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移花接木,你夠狠!

日頭不弱,地上的白玉磚卻似沒有被溫暖一樣,還是冰冷刺骨,就像此刻我的心情一樣。

師父除了從一開始飄來的疏離目光外,就沒有再看我一眼,哪怕我就趴在他腳邊不到一米處。

我聽不到旁邊的人是如何評價一個女子大庭廣衆之下衣服不堪遮體的,也聽不到任倩得意的笑聲和諷刺,聽不到耶律文章的呼喚聲。

我只聽到魁西用我的聲音笑嘻嘻地說:“師父,她怎麽行這麽大的禮啊?”語氣親昵,似是已經相當熟稔,我閉上眼,不想去看他們的互動。

師父!師父!那一聲聲,明明是我的專利!

心裏的陰霾漸起,我輕巧站起,嘴角泛起不自覺的詭異笑容:“這位姑娘可還記得當初警告過我的話?現在我原數奉還,每個字!”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鮮紅,我緩緩把它舔掉,笑的更開懷了,“我說的是真的哦!”

耶律文章從後面趕上來,脫下衣服飛快地搭在我的肩頭,我才發現自己鎖骨處都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如果再往下就是一片春光了,耶律文章的反應倒是快。

陽光被遮住後,原本變得透明的料子又恢複了原樣,我緩緩回頭,回眸一笑,看着耶律文章的臉變得僵硬和複雜,拉着他的脖子靠近,在他耳邊依然笑着開口:“好一出移花接木,太子好心計,原來竟是在這裏等着我呢。”

話剛說完,卻心尖一悸,我受不住疼,眼前一黑,緊接着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之時頭部的疼痛愈演愈烈。

正難受着,卻聽見一聲嘆息,那人清風明月般的身影在視線中不甚清晰,我知道自己一定又是自己的錯覺了,他現在多了一個乖巧的新徒弟了,怎麽還會要我?

我又是一個人了,就像當初被母後他們抛下一樣。

後來有人要我了,我又一直擔心他會不要我,有一天又會只剩我一個人,卻沒想到那天到的那麽快。

我開始哭,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哭,那人的身影漸漸走近,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竟如現實般真實。我揪住那一片衣角不放,嗚嗚咽咽地蹭上去一層鼻涕,讓你換徒弟,讓你換徒弟!弄髒你的衣服!你徒弟嫌你髒就不要你了!

手被輕輕握住,我迷迷瞪瞪地想去分辨究竟是不是夢,卻感覺到一股溫暖撫上眼角,輕輕溫柔地拭去我的眼淚,我于是停止了分辨,萬一是夢不小心醒了怎麽辦?

有手掌輕輕在身上有節奏地拍着,我漸漸恢複了平靜,頭部的疼痛也減輕了些,又漸漸失去意識。

醒來時,頭部的痛楚很清晰,我一動,忍不住呻吟出聲,耶律文章埋在床邊的頭猛然擡起,眼裏滿是疲憊和緊張,驚喜道:“你醒了?等我,我去拿水。”

他跳起來去桌前倒水,很快端着茶杯回來,小心地遞到我面前,帶着讨好和愧疚,我伸手接過茶杯,冷笑道:“這裏面沒有毒吧?”他的臉色一變,我卻當自己沒說過那話一般,開始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卻又笑開來:“果然還是你的性子,自己不開心,也見不得別人快樂的。”

我白他一眼,緩緩靠在床頭,他很有眼色地墊上一個軟墊,靠好之後,我盯着床簾,估計是睡得太多了,此刻很是無聊。

我看着耶律文章局促的樣子,心裏其實已經沒有那麽生氣了,此刻我更介懷的是師父那麽安然地将魁西留在身邊,是沒有發現還是故意為之?就算故意為之,難道不知道我會傷心?若是沒有發現,就更委屈了,居然連自家徒兒和一個稍微易容術高一點的人都分不清!

我打破平靜:“你陪我聊會天啊?”

除了有一種被朋友欺騙的感覺,我更多的是對他的理解,畢竟每天演戲的生活也是怪累的,就像在大齊的皇宮裏自己不照樣頂着一張面具?只是,理解是一回事,心裏還是有點不滿的。

“嗯。”

“什麽時候發現我不是男的的?”

“一直都在懷疑,中間打消過一次,卻又覺得不對。而确定猜疑,卻是在那天的選妃大典上。”

“因為差點走光?”

“因為你唱的歌。”

“歌太女氣了?”

“不是,”耶律文章似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要是男的你就會懂我的感受了,不管易容得多像,異性的吸引力卻是騙不了人的。”

“可是那是你家魁西姑娘的臉。”

“你知道不是,我也知道不是。”

猶豫一下,我問出口:“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

“怎麽知道的?”

“父皇告訴我的,他在見你第一面之前就已經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包括你7年前的事情,只是一直瞞着我,大典後才告訴我。”

“老狐貍!”我不由氣憤道。

“選妃大典的結果如何?”

“定的是魁西。”

“她不是在我師父身邊嗎?”

似是難以啓齒一般,耶律文章啓唇道:“你現在還是魁西。”

什麽?!我掙紮起來,搶過一面鏡子,裏面赫然還是魁西的臉,我扔掉鏡子:“魁西還在我師父身邊?”

“是。”

“魁西用的是什麽易容術這麽厲害,我摘不掉嗎?”

“她用的不是人皮面具,是易容粉,一種毒藥,只有她有解藥,你的頭痛就來源于這裏。不過這種藥不傷根本,解了毒就沒事了。”

我恍然大悟,難怪自己找不到去掉的方法:“她自己不怕中毒嗎?”

“她向來是不要命的。”

“可是我要命啊!等等,這件事不是你安排的?”

“比起我,她更直接受命于我父皇。”

“你父皇不會鐵了心想讓你娶一個早已經在大齊皇室宗譜上除了名的公主吧?”我不解道,“似乎比起我,苗疆公主對于你來說更有價值一些才對啊!”

耶律文章不知為何突然多了怒氣:“你一定要這般張口閉口說利益價值之類的話嗎?”

我笑得無邪:“我—喜—歡。”然後滿意地看着對方黑了的臉。

耶律文章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麽,吩咐人好好照顧我,就轉身打算離去,我叫住他:“野驢!你可千萬別喜歡我,不然你會後悔的,這是忠告。”

耶律文章的背影一僵,緩緩走出,步子裏似乎有千斤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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