,你那麽喜歡他,卻只能遠遠的看着。吳言啊吳言,你那麽優秀有什麽用,他竟從未關注過你,不,準确的說,是從未記住過你。你看,他那個人就是這樣,看似熱情滿滿,實則涼薄,他覺得不相關的人,連費心記一下都不願,呵呵。"

吳言有些無奈,笑,果然,女生一旦因愛生妒,就有些可怕,怎麽惡毒怎麽來,還真是字字誅心。

幸好她不是太脆弱,還承受的起。

吳言回去的時候,正遇到前來找阮未未的嚴惟毅。她仔細的看了看他,笑了笑,心想:就是這樣的男孩子啊,讓我苦惱了那麽久,不知如何是好。

嚴惟毅對吳言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困惑,卻也沒深究,沿着她指的方向,找到了阮未未。

雖然名義上是夏天,天氣還是有些冷。嚴惟毅脫下外套包在阮未未身上,輕聲問:"發什麽呆呢?是不是覺得無聊,要不要回去?"

阮未未依偎在嚴惟毅懷裏:"我在想,如果我們不能上同一個學校怎麽辦呢?"

嚴惟毅聽完笑了,捏着她的鼻子:"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不在一個學校還可以在一個城市嘛,到時候我天天去煩你,你別趕我就行。"

"不一樣的,"阮未未搖頭,她突然轉過身來:"你給我折一百只紙青蛙吧,上面就寫嚴惟毅愛阮未未。"

嚴惟毅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麽,随後,他說:"那麽幼稚的東西,你要它幹什麽,我明天給你買九十九朵玫瑰花行不行?"

我想要的是一百,你卻只能給我九十九。

阮未未厲聲:"不行,我就要那個!"

嚴惟毅從沒見阮未未這麽大聲說過話,一時被她喊蒙了,回過神後,也有些生氣,站起身來有些氣急:"阮未未,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紙青蛙什麽的,老子不會疊,愛信不信。"

阮未未聽完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嚴惟毅見她哭成這樣,也心疼了,一邊罵自己混蛋,一邊給她賠禮道歉,說以後再也不對她發火了。

阮未未哭過鬧過未果,也就沒多做糾纏。

可是,此時的嚴惟毅卻想到了一些事情。那些是他塵封在歲月裏不願觸碰的,時間久了,也就真的有些忘了。

在那裏,六歲的他拿着折紙的青蛙,輕聲哄着一個粉粉嫩嫩的女娃娃:"吳雨妹妹,你別哭了好不好,哥哥剛剛折了只小青蛙,很好玩的。你笑一笑,叫聲哥哥,就給你。"

女孩子止住了哭聲,有些困惑,聽着男孩又繼續絮絮叨叨,只是讓她笑笑,讓她做他媳婦什麽的,一時間心裏竟說不出的暖。長長的睫毛上還墜着水珠,她糯糯出聲,聲音軟的仿佛是他最愛的Q糖,柔而甜:"哥哥。"

接了一只折紙青蛙,賠了一顆心,究竟是誰賠誰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