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危機

我要她,三個字帶着上調的尾音,流露出些許的不羁在包廂裏回蕩,刺激着每個人的耳膜。

包廂裏氣氛陡然微妙起來,可始作俑者卻渾然不覺,反而慢條斯理地品茶,大有你慢慢考慮,我不着急的意思。

我攥緊拳頭,強忍着心底的憤怒,小心翼翼地望向九爺,他沒看我,目光審視着秦漠野。

死一般的寂靜下,九爺笑了,笑聲中帶着讓我心驚肉跳的低沉和暗啞。

秦漠野放下茶盞,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問,“傅先生,是給,還是不給呢?”

這一刻,我憎恨秦漠野,讓相同的場景再一次重複在我面前,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可卻不甘像貨物一樣被人贈送。

這樣的行為,就像是一記耳光,一下一下地扇在我臉上,将我本就少的可憐的尊嚴打的支離破碎。

九爺的笑聲停了,摩挲着我的發梢,“想不到秦局也是性情中人。”

秦漠野英氣逼人的眉毛微挑,眼神若有似無地落在我身上,“那也得看到可口的,才能做這筆虧本的買賣。”

事到如今,我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原石裏面肯定有貓膩,這場博弈,九爺原本占了上風,卻沒想到秦漠野不按常理出牌,後來居上。

無論結果如何,今晚的事情一過,怕是西南三省都知道無往不勝的九爺在秦漠野身上連栽跟頭,這場看似勢均力敵的對峙,是九爺敗了,但如果能用一個女人,換得個臺階,駁回個面子,怎麽算都是比劃算的買賣。

這個認知讓我心寒,與此同時,九爺的聲音也在我頭頂響起,我擡頭,正巧對上他古井無波的眼,他的聲音不喜不怒,問我。

“秦局對你有意思,他要你,你跟他走嗎?”

我拼命搖頭,淚水在眼眶裏積聚,雙手更是死死地環住他的腰,像只無尾熊。

他輕笑一聲,用手拍了拍我的臀讓我放手,我就不放,他的笑聲更大了,擡頭對秦漠野說,“秦局看到了,她不同意,我沒有逼女人的習慣,想必秦局也一樣。”

秦漠野同樣報以一笑,開石工具手起刀落,石頭裏白花花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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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并不挫敗,反而有早已料到的平靜,“看來我還真沒一夜暴富的命,傅先生,不打擾了。”

九爺摩挲着我的發梢,“秦局慢走。”

監控裏,秦漠野帶着大隊人馬撤離,而九爺淡漠地瞧着這一切,眼底暗潮洶湧。

包廂裏恢複沉寂,一直沉默的金将軍咳嗽一聲說話,“傅先生,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交易了吧。”

我一愣,重新開始交易,難道真的有軍火,可剛才秦漠野已經開驗過原石,裏面什麽沒有,還是原石裏面的東西是間歇擺放的,有的有,有的沒有,那這麽說剛才九爺也是在賭?

九爺沉默不語,而我不由自主地瞟向他雲淡風氣的側臉,心裏莫名湧現一股異樣,他就不怕賭輸嗎?

啪!

九爺的茶盞掉落在地,他冷冷地看向金将軍,“将軍又想得秦漠野的好,又想從我這拿軍火,是不是有些太貪了。”

金将軍肥胖的臉上表情一滞,語氣明顯變的不自然,“我不懂傅先生的意思。”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劉秘書的人已經把他帶來的跟班都制住了,保镖們在其中一個跟班的身上搜出微型竊聽器。

我了然,難怪秦漠野的人會來的這麽湊巧,原來是因為早就和金将軍有勾結。

秦漠野會那麽幹脆的撤走大隊人馬,就是為了演出戲給九爺看,然後再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想到這裏,我也不得不承認,秦漠野的确是個厲害角色。

這個男人有猛獸一樣的兇狠殘暴,更有狐貍一樣的奸險狡詐,稍有不慎就會落入他的陷阱。

九爺一腳将竊聽器踩爛,緊接着一把槍就交到我手上,他握着我的手,唇湊到我耳邊問,“開過槍嗎?”

我連忙搖頭,他勾着我的手指,将它按在扳機上面,黑洞洞的槍口抵着金将軍的頭,金将軍雙目圓睜着,驚恐地瞪着我們。

“傅先生,你想幹什麽!”

他炙熱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耳側,卻讓我如墜冰窟,“我教你。”

砰!

啊!

槍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滿臉是血的金将軍,驀然就和李三紅白相間,腦漿四濺的場景重合在一起。

我吓的雙腿發軟,倚靠在九爺懷裏,半天回不過神。

“剛才不是說要試試,讓你試了,你就吓成這樣?”九爺帶着笑意的聲音傳出我的耳朵,我猛然想起剛才玩笑似的對話。

我想擺出笑臉,可我笑不出來,至少我的心理素質還沒強大到殺了人還能談笑風生的境界。

好半天,我才止住顫抖,收起驚惶,緊攬着他的腰說了句九爺我怕。

他掐着我的腰說,“出息,你的手那麽嬌,我怎麽舍得讓你殺人。”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本來應該死絕了的金将軍臉色慘白地從地上爬起來,假血糊滿臉,連狠話都來不及說,屁滾尿流地逃出了包廂。

劉秘書輕蔑地看着他的背影,說這次給他的教訓足夠,下次估計不敢再放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前一刻我還沉浸在殺人的恐慌裏,這一刻原本應該死掉的人卻活生生的逃離。

我這才明白,原來剛才是九爺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他見我還沒回過神,在我跟前揮揮手,說一個仿真手槍就被吓成這樣,我的膽子比老鼠還小。

聽到他胸膛強健的心跳聲,我的四肢才逐漸恢複知覺,我想了想,立刻擡頭洩憤般地咬了下他的喉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似乎被我這小委屈的模樣愉悅到,一掃方才的陰霾,再加上我故意的撩撥,我倆很快便吻的難舍難分。

他把我壓在巨大的雙面玻璃之下,狠狠地貫穿,交易中心的人時不時擡頭往頂層包廂的位置上望。

我知道他們看不見裏面正發生着什麽,可偏偏羞恥和刺激的矛盾雙重刺激着感官,九爺把将所有都宣洩在我身上,我被他做的暈過去,迷迷糊糊聽見劉秘書跟他說。

看蘇小姐剛才的反應,李三的事情應該和她無關。

我睡意頓消,卻不敢有任何動作,我只當九爺一時興起,卻沒想到是場試探,我按壓下心頭的波瀾裝睡,可內心卻遠沒有表面平靜。

接下來的幾天,九爺都在準備小公主成人禮的事,而我也沒不識趣上去湊份子,安靜的像不存在一樣。

九爺對我亦真亦假,我現在每走一步都必須考慮清楚,要麽不動,一動就必須達到目的。

那幾天他沒在我這兒,而恰好以前同在南姐手下,跟我有些交情的應召婷婷結婚辦酒,給我遞了喜帖請我過去,我也就應承下來。

婷婷是近些年我們圈裏從良上岸的典範,現在的老公是她一個客戶,一睡生情,對她展開猛烈追求,也不介意她幹過應召,從定情到結婚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她修成正果,挺好的。

喜酒辦在鄉下,來了不少人,看見婷婷在臺上穿着白色婚紗的幸福樣子,我由衷地替她感到開心。

做我們這行的,縱使身在泥潭,污穢不堪,可還是帶着些微末的希望,而婷婷讓希望變成了現實。

我祝她新婚快樂,而她看了我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不要命地連吹好幾瓶白酒,暈頭轉向地讓我扶她進房。

一進房,她沖到廁所吐了十幾分鐘,整理好後說,蘇錦,我不快樂,我寧願現在還是應召婷婷。

沒等我說話,她就說他老公其實是個GAY,為了騙婚生孩子才娶的她,以前在床上全是靠吃藥支撐,現在她脫光了躺在老公旁邊,他都硬不起來。

他公公見到孫子才肯分遺産,他老公硬不了,就讓同性情人弄她,但每次同性情人弄完她之後,他老公就家暴她,說她騷說她賤,什麽東西動往她下面送,昨天才剛從醫院回來。

我聽的心驚,婷婷卻說的十分平靜,我又問她,既然你這麽痛苦,為什麽不想着逃跑。

她說她跑不了,自從跟老公回村裏,她就像牲口一樣被拴在家裏,現在想跑,但卻懷了孩子。

說到這兒,婷婷眼眶終于有些紅,目光空洞地望向喜房的婚紗照上,又哭又笑,她對我說,她是自找的,明知道自己早是只人盡可夫的雞,還妄想簡單平靜的生活,這不,老天爺給她報應。

我沉默地聽着,心裏憋悶的發慌,最後,她抓着我的手說,嗓音沙啞。

“我選的路,我會走完,你選的,你也要咬緊牙關,但蘇錦,千萬別對男人動心,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聽的心裏直顫,腦海中無端地浮現出人影,我微愣,收回心神說我知道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心不在焉,走到一半接到婷婷的短信,說我包丢在喜酒桌子上了,我一看包确實不在,也沒多想就原路返回。

等我到的時候,桌椅已經收走,滿地狼藉和嘔吐物,院子裏空蕩蕩的,有個長的尖嘴猴腮的男人拿着包朝我招手。

我走過去,那個男人說是婷婷小舅子,天色晚了,我一個單身女的住招待所也不方便,讓我去他家住,也好有個照應。

我皺眉,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轉身說不用了,加快腳步要走,卻沒想到空蕩蕩的院子裏突然又沖出幾個男的,将我團團圍住。

拿包那個男人不慌不忙地走過來,将繩索丢在我面前,冷笑着說,“是你自己動手,還是哥兒幾個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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