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危機(3)
邵庭把嚴惟毅和吳言引入客廳,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紅酒。吳言看着那杯中的紅色,手忍不住顫抖,嚴惟毅見狀立馬抱住她,惡狠狠的看向邵庭,怒聲道:"你究竟要耍什麽花樣?有什麽直接沖着我來,別難為他們母子。"
邵庭端着酒軟軟的坐在沙發上,撒着嬌:"我說過啊,我要你,可你不答應嘛,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嚴惟毅拳頭收了又松,放軟了語氣:"你先把軒軒放出來,其他的事我們都好說。"
邵庭:"呦,緩兵之計啊,我可不傻,答應之後你再反悔怎麽辦?"
嚴惟毅已經被氣得渾身火燒了:"邵庭,你別太過分!別讓我後悔當初救了你!"
邵庭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将酒杯摔向桌子,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漂亮的臉因為激動變得有些扭曲:"你後悔當初救了我?你不如不救我,讓我一起死了就算了!我跟你說嚴惟毅,即便今天你答應要我,也是不夠的。都說父債子償,今天吳言和她兒子中必須要有一個人為我父親陪葬,你選一個吧。"
嚴惟毅摸不着頭腦:"你都在胡說些什麽?"
邵庭反而笑了:"你看,你還想瞞我,可是嚴惟毅,我都知道了。我問你我是誰,我的記憶是如何消失的,你的答案全都遮遮掩掩,我就覺得,你隐瞞事實必定是為了保護某些人,果然,讓我查出了一些事情。"
說到這,她看向吳言,目光中滿是怨毒:"我爸邵啓明是怎麽死的?是被她爸逼死的,那個人收購了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硬生生把他逼死了!這筆債我一定要讨回來。"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吳言突然開口:"如果真如你所說,我願意一命換一命,你把軒軒放了,我替他。"
"很好。"邵庭滿意的點頭:"雖然我也很讨厭你給嚴惟毅生的這個兒子,可是我好像更讨厭你,對了,嚴惟毅沒跟你說吧,他可是一開始就知道軒軒是他的種,所以,他才會那麽毫不猶豫的跟你結婚的呢。"
原來如此,吳言笑,雖然這個離間的手法很蹩腳,對她,卻剛好有用。
嚴惟毅從邵庭說要讨債時就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待他理清大致的思路時,覺得有句話說的很對,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擋不住。
他面色很黑,聲音更沉:"現在暫且不說邵啓明是不是你爸爸,單就他因為承受不住打擊自殺這件事來說,本來就沒什麽可争論的。商場如戰場,既然有勇氣在這個混沌的大浪潮中攪和,就應該有承擔失敗的氣量。企業間的競争本來就是大魚吃小魚,一個公司被并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邵啓明他輸不起是他自己的事情,怨不得別人!"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完全是喊出來的,仿佛是說給別人聽的。
"你說什麽!"這時,從房間的卧室裏走出了一個女人,滿是怒火的瞪着嚴惟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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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言一愣,是安岩姐?
嚴惟毅仿佛知道她會出現,并沒有吃驚:"果然是你。"
那女人冷哼:"是我,你是不是很驚訝?"
嚴惟毅搖頭:"不,當邵庭……哦,不對,準确的說是安岩說她要替父報仇時,我就知道你回來了,而且是帶着記憶回來的。"
現在一旁的"邵庭"傻了,她有些理不清現在的狀況,有些慌張的看着嚴惟毅:"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說我叫安岩,那邵庭又是誰?"
問到這,她突然覺醒,不可置信得看着那個女人:"你才是邵庭是不是?你為什麽要利用我?"
邵庭冷笑:"利用?這個詞用的真妙,咱倆如果真的論起來,誰利用誰還真說不準。"
"你什麽意思?"
"這個恐怕就要問咱們的嚴總了。"
嚴惟毅沉着臉看向邵庭:"無論怎樣,你的命是我救的,現在你設計我,用我兒子的命來威脅我老婆,做得真他媽好!"
邵庭嗤笑:"這是向我邀功嗎?那可就抱歉了,我認為,當你安排安岩頂替我的身份時,我的恩就已經報了。不過事實證明,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你看,你當時就不應該救我們倆,我們可都恨吳言入骨呢,你還真是自作自受。"
嚴惟毅:"對于把你的身份換給安岩這件事,你不必一直耿耿于懷,當我把你們從車裏救出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滿臉是血,被毀了容。汽車爆炸的時候,我因為氣流沖擊,暈了整整一個星期……"
"你們本就長得有些像,待我醒來時,才發現醫生把你們的身份弄混了,并按照證件上的照片整好了容,即便發現錯了,也有些晚了。你們醒來後,又都忘了自己是誰,我當時想,也許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既然你們都活得不容易,或許換換環境對你們都好,也就将錯就錯,交換了你們的身份,送你出了國。"
邵庭:"你說的好聽,我就不信,你把我送出國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
嚴惟毅皺眉:"什麽意思?"
邵庭:"你就沒想過,如果我留下來,一旦想起了什麽,會給你未來的岳父或者老婆帶來困擾?"
嚴惟毅:"這個我不否認,事實是,我想防也沒防住。你心有怨氣,想殺想罰,我都任你處置,軒軒還是個孩子,放了他,我不會讓你後悔自己的決定的。"
邵庭:"哦,是嗎,如果我讓你用同樣的方式毀了你岳父,你會願意嗎?"
嚴惟毅沉默了,過一會兒他才開口:"在談判的時候,我更喜歡自己占主場,我覺得你會更喜歡我的解決方式。"
邵庭:"說來聽聽。"
嚴惟毅:"鑫海美國分公司的所有權與經營權全歸你。"說完,他直接拿出電話,吩咐公司的海外部經理着手準備分割事宜,又打電話讓公司的法律顧問拿來轉讓文件,一張一張,全都擺到了邵庭面前。
邵庭:"你就那麽确定我會動心?"
嚴惟毅篤定道:"你會,你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那麽你自己的野心有多大,別人不知道,你應該很清楚。我派去調查你的人說你絕對不是個安于現狀的人,所以當時我就想,你雖在乎你父親,卻未必會為他自殺,你之所以會選擇開車了結自己,可能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去世,你悲痛欲絕又報仇無門……果然,安岩頂着你的身份出來時,一大堆讨債的人找上門來,我這才知道,原來你為了要東山再起,借了那麽多的外債。我想,你那時剛巧出現在雲南,應該是為了逃債,後來東窗事發,你放不下尊嚴,便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這樣的人,怎麽會放棄既得的利益。
邵庭點頭:"你說對了,我喜歡你的方式,我接受。不過,願不願意放了軒軒,我可說了不算,你問安岩吧。"說完,就怡怡然離開了。
安岩從得知自己被利用後就呆呆的,見邵庭離開了,眼睛從迷茫又變得清明。她重新審視了這場鬧劇,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扮演什麽角色。
嚴惟毅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平穩一些:"安岩,軒軒在哪?"
安岩擡頭,注視着嚴惟毅,他雖然語氣很柔,可眼睛裏滿是焦急與怒火。
他是應該生氣的,可是,自己的心裏也燒着什麽東西,火勢燎遍了全身,很疼,哪都疼,我又該怎麽辦。
這時,她的目光又掃到了吳言。
她從一進門就很少話,可是自己一直分出一絲神來關注她。她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
她以為吳言應該是歇斯底裏的,至少應該是焦躁的,這樣她就能開心一些。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喜歡看着吳言難過,莫名的,就是覺得,只要吳言痛苦了,自己也就痛快了。
安岩又把視線定在嚴惟毅身上:"你先告訴我,我是誰,一切一切,原原本本的,別騙我……"說到這,她無助又決絕:"別騙我,千萬別騙我,我不是傻子,否則……"
否則什麽?
嚴惟毅嘆息:"我本想着,你本就不易……可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想瞞是瞞不住的。我曾答應一些人好好保護你,現在恐怕要食言了。"
記憶開始拉伸,他講到了祿師傅,安吉,安瑤,石久……
随着他的講述,吳言雖然面色平靜,內心還是洶湧澎湃的。她沒想到,她曾經參與的種種,竟然隐藏着那麽多她不知道的心酸,原來,這才是真相。
安岩在聽到安吉和祿師傅去世時,就已經癱坐到了地上,默默的流着淚。
嚴惟毅在講述的過程中,刻意删去了安岩對吳言迫害的那一段,他害怕再次激起了她的嫉恨,會給吳言和軒軒帶來傷害。
講完後,嚴惟毅看着癱在地上的安岩,終究有些不忍:"過去的,就忘了吧。"
安岩靜坐了很久,嚴惟毅雖然內心着着火,卻還是不敢催她,直到她開口:"那為什麽我會發生車禍?你原先跟我說那是意外,這樣想恐怕不是吧?"
是的,不是意外。
那天,當他送走吳言後,心裏最後的一點顧慮與擔心已經沒有了,就跟安岩提出要離開。
那時安岩坐在副駕駛,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之所以一直沒提出要離開,是害怕我魚死網破,傷害吳言,現在她走了,你就解脫了是不是?"
嚴惟毅終究是有些愧疚的:"安岩,很抱歉。"
安岩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反應很激烈,她妄圖去掰嚴惟毅正開車的手,大喊:"停車!"
嚴惟毅無奈,只好把車停下來。
安岩:"下車!"
嚴惟毅:"安岩!"
安岩:"你不是說要走嗎,下車吧,滾!"
嚴惟毅是看着安岩的車子和邵庭的車子撞上的。安岩讓他下車後,只說了一句話:"嚴惟毅,你記住今天,我是被你逼死的!"
說着,她把車速加到最大,向着迎面極速駛來的車撞了過去。
兩輛車的主人都不想活了,如果不是嚴惟毅及時将她們救出來,汽車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在安岩做邵庭期間,雖然對他多次挑釁,他都忍了下來。他一直對這場車禍心懷愧疚,對安岩的遭遇也報有同情。可是他沒想到,這個愧疚竟然成為傷害吳言和孩子的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