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寧書認真地點頭。

匡策眯着眼睛默了默,然後伸出手慢慢撫上寧書的臉頰,緩緩摩挲着她淺粉色的唇。想來剛剛是真的弄疼了她的手,下唇有着一道牙印,甚至破了皮,涔了絲血痕。

“可是,我不同意。”

然後覆上她的唇。

于禮不合

匡策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唇,便分開。然後嘴唇上才一點點有了酥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匡策覺得陌生,仿佛有毒,他就又貼了上去。寧書向後躲,後腰卻被匡策握着,躲不掉。

這世上居然有這麽柔軟的東西,可比皮子糕香甜多了。就連手裏抓着的腰身也是軟軟的,忍不住就想要更多。

燭臺上的紅蠟燃了小半,紅彤彤的蠟油順着蠟燭淌下來,澆在蠟根。

寧書眼色迷離,視線混着紅燭,變得粘稠起來。直到胸口忽然的涼意,寧書才猛地回過神來,兩手抵在匡策的胸口,急急向後退。

匡策一時不查讓寧書躲開,他就皺眉了。

怕匡策生氣,寧書急急辯解:“這、這于禮不合!”

“禮?”

“是是是!”寧書點頭,急切地說:“于禮,今晚你該住在姐姐那裏的。”她心裏緊張,說出話都帶着顫音。

匡策看着懷中面頰紅潤的寧書,問:“難道你不是我妻子?”

“妻”這個詞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寧書心口。每每別人用“平妻”來寬慰她,寧書心裏都要更加難受,因為她知道這世間哪裏有什麽平妻,她最終也沒能嫁給一個普通人做一個妻子,最終還是做了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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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這話從匡策口中說出來,寧書就覺得心口酸澀得要命,又仿佛有那麽一瞬間真的就要當真了。

匡策慢慢松開對寧書的鉗制,睥着她又問:“若說起禮來,你幾次三番的拒絕難道就是為妻之禮?”

寧書自知理虧,嘟囔着“你這人怎麽還是那麽能辨!”

“還?”匡策輕皺了下眉。

寧書暗道一聲“不好”知道自己失言了,不過仍舊是繼續一點點往後退,直到後背抵着牆。

不過此時的匡策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量寧書的話,他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姑娘扯着被子将自己遮着,躲到一邊的模樣——真是讓匡策覺得更心癢了。

長臂一身,輕易地将寧書從被子裏撈出來,下一瞬,匡策已經壓在了寧書的身上。

感受着寧書使了大勁兒卻不能撼動自己分毫的掙紮,匡策捏着寧書的下巴,讓她擡起頭看着自己,說:“寧書,如果你再鬧。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然後,他又接了一句:

“燒了你的嫁妝,收了你的院子,再把你休了趕出去。”

瞧着匡策三分認真,七分戲谑的樣子。寧書胸口起伏,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忒無賴”,然後憤憤然偏過頭去,再也不願意看這個無賴一眼。

“我匡策,沒有妾。”

匡策低下頭舔了一下寧書的耳垂。

酥麻的感覺從耳垂開始蔓延,延伸到四肢百骸,然後又彙向了心口,讓寧書的心尖尖就那麽狠狠地顫了一下。

寧書那雙緊緊抵在匡策胸口的手終究是緩緩放了下來……

匡策長這麽大一直以來都十分厭惡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哭哭啼啼的,簡直看着就煩。可是今兒他卻覺得某種特殊時刻,把小姑娘弄疼了,惹哭了,那眼淚也沒那麽讨厭。

那淚水漣漣的樣子反而勾搭他更想使勁兒地欺負。

天亮的時候,那燭臺上大紅喜燭還沒有燃盡。醒過來的匡策沒有睜開眼睛,伸手向一側摸摸,空的。細碎的腳步的落在耳朵裏,匡策就勾了勾嘴角。

匡策下了床,繞過屏風,就瞅見坐在梳妝臺前的寧書。她已經換好了衣裳——一條水紅色的十二幅褶裥裙,只在裙角繡着臘梅,更深一點的紅色窄袖對襟褙子套在上身,柔情中帶着端莊。

“世子爺醒啦?”聽見響動,寧書站起來。

匡策的便服早就送來了,寧書見匡策醒了,就去服侍着他穿衣。匡策颔首瞧着彎着腰給自己系腹圍的寧書,輕輕推開她,說:“我自己來。”

其實這句話的全話是“你手傷着呢,我自己來。”可話一出口就自動省了前半句。

寧書也不介意地應了一聲,就在一側立着。

匡策瞟了眼梳妝臺上的褐色小碗,便随口問:“病了?”

“嗯,早上起來嗓子有點難受,就喝了碗清熱的湯藥。”

匡策卻勾了勾嘴角,盯着寧書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寧書裝作沒有看見,走到梳妝臺前,從妝奁中拿出一個廣口的藥瓶,又一并拿出紗布和小剪子。她回頭看了眼匡策,道:“我得給傷口塗藥了,世子爺你避一避?”

匡策挑眉,那意思仿佛在說:我為什麽要避?

寧書也不理他,自顧坐下,左手拿起小剪子,剪開在手心處打結的紗布,然後一層層将紗布扯開。纏在手背上的紗布越來越薄,到最後一層的時候,紗布已經染了血跡和藥跡,甚至已經和皮肉有些粘黏。寧書去扯最後一層粘着皮肉的紗布時,疼得蹙眉。

站在身後的匡策就跟着蹙眉,早知道她這手傷得這麽重,昨兒就不使勁兒握了。

寧書打開瓶塞,将瓷瓶裏的白色藥粉撒在傷口上。這藥粉有止痛的作用,讓她緊皺的眉頭逐漸松了開。将藥粉均勻撒在患處後,寧書就扯了幹淨的紗布重新包紮起來。纏了厚厚的幾層後,寧書剪斷了紗布,然後試着用左手将紗布的兩頭系起來。可是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身後的匡策就嗤笑了一聲,“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寧書剛想争辯,正是因為屋子裏多了個人,幾個丫頭才躲開的。不過她還沒有開口,只覺眼前一片陰影,匡策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前,微微彎着腰将紗布在她手心系好了一個結。

寧書的目光就落在匡策的側臉上,不過是一瞬,又悄悄地移開。

“等下一起去敬茶。”匡策站好對寧書說。

“嗯,”寧書輕輕颔首,垂眸的時候眼中仍舊是流過一抹黯淡。“理當先去接姐姐的。”

匡策梳洗完畢,就帶着寧書一起去了東跨院。寧棋早就醒了,不對,應該說她根本沒有睡過。此時臉色發白,不帶喜色,不過卻嘴角微微揚着,帶着點笑意。

她坐在特制的輪椅上,就那麽笑着望向寧書,語氣溫和地說:“姐姐身體不适,昨兒倒是辛苦妹妹了。”

匡策挑眉,看向寧書,思索着這個丫頭要怎麽應答,指不定又要慌慌張張,咬唇逞強。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寧書只不過靜靜站在那裏,擡着頭對視寧棋。

除了“光明磊落”匡策想不到更适合的詞。

匡策便覺得自己剛剛的心思不對,他斂了容,說:“不早了,該過去了。”

言畢,已經先一步出了屋子。寧書默默跟上,落在了後頭的寧棋仍舊笑着的臉龐卻劃過一絲狠毒的目光。采采和不盈立刻推着寧棋跟了上去,怎麽着也不能讓自家主子落了後頭呀。就算……就算不能走到寧書的前頭,至少同行嘛!

丁縱站在院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瞧見匡策終于出了院子才要迎上去,又住了腳步。匡策身後兩位世子妃跟着,他得避嫌。

匡策遠遠看見了丁縱就微微點了下頭。

丁縱這才匆忙迎上去,在匡策耳邊輕聲說:“林家昨夜遭遇了暗殺。”

“如何?”匡策臉色仍舊如常。

丁縱吸了口氣,說:“除了仍鎮守在邊疆的林小将軍,林家其餘二十一口無一生還。”

新婦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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