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去
扳機扣動的聲音響起,腦漿迸裂的慘烈場景卻沒有發生。
我心裏狠狠地松口氣,可臉上卻是難以置信的怔愣表情,又連續扣了好幾下扳機,這才失魂落魄地看着九爺,滿臉都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驚惶。
一片死寂中,九爺突然輕笑出聲,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跟你開個小玩笑,看你吓的。”
笑聲揉散他眼底的戾色,讓他近乎蒼白的臉色染上些許紅潤,清俊的不可思議,好像剛才那個暴戾可怕的男人只是我的錯覺。
可我知道,這個小玩笑差點要了我的命。
如果不是我孤注一擲篤信傅九爺的槍只留一顆子彈的坊間傳言,豁出命去嘗試,或許現在我已經是護城河裏的一具無名女屍,更甚者,比無名女屍的下場更慘。
他讓秘書處理我的傷口,然後就把我帶回了一間別墅。
這間別墅不是我曾到過的任何一間,卻比任何一間別墅的守衛都要多,他破天荒地把我抱進客廳。
這詭異的溫柔讓我心驚膽顫,沒等他把我放下來,我就吻上他的唇,不管不顧地勾纏他。
他被我吻的猝不及防,抱着我跌在沙發上,擡手重重地打我,說殘障人士還不消停。
此言一出,我就知道我的危機是徹底解除了,用短暫受傷的一顆子彈換得自己的命,實在是太值得。
我得了便宜賣乖,說殘了肩膀,其他的地方沒殘,技巧娴熟地叼開他的皮帶……
他捏着我的下巴叫我放開,我就不,反而越弄越來勁。
最後他說,“下次再不聽話,就弄死你!”
那晚之後,我連續三天說不了話,連喝水都痛的呲牙咧嘴,沒辦法,只能打點滴注射營養液。
九爺事忙,只留保姆照顧,他不聯系我,我也不閑着,每次都在午夜時分給他發些小視頻,他一次都沒回,我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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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需要哄,九爺也不例外,他不理我,是理所應當,可我要舔着臉往他跟前湊,這才符合我的定位。
他一星期沒來,我樂的清閑,江醫生的電話卻在這時候打過來,問我為什麽沒去拿藥。
上次他讓我享受的滿漢全席我還沒消化完,再加上又和九爺山崩地裂了一次,我毛病沒犯,還真就忘記了這回事。
我跟他說聲馬上就來,跟保姆交代幾句,踩着高跟鞋就去去了他的診所。
要說江醫生還真是有醫德,對待每個病人都盡心盡力,人長的好看還溫柔,年紀輕輕就有在昆明小有名氣,私人診所的預約也是千金難求,的确是好人有好報。
因為不是治療而是拿藥,我就沒去診室,直接去他的辦公室,一件門就看見一小護士捂着臉哭,而他衣衫不整,面色紅潤,一副被小護士欺負的模樣。
我尴尬地轉身離開,他卻叫我別走,反而把那個小護士吼了出去。
門一關上他還有些喘,白大褂的扣子敞開,胸膛上還有些口紅印和水漬,我給他倒了杯水,想了想開口。
“抱歉江醫生,我拿完藥就走,一會給你把那小護士叫回來,以我的經驗來說,事幹到一半,憋着不好。”
他看我一眼,難得沒給我好臉色,大步上前擡手就把我按在辦公桌上,“你很喜歡我幹別人?”
我聽的莫名其妙,眨眨眼疑惑你想幹誰幹誰,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想幹你,跟你有關吧。”
我突然有些想笑。
“別人都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都說男人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都會有不同尋常的感情,江醫生該不會是這種吧。
辦公室的氣氛陡然尴尬,我走到他辦公桌上拿藥,對他說,“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說的也沒錯,我就是吃這口飯的。”
我看他眼底有愧疚,怕他心理負擔重,又補充開口。
“上次的事是我對不住你,要是幾天前,你想幹就幹,但現在不行了,我被人包了,好歹得有點職業道德,等哪天我被他甩了再給你玩。”
或許是我說這話的口氣太坦然,他看我的眼神更加複雜,有愧疚,又疼惜,還有幾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憤恨,讓我不由自主地別開臉,說了聲下次有空再來,轉身開門離去。
可我知道自己不會來了,江醫生是個好人,從他剛才那句對不起就知道,如果他真看不起我,又何必跟一個婊子說對不起。
他盡心盡力治我,尊重我,我打從心底把他當成唯一的異性朋友,只是從我那天越界開始,我就應該知道這個朋友我也失去了。
九爺的手段不是鬧着玩的,我的命自己可以折騰,可要是連累上他,我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從診所出來剛開出停車場,我的車就被一輛純白的瑪莎拉蒂給刮蹭了。
我心情不好沒功夫找麻煩,反打方向盤就要開走,卻沒想到瑪莎拉蒂的車主反而不肯讓,直接把我的車撞回停車位。
我的車是輛smart,車頭直接給撞癟了,我的頭也因為慣性,後腦勺狠狠地磕在駕駛座上,我冷笑一聲,轉身就打開車門就駕駛室下來。
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卻沒想到車子的車窗主動搖下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十八摸?
有意思,帖子都沒下,直接開戰。
我還沒說話,她先開腔了,邊對着車裏的小鏡子描眉畫眼的,邊得意洋洋地說,“呀,這車是你的呀,不好意思,車太小,沒看見。”
毫無技術含量的挑釁,我連氣都生不起來,也對她笑了聲,“也是,剛開過眼角沒恢複,你看不見也正常。”
我話語中的嘲諷讓她噎住,她瞪了我半天,惱羞成怒地蹦出一句話。
“蘇錦,你不過是一個應召,伺候那些主才是你的本分,我看上的男人,也是你能搶的?”
她這話說的我一愣,她叫我應召。
宴會那事已經過去一個星期,難道她還不知道我已經成了九爺的人?
她撞我不是因為九爺,而是因為別的男人,我目光瞥見她身上那套護士服,和她有些紅腫的雙眼,瞬間明悟。
剛才被江醫生吼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是十八摸?
我難以置信地盯着她,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是被九爺給寵傻了,背着靠臺找男人的事情不是新鮮事,可那也是暗地裏偷偷摸摸地養着,像這樣大張旗鼓地撞疑似情敵的車,搶男人的行為我還是頭一回見。
她就不怕事情敗露,死無葬身之地?
我覺得好笑,實際上也真的笑出聲,她被我笑的臉漲成豬肝色,氣急敗壞地吼。
“蘇錦,你笑什麽笑,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跟我搶男人,我就讓躺在醫院的那兩個老不死生不如死!”
我震驚,無瑕思索她是怎麽知道我父母的事情,面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她見我不動聲色,眼底也閃過懊惱,像是後悔自己的一時口快,生硬地轉化話題發狠話。
“總之蘇錦我告訴你,不管是九爺,還是男人,你都沒資格和我搶,你敢擋我的路,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我笑了聲,俯下身子雙手撐住車窗,似笑非笑地同她對視。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你在九爺身邊這麽久,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
“流水的情婦,鐵打的蘇錦,我倒挺想看看你怎麽讓我生不如死的。”
她估計被我眼中的狠毒驚住,也沒再多說廢話,罵了一句不要臉的就開走了瑪莎拉蒂。
而我看着她離開的車影,臉上笑意全無。
到昆明之後,我怕再次連累爸媽,從他們入院到繳費,到照顧全都是假手他人,每隔一個月就換一撥人,一年以來從沒出過纰漏。
她是怎麽知道的?
我內心驚濤駭浪,立刻打電話給照顧爸媽的人,問他最近有什麽異常情況,對方的回複都是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爸媽是我的底線,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他們。
當天晚上,我就約了阿青,曾欠過我情的一個男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