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可以叫我爸爸
吳言回到家的時候有些累,洗完澡出來見軒軒正坐在地毯上壘積木,還挺專注的。她笑笑,輕手輕腳的将吹風機拿到浴室,以免影響到小家夥。
待她收拾完出來時驚喜的發現積木已經完成了,小家夥正坐在那裏看着積木愣神。
吳言也坐下,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軒軒才掀了掀眼皮,動了動肉肉的小腿。
"怎麽了,是麻了嗎?"吳言伸出手給他輕輕按摩。
軒軒搖頭。
"那軒軒剛剛在想什麽,可以告訴媽媽嗎?"
軒軒說話帶着奶氣:"能不說嗎?"
吳言笑:"當然可以,軒軒也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軒軒哼哼唧唧:"那媽媽你會傷心嗎?"
吳言有心逗他:"嗯,有點。"
小家夥皺着一張小臉,很糾結很痛苦的樣子,然後他往媽媽的懷裏鑽了鑽:"其實,也是可以說的。"
"哦?"
"軒軒今天跟着太爺爺太奶奶去學校了。”
“嗯,然後呢?”
他擡頭看媽媽,有些小心:“其他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送去的......”想是覺得委屈,語氣裏滿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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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言看着孩子有些心疼,撫了撫孩子的額頭:“所以,軒軒也想讓媽媽送嗎?”
軒軒情緒有些低落,低頭看着壘好的積木,小聲嘀咕:“為什麽不可以有爸爸送?”
還是問了。
吳言心中酸疼:"軒軒想要爸爸?"
軒軒不說話,眼睛卻紅了。
吳言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倉促間,做出了承諾:"媽媽答應你,很快會讓爸爸送你去上學。"
聽到這,軒軒的眼睛瞬間亮了:"我可以有爸爸嗎?"
吳言笑了,又覺得心酸:“當然了。”
軒軒突然蹦起來,興奮的對吳言喊:“軒軒要給馮叔叔打電話,軒軒要叫馮叔叔爸爸,軒軒要讓他送軒軒上學。”
吳言愣住了,回過神後立刻拽住軒軒:“誰告訴你馮叔叔是爸爸的?”
軒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刻閉上嘴裝鴕鳥。
吳言軟聲:“軒軒告訴媽媽,媽媽不會生氣的。”
“媽媽也不會罵馮叔叔嗎?”
吳言了然:“原來是他說的。”
軒軒現在是真的着急了,一張小臉漲的通紅,眼淚在眼眶了打着轉:“媽媽別怪馮叔叔好不好,是軒軒先發現媽媽穿着婚紗和馮叔叔拍的照片,馮叔叔才告訴軒軒他原來是軒軒的爸爸,只是因為他做錯了一些事,媽媽不要他了。媽媽你不要再生馮叔叔的氣好不好,他說只要你不生氣了,軒軒就有爸爸了。”
說着說着,軒軒竟然低着頭哭了,沒有哭出聲,淚水卻啪啪的砸在地毯上,說不出的委屈。
吳言的心揪着疼,她以為給軒軒足夠多的愛,至少可以讓他覺得自己失去的不是那麽多,卻原來,還是妄想了。只是,她現在面對的狀況太淩亂,她不知道該如何拆解,又怎能奢望更多。她不想讓軒軒受一絲委屈,可她的生活什麽時候真的如願過。
吳言有些疲累的将孩子抱在懷裏,輕聲哄着:“軒軒給媽媽一些時間好不好,媽媽......會把爸爸找回來的。”
軒軒抱着媽媽不說話,媽媽哭了,眼淚砸到了他的手上,他不要媽媽難過,這樣,即使沒有爸爸......也可以的。
吳言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照顧軒軒吃完早餐,然後帶他去學校。她決定,以後無論多忙,她都要親自接孩子上下學,她已經害的孩子失去了一份寵愛,絕對不能在另一份上打折扣。
軒軒很乖巧的親吻了媽媽,蹦蹦跳跳的進了幼兒園。
吳言長舒了一口氣,只要他現在不吵着要爸爸,她就還能應付着。她私心裏不希望軒軒叫馮硯爸爸,可是如果......但願這個如果不會發生。
鑫海的員工最近都活在水深火熱中,他們有些鬧不清楚,老板不是要喜當爹了嗎,怎麽火氣那麽大,簡直像是一只噴火龍,發起龍威,哀鴻遍地,方圓十米內寸草不生,暴君哪暴君。難道真的是邵庭逼婚,其實主君大人不想要孩子,這也......太禽獸了些;亦或是其實我愛你如珠似寶,你卻另懷珠胎,邵庭出軌了,孩子不是暴君的狗血戲碼?這樣......雖然老總戴了綠帽子,卻也不是不可能,娛樂圈的事,誰又說的準,也能合理的解釋老總這幾天內分泌失調的行為。
嚴惟毅陰沉着臉坐在辦公室裏,卻不知道他的員工已經為他編排了n出狗血劇,而且每一出戲裏,他要麽不是東西,要麽是被虐之後再變得不是東西,總之,嗯,就不是個好東西。
敢怒不敢言啊,不敢言,還不敢想嗎,鑫海的員工在這種變态的發洩方式下,還是得到一絲安慰的。可見人以群分,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任意生長,歪七扭八了。
嚴惟毅最近上火上的厲害,喉嚨痛起來,一點食物都不想碰......也更想罵人了,可心有餘而力不足。在一臉的冰霜吓走一個區域經理後,他就趴在桌子上,托着腮幫子想自己該不該去彙安。
這時,嚴惟瑾的電話打了進來:“你現在有要緊事嗎?”
“這話該我問你吧?”
嚴惟瑾不說話了。
嚴惟毅反而不自在了,邊罵自己犯賤,邊問:“醫院那邊有什麽事嗎?”
嚴惟瑾在電話的另一頭已經樂開花了,卻還是沉了沉語氣:“問誰呢?”
嚴惟毅:“我剛剛跟綿綿通過電話,她還問我你最近忙不忙,我剛剛支支吾吾的沒太說清楚,要不要我重新友情鏈接一下,告訴她你不但不忙,還每天在充滿女性荷爾蒙的地方春風得意?”這年頭,學好不易,學賤誰不會。
“你放屁!”
“我是不是放屁,你說了不算,以我跟綿綿的交情,和你那些黑歷史,你覺得她會信你還是信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軒軒在我這。”
嚴惟毅一愣:“他去你那幹嘛,滿是細菌病毒。”
“好像是這孩子鬧着非要陪着媽媽,死活不願回家。吳言害怕家裏的老人擔心,就撒了個謊說今天帶着孩子去了綿綿那。不過,她正在手術室,還要四個小時手術結束......”
嚴惟毅還沒聽完,就駕着車一路飛奔過來了。
十幾分鐘後……嚴惟瑾挑挑眉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剛進門的某人,笑得很,嗯,意味深長。
軒軒雖小,記憶力卻是超群的,他雖只見過嚴惟毅一面,卻記得這個送他回家的叔叔,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他從漫畫書中擡起頭,向嚴惟毅笑:“叔叔好。”
嚴惟毅看了看孩子,又皺着眉望向哥哥:“他吃飯了嗎?”
“沒呢,小家夥說要等媽媽一起吃。”說着他站起身,對嚴維毅說:“我也要去手術臺了,估計得六個小時,他就交給你了。”
“嗯,你去吧。”他走到軒軒面前,蹲下身輕聲問:“不餓嗎,等媽媽要很久的。”
“不餓。”說着,肚子就很不配合的咕咕叫了。
軒軒的臉霎時就紅了,低着頭有些懊惱。
嚴惟毅笑:“可是叔叔餓了,陪叔叔一起吃飯行不行?”
軒軒望了望嚴惟毅,似乎想确認:“叔叔真的很餓嗎?”
“嗯,軒軒要不要陪叔叔吃飯?叔叔一個人吃飯很孤單的。”
“那......好吧,可是媽媽餓了怎麽辦?”
“我們待會少吃一些,等媽媽工作完,我們再一起吃好不好?”
“嗯。”
“那軒軒想吃什麽?”
“可以挑嗎?”
“當然可以。”
“那肯德基行不行?”
嚴惟毅......
“為什麽想吃這些?”在那個國家呆了那麽久,吃不膩?
“媽媽不讓我吃,說不健康。”
“那軒軒以前吃過嗎?”
“吃過。”
“哦?那是誰帶軒軒吃這些東西的?”
“馮叔叔。”
不用猜也是,非得問來被虐,他承認心裏像是被捏了一把。
轉移話題:“其實軒軒想吃也可以跟媽媽說的。”
“不能說。”
“為什麽?”
“媽媽會傷心的。”說到這,軒軒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紅了:“軒軒是男子漢,不能不聽話,讓媽媽傷心,惹媽媽哭的。”說到這,他終于忍不住了,掉了眼淚:“可是,軒軒還是讓媽媽哭了,軒軒不是好孩子,嚴叔叔,我不應該向媽媽要爸爸的,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我也想要......馮叔叔說他是爸爸,可是媽媽不讓我叫......”小家夥有些哽咽,他不敢在媽媽面前哭出聲,怕媽媽更難過,可是面對這個親切的叔叔,沒由來,他覺得自己是可以大聲哭的,他分不清那是什麽感覺,但面對這個叔叔時,他就是覺得委屈,很想哭。
嚴惟毅覺得心仿佛被什麽撕扯得七零八落的,他沒有養過小孩,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會讓他覺得心疼,他也不知道将來即使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會不會有這種沖動,他覺得,現在即便這個孩子要炸了鑫海,他也只會幫忙買炸藥。
對于這個孩子,他一直不知如何面對,他一想到吳言曾經和一個男人結過婚,生過一個孩子,就覺得呼吸時都帶着疼。
他确實是在乎的,甚至很嫉妒,看到這個孩子,這種心思會被無限的放大。可是現在,看着對着自己哭泣的孩子,他覺得,一切又都不重要了,他想,如果可以,這個孩子以後也是他的孩子。
他輕輕的拭去軒軒的眼淚:“軒軒不哭,真的那麽想要爸爸嗎?”
“嗯。”
“那軒軒可以叫嚴叔叔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