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結婚吧

軒軒止住哭,打着嗝,瞪大眼睛看嚴惟毅:“軒軒可以有兩個爸爸嗎?可是,軒軒只有一個媽媽呀。”

還真是好問題。

嚴惟毅有些頭疼,又有些泛酸:“軒軒叫馮叔叔爸爸了?”

“......沒有。”

“所以,軒軒只有一個爸爸啊。”

“......也對。”軒軒笑了。

“不過軒軒在媽媽面前不能叫叔叔爸爸,因為現在叔叔惹媽媽不開心了,等媽媽消了氣你就可以叫了。”

“那媽媽什麽時候能消氣?”

“到時候叔叔會告訴軒軒的。”

“嗯。”軒軒用力點頭,很開心。

嚴惟毅則覺得有些牙疼,苦着一張臉,先騙一陣是一陣吧。

他帶着軒軒到樓下的肯德基吃了些東西,雖然也餓了,對着裏面的食物卻完全提不起興致,不過,好在軒軒吃的很開心。

吳言從手術室裏走出來,就急匆匆的跑去嚴惟瑾的辦公室,推開門,竟見嚴惟毅抱着軒軒睡在沙發上。他手長腳長,蜷在沙發上伸展不開,卻還是将軒軒放到他的懷裏,給他找了一個最舒服的睡覺姿勢。

吳言的心裏軟軟的,暖暖的,剛剛的疲憊瞬間消散幹淨了。她輕輕的搬來凳子,坐在沙發旁看着睡夢中的兩個人,竟也蒙蒙胧胧的睡着了。

嚴惟瑾做完手術時,已經到了淩晨。他揉了揉眉心,推開辦公室的門。門內弟弟正抱着軒軒睡在沙發上,吳言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卻也趴在惟毅的胳膊上睡着了,畫面竟說不出的好看。

可能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嚴惟毅和吳言同時睜開了眼睛。

Advertisement

吳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嚴惟瑾笑了笑,直起身要将軒軒從嚴惟毅身上抱下來。嚴惟毅本想阻止,可能因為剛醒,反射弧有點長,沒來的及說什麽,軒軒已經被抱開了。心裏一空,加上些微起床氣,嚴惟毅想發火,卻在看清那人是吳言時生生憋了下去。

他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軒軒因為要等媽媽,本就睡得不沉,被吳言抱起來的瞬間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緊了緊環在媽媽脖子上的兩條小肉胳膊,對着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嚴惟毅笑:"爸爸。"

嚴惟毅:“......”

這小崽子,跟他說的話都就着飯吃了吧。

這一聲,無異于一劑悶雷,反正嚴惟瑾是外焦裏嫩了。

吳言抱着孩子沒有太大的表情,可是顫抖的手,多少洩露了一些情緒。嚴惟毅終于醒了,他有些尴尬的沖他哥和吳言笑了笑,又有些二百五的對着滿是期待的軒軒應了一聲,在吳言發愣期間,成功的将孩子抱到了懷裏。

嚴惟瑾多聰明,瞬間就在這混亂的場面中整理出來龍去脈,他開口替嚴惟毅解圍:"吳言和孩子估計都有些累了,惟毅你送他們回去吧。"

一向殺罰決斷,老天老大他老二的嚴總,終于對他哥投來感激的眼神,帶着吳言和孩子離開了。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嚴惟毅見軒軒眼睛亮亮的,就笑着問:"不困了是嗎?"

軒軒似乎很喜歡被嚴惟毅抱着,笑:"嗯。"

"那我們先帶媽媽去吃飯好不好?"

小家夥這才想起來媽媽還沒吃飯,有些歉疚的看向走在一旁的吳言:"媽媽,你餓了嗎?"

吳言溫柔的笑笑:"媽媽不餓。"

"怎麽能不餓,在手術室裏一待就是七個小時!"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嚴惟毅試着軟了軟聲音繼續說:"多少吃一點,不然長時間下來,胃會出問題的。"

吳言笑,她的胃其實早就出問題了,卻也沒有和嚴惟毅争,就随了他。這個點還營業的餐廳本就不多,嚴惟毅開車找了好久,才算找到一家看上去讓人有食欲的。

這家餐廳服務很好,考慮的也跟周到,在餐廳的一角,恰好有供孩子玩樂的場所,嚴惟毅見軒軒眼睛中閃着碎光,好笑的将他放下,找了一個能把這裏一眼收在眼底的角落坐下。他在肯德基的時候根本就沒吃什麽,不看見食物還好,看見了之後就發現自己也餓了,就又陪着吳言吃了一些。除了偶爾擡頭看看軒軒,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待吳言放下筷子,嚴惟毅終于将醞釀了一晚上的話說出口:"吳言,你願不願意試着和我相處看看?"

吳言剛端起水杯的手一抖,一些水撒到了桌子上,她連忙拿起一旁的紙巾要擦,卻被對面的嚴惟毅按住了手。

他輕輕的拿開她的手,有些舍不得放開,卻還是規規矩矩的松開了。他将一張張紙巾鋪展開放到灑水處,看着水一點點的浸濕紙面,說:"我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唐突,可是……"他看向遠處玩樂的軒軒,眼睛變得說不出的柔和:"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他本想說愛,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們之間兜兜轉轉了近十年,雖然偶有交集,卻又匆匆錯開。兩條近似平行線的人生,如果不是他固執的想要靠近,恐怕今天晚上的這頓飯都是奢侈。

其實,他原打算一步一步慢慢來,他告訴自己既然她回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卻在看到軒軒的眼淚時改變了計劃。

運籌帷幄,步步為營固然好,可是,他現在最想讓他們幸福,似乎,一刻都等不了了。

吳言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嚴惟毅等的有些絕望了,心口好像灼燒着火焰,疼的厲害。他試着蠕動了快要焦在一起的喉嚨,想說不答應沒關系,卻怎麽也出不了聲。

過了好一會兒,吳言才擡頭,看了看遠處開心玩樂的軒軒,又轉過頭注視着嚴惟毅,咬了咬唇:"我們結婚吧。"

她忽視掉因為嚴惟毅震驚的表情而帶來的刺痛感,繼續說:"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就結婚,否則,就算了吧。"她承認,她在逼嚴惟毅,同時,她也在逼着自己。

嚴惟毅此刻內心是狂喜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剛剛贏得了一場賭局,本來已經認定會輸,卻在亮出最後一張牌時,通殺了四方。

他還是壓抑住內心的波瀾,問吳言:"會不會太快了些……你确定……"他終究還是怕委屈了她,怕她後悔,怕她并非情願,這些,他都承受不起。

吳言站起身,笑:"你看,很滑稽是不是。"當我終于放下一切準備豪賭,你卻猶豫了,這樣的我和你,永遠都不能成為我們。

嚴惟毅攔住了拎起包要走的吳言,質問:"怎麽滑稽了!"

吳言只是笑,不說話。

嚴惟毅心裏有些堵,他可以承受吳言只是一時意氣而要結婚,卻他受不了她這種無所謂的态度,這讓他很受傷。

可是,有些話是不能随便說的,既然敢說了,就要能負責。嚴惟毅拉起了吳言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我們明天去把證領了吧。”此刻,他的心裏突然噴湧出一種決絕:即便你後悔了,我也不打算放手。

出了餐廳,嚴惟毅直接把車開到了自己的公寓。軒軒估計是玩累了,睡得很香。嚴惟毅輕手輕腳的抱着他走在前面。

好像,在生氣。

看着他在燈光下逐漸拉長的身影,吳言心裏一陣恍惚:我是不是做錯了?

嚴惟毅向前走了幾步,見吳言停在遠處沒有跟上來,就轉身走到她面前,面上沒有表情,聲音雖低卻有些冷:"現在那麽晚了,送你回家只會吵醒兩位老人。"他又看了看在自己懷裏睡着的軒軒:"孩子折騰了一天也累壞了,你将就一下行不行?!"語氣裏滿是壓抑。

說完,就抱着軒軒走了。

他雖走的硬氣,心裏到底是沒譜的,他能倚仗的不過是吳言不會把軒軒丢下不管。

吳言張了張嘴,見走在前面的人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又閉上,擡步跟了上去。

嚴惟毅的公寓裝飾的很簡潔,二百多平的房子,只有黑白咖啡三種顏色,很嚴肅,很冷清,也顯得很空曠。

他抱着軒軒走進一間卧室,輕手将孩子放到吳言懷裏,打開櫃子,拿出新的床單被罩換上。安置好軒軒,兩個人相顧無言,嚴惟毅只得站起身,小聲說:"你也睡吧,時間不早了。"

吳言将他送到卧室門前,還是開了口:"今天,謝謝你。剛剛的事情,我有些犯糊塗,你別介意。"

嚴惟毅盯着她的眼睛,态度變得凜然,語氣有些逼人:"你說的是哪件?如果是說結婚的事,那麽你說犯糊塗我可不認。你剛剛沒有喝酒,頭腦足夠清醒,你也都是成年人,能夠為說過的話負責……"他順了順自己的呼吸:"你說你犯糊塗,可是我沒有,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所以,我提出試着交往時很清醒,說明天去領證時也很清醒。吳言,我不想逼你,可是,一開始是你逼我的……你可以再重新考慮,可是,明天早上我要答案。"他說完就轉身離開,沒有一絲回還的餘地。

吳言靠在門前,看着他走到對面的卧室,看着他頭也不回,有些委屈,嚴惟毅還是第一次對她那麽兇。

嚴惟毅一轉過身後後悔了,他自我檢讨,覺得自己剛剛确實有些咄咄逼人。他重新打開門,想說聲對不起,卻見吳言正失神的坐在地上掉眼淚。

絕望再一次翻湧而至:原來你終究還是不願嫁給我。

打開的門又重新關上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