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鐘茴:“……”得了,她剛才都還覺得逆着光的男孩子還是很帥的這種傻不拉幾的想法現在可以扔進垃圾桶了。邵南洲一說話,準能在降低他在她心中的逼格。
鐘茴傲嬌地走了,邵南洲肩頭被顧長青給錘了一拳,“你小子!”
蕭涼看着已經走遠的鐘茴的背影,好像是在努力回想什麽一樣,然後猛地想到了,轉頭看着邵南洲,“咦,這是不是上一次你在籃球場欺負的那小姑娘?”
欺負?邵南洲擰眉,表示自己可不喜歡這個詞。
“哈哈哈……”一旁顧長青最先笑了出來,他胳膊支在邵南洲的肩頭,眼裏帶着濃濃的戲谑,“對啊,邵南洲現在可不是喜歡可勁兒地欺負那女生?你說是吧,南洲?”
邵南洲:“……滾!”
沒多久,中場休息了一會兒。邵南洲坐在長椅上喝水,“喂,邵南洲,被你欺負的那姑娘又走過來了。” 蕭涼坐在他旁邊,拍了拍他見的肩頭說道。
“別鬧!她上午去畫室,你唬誰啊!”邵南洲頭也沒回,還仰着脖子在咕嚕咕嚕地喝水。
“騙你做什麽?不看別後悔。”蕭涼給了他肩頭一拳。
邵南洲這才擡頭,果然,現在走在林蔭道上的人可不就是鐘茴?他一下就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着籃球場外面走去。
“喂!邵南洲,你幹什麽去!”顧長青在他身後大喊,蕭涼扯了扯嘴角,這就真的只是欺負的關系?
鐘茴是有些沮喪的,她垂着頭,踩着陽光經過樹梢落下的光斑走着。突然,冷不丁的,她的胳膊就被後從面追上來的人給拽住了。
“小學生!”轉頭,就看見了邵南洲那張燦爛的笑臉,“你怎麽垂頭喪氣的?”邵南洲看着鐘茴的視線停留在自己拉着她隔壁的那只大手上,猛地一下松開,然後跟她并肩走着。
鐘茴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角,“忘記帶鑰匙了。”
“啊?”邵南洲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鐘茴踢着腳下的小石子兒,“畫室的鑰匙我給忘家裏了,進不去了。”她有些懊惱,這周在拓展中心的作業看來就只有利用晚上熬夜完成了。家裏的畫室還在裝修,以前是一間茶房,現在楊正改裝出來給她作畫室。
她走路的腳突然一頓,鐘茴看着再次鉗固住了自己的手臂的大手,挑眉,“做什麽?”她有些想要掙脫,可是抓着她的手臂的人手勁兒太大,她那點力量無異于蚍蜉撼樹,沒有半點作用。
邵南洲扯着鐘茴的手臂就往回走,眼睛裏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跟我來,我能讓你進去!”他說得模樣有些信誓旦旦的,不由分說,就朝着鐘茴之前走過的路走去了。
鐘茴被他死死拽着,也只好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這兩人幹啥?”另一端在籃球場裏的人問着。
“誰知道?”顧長青聳聳肩,“我們開始吧!”這個時候,這夥人很幹脆地就放棄了邵南洲。
顧長青估計得沒錯,邵南洲這一走,還真就沒有回來了。
鐘茴現在被身邊的的男生拉到了實驗樓的背後,她望着三樓的窗戶,又看了看現在已經站在了牆角處摩拳擦掌的邵南洲,心裏一跳,“哎,你不會是想要翻上去吧?”鐘茴望着那麽高的樓層,眼裏帶着擔憂。
邵南洲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然呢?”看着鐘茴緊鎖的眉頭,邵南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現在就可以上去在門口等着了,我保準給你開門!放心,沒事!”
鐘茴卻沒有走開,她還想要拉着邵南洲不讓他上去,可是三兩下,男生就已經爬上了排水管道,踩在了一樓教室的窗臺上了。
鐘茴就靠着牆站着,從她現在的角度往上看着邵南洲,只看見了兩條蘊藏着力量的肌肉的小腿,以及……腿毛……空曠而寬大的籃球服,鐘茴不敢再看了,她朝着外面站了一點,低垂着眼睛,她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長針眼就麻煩了。
所以,等到邵南洲爬上了三樓畫室的窗臺的時候,低頭一看,站在實驗樓下面的女孩子安靜乖順地垂着頭,起風了,她的發絲被吹了起來,藍天、白雲和她,就變成了一幅畫兒。
邵南洲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現在上揚了唇角,“喂!小學生!還愣着做什麽!上來了!”他蹲在窗戶前,沖着下面的人大喊着。
鐘茴回神一看,之前像是一只壁虎一樣貼在實驗樓外面的男孩子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竄進了畫室裏,露着一排整齊的大白牙朝着她揮手。
轉身,鐘茴上樓。
實驗樓裏很安靜,鐘茴走在走廊上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前面的教室的門已經從裏面被打開了,男孩子就斜斜地倚靠在門口邊兒,一臉含笑地看着她。
他逆着光,鐘茴臉上有些發燙。她大步走了過去,卻被邵南洲給擋在了門口,男生一手撐在門框上,一手揣在自己的褲兜裏,模樣帶着三分不羁七分灑脫,“怎麽報答我?”他聲音低低沉沉的,回蕩在了走廊裏。
溫熱的帶着點潮濕的氣息就噴灑在了鐘茴的耳廓處,再回首,她眼神已經無處安放了。“你想要怎樣?”鐘茴梗着脖子,視線的焦點落在了跟前的人被汗濕的胸口處,那裏還有一團灰黑色的污漬,應該是剛才邵南洲翻牆的時候蹭上的。她不敢看邵南洲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後者的胸口的衣服。
耳邊傳來了一聲低笑,邵南洲突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那只撐在門框上的手臂都已經收了回去,他眼裏帶着幾分戲谑,“逗你玩的,還當真了?”
鐘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一下就跳開了了。她将畫板抱在胸口,眼神帶着戒備地看着跟前的人,“你,幹什麽啊!”剛才那樣的動作,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親昵了一點?
邵南洲已然收手,看着像是炸毛了的鐘茴,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在說什麽後,驀地大笑,一邊覺得鐘茴的表情太過有趣,一邊不由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小學生的皮膚,好像還真是水靈靈的。“不幹什麽,你還進不進來了?”邵南洲朝着畫室裏走了走,這裏他都還真沒有來過,環顧了一圈,他發現鐘茴都還只是站在教室門口張望,不由又笑了,“你不進來?不進來我就鎖門了啊!”他作勢就要走出教室,反手關門的樣子。
鐘茴一驚,伸手就推拒着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進教室裏,聲音都還帶着幾分顫音,“哎哎哎,你幹什麽呀!你別關門呀!我,我還沒進去呀!”
小小的力氣,還妄想要推開邵南洲,推了半天都沒有反應,就在鐘茴想要放棄的時候,後者突然就收起了力道,然後順着她的力F,就朝着教室裏面倒去。
一下子沒有了反作用力,鐘茴就朝着跟前的少年郎身上倒去,後者眼明手快地就接住了她,“喂,沒事吧?”邵南洲倒退了兩步,就穩住了身形,他手裏都還摟着鐘茴的腰,一片綿軟。
鐘茴只聽得耳邊“砰砰”的強勁有力的心跳,她的臉頰緊緊地貼在了跟前的人的胸膛上,那微微濡濕的汗意,令她面紅耳赤。
“放開!”她聲音小而急促,下一刻就掙脫了邵南洲的懷抱。
她站在一旁,垂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嘤,好燙!
氣氛變得有點甜膩的尴尬,鐘茴無措地站在原地,邵南洲跟她對立站着。後者好像也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半晌,還是邵南洲自己打破了這樣的靜谧。“你做你的吧,中午一起吃飯?”他試探着說。
鐘茴聞言,擡頭瞪了他一眼,“不要!”她麻利地拒絕了。
邵南洲:“……”到底是性格開朗的臉皮又比較“結實”的男生,被鐘茴這麽幹脆利落地拒絕了之後,反倒是有了理由留下來陪着她,“ 那怎麽行?你看我都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了,你都不表示表示?”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看古人都明白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邵南洲都還在一旁喋喋不休。
鐘茴已經架起了畫板,她已經被邵南洲的話繞的七葷八素了,煩躁地将畫筆從包裏全部倒出來,受不了打斷了邵南洲的“長篇大論”,同意了。
“這就對了嘛!”得了便宜的人臉上挂着讓鐘茴看了想要起火的張揚的笑,然後就靠着牆角坐着,看着前方的女孩子拿着鉛筆“唰唰”地在鋪墊好的畫紙上勾勒着。
鐘茴很快就進入了狀态,她回想着昨天的場景,耳邊又響起了梁薇在上課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她的畫畫缺少了靈魂,沒有真情實感在裏面。可上哪裏去找真情實感?
鐘茴在勾勒五官的時候就換了一只筆,她專注地看着自己跟前的畫紙,俨然都已經忘了時間,當然也忘記了現在畫室裏都還有另外一個人。
邵南洲在這期間都表現地很安靜,他就像是把自己當做了透明人一樣,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時間走得很快,直到教室裏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啪”的筆尖斷裂的聲音,鐘茴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裏脫離出來。
筆尖斷了,她被吓了一跳,失手掉在了地上。
她彎腰,欲伸手去拾起那只已經滾落在了地上的鉛筆,可有人卻是比她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