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說不出的有些煩躁,想質問,卻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一雙眼睛,陰郁的可以。
這次是沈先生誤會唐夏了,其實拿到戒指之後,除了去探望殷旭,她就沒再戴過,但是今天公司開會的時候,唐泓突然問她戒指怎麽沒戴,公司正在緊要關頭,她不想唐泓跟着這件事分心,就撒謊說她洗手的時候卸掉忘帶了,怕唐泓不信,她回去就給戴上了。
今天下班就被初七打電/話叫道這裏,她連衣服都沒換,戒指自然也不記得拿掉。
一條十幾分鐘的路,兩個人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唐夏扭過頭,看着燈光下偉岸的男子,抿起唇角,“我到了。”
沈先生擡眼掃了掃,垂眸看着她,“我看着你進去。”
唐夏心裏有些發燙,突然就很想抱抱他,但最終,她什麽都沒做,扭頭朝着大門走去。
沈先生就真如他所說,站在原地不遠不近的望着她,黏在她身上的視線,像是帶着某種期待,讓人難以忽視,她突然沒忍住,回了頭。
他還站在那裏,瞧見她轉頭,眼中閃過一道光澤,唇角也跟着彎了起來,唐夏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沖動,不受控制的朝他走來。
他目光露出詫異,依然沒動。
她幾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一張嘴,就哈出一口白氣,臉蛋兒也紅撲撲。
“你要不要……去看看毛團。”
她聽見自己這麽說,她居然自私的沒有說,讓他帶走,他一定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唐夏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沈先生瞧着她的一副耷拉耳朵的樣子,心情極好的勾起唇角,上前一步,雙手捧起她的臉頰。
“讓它再呆兩天吧。”
說話間,已經吻住了她的唇,深深淺淺,情濃意厚。
一個晚安吻。
他松開她,又幫她攏了攏衣服,帶着幾分調笑道,“你再回頭,我就舍不得走了。”
唐夏立刻閉上嘴,紅着臉轉身跑開了。
心髒像是要跳出胸口,直到上了電梯,唐夏才頹然的靠在牆壁上,腦海中揮之不去盡是他的影子,手指甚至無意識的覆上自己的唇,好像那裏,還殘存着他的溫柔的力道。
“哎呦,舍得回來了?”一進門,陳悠悠拐着腔調的戲谑就傳入耳中。
唐夏心虛的躲開眼,語氣鎮定道,“你不是值夜班嗎?這麽早就回來了?”
“你巴不得我值夜班,好給你的情/夫讓床吧?”
陳悠悠趿拉着一只拖鞋,一跳一跳,從沙發上跳過來,按住她的肩膀,眯起美眸,“雙頰緋紅,眼眸含春,粉唇紅腫,一副被疼愛過的樣子,說,你倆背着我做到哪兒了?”
“你想象力真豐富!”唐夏強作鎮定,“吃飯了沒,要不要幫你煮面?”
“心虛了,想賄/賂我?”陳悠悠眯起眸子,慢悠悠道,“我說這段時間,你怎麽看着漂亮了這麽多,原來是讓男人給滋潤了,姐姐我告訴你,這世上任何美容産品,都抵不上男人,平衡調節荷爾蒙,是最科學的美容方式,自然有安全。”
唐夏……
“你怎麽這麽沒下限?”
陳悠悠聳肩,“我可是學醫的,整天面對那些枯燥的病理學,不苦中作樂不得悶死。”話說了一半,又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別轉移話題,我剛剛看見你倆在樓下打kiss,別跟我說這是第一次啊,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唐夏被她堵得無奈,只好将兩個人之間的事言簡意赅的提了提。
“這麽霸道?”陳悠悠一臉亢奮,上下瞧了瞧唐夏,又道,“對上你這種死心眼兒的,不霸道還真不行,夠男人!”
唐夏……
這貨到底是誰的朋友?
“你跟殷承安要是斷了,這備胎多好,帥氣又多金,瞧那身材,體力肯定也不差,幸福跟性/福雙豐收,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唐夏沉默了幾秒,還是沒把她被強/暴的那件事說出口,“我結過婚,雲安市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殷承安成魔,夾帶着這麽重的感情包袱,即便我接受他了,你覺得我們會長久嗎?”
☆、083 這真是他見過最不識好歹的女人!
083 這真是他見過最不識好歹的女人!
“你想那麽多做什麽?”
陳悠悠松開她,光着腳走到沙發前坐下,“夏寶,你的戀愛觀有問題,婚姻都不能保證一輩子,更何況是愛情呢,一個男人愛你,必然舍不得讓你難過,所以你想的那些,在他眼裏都不是問題,可一個男人要是不愛你,他做那些傷害你的事的時候,又怎麽會考慮你的感受,你在殷承安身上,還沒得到教訓嗎?”
提到殷承安,唐夏眼神黯淡了一下,她走過來,挨着陳悠悠坐下,出神的盯着桌上的盆栽,一周時間的照料,嫩枝抽出新芽,多了抹青綠,生機勃勃。
陳悠悠将她眼底的迷茫看在眼裏,伸手抱了抱她的肩膀,嘆息一聲,“你這對感情三貞九烈的态度,到底是跟誰學的?不是我想說殷承安壞話,那種背叛過你無數次的男人,誰能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就算他真的改邪歸正,可你有沒有想過裴苡微那個孩子,那可跟他有切不斷的血脈,你這一輩子,包括以後你自己孩子的一輩子,都要在那孩子的陰影下活着,你要這樣委屈自己一輩子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唐夏将盆栽擺弄好,扭頭望着她,“可是現在,我還不能跟他離,我沒告訴你,前段時間,殷承安做擔保,為唐氏在銀行貸了一筆巨額,唐氏投入生産,正需要這筆錢,而且,我爸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麽,時不時的會敲打我兩句。”
“你擔心一旦你離婚,殷承安會翻臉無情,把唐氏給禍害了?”
陳悠悠道破她心中的想法,唐夏沉默以對。
陳悠悠冷笑一聲,“他要真敢這麽做,你這婚,可真離對了,這種沒有良心的男人,早蹬了早快活。”
唐夏沒再接話,即便陳悠悠不勸她,她也已經決定了,等到春節過後,第一批新産品上市,她就正式跟殷承安提出離婚。
這段時間殷承安的表現,确實令她意外,甚至曾經也起過漣漪,但最終,她還是清醒過來,重新接受殷承安,意味着接受那些他那些雜亂的情史,接受那個令她如鲠在喉的私生子,雲安市那麽多熟人,誰不清楚殷承安曾經的為人,随便一兩句,就可能扒開他那些過往,她眼裏容不得沙子,到時候橫在兩人之間的,就是無休止的争吵。
她跟殷承安之間,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因為生活,不是只有愛情。
“毛團呢?”
唐夏回過神,突然發現,進屋到現在,存在感極強的毛團小朋友,今天居然沒有出門迎接。
陳悠悠從桌上拿了個蘋果,眯着眼睛咬了一口,咬牙切齒道,“躲窩裏自我反省去了。”
唐夏……
“它又幹了什麽?”
“它把老娘的內/衣抓破,鋪貓窩去了!小混蛋,記恨我昨天不讓它吃小魚幹!”
陳悠悠氣得磨牙,她幾百塊錢買的內/衣,只穿了一次,就報廢了,能不心疼嗎!
唐夏覺得無奈,又好笑,毛團才兩歲多,正是壯年,淘氣着呢,唐夏脾氣好,又總是喂它,毛團雖然還是拽拽的,但不怎麽欺負她,可是陳悠悠就不一樣了,兩個倔脾氣湊到一塊兒,唐夏每天的生活都“精彩紛呈”。
她一下午沒回來,也不知道陳悠悠喂毛團了沒,洗了手,拿着貓糧走到了貓窩旁,蹲下身輕輕戳了戳毛團尖尖的耳朵,拿着貓糧在它眼前晃了晃。
小家夥風雨不動安如山,支着前爪,正襟危坐的面對牆壁,絲毫不屈服。
氣性這麽大?
唐夏換了包小魚幹,結果這次還沒放到它嘴邊,小家夥已經扭過頭,瞪着眼睛看着她手裏的小魚幹。
唐夏失笑,捏起一條小魚幹,喂它,小家夥吃得一臉滿足,尾巴在身後也輕輕搖晃了兩下,唐夏瞧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她皺着眉盯着毛團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突然驚聲道,“它胡子呢?”
毛團被唐夏這一生驚叫吓了一顫,耳朵尖抖了抖,繼續埋頭吃魚幹。
陳悠悠聞言朝她瞟了一眼,冷哼道,“本姑娘剪了,下次再抓破我衣服,我剪它的毛!”
毛團突然打了個寒顫,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弓着身子沖着陳悠悠“喵喵”叫,一點兒都不屈服她的淫威。
陳悠悠拿着水果刀,眯着眸子沖它揮了揮,“再叫閹了你!”
作為一只有骨氣的貓,毛團當然不會屈服,瞄着陳悠悠吃水果的時候,嗖的一下跑過去,将她僅剩的一只鞋子叼了起來,飛快地朝着陽臺跑去。
陳悠悠大驚,光着腳追去,“你大爺的,你再敢把這只扔下去試試?”
話音剛落,毛團華麗麗的被卡到陽臺落地窗的夾縫裏,腦袋夾在裏面動彈不得,小屁股在後面一扭一扭,就是出不去,委屈的“喵喵”叫。
陳悠悠跟唐夏都愣了,緊接着,陳悠悠大腿一拍,哈哈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這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吧,活該!”
唐夏橫了她一眼,自己也沒人住笑了,她走過去,将玻璃拉開些,彎腰将小東西抱了進來。
毛團小朋友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深深地踐踏,一晚上都不理她們倆。
臨睡的時候,唐夏收到了沈先生的短信,“睡了沒?”
唐夏翻了個身,握着手機,打下一行字,“睡了。”
沈先生那邊很快又發來一句,“睡了,那誰在跟我聊天?”
囧了個囧,沈先生居然開起玩笑,雖然有那麽點兒冷,她是不是打擊他的自尊心?于是她從善如流道,“你猜。”
發過去後,唐夏才覺得這句話有點暧/昧,她連忙撤回,想了想又回道,“這麽晚了,早些休息吧。”
于是沈先生非常誠實道,“睡不着。”
唐夏……
睡不着難道我要哄着你睡?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是拒絕聊天的意思嗎?
她垂下眸子,打下一行字,“數羊吧。”
沈先生盯着屏幕黑了臉,他将手機扔到一邊,掀開被子将自己埋了進去,這真是他見過最不識好歹的女人!
前腳還在她樓下跟自己依依不舍,後腳短信裏就給自己擺臉色,他一回來,就一直在等她的電/話,他回家這麽晚,她是不是得來個電/話慰問一下,結果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來電,他就沒忍住,發了條短信,可結果呢?
他沉着臉,說不出的郁悶,在被窩裏悶了一會兒,坐起身,将手機撿了回來,皺着眉打了一條,“還是睡不着。”
這次等了好久,也沒有人回,沈先生皺着眉又發了一條,“你怎麽不回,是不是睡着了?”
二十分鐘後,沈先生火大的将手機扔到一邊,閉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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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看見那兩條短信,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手指在上面頓了頓,最終沒有回複,将手機放到了口袋。
陳悠悠昨晚整理了大半夜病例,唐夏起的時候,人還沒醒,她喂了毛團,沒有驚動她,悄悄離開了。
剛到樓下,就瞧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停在綠化帶旁的樹下,車子應該停了有一會兒了,車面上有一層薄薄的霜霧,車裏的人應該是看見了她,就在她看那輛車的時候,車門緊跟着就開了,殷承安穿着一件淺灰色的毛呢大衣,從車上下來,朝她的方向走來。
唐夏頓住步子,将包往肩上提了提,淡漠的看着他。
他走近,就問她,“你把車賣了?”
“嗯。”追尾之後,她就不怎麽開車,車子修好後,就挂到網上賣了,上個星期才拿到錢。
“為什麽賣了,缺錢?”
他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态,讓唐夏很不舒服,她皺眉道,“想賣就賣了,車子是我結婚的時候,我爸給買的,沒有花殷家一分錢。”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成功的讓殷承安冷了臉。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拉住她的手,沉聲道,“上車。”
唐夏躲開他,獨自朝賓利走去,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跟他吵架,而且,他送,還省錢,她沒必要矯情。
殷承安系好安全帶,從置物箱裏拿出一盒豆漿,和一盒蝦餃遞給她,“我來的時候路過和記齋買的,還熱着呢。”
唐夏怔了怔,突然剛跟殷承安認識的那年,他跟家裏鬧矛盾,住到殷旭這裏不肯走,她那會兒正跟着殷旭做一個課題,隔三差五都能見到他。
殷旭是素食主義者,殷承安跟着他過了半個月,嘴裏都能淡出鳥來,他對大學城附近又不太熟,找個地兒開葷,也不知道去哪兒,于是就纏上唐夏,讓她帶他出去吃飯。
唐夏那時候就已經對這個帥氣的大男孩兒産生了好感,自然不會拒絕。
她帶他去的地方,就是和記齋,和記齋瘦肉粥,跟蝦餃鍋貼堪稱一絕,唐夏經常跟陳悠悠幾個同學來吃,結果殷承安試過之後,只給出了個一般般的評價,着實讓她難過好久,以至于後來,她都不怎麽來和記齋買吃的,因為他不喜歡。
往事走馬觀花的在腦海裏掠過,唐夏回過神,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殷承安似乎很高興,開車的時候,一直跟她提起以前的事,唐夏只是聽着,既不附和,也無表情,殷承安說了一會兒,慢慢收斂住笑容,望了望她的側臉,抿唇道,“唐諾有半年沒回家了吧。”
唐夏手指頓了頓,沒接話,她心裏有些疑惑,殷承安跟唐諾關系并不好,為何會關心起唐諾?還有上次唐諾叮囑她決不能讓殷承安知道他回來,兩個人之間,明顯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心裏思緒萬千,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嘲諷的回道,“他怎麽會有臉回來。”
“話不能這麽說,”殷承安捏了捏方向盤,掌心有些薄汗,“外面人怎麽看,是他們的事,但你是他的妹妹,無論如何也得向着他。”
唐夏愈發疑惑,她垂下眼簾,淡淡道,“我連他人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麽向着他?”
殷承安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昨天,有一位警察朋友來找過我,他們繳獲了一個販毒集團,兩名疑犯在逃,其中有一個,好像是唐諾。”
“不可能!”
唐夏一下子拔高了聲音,冷着臉望着他,“我哥不可能吸毒。”
殷承安沒再說話,專心致志的開車,唐夏的心卻亂了。
即便她嘴上不肯承認,但是心裏卻已然起了疑惑,唐諾瘦得脫了人形,明顯就不正常,他找她要了一百萬,究竟是要用在哪裏?
一想到此,唐夏就坐不住了,臉上的表情難看的遮掩不住。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唐夏回過神,一看是林安娜,拿起來按了接聽。
“沈經理,董妡在市醫院……”
唐夏捏着手機,淡淡道,“我知道了。”就挂了。
殷承安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沒有問,也沒有說話。
等把唐夏送到唐氏,殷承安才道,“後天是秦駱飛的訂婚宴,秦家送來了邀請函,你準備一下,後天我來接你。”
秦駱飛是秦峥弛的二哥,雲安市政要人物,年紀比沈濯雲還要長上兩歲,秦家在雲安市地位不可撼動,少不了這位二哥的功勞,唐夏只在新聞上見過那號人物。
唐夏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殷承安勾起唇角,伸手想将她嘴角的發絲拂開,唐夏幾乎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殷承安在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後慢慢收回。
車廂裏靜谧下來,幾秒鐘後,她才開口,“那件事,不要告訴我爸爸。”
她沒有提,但是他卻知道她在說什麽,心裏說不出的有些煩躁,她居然這麽不放心他,還要可刻意叮囑。
得到他的肯定,唐夏松了口氣,拿起包,開門下了車。
直到目送她進了唐氏大廈,他才拿起手機,極其緩慢道,“他就在雲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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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只說了讓她找這個叫董妡的姑娘,她卻不知道他究竟要找她做什麽。
董妡本人看起來比照片上憔悴很多,淋巴結腫大,稍稍一碰,口腔就容易出血,唐夏是穿着隔離服進去的。
是的,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位姑娘居然是艾滋病患者。
她的精神狀況很差,眼神晦暗而空洞,完全沒有二十多歲女孩兒的朝氣,唐夏眼神有些複雜,望着她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找我?”
董妡新開了口,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沙啞,晦澀難辨。
唐夏回過神,點點頭,“你好,我是唐夏,來拿回我哥存放在你這裏的東西。”
“你是唐諾的妹妹?”
董妡的眼睛清明了些,狐疑的望着她。
唐夏想了想,摘下了口罩,她跟唐諾很像,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董妡看着她沒說話,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久才說,“東西不在我身上,我要見唐諾,東西我會親手交給他。”
唐夏蹙起了眉,并非她不答應,而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聯絡唐諾。
“我問問他,過兩天給你答複。”
董妡閉上眼,不再說話,一副逐客的姿态。
唐夏沒久留,慰問了兩句就離開了,臨走前,她跑到繳費處,幫董妡續了五萬住院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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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駱飛的訂婚宴,轟動雲安市,他的未婚妻居然是一個還未畢業的大三女孩兒,足足小了秦駱飛十五歲,家裏沒什麽名氣,她本人更是沒什麽名氣,這場離奇的婚禮,令整個雲安市都驚訝不已。
唐夏做發型的時候,還能聽見店裏婦孺們議論不休的聲音,或多或少,都在議論那個女孩兒,說她手段不簡單,年紀輕輕就能把自己嫁入豪門,甚至有妒忌的,說話惡意難聽。
唐夏沒待太久,就離開了,她并不喜歡讨論別人的生活,更不喜歡聽別人在背後嚼舌根兒,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誰也無權多嘴,結局好壞,也無關他人,自己能承受就好。
出了門,冰涼的空氣,讓她感到一絲清明,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看了眼時間,決定先回公司。
一上車,初七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嫂子,你在哪兒?”
“公司呢。”
“周末還在公司?”初七聲音有些失望,“你不會騙我的吧。”
唐夏笑笑,“真的,我在去公司的路上,你有什麽事嗎?”
“我門在森林公園烤肉,二哥買了好多,吃不完,你過來呗?”
“二哥”那兩個字,讓唐夏呼吸頓了頓,垂下了眼簾。
“吃不完打包回去,我今天要參加一個訂婚宴,走不開。”
“這樣啊,”初七的聲音拐着彎,似乎刻意在說給某人聽,“那要不我給你烤點兒,一會兒讓二哥給你送去?”
唐夏……
這丫頭是故意埋汰她的吧,唐夏一臉黑線,義正言辭道,“我真的去不了。”
然後就挂了。
她速度很快,生怕他從電/話那邊質問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居然有種小時候背着家長幹壞事的感覺,沈先生施加在她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訂婚宴是晚上六點開始,唐夏跟殷承安到的時候,剛過五點,但是會場已經來了很多人。
秦家老一輩曾在軍/政上的擔任要職,挨到秦駱飛父親這一代,轉從了商,秦家兄弟四個,老大秦禮彥随父經商,如今成家立業,兒女滿堂,已成一段佳話,老二秦駱飛從政,是秦家最得意的兒子,老三秦昭誠從醫,南山醫院,就是秦昭誠名下的産業,老四秦峥弛,秦家最小最得寵的兒子,世界級鋼琴師。
四個兒子各個出息,也難怪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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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084 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秦駱飛的訂婚宴是在濱海林園這邊舉行的,秦駱飛的大哥秦禮彥贊助的場地。
五點多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園的所有的燈也适時的亮了起來,鵝黃的暖色,将整片林區籠罩,多了些浪漫的色彩。
唐夏挽着殷承安的手臂,所到之處,均是鮮花和氣球裝點,引路的路标上,還貼着兩位當事人的合影,下方寫着秦駱飛&冷暖兒,男的嚴肅,女的嬌俏,雖說的确有些年齡差距,但看着倒是挺般配的。
只是一個訂婚宴,就搞得這麽用心,想必秦駱飛心裏對這個小十五歲的未婚妻,也是在乎的吧。
她在看着四周的時候,殷承安在看着她,今天的唐夏,穿着一件明紫色深v裙,她膚色亮白,非常襯這個顏色,端莊的盤發,令她成熟中多了些優雅,妝容也較以往大方精致,她的眼型是勾人鳳眼,這雙眼睛長在女人臉上,時常會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不少人習慣性的将這種眼型的女人歸為狐貍精,但是唐夏性子穩,唐氏需要她撐着,所以對于陌生人,她很少顯露情緒,自然也不會讓人覺得輕浮,那雙鳳眼長在她臉上,反倒是清冷中橫添了幾分妩媚,賞心悅目。
殷承安一直知道唐夏是漂亮的,只要她願意,這種漂亮,會讓很多男人趨之若鹜,沒有遇到裴苡微之前,他也曾被這雙眼睛迷惑過。
他就奇怪,明明是這麽勾人的長相,偏偏骨子裏純得像張白紙,甚至連感情都不會隐藏,那時候的他,已經談過兩個女朋友,對男女之事早已熟稔,卻并不貪戀,唐夏的暗戀,讓他訝異的同時,又有幾分自豪,唐夏雖然有些內向,但是自小的家庭教育,性子卻很堅韌,而他卻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孩兒,所以即便看破,他也裝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愛慕的眼光。
唐夏似乎也察覺了他的意圖,在他幾次三番刻意回避後,她便将自己的感情掩埋起來,甚至自覺的避免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也是那時候,他心裏有了些空蕩蕩的感覺,心裏甚至惱恨她,居然說斷就斷的這麽幹淨,偏偏自己又拉不下臉皮去找她,後來殷占軒将他調回公司,連着兩個月就再也沒見她,心裏那股子感覺,才消弭了些。
如果那時候就這麽斷了,也許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只是上天注定,他們之間的牽絆,依然存在,兩個月後,他作為公司代表,在酒店跟人洽談合同的時候,撞見了她。
那天的她,不再是一身保守的運動服,而是穿了件粉白色無袖連衣裙,一頭利落的馬尾,甚至還畫了淡妝,樣子就像是來約會,然後,像是印證他的猜想,他看見了她身側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帥氣的男人,兩個人有說有笑,那個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溫柔又寵溺,一瞬間,他心裏湧起一股憋悶的憤怒,臉色也陰沉下來。
也許是他落在唐夏身上的目光太強烈,她有所感應一樣轉過身,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眼底,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後淡淡對他點了點頭,就像對一個認識的朋友一般淡然。
他心裏突然就不是滋味了,明明先動心的是她,結果自己郁悶了兩個月,她卻好好地跟別的男人約會吃飯,他交往過的女人,哪一個敢這麽對他?
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沖動的決定,他迎着她的目光,邁開步子朝她走來,勾唇一笑,上下掃了掃她身邊男子,親昵道,“夏夏,不介紹介紹嗎?”
他第一次這麽親昵的叫她,成功的讓她紅了臉,她身旁的男子,突然收起笑容,目光淩厲的打量着他,他自然不甘示弱。
“這位是韓臻,我以前網球社的社長。”她穩定了下心跳,又指着殷承安對韓臻道,“這位是我——”
“我是她男朋友。”
他搶先說了出來,唐夏怔愣的望着他,也許是太過驚訝,竟然沒有反駁。
韓臻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似笑非笑道,“是嗎,從沒聽夏夏說過。”
“我們的事,為什麽要向外人說。”他輕蔑的看了韓臻一眼,扭頭溫和的問唐夏,“跟同學吃飯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我忘了。”唐夏結巴了半天,說了這麽一句。
殷承安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道,“進去吧,結束的時候,給打我電/話,我送你回去。”
然後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讓唐夏上了他的車,她在他眼裏,突然就不一樣了,在她驚慌失措的眼神下,他低頭吻住了她,輕聲在她耳邊呢喃,“我好像,也是喜歡你的。”
這段記憶,毫無征兆的湧入他的大腦,唐夏當時羞澀動人的樣子,那麽的鮮活,現在想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當初那句話,也許她也不會對他這麽執着,以至于後來……
他收回思緒,伸手攬住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輕聲說,“你今天很美。”
他的親昵,令唐夏有些不自在,她稍微偏了偏身子,退開些。
“我去洗手間補個妝。”
殷承安幫她撫平裙角的褶皺,微微一笑,“我等你。”
唐夏不再多言,轉身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殷承安見她身影隐遁在層層疊影中,才邁步到一旁的榕樹下,拿起一杯香槟,慢慢飲啜,另一只手從褲袋裏拿出手機,微信上一個叫丁小微的賬號,發過來一段微視頻,他點開一看,一個翻版他的小孩兒被裴苡微抱在懷裏,軟糯糯的叫他爸爸。
他這頓時間緊繃的情緒有了一絲緩解,眉頭輕輕舒緩,打下一行字,“我也想你們。”
唐夏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瞧見殷承安在玩手機,現場的熱鬧似乎都跟他無關,他表情柔和,眉目間不自覺的勾勒出一絲溺愛,這樣的他,她只在五年前見過。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殷承安擡起了頭,瞧見她,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一閃而逝,随即平靜的将手機收起,走過來自然的将她臉頰的碎發往後撫了撫,溫聲道,“走吧。”
唐夏目光平靜的打量着他,殷承安掌心不自覺的冒出絲絲冷汗,勉強笑道,“怎麽了?”
唐夏沒說話,轉身朝人群走去。
殷承安緊了緊拳頭,追了上去。
秦家人脈複雜,訂婚宴邀請的這些客人,各個領域都有,熟悉的,或者攀附交情的,便三三兩兩聚集起來,談天說地。
殷家這些年在雲安市地位愈發顯赫,殷承安作為殷家的獨子,自然也是廣受追捧。
一路走來,問候聲不絕于耳,人越來越多,唐夏也越來越沉默,她的社交恐懼症又開始作祟了,而殷承安并未察覺,不走心的應和,享受着衆星捧月的優越感。
“安子,怎麽才來。”肖潛穿着一身***包的暗紅色西服,笑着朝他們走來,瞧見唐夏,不免皺了皺眉,“嫂子,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舒服嗎?”
殷承安這才回過頭,注意到唐夏慘白的臉,皺起眉,關切道,“不舒服怎麽不告訴我?強撐着有意思嗎?”
唐夏不想在這種場合跟他争辯,淡淡回道,“只是有點兒餓了。”
殷承安莞爾,略帶責備道,“來之前怎麽不吃些東西颠颠胃,這種場合,你還指望吃東西?”
唐夏沒說話。
殷承安周圍看了一圈,走到服務人員跟前低聲說了幾句,那人點點頭,過了一會兒,端了一份糕點過來。
肖潛有些驚訝,上次在聲皇那次,殷承安因為陳東的口無遮攔大打出手,他就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短短一個月時間,居然已經轉變了這麽多,他心裏總覺得有些詫異,卻又并不奇怪,在他看來,唐夏的确是個宜室宜家的好妻子,對殷承安又是死心塌地,喜歡上她,很正常。
殷承安将糕點遞給她,溫聲囑咐,“先吃點甜點墊墊,等結束後,我再帶你出去吃。”
唐夏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肖潛打量着兩個人的神态,動作,微微蹙了蹙眉,明明兩個人好似很親密,但總覺得像是隔着什麽,他搖了搖頭,自己什麽時候變成小言編劇了,想的真多,他拍了拍殷承安的肩膀。
“走吧,峥弛他們都在那邊兒,今兒他可比新郎官兒都吸睛,估計一會兒就要走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事找他幫忙嗎?今兒見不着,下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逮着人。”
殷承安動作頓了頓,眼神掃過唐夏,抿起唇角,“走吧。”
唐夏搖頭道,“你們去吧,我在這邊看看就好,你聊完過來找我。”
殷承安伸手将她唇角的糕點屑抹去,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鼻頭,低聲說,“那你別亂跑,一會兒我來找你。”
唐夏僵硬的點了點頭,直到他跟着肖潛離開,她才松了口氣,甜點她只吃了兩口,就放到一邊了。
會場很熱鬧,可這熱鬧的地方,并不屬于她,從她一出現在這裏,周圍那些議論聲就時不時的灌入耳中,多得是議論前段時間她“豔照”上報的事,殷承安雖然抹平了報紙,但堵不住悠悠衆口,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