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事
茍君侯滾了,可是很快又回來了。
“你幹什麽,”譚嘯楓羞憤不已,她本來打算等茍君侯走了再想辦法解決這不請自來的大姨媽,誰知道茍君侯竟然又跑回來了,“讓你滾你聽不懂啊?!”
“臭丫頭,”茍君侯皺着眉,“你今天好奇怪呀,我越想越不對……”
“求你了,”譚嘯楓哭得打嗝,“你走吧,別管我了行不行?”
茍君侯看了她一眼,說:“我茍君侯雖然有仇必報,但是有恩也必報。臭丫頭你怎麽說也照顧了我這麽久,咱們倆之間也算有點情分……”
“我和你有個屁啊,”譚嘯楓絕望不已,“你走啊,你大爺的……平時求你掏個鳥蛋你都不情願,今天讓你滾都不滾,你是天生犯賤啊你!”
茍君侯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了,譚嘯楓心裏有點害怕,可嘴上仍然不饒人。
“你……你給我滾開點,聽見了沒有?”
茍君侯不為所動,反而朝着譚嘯楓走去,一副要把她直接扛回去的模樣。
“诶…诶……诶,你別……你別過來……”
茍君侯完全不搭理她。
“你再朝前走一步,我就!”
“你就……你能幹嘛?”
“我……算我求你了……”譚嘯楓難堪極了,“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茍君侯不解的皺起眉。
“你別再走啦!”
“臭丫頭,你到底怎麽了?”
譚嘯楓簡直懷疑茍君侯是故意要看自己出醜,她腦子一熱,一咬牙朝林子裏跑去。
“喂,臭丫頭?!”
這簡直是譚嘯楓上輩子加這輩子經歷過的最無言以對最尴尬最倒黴的一件事。
她在前面跑,茍君侯在後面追,譚嘯楓以前沒發現茍君侯是這麽個執着的人,而且如此愚蠢到沒辦法發現別人的窘迫。
他故意的吧,這狗東西一定是故意的吧?!
天黑了,譚嘯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漸漸地連前面的路她都有點看不清。
噗通一聲,譚嘯楓一腳踩空,她還沒反應過來卻突然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自從坐海船落水之後,譚嘯楓對水就有了極大的恐懼感。她甚至沒來得及想起來這就是她一直尋找的淡水湖,也沒注意到水的深淺其實還沒到她的胸口就驚恐萬分的掙紮起來。
“救……救命……救……救命啊!”
“臭丫頭?”
随後趕來的茍君侯來不及多想,一下跳進水裏把張牙舞爪的譚嘯楓拎了出來。
“你搞什麽鬼,”茍君侯怒罵,“你是豬啊,這麽淺的水,還能淹死你?!”
譚嘯楓簡直有點神志不清了,她回頭仔細一看,那是一片不規則的湖泊,一個小圓連着一個大橢圓,像個葫蘆。而譚嘯楓只是摔到了葫蘆口最淺的地方。譚嘯楓又氣又怕,一把抱住茍君侯不撒手,悲慘地放聲大哭起來。
茍君侯感覺自己身上長了一個猴,而且是怎麽撕也撕不開的那種。
“你撒手……放開……臭丫頭,你給我放手!”
“哇……哇啊…嗚嗚嗚……”
這一晚是十分尴尬的一晚上,譚嘯楓被茍君侯扛回了芭蕉屋,他也終于搞清楚了譚嘯楓身上的血是怎麽回事。
兩人相對無言,十分尴尬,空氣中彌漫着無數草泥馬的氣味。
譚嘯楓生無可戀,哭得被像個流氓糟蹋的大姑娘。
“你早點說啊,”茍君侯第一次有些嘴拙,“你說清楚我就不會……不會追你了……我也不清楚,你們女人這麽麻煩……我……我今天出去睡。”
譚嘯楓在茍君侯走了之後,頂着一雙腫得像桃子的雙眼從幹草上爬起來。
“呸!”她朝芭蕉屋的門口吐了口口
水,“王八蛋、蠢貨、智障、個狗東西……傻玩意兒……”
在罵夠了茍君侯十八代祖宗之後,譚嘯楓不得不面臨如今最緊迫的問題。
月事來了,怎麽辦?
譚嘯楓第一次覺得茍君侯說得對,她的确不像個女人,竟然這麽重要的事都能忘記!明明早就該想到的,她在王閩清的船上就遭遇了一次,可是那時不缺布料,連棉花也有,針線更是很多。
屋裏生着火,譚嘯楓搬了些柴火把門擋得嚴嚴實實,然後開始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晾。幸好古代人的衣服總是層層疊疊,譚嘯楓流落荒島後就抛棄了礙事的裙子,只穿着上衣和裏褲,反正這年代的裏褲就是條絲綢長褲。
真可惜……
譚嘯楓看着被染得‘姹紫嫣紅’的褲子,這可是她唯一的一條褲子啊!海島上沒有皂角,也不知道還洗不洗得幹淨。譚嘯楓決心化悲催為力量,她從衣服上千方百計的抽了些線出來,打算利用少得可憐的資源給自己縫幾個古代版姨媽巾。
譚嘯楓在譚家長到十五歲早已經來了月事,譚家門第高又不缺錢,所用月事帶和現代幾乎沒多大差別。棉布縫制,裏面塞着壓得扁平的棉花,用過則棄。可以說除了沒什麽防側漏的款式,和現代也不差什麽。
譚嘯楓這時候就特別感謝自己看花燈時,老太太怕她冷非要她外套長衫出門。到了如今,這件長衫簡直幫了譚嘯楓大忙。三九天,即使是古人也沒有穿三四五層的,每人最多套個兩件套。譚嘯楓的裏衣當初撕了給茍君侯裹傷,後面就一直在長衫上栓了根繩子當衣服穿。
倒不是譚嘯楓古板,要是這島上只有她一個人,她穿肚兜到處晃也沒有問題呀,可是這不是有個授受不親的男人嘛。
譚嘯楓早有先見之明的磨了一根骨針出來,當初她是想把自己穿的長衫改成兩件短衫來着,可是後面每天忙着砍樹就把這事忘了。
現在看來,還是月事帶比較重要。
所謂月事帶其實十分簡單,就是兩邊開口的一個雙層長條再加上帶子,可以想象丁字褲,它們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到時候在袋子裏塞上棉花,用完之後将棉花抽出來扔掉而月事帶則清洗之後重複使用即可。所以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又說辦法總比困難多。譚嘯楓一晚上全在兢兢業業的縫她的月事帶,針線雖然粗糙,可也還勉勉強強能用,麻煩的是怎麽裁剪布料。沒有剪刀,用石刀那是扯淡。但是譚嘯楓不愧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她把衣服折成兩半,用火控制着燒邊,很快就讓她的長衫一分為二,變成了短衫。燒下來的那一半,譚嘯楓又依樣燒出了幾條長布帶,然後再慢慢縫制。
棉花是別想了,只能将就用用草木灰,這是譚嘯楓如今不用花費任何精力就能取用的東西。完美的達到了吸水性強,高溫消毒,并且可以随時替換的條件。
完美!
譚嘯楓一連做了五條月事帶,剩下的布料她可實在舍不得這麽浪費了,就改成了一件現代版短袖。
月事帶的完成讓譚嘯楓難受的心靈得到了一點治愈,她很快就穿着新鮮出爐的大寶貝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譚嘯楓也沒有從屋裏出來。茍君侯不由得有些擔心,他的生理知識少得可憐,尤其是關于女人的。說實話,這個年代若不是成了婚的男人,有幾個會知道這種事情?
譚嘯楓雖然長得一副風流倜傥的流氓相,可是他卻從未有過女人,更是沒去過青樓。原因無他,茍君侯太讨厭麻煩了,他爹小妾無數,那些女人整日裏陰陽怪氣,說句話都好像有無數個意思。茍君侯的娘可不像譚府的慕夫人,她可是來一個鬥一個,把個茍府弄得烏煙瘴氣。再加上茍君侯一心向往權勢,十五歲後就随他爹在軍營裏混,确實很少接觸女人。
俗稱——暫未開竅。
雖說不開竅的男人多,可是到了茍君侯這個年紀還不着急的的确絕無僅有。這不,急得他娘直接裝病騙他成親。
茍君侯只是大概知曉女人有月事這回事,可一直不知其然,直到昨天看見譚嘯楓,簡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原來女人來月事,就是不停流血啊,怪不得女人總是嬌嬌弱弱,要死不活。
茍君侯換位思考了一下,認為他自己要是也隔三差五的流那麽多血,恐怕也是個病秧子。雖說從未聽聞有女人因為月事失血過多而死,茍君侯還是放不下心。
譚嘯楓那個臭丫頭矮矮小小的,雖然一蹦三丈高可是在茍君侯心裏實在算不上身強體壯。
茍君侯在芭蕉屋外徘徊良久,才下定決心的拍了拍門。
“喂……譚嘯楓?”
無人回答。
“譚嘯楓……臭丫頭……臭丫頭!”
“嚎喪啊你!”
屋裏傳來嘶啞的聲音。
茍君侯猶豫了一會,問:“你沒事吧?”
“……別管我。”
“那你吃飯嗎?”
砰……
是什麽東西扔在門上的聲音。
茍君侯黑了臉,臭丫頭真是給臉不要臉!
不吃算了,反正也餓不着他。
可是……流那麽多血還不吃飯,會不會……茍君侯回憶自己受傷那段時間,不吃飯就連傷口也愈合得很慢啊。
譚嘯楓這個臭丫頭,真是嬌生慣養,又沒把她怎麽着,這麽點小事就能氣得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