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等幾位大夫趕來的時候,寧書腹中的疼痛已經消失了。幾位家醫悉心診治,最終開了幾道安神的方子。待丫鬟們送走了幾位家醫,已進了醜時。

寧書有些歉意地說:“沒想着這麽勞師動衆的,如今已經沒事了……”

“明日再請宮裏的太醫來瞧瞧。”匡策仍舊皺着眉,寧書剛剛的樣子仍舊讓他心悸。

寧書想了想也就點了頭,今日兩次的疼痛都來得太過兇猛,尤其是第二次,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太晚了,先歇着。”匡策将被角捋服帖,然後才上了床,在被子外面抱着寧書。

剛剛着實被折磨了一番,寧書倦極了,很快就睡着了。聽着她輕緩的呼吸聲,匡策卻在夜色裏睜開了眼睛,望着寧書的側臉,沉思着。

本來寧書那一句“明日的确是該請表哥來府上,答謝一番。”只不過是一時氣話,卻不想第二日,江宏不請自來了。丫鬟們來禀的時候,剛剛擺好早膳,匡策正給寧書敲一個雞蛋。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呢,下人們又來禀和王妃讓他過去。

“母妃,你找我。”匡策進了和王妃的屋子,自然地走到她面前八仙桌的旁邊。

和王妃擺了擺手,屋裏裏幾個伺候的下人悄悄退了下去。

瞧着是有事說了?匡策就端坐了些,等着和王妃說。

“這幾年你也長大了,你的事兒我早就不過問了。”和王妃将手裏的茶杯放下,有些無奈地看着匡策,“不過看來是高瞧了你。”

匡策就皺了皺眉,問:“兒子哪裏做的讓母妃不滿意了?”

“西跨院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和王妃就問。

匡策以為是寧書昨夜病了的事兒,就說:“阿書她昨夜病得厲害就請了幾個大夫,可是叨擾了母妃?”

和王妃瞪他一眼,說:“誰說這個事兒了,她病了請大夫怎麽就叨擾我了!”

匡策想了一下,這才恍然,原來他母妃說的是林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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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喜歡,收了她也無妨,只不過你成婚時日還短,需得一陣子才收她較好。可是弄到寧書屋子去是怎麽回事?更別說昨兒大晚上的,西跨院甩鞭子甩的我這兒都快聽見了。”

其中着實有些複雜,匡策倒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

“你膽子也是大,這可是欺君的事兒!”和王妃嘆了口氣,“要麽送得遠遠的,要麽就給人姑娘重新弄個身份收到房裏去。”

和王妃着實疼兒子,本來不想參與他的事兒,但是瞧着他那屋子最近着實鬧騰,就不得不在後院這事兒上指點指點他。按理說,她是該指點兒媳婦的。可是寧棋是那個樣子,寧書的出身……

匡策随意道:“兒子沒想那麽多。”

瞧着匡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和王妃就忍不住皺眉,她這個兒子哪兒哪兒都好,怎麽就在後宅這塊遲鈍成這樣!

和王妃卻是不知,匡策現在心裏頭想的是——寧書現在和江宏在一塊?

和王妃就輕拍了下桌子,匡策就重新坐好,看着她:“林峥我過幾日也就打發了,母妃不必操心。”

“你不是喜歡她嗎?”和王妃就詫異了。

“誰說我喜歡她了?”匡策反問。

和王妃急的都站起來了:“你不喜歡她還費這麽多心思!你不喜歡她還把她弄府裏把自個兒媳婦都氣病了!”

“什麽?”匡策若有所思,“母妃你是說阿書是被林峥氣病的?……氣什麽?”

母子倆同時語塞,相對無言。

還是和王妃無奈地走到兒子面前,撫了撫兒子的肩頭,道:“別看古往今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這女人的心思最是小,都盼着自己夫君只喜歡自己一個。或許為了子嗣或許為了賢德的名聲默許了夫君有其他的女人,可是這心裏頭都是不舒服的。”

匡策就忽然想起了寧書那一日說得那句“那世子爺的真心豈不也是肮髒不堪的!”

他又擡頭看着自己永遠光鮮亮麗的母妃,忽然明了為何自己的母妃沒有其他婦人的那股子哀怨——這王府只有她一個女主人。

和王妃又是說:“本來身為你的母親,這些話不該跟你說。而且于禮你都當和寧棋好,可是這段日子我也瞧了,論品性寧棋确不如寧書,你又更喜歡寧書那孩子。罷了,反正都是寧家的女兒,她們兩個你喜歡哪個都好,可是你心裏頭偏着寧書,面上卻要善待寧棋,外人能看見的地方千萬不能讓寧棋落在了寧書後頭。”

匡策将和王妃的話尋思了一番,好像這幾日想不明白的事兒就有了眉目,他舒了口氣,說:“兒子知道了,最近讓母妃擔憂了。”

和王妃就笑着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這兒子聰明。只不過在感情這回事兒上遲鈍了點,又沒人指點他。她心裏又隐隐想笑,自己這兒子自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幾乎根本沒有地方用得着她這個母親出主意的。如今這感情這事兒上能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指點他,倒是頗讓和王妃覺得有點成就感。

“呦,把下人都支走了,母子倆在這兒說什麽悄悄話呢。”話音未落,和王已經踏進了屋子。

和王妃皺着眉迎上去,一邊說:“這袖子怎麽又绾上去了”,一邊給他重新整理好袖子。

瞧着和王妃給和王整理袖子的樣子,匡策就不由低頭瞧了眼自己腰間,挂着佩玉的紅繩果然又扭了一道褶,眼前就浮現了寧書微微彎腰給自己系好的嬌弱樣子來。

“策兒這是怎麽了,在發呆?”和王瞟了一眼匡策,已經跨步朝着上首坐了下來。他剛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和王妃就攔了他。

“茶涼了喝不得。”她又是吩咐下人換一壺新茶。

一家人說了幾句話,待新煮的茶端上來,和王喝了口新端上來的茶,“西疆的□□勢頭有點猛,過幾日我去一趟。”

“又走。”和王妃就皺眉,“什麽時候?”

“後天就走。”

“怎麽這麽急,這也來不及收拾行囊吶。”和王妃有給和王斟了杯茶。

和王搖頭,說:“不,今時不同往日,咱們不能走離了這安城,這回我自己去。”他又對匡策說:“許家、秦家和柳家,盯緊點。”

“兒子知道。”匡策應下,臉上也逐漸肅了容。

出了主屋,匡策想了一下,命人挑兩大箱子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給寧棋送去。這才往寧書那兒走。

寧書那兒的院子裏并沒有丫頭守着,匡策有些詫異地推開裏屋的門。

屋子裏不若外頭明亮,原來幾個丫頭都在屋子裏,江宏站在一旁正對着匡策,臉色有些差。寧書卻是背靠門,匡策只能看見她微微垂着肩的背影。屋子裏明明不少的人,卻靜得出奇。

“寧書?”匡策皺眉喚她。

寧書轉過身來,臉色蒼白得可怕,雙眼紅通通的帶着滿滿的水霧。有委屈,有絕望,還有着讓匡策錯愕的恨意。

此生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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