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厮磨
見宋娴醒來精神還不錯,敏心她們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
話的內容無非都是她昏迷的這段時間李容褀是如何衣不解帶的親身照顧她,如何守着她不眠不休,又是如何為伊消得人憔悴的。
冰兒則将方才端着的清粥遞給她道:“我見殿下又是一日不曾進食,便煮了這碗粥,原是給殿下,現在看來,殿下是用不着了,不如你先趁熱用了。”
宋娴嗅到米粥的香味,只覺數日不曾進食,現下确實腹內空空,卻推辭道:“這如何使得?”
冰兒卻道:“你先用這碗,左右一會兒放涼了,殿下也是不用的,還有一大鍋呢,等殿下來了再盛了來就是。”
聽她這樣說,宋娴有些動搖的咽了咽口水。
敏心又在這時附和冰兒的話道:“冰兒說得沒錯,再說了,若是見你用了這碗粥,保管殿下比自己用了還高興,沒準心一寬下來倒也肯用膳食了。”
這小蹄子眼下是越來越喜歡拿她和李容褀的事情來打趣了。
宋娴雙頰緋紅的笑了笑,也就不再推辭,将那碗粥用了一半去。
才剛擦了嘴李容褀就掀了簾子進來,想必是方才的事情辦妥了。
冰兒立刻端了粥碗去邀功,而李容褀見宋娴能用食,果然十分高興,順手接過被宋娴用過一半的粥便飲了另外一半。
見他如此不顧忌,宋娴立刻羞得低下頭,而敏心則躲在一旁偷笑。
李容褀擺了擺手,她們三人忙行了禮退下,屋裏再次剩下她們兩人。
宋娴的心莫名又跳得劇烈起來,垂眸凝視絞着被緣的柔荑,餘光卻注意到李容褀已踱至床榻邊,而後床緣一側微微下陷,是他順勢坐了下來。
感覺到他的氣悉接近,她又下意識的攥緊了被緣。
宋娴想起方才敏心她們對他說的話,擡頭看向他時,那令她心中頓時變得柔軟的眉宇已近在眼前。
原本俊美無鑄的面容如今憔悴成這樣,着實叫她看了心疼。
宋娴心下一動,一只柔荑鬼使神差的松了被緣,輕擡至他面龐跟前,撫上他消瘦了許多的側臉。
他原本就身子不好,自己都是個需要別人伺候,如今返來照顧她,若是因此又觸發舊疾,倒叫她該如何是好。
她滿心裏都是擔憂與不安,卻又不敢向他提起。
被她輕撫着面頰的李容褀微眯了雙眼,似乎很是受用的模樣。
片刻之後,那溫暖而又令人留戀的柔荑卻移了開去。
李容褀有些失落的掀起眼簾,卻見宋娴正一臉嬌羞的看着他道:“為了照顧我瘦了這許多,聽說你連日來連覺都不曾歇,如今我好了,你去睡一會兒吧。”
李容褀卻凝着她的雙眸道:“我不倦,就在這裏陪你。”
他倔強的性子宋娴最是知道的,說不肯便是不肯,要是她再勉強,少不得還要被他歪曲是她刻意要避開他,沒得又惹許多嫌隙。
宋娴便低下頭,面上緋紅似乎又明顯了幾分,而後朝着床榻裏面挪了挪。
繼而,在李容褀微詫的目光中,她将身側的床榻輕拍了拍道:“好歹上來躺會兒,只當是陪我說話也好。”
說着這句話時,她斂目垂眸的很是羞赧。
嚴格說來,這樣的話從一個女孩子家嘴裏說出來是極其不害臊的,即便她有着西夏血統,可到底也是在深宅大院裏養大的閨秀,如何不介意。
可是她和李容褀不同,不止在過去的相處中早已有了不少親密的接觸,單是眼前這樁,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說來這短短的一年裏,關于生死的那些,他們竟也經歷的不少,于是如今看他的心也就近了,自然與那些旁的男子是不一樣的。
不止旁的男子,便是和一直被她視為未來夫君的李容錦也是極不一樣的。
若是在李容錦的身邊,她只會覺得局促,若是李容錦與她這般靠近,她便會很不舒服,可對于李容褀有意無意的碰觸,她偏就一點兒厭惡都沒有,總是自然而然就随了他,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在濟川王府的時候,她總記着自己将來是要嫁給李容錦的,和李容褀是叔嫂的關系,因而刻意的回避着,也因此引出許多事情來,如今她算是和宋娴的身份做了了斷,和李容錦也再沒有關系,到無需顧慮什麽,反倒心裏好似一塊壓了許久的石頭落了地 。
李容褀并不知道她心裏這些思量,自是微怔的看着她,好似不大相信她的話,直到宋娴伸了手來握他的袖角,才回過神來,忙褪了外衫躺到塌上。
兩人雖搭着一個被衾,可身子離得遠,仿佛隔着楚河漢界。
說來也奇怪,往日在沁竹園裏,她越是不許他胡鬧,他就越是想着法子糾纏,如今這樣反而十分尴尬。
兩人躺着皆不說話,也不知過去多久,被衾下李容褀的那只手才尋上她的握住。
宋娴心跳頓時又劇烈了些,但終歸由他握着,不曾将手收回。
片刻之後,身側之人的呼吸卻變得均勻而綿長。
宋娴側過頭去看,才發現李容褀已經睡着。
想來真是累極了,他似乎睡得很沉,輕閉的雙眸下,睫羽在眼睑處将陰影氤氲得更深。
她如今總算恢複了些,可以側躺着,于是翻了個身朝向他,趁着他沉眠的這段時間,細細的凝看着他的睡顏。
目光觸碰過他的俊眉、細長而微挑的眼、高挺的鼻梁、薄唇以及因為照顧她而變得消瘦的面龐,從頭到尾無論看多少次,好似都不會厭倦似的。
平日裏他最是折騰、不好相與的,如今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才赫然發現他原本就是個翩翩佳公子,這副眉目清俊、氣度出塵的模樣,簡直如谪仙一般。
看着,看着,陣陣困倦之意卻又襲上了頭。
宋娴便蜷起身子,依在他的身側睡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竟比先前那七日的加起來還要舒服。
宋娴再沒有做那些淩亂的夢,從閉眼到睜眼好似只有一瞬,又好似過去許久。
只是明明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穩,怎麽到了後來就成了她被李容褀以臂代枕擁在懷中的模樣。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是早上還是午後,床前的地上撒了一層微陽,屋子裏很安靜,卻一個人也沒有,想必敏心他們也不忍打擾李容褀難得的好覺。
宋娴顫了顫睫羽,睜開有些惺忪的雙眼。
覺察到他輕拂在她面上的呼吸,和環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她藏于衾被下的身子整個都僵住。
她擡首看了看他,才發現他呼吸清淺,還在睡夢裏。
此時的宋娴很是窘迫,可又怕吵鬧到他,只得這麽由他抱着,不敢動彈。
怎料這細微的動靜還是叫他有所察覺。
垂在他細長眼眸下的睫羽微動了動,接着露出那雙好看的瞳眸。
難得不帶有絲毫怨毒和愠怒的眸子格外的蠱惑人心,好似月下深潭一般靜谧而又沉緩。
見他醒來,宋娴更加窘迫,逃已經來不及,只能将頭埋進被衾,學做那西域的駱駝。
李容褀對于兩人此時的情狀倒是沒有絲毫的詫異。
他從被衾中撈起她的腦袋,湊到跟前将帶着他的氣悉的吻印到她的唇上。
“可睡好了?”他的聲音帶着初醒的軟膩,貼着耳際渡來。
“嗯。”宋娴羞赧的點了點頭,輕聲應過,又想起什麽,反問他道:“你可睡好了?”
李容褀十分受用彎起嘴角道:“睡好了。”
話雖是這麽說着,他卻翻了翻身,将她撈進懷裏,讓她不得不枕着她的胸口。
宋娴聽着耳畔的心跳,似乎也比平日裏也急促許多。
她忽然意識到方才将他的手臂枕了許久,忙挪到一邊,擡起他的手臂揉着:“剛才也不知怎麽的,壓麻了吧?”
李容褀卻索性一翻身将她壓在床榻上,又怕碰着她的傷口,在上方撐起一小片空間。
宋娴平躺在床榻上,被他的氣悉包裹着,可以感覺到帶着些許霸道的意味。
過去她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現在想起來其實自己和他同齡,且不知為何,自從年前在家宴上見到他時,便覺得他和過去不一樣了,似乎脫去了男孩的稚氣,多了屬于男人的成熟。
如今他又這般自上而下的凝視着他,眸子裏有些灼熱的東西,仿佛一小叢火焰燃燒着。
她覺得此時的他更像是猛獸在看着獵物,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就在宋娴滿心忐忑的時候,李容褀卻當真用行動印證了她的揣測。
沒有絲毫的征兆,也沒有留給她半點兒反應的瞬間,那薄唇就攜着獨屬于他的氣悉覆在她的唇瓣上。
或許是剛在衾被裏捂着的緣故,他的唇不似平時慣有的微涼,格外的讓人溫暖。
幾乎只是片刻間,宋娴就徹底淪陷,任由他深入陣地。
因為顧忌着她的傷處,他格外的隐忍小心,慢條斯理的歆享着她的香甜。
可僅僅只是這樣,對宋娴來說已勝過驚濤駭浪,不消片刻她已似沉入了溫泉裏,渾身發軟,魂思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