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而如今……
嚴惟毅推門進來時臉色有些蒼白,嚴奶奶見孫子憔悴的樣子,心疼了,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埋怨兒子和兒媳婦:“當初讓孩子接手他外公的公司時我就不樂意,你們偏不聽,看把他累得!”
嚴媽媽平日被嚴爸爸寵的跟個孩子似的,聽見婆婆數落,立馬委屈的坐到丈夫身邊尋求安慰了。嚴爺爺雖然也心疼孫子,卻還是咳嗽了兩聲,板着臉道:“年輕人就應該以事業為重,他都二十七歲的人了,應該有分寸,你就不要瞎摻和!”
“我心疼我孫子怎麽就成瞎摻和了?我這麽寶貝的一個孩子,被你抓去他外公那賣苦力就算了,還當起了卧底,那是他該幹的嗎?那一身的傷,命都快沒了......”說着說着,嚴奶奶眼睛又紅了。
嚴惟毅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四年前的那場車禍,幾乎成了老人家的心病,一旦提及,必然聲淚俱下,唠叨不止,每次都得他安撫半天才能消停。
他有些無奈的摟過奶奶,撒嬌道:“奶奶,我想吃您做的粉蒸排骨了,林媽做的不如您做的地道......"還沒說完,老人家就已經開心的站起來奔向廚房了。
......
果然是老小孩,得哄着。
嚴惟毅這邊剛松口氣,一擡頭正好撞向媽媽冉丹青糾結的目光,貌似還有些......哀怨?
......又怎麽了?
嚴惟毅的頭更疼了,家裏最難纏的就是這位,被他爸寵了一輩子,快要五十的人了,還跟沒長大似的。
對了,年紀是她的死穴。
“爸,我哥呢?”嚴惟毅主動屏蔽他媽的目光,問坐在一旁的父親。
“剛剛打電話回來說醫院有急診,就不回來了。”嚴季仁一邊回答兒子,一邊瞪他,意思很明顯:趕快關心關心你媽媽。
嚴惟毅在心裏長嘆一聲,硬着頭皮:“媽,您有事?”
冉丹青見兒子終于注意到自己,有些開心,可是立馬又皺眉,她看了看廚房的方向,确定沒可能被婆婆發現後,才小步跑到兒子身邊坐下,偷偷的控訴:“你奶奶這幾天味蕾下降,做出的菜都鹹的要命,還都沒人敢說。我想了好多方法,終于讓她忘了廚房,你現在一回來,把我的心血都毀了。我不管,這事得你負責。”
嚴惟毅笑,擡頭看向坐在首位眼睛有些閃躲的爺爺,終于站起身走向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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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如果連一向護短的爺爺都沒有責怪兒媳對他老婆的控訴,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菜恐怕是不能吃了。
今天到場的就數他最小,到時候遭殃的可不就是他。
于是他又撒潑耍賴一番,總算将奶奶哄出了廚房。(至于如何撒潑耍賴,鑒于嚴總目前的威嚴,暫且不表)。
雖然飯前鬧了一出,晚飯還是吃的比較和順的,尤其是嚴媽媽,跟打了勝仗似的,吃的特別開心,看得嚴惟毅直搖頭。
晚飯結束,嚴惟毅剛想上樓休息,便被奶奶拖住了,一瞬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嚴奶奶拿眼神示意兒媳婦,冉丹青立馬做鴕鳥狀往丈夫身後縮了縮。老太太瞪了一眼不争氣的兒媳婦,清了清嗓子:“惟毅啊,筱彤最近很忙嗎?”
果然。
嚴惟毅懶洋洋的回答:“不太忙。”
“那你今天怎麽沒把她接回家吃個飯?”
“不太方便吧。”
老太太急了:“怎麽不方便了?”
“您不是說周六是家庭聚餐的日子,她一個外人......”
“她怎麽是外人了?她叫我一聲姑奶奶......”看見嚴惟毅笑,老人家有些好奇:“笑什麽?”
嚴惟毅沉吟,帶着壞笑:“這麽說,您想讓我......嗯,亂倫?”
嚴老爺子一口水含在嘴裏差點沒噴出來,這個小兔崽子,心裏天天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嚴爸爸見老父親臉漲的發紫,立馬罵道:“你還來勁了你,筱彤那麽好的姑娘你推三阻四,外面那些登不上臺面的你倒是如珠似寶,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嚴惟毅原本笑着的臉立馬就沉下來了。
一時氣氛降到了冰點。
“哎呦,我肚子疼。”冉丹青一邊捂着肚子在沙發上呻/吟,一邊向兒子擠眉弄眼。
嚴爸爸嘆氣,此時也顧不上和兒子置氣,抱着妻子回房休息了。
把妻子放到床上,見她還樂此不疲,便笑着給她蓋上毯子:“好了,別裝了,看着怪難受的。”
冉丹青立馬坐起身,連忙讨好老公:“知道心疼我,那就不生氣了?”
嚴季仁對耍賴的妻子總是生不起氣,有些無奈:“我只是有些發愁,那個叫邵庭的姑娘......太複雜,就怕到時候你兒子吃虧。”
冉丹青不樂意了,瞪丈夫:“人家一小姑娘能複雜到哪去,再說了,惟毅有時候就是個活痞子,他不讓人家小丫頭吃虧就不錯了。他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姑娘,你還阻三阻四的,還真想讓他像老大一樣死了心才算?”
嚴季仁想到大兒子,連嘆氣的心思都沒有了:“這群王八羔子,我是欠他們的了!”
冉丹青立馬笑嘻嘻給丈夫捏背降火。
嚴惟毅在父母回房後,和爺爺奶奶大眼瞪小眼了一陣,頗囧。
最後嚴爺爺越看這個不順心的東西越生氣,大吼一聲滾一邊去,他才能夠順溜溜的滾回房。
他坐在書桌旁看着窗外斑駁的樹影發呆,吳言還是回來了,帶着她的孩子。
四年又十個月零八天,嚴惟毅笑,怎麽可能不陌生。
想到她下午震驚的樣子,又覺得好笑:該過去的都過去了,誰留戀過去誰就是他媽的傻蛋!
身後門吱呀一聲響了,嚴惟毅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誰來了,在家裏唯一沒有敲門習慣,橫沖直撞的只有一個人。
冉丹青透過門縫觀察兒子很久,見他只是坐在那裏不動,終于忍不住推門進去了。
她坐在兒子書桌對面的小沙發上咳嗽了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嚴惟毅覺得好笑:“怎麽,肚子不疼了?”
冉丹青瞪他:“還不都是因為你。”
“您下次應該來點個新鮮的,每次都用這一招,也難為我爸配合你。”
“招數不在多,你爸肯買賬才是重點。”
得,這老太太看得還挺透。
“不對,怎麽被你帶遠了。”冉丹青後知後覺,想到要說的話題,她首先皺了皺眉,有些不願開口。
“行了,您吶,就不是那操心的人,我的那點破事驚動您可就罪過大了。”
見兒子知道自己來的目的,冉丹青也就直接點題了,說實話,她還真沒有那種迂回的腦細胞。
“剛剛你把你爸氣着了。”
“嗯,您不是他的開心果嗎?沒有瞬間治愈?您的功力減退了?”
無視兒子的二百五,冉丹青繼續說:“他擔心的事,我雖幫着圓過去了,卻還是有些話要說的。”
嚴惟毅見老媽難得肅了顏,收緊了眉頭。
“邵庭那個姑娘,如果你真的想娶進門,我不反對,我也不會難為她,你爸那我來做思想工作,只是惟毅,媽媽跟你說句掏心的話,媽媽不喜歡她。她那個孩子,我不是太了解,無從評判,可你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你,你們倆不合适。”
“您當初和爸也不合适。”
冉丹青笑:“是啊,你爸當初就是個纨绔,也就我傻,不顧你外公的反對,一門心思要嫁給他。可是惟毅,你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嫁給他是因為我知道他的骨子裏是什麽人,可是那個女孩,你真的看得透,又看得準嗎?”
“我知道當時安排筱彤做你的助理你不開心,你奶奶也是看着那孩子溫順,對你又一心一意,你即使真的不喜歡人家,也不要欺負她,那個孩子也不容易。”
“得得得,她是小白羊,我是大灰狼行了吧。我哪敢欺負她啊,還沒說一句,她就哭給我看,那哪是請的一助理,典型一老祖宗,得供着。”其實這說的不是真話,筱彤是他目前為止用的最順手的助理……這話,嚴惟毅是萬萬不敢說的。
冉丹青見兒子插科打诨不願落入正題,只能無奈離開,臨了留了一句話:“你自己考慮清楚就行。”
作為母親,她只能言盡于此。
孩子大了,要死要活逼迫孩子的事情她做不來也不願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意見也提了,至于該怎麽走,就随他了。
冉丹青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她苦笑,自己還是不放心的。她現在似乎能夠體諒那些電視劇裏棒打鴛鴦的惡媽媽的心情了,她以前還邊看邊哭邊對着電視機罵人家惡毒,壞人,卻原來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得,遭報應了吧。
得找老公安慰安慰去。
嚴惟毅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也睡不着,擡手看時間,才七點半,他有些洩氣,揉了揉有些淩亂的頭發,怎麽時間過的那麽慢。
他起床,見廚房的燈還亮着,便走了進去。
“林媽,怎麽現在還在煮飯?”
“哦,惟瑾還在醫院忙,恐怕還沒吃飯,我反正也沒什麽事,就給他做一些飯送去。”
嚴惟毅有些感激,湊過來假裝抱怨:“林媽你可偏心了,只疼我哥。”
林媽正在往保溫飯盒裏盛湯,見嚴惟毅要伸手輕拍開他,笑:“你這個皮猴子,讓開,小心燙着。”
嚴惟毅待她整理好,接過飯盒:“您也累了一天了,趕快休息去吧,我給他送去。”
林媽有些猶豫:“我一老婆子,每天除了做飯沒多大的事,你明天還要去上班,那麽大的公司要你管理呢。而且,你今天吃飯時的氣色不是很好,想必是累着了......嗯,還是我去送吧。”
“我那是故意做給爺爺奶奶看呢,以防他們又拿筱彤折騰我,您放心吧,我一點都不累。”說完,接過林媽手裏的飯盒就出了門。
林媽收拾廚房時直嘆氣:她在嚴家做了一輩子的保姆,嚴家兩個孫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她想不通,那麽好的兩個孩子,怎麽就是覺得過得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