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大雪接連下了好一些時日,終于在一個豔陽天開始化雪,溫度就這樣夾雜着明媚與溫暖,漸漸晴朗起來。
公園裏,周然然在和林一鑫散步,他們走過小橋,看見遠處的一棵柳樹下正擺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擺着象棋譜,桌子兩邊正坐着兩位老人,正目光矍铄地盯着棋子布局,旁邊還站着一些興致盎然的觀客。
周然然正注視着那邊的動靜,一旁的林一鑫伸出手來将她的手包圍着拉回自己的口袋裏,一邊輕輕責怪:“怎麽這麽涼,也不知道捂一下。”
周然然回過頭來對他嘿嘿一笑:“這不是知道有你麽。”
林一鑫嗔怪:“明明是粗心大意,偏偏會貧嘴。前幾日也是,出門竟然只穿了兩件單衣就出來了,那幾天那麽冷,你當真以為你是鐵打的?”他說完敲了敲她的腦袋,動作卻很輕柔。
周然然笑着躲開,一邊替自己辯解:“才沒有,我那天是看了天氣預報才出門的,那天天氣預報說是晴天呢!”
林一鑫怕她剛剛回溫的手又變涼了,伸出手臂來撈住她的腰執着她的手掌,再次牽進自己的口袋:“天氣預報你也信?還說你不貧嘴,在這裏四年了,天氣預報哪次準過?”
周然然眨眨眼,揚起笑臉:“這不是有你麽。”
林一鑫搖搖頭,眸光裏含着寵溺,語氣無可奈何:“你要是再這樣不會照顧自己,過幾天去了外地,小心我不帶上你。”
周然然聞言立馬不依,急切地搖着林一鑫的胳膊不放,動作小鳥依人撒嬌不停:“不行不行,再怎麽說也是我們嘗試的第一個項目,也是即将邁入社會的第一個創業計劃,意義這麽重大,何況還有有經驗又認識的前輩幫忙,這麽重要的時刻怎麽能少了我這個見證人?你說是不是?嗯?”
林一鑫刮了刮她的鼻梁:“你也知道重要?還給我狡辯麽?”
周然然嘀咕道:“這哪能是狡辯……”
“嗯?”
“不狡辯,絕對不狡辯。”
林一鑫微微一笑:“這還差不多。手還不伸進來?”
周然然揚起笑臉:“遵命!”
午後陽光灑下,公園裏人影逐漸多了起來。周然然挽着林一鑫的手正走着,忽的像是發現了什麽,她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望着前面:“咦,你看?”
林一鑫順着方向看去,隔着幾棵柳樹,那裏正迎面而來姿勢同樣親昵的兩人,其中女生也挽着身邊男生的手,那男生身材修長,眉目之間略略腼腆,只是在看向身邊女生時,神色之中也含着幾分寵溺。
這男生是阿奕。
周然然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呀沒想到。”
林一鑫問她:“沒想到什麽?”
周然然回過神來對他神秘一笑:“你猜。”她說完又轉頭看向阿奕的方向,偏了偏腦袋看了看四周,說:“怎麽沒見卷毛?”
林一鑫捏了捏她的手掌:“你是說何林君麽?”
周然然點點頭:“對啊,卷毛這個外號還是莊莊給取的呢,是不是很形象?”
林一鑫想了想何林君的模樣,微微一笑表示肯定:“是挺形象的。”
說曹操曹操到,這時從阿奕的後方傳來一陣聲響:“喂喂,你們走這麽快,不公平。”
周然然和林一鑫看去,果然是卷毛從阿奕後方跑來,一邊嚷着不公平,一邊追着前面的阿奕,手裏還緊緊牽着一個短發的女孩子。
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阿奕兩人,他們喘了一會氣,就見卷毛身邊的短發女生擡起拳頭,叫嚣道:“都怪你,一大把年紀還吃糖葫蘆!再說了,誰讓你摸我的,我可還沒答應你呢!”
一陣笑聲傳來。
卷毛口吻委屈:“哪有,我不是知道你喜歡吃麽?”說完又讨好地邀功,“你看我是不是很稱職?”
……
這下好了,他們兩對人馬,幸福圓滿,正好齊全。
周然然回頭朝林一鑫一笑,低聲說:“果然是畢業季,但我怎麽感覺比以往更甜蜜呢?”她忽的又想起了什麽,眸光暗淡了幾分,旋即開口:“只是……”
林一鑫知道她說的什麽,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要相信莊莊,她不是那麽容易被擊垮的人。”
周然然點點頭,笑意溫和:“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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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嘈雜的宿舍樓,大多是快要畢業的學生在收拾東西搬運行李。周然然推開門,走進寝室,相比外面的熱鬧,寝室裏卻安靜又黑暗的反常,大概已經很久沒有陽光照射進來了。
寝室原本只有莊莊一個人,現在她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概睡着了,周然然隐隐嘆口氣,她走到窗前将窗簾“嘩啦”這麽一拉,大把的光線便使得整個寝室霎時光明亮堂起來,像是塵封已久的陰暗屋子,将灰塵打掃幹淨又開窗敞開時,那一瞬的光明霎時刺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來。
莊莊在床上忽的一縮,卻不說話,只是幅度微小地将手臂搭在了眼睛上,便沒有動作了。
周然然走到她床前,說:“沈浩南再過兩天就要走了,你不送送他嗎?”
莊莊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周然然又說:“他很擔心你的狀況,還說他很後悔那天晚上對你說那些話,他本意并不是那樣。”
莊莊依舊沒有說話。
周然然繼續說:“大概他是希望你來送他的。只是他現在被他父親鎖在家裏,并且沒收了他的通訊工具,只有等到他走的那天,你們才能見面了。你想好了嗎,也許錯過了這一次,以後你們再也不會遇到了。”
莊莊仍然沉默着。
周然然見狀嘆一口氣,只好坐回自己的位子,拿了書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只有細讀一頁書的內容的時間,也或許過了粗讀半本書的時間,周然然便聽見莊莊沙啞的聲音,在喊她:“然然。”
周然然轉過身來,她看着床上的莊莊。已經有好些天沒有這樣仔細地看莊莊了,她的臉有一種疲倦的蒼白,頭發很亂,嘴唇也幹渴着有些裂開,沒有一絲的血色。她的眼睛本來是無神的,但此刻她從床上坐起來,微微透出一股掙紮倔強的滋味來。
周然然不知道她竟然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連忙接了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嘴邊:“先喝些水。”
莊莊自己接過水來,喝了一口,又放下了道:“然然。我是不是做錯了?”
周然然回想了這麽些年的莊莊,忽然有些感慨,止不住的有些眼眶濕潤。以前她總勸莊莊快點放棄,總苦口婆心地說天下又不只有陳椹這麽一個男人,幹嘛非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呢。現在她卻開口道:“說什麽呢,喜歡一個人是你的錯麽,還不是陳椹的錯!趕明兒老娘就去找陳椹的麻煩,放着這麽一個喜歡他的人不要,瞧他這沒眼力見的樣,誰跟了他誰倒黴!”
莊莊黯然的打斷她:“不要這麽說。”
周然然又嘆一口氣,沒再說話。
莊莊抿了抿唇,她靜靜地說:“我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了。”
周然然點點頭:“這樣才對,咱就應該挺起腰板,活的比他們還光鮮亮麗!”
莊莊順從地點點頭:“好。從現在起,我就不認識他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周然然給她披了一件外套:“天氣這麽冷你還穿着單衣坐在這,也不怕着了涼!”
莊莊又喝了口水,水本來是溫熱的,現在已有些涼了,但莊莊還是喝完了,才滿足的嘆一口氣,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她眨了眨眼:“你還愣在這幹嘛?還不去忙你的去!”
周然然古怪地瞪了她一眼:“我……”
莊莊又嫌棄地揮了揮手:“快去和林一鑫約會去吧啊,乖,我要換衣服了。”
周然然又古怪地瞪了她一眼,女人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愣了片刻,她見莊莊果真已經準備起床換衣服了,她又偷偷細細打量了一下莊莊的神色,見并無異樣,又想起莊莊向來自己懂得調節情緒,心情既然已被收拾好,周然然便不再多說,只是坐回了位子上并不急着離開,而是又拿起了書,一邊說:“你收拾了要去哪?”
莊莊咦了一聲:“你不用找工作,我可還要找工作的啊。”
“你媽媽不是已經給你做好打算了嗎?”
莊莊默了一默,又繼續整理衣服:“那是她的,不是我願意的。”
“可是她畢竟也是在為你着想。”
“她喜歡那份工作,那就讓她去做吧。這一次,我想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