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是抽出一張黑桃K作為國王,剩下的抽中黑桃K的人就是國王,而其他人的紙牌牌面代表各自的號碼,成為“國王”的人可以指定任意兩張牌面的人做任何事。

唐夏上的大學那會兒,同學聚會也玩,那時候單身男女,大部分玩得比較開,提出的要求也很沒下限,她手氣總是很好,要麽抽中國王,要麽就僥幸躲過,站在一邊看別人玩也很有意思。

在場的同學一聽游戲規則,立馬吵着要玩,初七就去找服務員要了副撲克,現場開始抽牌洗牌。

等洗好牌,初七扭頭沖唐夏眨眼,“小嫂子,你先抽。”

唐夏一怔,勉強笑了笑,“我就不玩了吧。”

“玩嘛玩嘛,人多才有意思。”

唐夏推脫不掉,只好抽了一張,初七剛要起身拿給別人抽,沈先生突然擡頭道,“我也抽一張。”

初七面露驚訝,“二哥,你也要玩?”

沈濯雲沒說話,眼神淡淡的望着她,初七識扁扁嘴,給他也抽了一張。

唐夏慢慢翻開撲在桌上的紙牌,快速一瞥,是個紅桃A,她扭頭想瞧瞧看一眼沈先生的,結果一扭頭,就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立刻心虛的別開,裝模作樣的抿了口茶。

沈先生瞧見她的小動作,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一局,國王在一個紅衣女孩兒手裏,那女孩兒性子比較腼腆,柔聲細語道,“方塊七背着梅花三走五米。”

巧的是兩張牌都是男生,大家直呼不勁爆,但是興致卻更高了。

第二局,國王是個男孩兒,說話比較跳脫,眯着眼睛沖着一幫同學不壞好意的笑,“紅桃六主動親吻黑桃二。”

剛剛那個紅衣女孩兒紅着臉舉手,“我是紅桃六。”

場面頓時火爆起來,這裏面只有一對兒是情侶,其他都是單身,這種游戲,難免會讓少男少女心中蕩漾。

初七拍着桌子,跟着叫道,“黑桃二黑桃二,誰是黑桃二?”

唐夏看了一眼手裏的梅花五,輕輕松了口氣,不是她。

現場沒有人亮出黑桃二,唐夏心裏一驚,難道……

她扭頭看向沈濯雲,與此同時,後者慢慢掀開了桌上的牌,赫然就是黑桃二。

“沈二哥,你可撿了大便宜,童曉可是我們系的系花。”

拿着“國王”的那個男孩兒正在興頭上,說話沒大沒小,語氣裏還帶着酸溜溜的醋味。

初七倒是清明了幾分,笑着打馬虎,“這就算了吧,我嫂子在這兒坐着呢,你想讓我二哥回家跪鍵盤?”

“不成不成,游戲就要有游戲的規則,輸了就要聽我的,”那男孩兒說着沖唐夏擠擠眼,“小嫂子,你不會介意吧?”

唐夏緊了緊手裏的杯子,一點兒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親不親關她什麽事,為什麽要問她?而且某人黏在人家小姑娘身上的視線,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她心裏憋着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當然不介意。”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眼神涼飕飕的掃向她,唐夏打了個寒顫,努力做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沈二哥,嫂子都發話了,你還不快點兒。”

沈先生表情淡然,不急不緩道,“該主動地不是童小姐嗎?”

一句話把人家小姑娘說紅了臉,慢吞吞的從座上起來,羞澀的朝他走來。

唐夏瞟了一眼等着美女獻吻的男人,牙齒用力磨了磨,她居然會相信他在國外來電說想她的鬼話!他那樣子,怕是巴不得女孩兒趕緊親上去,衣冠禽/獸!

童曉站到沈先生跟前,雙頰緋紅,說話低若蚊蚋。

“沈,沈二哥,我,我開始了。”

沈先生瞥了一眼唐夏,後者快速的別開眼,渾不在意。

他略微低了低眼眸,然後擡頭望着站在身前局促的女孩兒,聲音溫和道,“第一次?”

童曉臉蛋兒更紅了,羞得答不上話,沈濯雲這樣三十多歲的成熟男性,對即将要邁出校門的女孩子非常有誘惑力,尤其他長得好,又刻意做出一副溫柔的樣子,只怕很少有女性能夠拒絕。

瞧見她這幅樣子,沈先生輕聲而笑,“不用緊張。”

童曉深吸了口氣,彎腰慢慢湊近沈先生,少女細嫩的皮膚,在燈光下凝白如脂,一絲瑕疵都沒有,粉潤的唇一點點接近沈先生,現場的聲音消弭了,所有人都盯着這一幕,包括唐夏。

她不想看的,只是目光卻不受控制,尤其在看見童曉的唇離他還有幾公分的時候,唐夏一瞬間居然想去将他們分開,她眼神露出一種複雜,因為她不能否認的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意他的。

她壓抑住心底野草般冒出來的妒忌,偏開頭,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沈先生在童曉即将碰到他的時候,微微偏了偏頭,那雙唇就擦着他的臉頰,悄然而過,動作快的所有人都沒看清,最後到底吻沒吻上。

童曉怔了一下,眼神輕輕閃爍了一下,然後站起身。

“不帶這樣的,逗我們呢!”

有人不滿,“怎麽親的臉,要親嘴的!”

沈先生神色淡然的瞥了那人一眼,“一開始并沒有說親哪兒。”

确實沒說。

如果是別人,大家可能還會再哄一下,但是沈先生沉着的面容,讓大家不敢造次,不了了之。

第三局,黑桃K還是在剛剛那男孩兒手裏,這次抽到的是初七跟一開始提議玩游戲的男孩兒,那個男孩叫孫晉洋,要求初七需要趴在孫晉洋身上做十個俯卧撐。

唐夏皺了皺眉,游戲越玩越污,這個動作做起來實在不雅觀,而且女孩子體力不行,做不到十個就可能起不來,這游戲明顯就是玩刺激的。

唐夏想出聲勸阻,誰想初七卻滿不在乎,大聲道,“來就來,誰怕誰?”

唐夏瞧了眼沈先生事不關己的模樣,有些生氣,再怎麽說,初七叫他一聲二哥呢,就這麽看着自己妹妹被人占便宜?

但是很快,唐夏就知道是自己杞人憂天了,初七的體力超級好,輕輕松松做完十個,全程沒有碰到孫晉洋。

“初七學過五年散打。”

沈先生低聲在她耳邊解釋了一句,唐夏怔了下,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挪,跟他保持距離。

沈先生勾起唇角,目光欣然,不由自主的又去摸煙,摸了一半,突然想起唐夏的話,手指頓了頓,又将煙盒扔了回去。

唐夏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好,連續七次都沒有抽到她,場上所有人幾乎都挨了一遍了。

第八次的時候,歷史性的一幕又重演了,國王還是那個男孩兒,輸的兩個人又是童曉跟沈濯雲。

這次他又換了新的玩法,讓沈濯雲抱着童曉擁吻五分鐘,特別注明是法式/舌/吻,童曉羞得整張臉都要滴出血來,有些無措的看着沈濯雲。

後者敲了敲桌子,緩緩站起身。

一股邪火湧上頭頂,唐夏一顆心驟然一沉,再也不想呆下去看見任何她不想看到的畫面,她一把推開椅子,大步朝外走去,初七的叫聲被她甩在身後。

她無比後悔今天來這裏,即便知道這是游戲,唐夏卻無法控制的把他這種行為,跟以前殷承安當着她的面跟那些情/人***的場景混合,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用這種方式去羞辱一個人的感情。

沈濯雲把她當做什麽呢,玩物?抑或是一種新鮮的刺激?真正在意一個人,怎麽會當着她的面讓她難堪。

她自嘲的笑了笑,唐夏呀唐夏,枉你在殷承安身上總結了這麽多經驗,結果一轉身,又栽進同樣的坑裏。

就在她進電梯的前一秒,手腕突然一緊,眼前一花,接着将撞進了一個帶着煙草味道的懷裏。

“為什麽跑?”

他的低沉的聲音,溫柔缱绻,唐夏鼻子一酸,委屈的差點掉下眼淚。

她咬着唇,別過臉不吭聲。

男人目光柔了柔,将她固定在自己與牆壁之間,擡起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溫聲道,“那天樓下的事,你就不想給我一個解釋?”

她賭氣道,“沒什麽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沈先生眸色一沉,捏起她的下巴,結結實實的吻了上去。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兩個人皆是一震,這些天以來隐忍的思念,不可抑制的爆發了。

他挑開她的牙齒,舌尖兒慢慢滑了進去,一只手将她的雙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後腦,将她朝自己推進。

唐夏由一開始的推拒,慢慢軟化了身子,甚至不受控制的伸出舌尖,回應了他一下,男人像是受了刺激,化身為脫缰的野馬,直接将她頂到牆上,下/流的朝她做了一個挺胯的動作,唐夏一張臉徹底紅透,喘息着依偎着他,心跳久久難以平息。

他環着她的腰,輕輕啄了一下她透白瑩潤的耳垂,嗓音沙啞道,“我想這麽吻的,只有你一個。”

這下,唐夏連耳朵都成紅的了,沈先生看着,眼中笑意盎然。

唐夏這會兒腦子很亂,理智上她應該拒絕沈濯雲,一次性說清,以後不要再糾纏了,可是情感上,她卻貪戀他給的溫柔。

沈濯雲的确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他脾氣壞,又不懂得哄女孩兒,動不動就強迫別人,實在不是個理想的對象,但是每一次,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都是他陪在她身邊。

女人的情感有時候特別的單純,就是想找一個對她好,并且好一輩子的男人,以前她以為殷承安會是那個人,可是所有在殷承安身上得不到的關懷,居然都是他給了她,并且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見殷承安時候的悸動,甚至比那更強烈……

她擡頭看着他,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淺灰色西裝,藏藍色襯衣打底,沒有系領帶,頭發梳在腦後,深刻的五官此刻柔和了幾分光暈,看起來令人無比心動。

他長了一副好面孔,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只是他身上強烈的氣場,總是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他的眼窩有些深,鼻梁高挺,有點兒西方人的韻味,但他的眼睛卻極有神韻,豐潤的唇,微微抿着,不怒自威。

她想起她拿煙的樣子,總是用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夾着,她不喜歡男人吸煙,但卻不否認,他是她見過最會吸煙的男人,即便他只是站着不說話,也會給人一種獨特的韻味,一種成熟男人的韻味,這樣的男人,無法不吸引着她。

唐夏雙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沈先生眼神微微暗了暗,手掌揉了揉她的頭頂,帶着些寵溺,輕聲說,“我送你回家吧。”

她連忙拒絕,“我自己打車就行,你送初七吧,女孩子醉酒不安全。”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兩個人剛剛做完這麽親密的事,她很尴尬。

但沈先生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他牽起她的手,一邊走,一邊道,“悠然居的宋老板是我朋友,他會照顧好初七。”

唐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被騙了,他壓根兒不是來接初七,根本就是沖着她來的,唐夏覺得自己本該生氣的,可她居然一點兒也生氣不起來,一個男人為了見她一面,肯用這麽多心思,單是這一點,就讓她感動不已。

她悄悄第一頭看了一眼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裏小鹿亂撞,連步伐都輕盈起來。

“叮——”

電梯門一開,唐夏擡起頭,突然瞧見裏面站着的人,身體一僵,雙頰就白了,渾身的血液逆流,瞬間冰涼透頂……

☆、082 這麽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082 這麽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一個月前隆達快捷酒店那晚恥辱的記憶,是唐夏一輩子都不願想起的噩夢,除了第二天令她失控的表現,她已經徹頭徹尾将那天的記憶驅逐腦海,但是這一刻,在她看見電梯裏的那個人時,所有的一切的不堪全都被喚起,剎那間,她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

王德海胳膊下夾着一個公文包,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啤酒肚将衣服撐得挺括,腦袋上的地中海依舊醒目,只是面容,相比較一個月前卻憔悴很多,眼袋凸顯,帶着青黑,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唐夏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瞧見了唐夏,橫肉叢生的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笑,讪讪的點了點頭,客氣道,“唐經理,好久不見。”

唐夏握緊拳頭,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手,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拉着沈先生,擡腳進了電梯。

王德海悻悻然,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灰溜溜的走了。

沈先生瞧着他的背影,眼眸深沉,直到電梯合上,他才扭頭望向身邊的女人。

她緊緊地抿着唇,小臉白得像一張紙,一雙眼睛暗淡無光,甚至沒有一絲焦距,他心裏清楚她是想到了什麽。

那一晚是個意外,他沒想到自己被一只魅惑的貓給誘惑了,三十三年清心寡谷欠的生活一旦破戒,就食髓知味,他一點兒都不反感那種肌膚相親的親密,反而時常想起那晚的她。

那天半夜裏,喬南來電說沈老爺子血壓突然升高,他沒等她醒來,就離開了。

直到天亮,老爺子的血壓才恢複正常,他滿身疲憊,卻一點兒睡的意思都沒有,而是回到酒店找她,結果那裏人去樓空,早就沒有她的蹤影了。

他像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開着車跑去唐氏找她,結果在路過銳興的時候,瞧見她從銳興大廈出來,他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昨晚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鏡頭又浮現在眼前,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叫的卻是她丈夫的名字。

他伸手扶着額頭,唇角洩出一絲嘲諷,也許于她,那不過是一次意外,就像她說的,她愛着她的丈夫。

他狠狠地砸了一把方向盤,眼睛卻緊盯着她不放,她臉色蒼白,一身OL紅色套裝,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寒風中卻多了幾分單薄,她瘦得讓人有些心疼,眼神黯淡無光,眼圈紅紅的,仿佛下一秒都要哭出來。

他就這麽在車裏望着她,心頭湧起一股名為憐惜的感情。

他十三歲那年,母親抑郁症發作,當着他的面在七層高的公寓樓上一躍而下,當場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時候的他,一滴眼淚沒掉,站在她的屍體前,平靜地守着,直到有人看不下去打電/話報了警。

母親去世後,他被沈峥嵘接回家,成了名義上的沈家三少,那時候沈峥嵘的一雙兒女都已經成家,他這個外來者顯然跟這個家庭格格不入,更離奇的是,他回沈家不到兩個月,先是沈老太太車禍意外身亡,緊接着剛上小學的蔣雲帆在學校組織春游的時候,不幸落水,昏迷多天不見蘇醒。

沈老爺子什麽辦法都想了,最後甚至找人來跳大神,本沒抱什麽希望,結果蔣雲帆居然奇跡般的好了,那“高人”臨走前,高深莫測的對老爺子說,這些意外,都是因為他在家裏帶回來了“克星”,這人命格硬,天煞孤星,生性涼薄,克盡身邊人,還需盡早隔離。

沈老爺子是生意人,對這些多多少少還是信的,十三歲大的孩子,居然能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母親自殺,這是得有多硬的心?再加上那時候沈绮雲在他耳邊成日哭哭啼啼,沈老爺子硬了硬心腸,将他遣送出國,每年打夠生活費,便不管不問。

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可是回想的時候,卻仿若昨天發生的一樣,這麽多年,他也真如那“高人”所說的一樣,生性涼薄,生意場上從來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一擊致命,S·T能在短短數年內,在國外打出名聲,沒有一點兒手腕是不可能的,他以前在北美的那些合作者,常常暗地裏叫他yama(閻羅)。

他也以為自己生性如此,可直到遇見了她,這個女人打破了他一個又一個第一次,第一次親吻,第一次陌生的擁抱,第一次耍心機,第一次肌膚相親,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心動。

他莫名的,就再也挪不開眼,直到看見她上了一輛出租車,他幾乎沒有猶豫就追了上去,後來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他,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他直覺如果她當時就知道是他的話,也許他們以後再也沒有交集,所以他選擇了隐瞞。

他這輩子的耐心只用在兩件事上,一是他的工作,二是他的貓,而現在,他對她卻産生了遠超于這兩件事物的熱情,并且有足夠的耐心來誘敵深入。

所以,即便此刻知道她在恐懼什麽,他依舊保持了沉默。

只是裝作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似的,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認識那個人?”

唐夏身體一僵,故作鎮定的攏了攏頭發,輕聲說,“以前的合作商,不太熟。”

沈先生沒再說話,她蒼白的小臉兒,讓他有些心疼,他眸色深了深,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剛要抽離,卻被他僅僅箍住,他帶着薄繭的手傳遞過來的熱量,讓她慢慢放松下來,不再掙紮。

沈先生慢慢穿過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她的手有些涼,卻很柔軟,他像個孩子一樣,輕輕勾了勾唇角。

王德海進了包間,連忙賠笑道,“不好意思啊殷總,路上有些堵,久等了。”

殷承安睨了他一眼,皺着眉道,“王總難道不知道守時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态度?”

王德海眼珠子轉了轉,打着哈哈說,“我到樓下的時候,時間還寬裕,只是遇見了唐小姐,不免多說了兩句。”

殷承安一怔,眸色沉了沉,“哪個唐小姐?”

“瞧我,口誤口誤,是殷太太,上次我雖然依照您說的放了那單子生意,但畢竟還是認識,就多聊了兩句,殷總不會介意吧。”

王德海雖然是個暴發戶,也并非沒有頭腦,當初殷承安找上他,說讓他拒絕對唐氏入股,并且承諾事成後,将東隅新城開發區的建材生意簽給他,據他所知,不少建材商都在競争,這對他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來說,無疑是一筆大買賣,他欣然同意。

但是跟殷承安結束通話後不到一個小時,另一個女人見了他,開門見山的說,只要他毀了唐夏的清白,建材生意就一定是他的,但他若是辦不到,即便他答應殷承安的做到了,事後她也能讓他反悔。

王德海也不是被吓大的,當即就去調查了那個女人的身份,結果這一查,才知道殷承安早就在外面有了兒子,也難怪分分鐘想弄垮唐氏,想來對這個妻子也沒什麽感情,他本就好色,唐夏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還是大家閨秀。

他發家後,玩得女人不少,大學生,白領,甚至十四五歲的女孩兒也玩過,但是像唐夏這樣的大家閨秀,卻是從來沒碰過,這種真正的名門,骨子裏是瞧不上他們這些暴發戶,這讓他莫名産生一種變/态的興奮,想要看見這樣的女人失/身與他的崩潰,所以他就答應了。

只是沒想到那晚居然出了那種意外,到嘴的鴨子給飛了,想想都憋屈。

如今見到殷承安,多多少少有點心虛,但是一想到殷承安對付唐氏的手段,又覺得這個可以作為借口,這個時候,殷承安一定不敢讓唐夏知道唐氏拉不到資金,是他在暗中搗鬼。

他的确押對了,殷承安雖然面上陰沉,卻沒有再多說什麽,只冷冷道,“以後遇見她躲着點。”

王德海連連稱是,接着就問到正事,“殷總,既然住宅區的鋼材簽給了我,那麽別墅區的也一并給我吧,我那邊肯定給你還是最優價格,鋼筋質量也一定是最好的。”

殷承安掃了一眼這個貪得無厭的家夥,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王德海發家的家底,他去查過,他對這個人的人品極度懷疑,勉強将住宅區簽給他,已經是極限了。

他不露聲色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別墅區是一早就簽約給榮升建材的,我定金已經支付了一半,并且簽了協議,違約的話,是要承擔雙倍的違約金的。”

王德海眼神陰郁了一下,他對殷承安的話并不十分相信,但也清楚不管是真是假,殷承安不想把別墅區的鋼材生意簽給他是事實。

這段時間,他早年工廠設施不安全,切割機誤傷工人的事突然被人提了起來,公司那時候剛剛興起,因為小作坊的技術,安全都不成熟,如果被查到,一定會面臨停業整頓的風險,那麽他在上面投的錢就打水漂了。

他心太黑,既不想賠錢,又不想弄大事情,就一直拖着,那些工人只要一找上門,他就找人去“教訓”,甚至暗地裏威脅,如果他們要告他,就一分錢都拿不到,後來陸陸續續給了給了兩三萬,這事兒就揭了過去,他也心安理得的将生意越做越大。

只是沒想到,這麽久的事,不知道怎麽就被挖了出來,目前雖然還沒鬧大,但在同行的口碑卻差了很多,不到一個月,很多以前的老客戶都來聯系解約,這段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目前公司雖然還能維持着,但長此以往,難保不會破産。

他今天來,一方面的确是想将這筆生意拿下來,另一方面也是想試探一下,他公司被挖,是不是跟殷承安有關。

因為這一切,都是從他輕薄了唐夏那晚開始的,他直覺跟那件事有關,但是除了殷承安,他想不到別的人,一旦他确定是殷承安,絕對會将那晚的事全部告訴他,可是現在的情況,殷承安明顯是不知道。

他當然不會這時候說,哪怕一個男人跟自己的妻子沒有一絲感情,也不可能任由別的男人染指,想到此,他就堆笑道,“既然殷總已經簽約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過今年生意難做,殷總要是有合适的生意,記得照顧一下我。”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一定。”

一路上,唐夏一句話都沒說,她顯然還沒有從剛才事情裏回過神,整個人臉上都寫滿着晦暗跟低落,沈先生握着方向盤掃了她一眼,淡淡問她,“在想什麽?”

唐夏回過神,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抿着唇角說,“你以前談過不少女朋友吧。”

沈先生眼中閃過一道光澤,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麽這麽說?”

“只有見過了各色女人,才會對我這種有夫之婦産生興趣吧。”她的聲音有些自嘲,當初那個王德海,恐怕也是抱着這個念頭來的吧。

沈先生的眼神驟然沉了下來,他握緊方向盤牙齒咬得有些用力,忍着怒氣道,“你以為我對你是新鮮感?”

“難道不是嗎?”唐夏賭氣一般,破罐子破摔,“人/妻多有經驗,床上不用指導,輕易就能讓男人谷欠/仙/谷欠/死,你們男人嘴上說喜歡清純的,到了床上,還不是喜歡淫/蕩的?”

“呲——”

他突然踩了剎車,唐夏身子被往前甩了一下,重重的跌在椅子上,腦袋被晃得有些暈,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男人冰冷的聲音,“下車!”

唐夏怔了怔,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有點兒不敢相信他在趕自己下車。

“滾下去!”

沈先生再次拔高聲音,唐夏眼眶一紅,咬着唇解開安全帶,甩上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先生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發出刺耳的鳴叫,就像在宣洩他此刻的心情,唐夏腳步僵了僵,卻沒有回頭,她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他,如果只是想上/床,他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呢,她唐夏又何德何能,能讓他費這麽大心思?

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結過婚,一想到自己被那麽不堪的強占過,她就覺得她配不上他,哪怕現在她已經決定跟殷承安徹底分手,可那并不代表自己可以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她對他是有好感,或者可以稱得上喜歡,但是這些卻不足以讓她奮不顧身,更不足以,讓她昧着良心,将那些不堪的過往掩埋。

那樣的沈濯雲,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她這樣有婚史,被強/暴過的女人,所以,算了吧,在一切感情還沒深入之前,算了吧……

只是這麽想着,她心裏居然難受起來,眼淚也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在臉頰上劃過一道水痕,冷風一吹,又疼又冷。

她的羽絨服,還在他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消瘦的身影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令人心疼。

突然,肩上一熱,一件男式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帶着淡淡的煙草香,讓她頓住腳步。

男人走到她身前,拉着領子,幫她攏了攏外套,手指摸着她的下巴,将她的頭擡起來,她怕他看見她的狼狽,閃躲着要逃開,可他的力道很大,她根本逃不開,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就落在他的眸中,她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在那深邃的眼底,讀出了一絲疼惜。

她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兒,被大人發現,委屈就無限擴大,眼眶是更紅了。

他輕輕劃過他的眉眼,低聲問,“為什麽哭?”

“我沒哭,是風太大。”她倔強地不肯承認。

他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而是平靜道,“如果只是想找個技術熟練的,你覺得你跟女支女,誰更出色?”

唐夏臉色一白,捏緊衣袖,冷着臉就要走,任何女人都不能接受跟女支相提并論。

他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生氣嗎?”

他問,語氣依然平靜,“這就是我剛剛的感覺,你連你自己都不尊重,又怎麽要求別人尊重你?”

她悶着頭,不說話。

他将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搓了一下,幫她取暖,這樣親密又疼惜的姿态,讓唐夏舍不得放開,她覺得自己沒有這麽快對另一個男人動心,但不可否認,她貪戀他給的溫暖,他總是無意做着些勾動她心弦的舉動,讓她每一次想放開的時候,又不受控制的沉溺。

他低頭看着她垂在額前的發絲,聲音帶着些溫柔,淺淺道,“你不肯相信我對你的感覺,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他要做一件事,從來不會對別人解釋,也不屑于解釋,但是對她,卻總能拿出難得的耐心。

唐夏臉頰發燙,她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告白,雖然他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她的話,但這卻比那些更扣人心弦。

她的心跳得很快,擡起頭,就對上他深沉又溫柔的眼眸,她動了動嘴唇,半響,嗫嚅道,“也許你看到的,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好。”

他勾起唇角,眼睛裏帶着淺淺的笑意,神魂奪魄,唐夏險些看迷了心智,然後,他貼近她的耳朵,悄聲道,“好不好,我得親自試試。”

試試?怎麽試?

唐夏無法抑制的想歪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看也不敢看他。

沈先生笑意盈盈,瞧着她羞澀的樣子,突然就很想欺負,他慢慢湊近她的唇,輕輕啄了一下,不帶一絲情谷欠,聖潔的讓她心頭發顫,卻又心口發酸,如果她在沒有遇見殷承安之前遇見他該有多好,那時候的她,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跟他談一場曠日持久的戀愛,轟轟烈烈,哪怕結局慘淡,她也不會後悔……

她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抖動着,黏在上面的淚珠,谷欠掉不掉,可愛又可憐,他俯身,輕輕吻去她的淚珠兒,她驚訝的瞪大眼睛,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怎麽又是你們?”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唐夏下意識的推開他,沈先生不滿的皺了皺眉,扭頭就見一個中年交警站在那兒,表情嚴肅,國字臉,略微有些眼熟。

“上次玩碰瓷兒,這次又來玩《魂斷藍橋》,當我們交警閑着沒事兒?”

一句話,突然就想唐夏想到了那次她醉酒耍酒瘋,抱着他要接吻,結果被警察帶進局裏的糗事,遇見“老熟人”,唐夏真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非法停車,記錄已經破三次了,這車今兒也別提了。”

交警對上次沈濯雲被保釋的事并不知情,也不清楚他是個什麽身份,剛正不阿的開罰單,拿着對講機讓人調了拖車過來。

沈先生被罰了五十,然後兩個人眼睜睜的看着那輛阿斯頓馬丁被警察叔叔拖走了。

唐夏有些尴尬,又有些想笑,好像每一次她跟沈先生在一起,總是能發生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囧事,令人啼笑皆非。

沈先生察覺到她的視線,彎了彎唇角,“這麽晚,打不到車,你要不要讓我留宿?”

唐夏裝作沒聽見,率先朝前走去,唇角卻輕輕挑起了弧度。

車子被扣的地方,距離陳悠悠的住處不足一千米,他們默契的沒有打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誰也不想打破這難道的溫馨。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颀長,交疊粘連在一起,就像在擁抱,親密無間,這是唐夏一直以幻想的愛情,平靜而溫馨。

沈先生卻一直注意着她的右手,他把戒指歸還給她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她戴過,但是今天,她又戴了,他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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