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任倩作死的前奏
清晨的陽光從門口參天的楊樹的縫隙中穿過來,在窗棂上打下稀稀疏疏的剪影。
恍惚覺得,北漠與京城的區別就在于此。
楊樹這類高大而筆直的樹在京城是很少見的,京城多得是善于旁逸斜出或是袅娜多姿的柳樹,就像京城從來都愛彎彎繞繞的人一般。
“姑娘,今日怎麽起的這麽早?”玲珑對于我的早起很是驚訝,靈犀也在一旁好奇地打量我,手裏卻不忘記去準備洗漱用的東西。
我接過靈犀手中的帕子,草草地擦了把臉,笑盈盈道:“昨天睡得早了,你們昨日也睡得不錯吧!”畢竟我加的東西還是不少。
玲珑不好意思地笑笑:“竟在姑娘之前睡着了,真是不應該。”靈犀似是有些疑惑,打量了我一眼,沒有開口,我只做沒看見。
午時剛過,我吃飽了飯坐在塌前,思慮着什麽時候服下解藥比較合适。
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靈犀的聲音不甚清晰:“公主,姑娘已經午睡了,而且太子吩咐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一個嚣張的聲音傳來:“姑娘?!哪門子的姑娘,不過是一個先鋒官的女兒,本公主想見就見,有什麽要不得的!”靈犀似還待要阻攔,我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巴掌聲。
雖然玲珑和靈犀只與我想處了幾日,且是為着監視我,如今我卻也見不得被人欺負她們,畢竟她們除了監視我一直對我不錯。
我抓住任倩想要再一次打下去的手,開口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公主這般咄咄逼人,該不是苗疆王教養出來的吧?”
任倩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對于這個跋扈的公主,我還是了解幾分的,不過是苗疆王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留下的女兒。看她如今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且是在北漠的皇宮裏,我就知道她的好父皇大概對這個女兒沒有幾分心思,竟連基本的忌諱也不知道。
“哼!魁西,你不要得意!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方法讓耶律表哥對你這麽傷心,但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先鋒官的女兒!北漠太子怎麽可能娶你做正妃?本公主已經聽人說了,耶律表哥已經定了大齊的公主為正妃了,可憐你在這裏苦苦等着,等來的也不過是個侍妾的身份罷了!”
“大齊的公主?你從哪裏聽來的?”
任倩臉上流露出一抹得意,讓我懷疑之前陷害那麽高水平的事她是怎麽想出來的,莫非背後還有什麽人?!
“現在除了你怕是沒有人不知道了。耶律舅舅都打算昭告天下了呢!你就在這裏慢慢等着做你的太子妃的大夢吧!”
“嗯。”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确實,看來此地确是傷心地,不宜久留了呢!只是我實在是不解,你不是也是要來參選太子妃的嗎?為何不見你傷心流淚什麽的?”
任倩嗤笑一聲:“誰會在乎那個位置,當不了太子妃我還可以做王妃啊!耶律文才那個廢物,他要是争氣點,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般,苗疆回不去,還沒有辦法做太子妃!”
我看着她背後一臉陰沉的耶律文章和耶律文才,勾勾嘴角,反正都要走了,送給你一份大禮,你可不要拒絕哦!苗疆公主~
察覺我的神色不對,任倩疑惑地轉過頭去,正對上耶律文才黑如鍋底的臉,她的臉霎地白了,急忙沖上去解釋:“文才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耶律文才拂袖就走,任倩追趕而去,我望着他們的背影,心裏無奈,任倩若是仍不能看清形勢的話,她以後的下場怕不會太好,耶律文才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無能,剛才他眼底的一抹陰森讓人心寒。畢竟是在皇族争鬥中存活下來的少數人之一,怎麽會真的如表面一樣簡單。
“你在為他們擔心?”耶律文章打量着我,似是想從我的眼裏看出些什麽。
我笑笑:“就當提前做做功課。”
耶律文章奇怪地望我一眼,什麽功課?
我掩飾地笑笑:“我不是馬上要做太子妃了嗎?當然要學會變得聰明些了。”
耶律文章眼裏一亮,笑容徒然大了幾分:“你願意?我以為,我以為……你願意就好,你知道的,我不願意勉強你。”
可是你将我軟禁在這裏,本來就是在勉強我啊!
我不忍去看他眼裏亮的過分的目光,認識這麽久,要說對他的心思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說他對我的感情比起他的陰謀到底哪一份的分量更重,就我們的立場來說,我們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盡管大齊皇室給我留下的只有傷痛和仇恨,但母國就是母國,我不可能背叛它。
北漠皇帝耶律嚴的最終目的我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是單純想讓我做他兒媳這麽簡單容易的事情。
而最最重要的是,我心裏對他有欣賞、有感激、有朋友之情,卻唯獨沒有愛情,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那也不是我會做的事情。
看到我躲閃的目光,耶律文章突然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強行與他對視,半晌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只要你肯給我時間。瑾兒,相信我,好嗎?”
我身體一抖,他叫我什麽?瑾兒?!我眼角一酸,卻是想到很久沒有聽到一個溫和又清冷的聲音喚我“瑾兒”二字了。
有午時二刻了吧?怎麽還沒來?我心思不屬地将桌上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察覺到我不專心,耶律文章無奈地拍拍我的腦袋:“真是拿你沒辦法,總之,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所幸你還沒有喜歡的人,我還是有機會慢慢來的!”他戲谑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
窗戶突然“哐”地一聲被撞開,一個灰色的大團子飛快地被扔進來,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落到我和耶律文章中間,我手忙腳亂接住它,往窗口望去,瞬間僵住。
樹影斑駁的花架下,師父罕見地穿了一身白衣,一只手負手而立,另一只手裏拿了一柄軟劍,就那麽淡淡地望進來。陽光細碎地落在他的發間,微風拂過,挑起他的一縷長發緩緩斂到身後,青絲糾纏。面具掩去面容,卻掩不住他他目光如水,微風中輕輕啓唇道:“瑾兒,走吧!”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