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個圈子,怕是早已經傳遍了。

殷承安這會兒一走,周圍的議論聲就放肆多了,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

“聽說她讀書那會兒,就放/蕩,談了個對象,結果嫌棄人家窮,給踹了,不到一年,就又勾搭上殷總,那細皮嫩肉的,家裏條件好,人又年輕,哪個男人不喜歡?”

“不是這麽回事,我聽以前殷總有個對象,兩個人都要談婚論嫁了,她硬是把人家逼出國,使了手段上了殷總的床,生米煮成熟飯了,才結的婚。”

“難怪殷總結婚後還玩得那麽開。”

“從女人的角度看,她可真不簡單,告訴你們一個小道消息,報紙上豔照裏的男人,你們知道為什麽沒有媒體敢曝光嗎?聽說那是沈家的那位私生子。”

“聽說上次沈老壽宴上,就是那位沈先生跳水将她救了上來,這麽說,他倆早就好上了?”

“可不是嗎?一個是小三兒,一個是小三兒的賤種,還真是絕配。”

……

唐夏慢慢捏緊拳頭,臉頰蒼白,對于不知情的人,她不願意解釋那麽多,可并不代表可以任由別人胡說,尤其那些對沈先生的诋毀,在她聽來,尤為刺耳。

就在她抑制不住沖動,想要上前理論一番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幾位太太,要不要果酒。”

“誰要喝那種東西啦,會影響我的皮膚的。”

男子繼續笑,“這可是我們四少特地從意大利請回來的調酒師,特意為女性調制的,美容養顏……”

“是嗎,那我可要試試,聽說秦峥弛皮膚那麽好,全都是營養師調理的,他都能喝的東西,自然不差。”

“我也要。”

幾個女人一人拿了一杯,開始品嘗。

韓臻淡淡的笑着,将剩下的話說完,“有助于睡眠,更重要的是,對于口臭的治療非常有效,特別适合幾位太太的症狀。”

“噗——”

有人一口酒噴了出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幾個人面面相觑,瞪着韓臻說不出話來。

韓臻退開些,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勾起唇角,眼神卻異常冰冷,“不要浪費,意大利的,幾千塊一杯。”

他由始至終帶着笑,神态話語,處處得體,連投訴的理由都讓人找不到。

唐夏心存感激,但是這種場合,又不便與他多說什麽,只是感激的沖他點點頭,繞開人群,朝僻靜的花園走去。

肖潛回頭望了望唐夏的背影,感慨道,“你都回歸家庭了,看來抱兒子指日可待了,可憐我還一副孤家寡人。”

殷承安頓了頓,沉默了一陣,低聲說,“肖潛,我想找你父親幫我打一場官司。”

“怎麽了?”

肖潛意外的看着他,沒聽說這段時間他有什麽麻煩呀。

殷承安放慢步子,半響,才輕聲說出四個字,“唐諾吸毒。”

肖潛臉色一變,快速的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真的假的?唐諾出事到現在,誰都沒見過他,你聽誰說的?”

“我來找你,自然是真的。”

肖潛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皺着眉道,“吸毒販毒罪名不輕,就算我老子本事再大,也得關個一年半載,洗不掉的。”

“我沒說要幫他洗脫罪名,”殷承安握緊拳頭,看着肖潛意外的表情,緩緩說,“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肖潛驚得半天說不出話,“安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知道你跟唐諾不和,但你也不至于這麽往死裏弄吧,他現在把唐家搞成這樣,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你管他做什麽,再說,你現在剛跟唐夏好了,你真把唐諾給怎麽着了,萬一她知道了,你以後怎麽跟她過?”

“唐諾是唐諾,唐夏是唐夏,該怎麽還怎麽,賭博,販毒,吸毒,故意傷人,這些罪名合起來,就算秉公辦,也夠他在裏面呆個一二十年了。”

殷承安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還盯着唐夏的方向,肖潛突然覺得,他對這個相交十幾年的朋友,并沒有那麽了解。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唐諾的事兒要是上了法庭,唐夏第一個恨的就是我,安子,你可真給我找了個好活!”

☆、085 醋意:你是不是對什麽男人都是這樣?

085 醋意:你是不是對什麽男人都是這樣?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唐諾的事兒要是上了法庭,唐夏第一個恨的就是我,安子,你可真給我找了個好活!”

殷承安沒說話,唐夏那麽理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怎麽回事,自然也清楚自己該恨的人是誰。

明明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是只要一想,他心裏就悶得發慌,那種窒息的感覺,令他恨不得此刻收手,可是不能,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後退的可能,再說,他根本就不愛唐夏,所以,即便她恨他,也與他無關!

他這麽告誡着自己,卻掩飾不住心裏瘋狂翻湧的窒息,他伸手扯了扯領帶,回頭朝着唐夏的方向望了望,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她能知道的晚一些,更晚一些……

濱海林園位于市郊,是秦家的産業,因為當時只是試驗基地,修建的并不是很大,但是裏面的布局,構造都很精巧,秦家還大手筆引進了不少奇花異草,每到花季,便有不少人慕名來這裏觀光。

這片私家園林,從來不對外出租,偶爾秦氏有一些重要典禮之類要舉行的時候,才會用,平時都是秦家避暑的地方。

唐夏以前只是聽聞,這還是第一次應邀來這裏,多多少少有些稀奇。

花圃修剪的錯落有致,花叢中的燈盞,更是為了配合百花齊放的效果,打出旖旎的色彩,襯着這片園林,多了幾分童話故事的感覺,滿滿都是少女心。

設計這片園林的工程師,一定是個充滿童趣的人。

唐夏沒再往深處走,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今天這雙鞋,不太合腳,走了一會兒,腳趾就頂得疼。

她彎腰輕輕揉着踝關節,盤起的發絲輕輕垂落了一縷,蕩在耳邊,露出細白的脖頸,與精致的鎖骨,昏黃的光暈打在她身上,平添了幾分優雅,美得無與倫比。

韓臻頓住腳步,深深地望着她,将近四年不見,曾經那個羞赧的女孩兒,已經變成了成熟優雅的女人,哪怕退去唐氏給她的光環,她依舊輕而易舉的能捕獲衆人的眼球。

這輩子,體會過她給的好,其他任何人都難以入得了他的眼睛,他這一生,很少有後悔的事,但是她,卻是他難以彌補的遺憾。

眼前突然多了一雙光亮的小牛皮鞋,男式西褲筆直而挺括,唐夏怔了怔,緩緩擡起頭。

韓臻穿着一件深藍色西裝,白色襯衣,領口打着暗紅色領結,頭發整齊的梳到腦後,英俊的五官,相較四年前,成熟了很多,眉眼依舊溫柔。

唐夏坐起身,抿唇笑了笑,“你怎麽過來了?”

韓臻挨着她坐下,眺望着園林的夜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我聽說唐氏的問題解決了?殷承安幫的忙?”

唐夏怔了一下,半天,才“嗯”了一聲。

韓臻彎了彎唇角,“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恭喜。”

唐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半天才說了句,“謝謝。”

韓臻笑了笑,有些無奈,這就是唐夏,愛的時候癡狂,不愛的時候,卻也斷得幹淨,她的客氣與疏離,在他每次想靠近的時候,就提醒着他,他們兩個人現在的身份跟關系僅僅只是普通朋友。

他望着她美麗的側顏,終究沒有忍住,低聲說。

“聽說他最近對你很好。”

這個他,唐夏自然而然帶入殷承安,她不喜歡別人關心她的私事,但是韓臻的關切,讓她不好說得太直白,只淡淡“嗯”了一聲。

韓臻皺了皺眉,他這次回來,就将這些年他們之間的事調查的很清楚,包括裴苡微的事。

唐夏是什麽樣的人,他比殷承安了解,所以也篤定她會跟殷承安分手。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殷承安浪子回頭,幾乎在全市人民眼裏,成了愛妻顧家的典範,又在唐氏一籌莫展之前,雪中送炭,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會心軟,更何況,唐夏曾經那麽喜歡着他。

心裏湧起的不甘,跟嫉妒,讓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脫口而出,“夏夏,你一直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別被感情迷昏了頭腦。”

唐夏猝然皺起眉,臉色也跟着冷了下來,“韓臻,我們只是朋友,你沒資格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她冷冷的丢下這句話,起身就要走。

韓臻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緊緊地扣在掌心,語氣急促道,“如果不是朋友呢,唐夏,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殷承安不适合你,五年了,你難道還沒醒悟嗎?”

唐夏扭頭望着他,眼中洩出一絲嘲諷,“那誰适合我,你嗎?”

韓臻抿唇不言,眼神卻篤定。

唐夏突然輕笑出聲,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那五年前你在做什麽?是你明确拒絕了我,你憑什麽認為我還會回頭?還是你覺得,如果我跟殷承安離婚了,以我如今的名聲,根本就拒絕不了你,所以你就可以明目張膽的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唐夏!你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我誰都不了解!”

唐夏聲音有些高,帶着微微的顫抖,情緒激動。

“當初我喜歡你,我也以為你是喜歡的,可是你呢,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接受了別的女孩兒的求愛,你知道你那一巴掌,打得有多響嗎?你讓我在全系人面前,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的手抖得很厲害,聲聲指控,讓韓臻一顆心像是撕裂一般,心疼得臉色發白,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貧瘠的生活,讓他自小就比同齡人多一份隐忍,同樣也讓他無形中形成一種一定要出人頭地的堅定信念。

唐夏的出現,是他在追求成功道路上的一個意外,他對這個女孩兒,第一次産生了功利意外的感情,喜歡跟她在一起,喜歡逗得她雙頰緋紅,喜歡她陪在他身邊的那種安詳,那段時間,是他過得最堕落,也最幸福的兩年,他險些玩物喪志。

但最終卻還是清醒過來,唐夏的家庭跟身份,是不可能接受他這樣父母不詳的男人做丈夫,他年輕時候,個性要強,更受不了婚後被女尊男卑的地位關系,所以他很快讓自己在那份感情裏,清醒過來,不遠不近的跟她保持着朋友關系。

她進他退,直到磨光了她對他所有的期待跟感情,直到她對另一男人彌足深陷,他才知道這世上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感情。

他突然用力,将她扯回來,緊緊地抱在懷裏,唐夏力氣卻出奇的大,她一腳踩在他腳背上,趁着他吃痛,快速從他懷裏彈開,深吸一口氣,聲音強硬道,“韓臻,不管我生活得好不好,這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他們之間也僅僅止于普通朋友,五年前既然不可能,五年後就不更不可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哪怕我真的跟殷承安離婚,我們也不可能。”

她還沒有那麽厚的臉皮,離婚後,再跟前任攪和到一切,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韓臻望着她,突然松了口,深吸一口氣,正了正衣襟,恢複了以前的從容淡定,語氣也理智了很多。

“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我剛剛只是有些情緒失控。”

唐夏面色緩和了些,撫了撫裙擺的褶皺,淡淡道,“剛剛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韓臻沒接話,勾起唇角道,“時間快到了,我先去會場安排,你随意。”

唐夏點了點頭,她并不知道,剛剛的韓臻只是在試探,他根本不相信唐夏會跟殷承安和好如初,結果,跟他想的一樣,單純如她,依舊不會掩飾情緒,她跟殷承安果然已經名存實亡,既然這樣,他就更不會放棄,她會對他憤怒,也就是對他還有感情,那麽他就有機會。

他正了正了領結,唇角露出一絲勢在必得。

韓臻離開後,周圍就安靜多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訂婚宴正式開始的時間也要到了,唐夏決定再等五分鐘,就過去,以免跟韓臻一前一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但就在她轉身之際,突然被人在胸口一推,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後退兩步,等她想看清是誰的時候,被人一把按到了榕樹的樹幹上,一道黑影,擋住了眼前所有的光芒,黑漆漆的,只能隐約看見他面部的輪廓,但他身上清爽的煙草味,卻讓她瞬間緊繃了神經。

“你怎麽在這兒?”

他不是跟初七去森林公園烤肉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訂婚宴上,她想到今天下午的那通電/話,難道是因為她?

沈先生卻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冷着臉望着她,眼神冷然,她的方向只能看清他緊繃的面部肌肉,但緊張的氣氛,卻讓她意識到他生氣了。

“你是不是對什麽男人都是這樣?”

果然,她一開口,就讓唐夏沉了臉。

“你發什麽瘋?松開!”

“脾氣不小!”沈先生僵冷着聲音,捏住她推拒的手,将她用力按到樹幹上,聲音陰沉道,“剛才那個男人為什麽抱你?”

唐夏後背摩擦在樹幹上,凸起的棱棱角角硌得她後背生疼,而他不分青紅皂白,亂扣罪名的态度,讓她又委屈又生氣,脾氣也絲毫不示弱。

“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是我什麽人,你管得着嗎,放開我!”

“我管不着?”沈先生咬牙切齒,低頭用力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想讓誰管?殷承安?你跟他和好了是不是?”

唐夏被他咬得生疼,嘴唇稚嫩的肌膚陣陣發疼,幾乎都要被咬破了,她閃躲不開,又害怕,又倔強,顫抖着聲音怒道,“你管不着!”

沈先生這回真動怒了,一張臉陰沉的,幾乎跟現在的天色融為一體,今天初七找他借車的時候,說要去森林公園野游,他手頭上剛剛談好一個項目,得了幾天空閑時間,就想見見她。

所以在初七提出同去的時候,他沒有拒絕,甚至在她打電/話約唐夏的時候,心裏還帶着絲絲期待,卻沒想到她會這麽幹脆的拒絕。

這個女人,明明是她先撩撥的他,結果他上了心後,她反而打起退堂鼓,自己只要不主動聯系她,她居然連個短信也不發,明目張膽的當着他的面戴婚戒,現在居然又因為她丈夫,拒絕了他的邀約,他心裏翻湧起滔天的怒意與妒意,在助理李歆詫異的目光下,他将大清早丢到垃圾桶裏的邀請函找出來,匆忙趕來。

結果呢,這個該死的女人,他一刻不在身邊就不給他安分!

想到剛剛那個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他就更生氣了,大掌沿着她背部的曲線,朝她腰上捏去,動作急切充滿着濃濃的情/谷欠,緊緊相貼的身體,讓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變化,她又羞又怒,偏偏這種場合不敢聲張,一雙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幾乎要哭出來。

瞧見他的溫順,他才漸漸放輕力道,一下一下輕輕啄吻着她的唇,嗓音醇厚低沉,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問她,“我能管得着嗎?”

唐夏抿着唇,紅着小臉瞪他,卻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了,生怕男人獸/性/大發,不分場合。

沈先生對她的态度很滿意,摟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着她細白的脖頸,甚至磨着牙齒,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齒痕,但終究,他沒那麽做。

他向來不會關心別人的态度與想法,但是面對她的時候,卻突然變得多慮起來,怕她因為那莫名的流言難堪。

許久,他才松開她,将她右手拿起來,瞧見無名指上那一圈銀痕,眼神又是一沉,随後伸手将她的戒指取下來,随手一彈,丢到了花叢裏。

唐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她惱羞成怒的瞪他,“你幹什麽!”

沈先生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手滑。”

唐夏……

敢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撒謊!

她想過去找,卻被他拉住手腕。

“不許撿!”

唐夏滿心疲憊,她去撿戒指,自然不是因為對殷承安餘情未了,到時候離婚,清算財産的時候,她會跟殷承安分撥幹淨,再說,戒指就算不換給殷承安,也能賣不少錢,唐氏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她得做好打算。

很顯然,沈先生并不這麽想,他盯着她的眼睛,語氣無比陰沉,“你想要,我買給你,不許戴他的。”

唐夏怔了怔,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望着他霸道又無謂的臉龐,她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輕聲說,“你知道那代表什麽含義嗎?”

沈先生皺了皺眉,還未開口,突然有人打了一個噴嚏,聲音的位置,離他們也就五六米。

唐夏瞬間緊繃了神經,剛剛那些話,無疑是都被聽去了,即便她跟沈濯雲目前還沒發展到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步,但這番話在有心人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唐家從小的教育,讓唐夏将面子,看得極重,上次豔照事件,已經讓她顏面盡失,如果這次再被人添油加醋說叨一番,只怕整個唐氏都會因為今天的事,擡不起頭,唐夏這麽想着,臉色已經泛白,手指無意識的掐在一起。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沈先生上前一步将她擋在身後,沉着臉盯着花圃,隐含怒氣道,“滾出來!”

☆、086 他的漂亮,太具侵略性!

086 他的漂亮,太具侵略性!

樹葉沙沙作響,不遠處的花圃随着清風微微晃動,在地上投下參差斑駁的影子,唐夏忍不住想從男人身後探出頭來,剛一動,就被沈先生又按了回去,鼻子撞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熟悉的荷爾蒙撲面而來,她悄悄紅了臉頰。

“我再說一遍,出來!”

沈先生耐心已經耗盡,語氣冷到了極點,哪怕是躲在他身後,唐夏也被吓了一跳,果然跟她想的一樣,沈先生的脾氣真算不上好,這麽想來,對她還算“仁慈”的。

“兇什麽兇,我出來不就是了。”

他話音一落,一道嬌俏的女聲突然響起,接着花圃周圍的葉子,發出簌簌的響聲,一個年輕靓麗的女孩兒慢慢探出頭來。

她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圓圓的包子臉,略略帶些嬰兒肥,卻意外的小巧伶俐,眼睛大而有神,忽閃忽閃的,帶着狡黠,讪讪的沖着他們笑。

“大叔,我什麽都沒聽到。”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唐夏這才發現,她穿着一身水藍色的長裙,衣服繁冗複雜,倒像是禮服之類的,她再一看這丫頭的長相,突然明朗,難怪第一眼看覺着有些眼熟,原來是訂婚宴的女主角。

訂婚宴開始在即,她卻躲在這裏,着實令人有些懷疑。

“這樣,今天的事,我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我沒看見你們,你們也沒看見我,咱們就此別過。”

說着,拎着裙擺就要跑,唐夏靈光一閃,這丫頭該不會是要逃婚吧。

“冷小姐。”

唐夏從沈先生身後走出來,淡淡的望着冷暖兒,伸手指着跟她所去截然相反的方向,緩緩說道,“訂婚宴的場地在那邊。”

冷暖兒背影一僵,不情不願的轉過身,瞪着他們倆。

“殷太太,咱們做筆交易呗。”

果然,剛剛他們的談話,都被這女孩兒給聽去了,唐夏卻反倒沒有剛剛那麽擔心了,這個女孩兒看似狡黠,眼睛卻純真的如一汪清水,雖然有一點兒小心機,但至少不會做出暗箭傷人這種事。

“冷小姐是想讓我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放任你去逃婚?”

冷暖兒被噎了一下,不服氣道,“你當做沒看見我逃婚,我當做沒看見你偷/情,很公平不是嗎?”

偷/情兩個字讓唐夏臉頰發燙,雖然她跟沈先生并沒有身體出/軌,但是她的心卻……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灼熱的溫度從掌心傳來,直達心底。

她怔了怔,沈先生已經用力,将她拽了回來,神色自若的看着冷暖兒,眯着眸子,語氣森然。

“你以為憑你一面之詞,會有誰信?”

“本來就是事實,怎麽會沒人信?”

沈先生冷笑一聲,“你大可以去試試,看看到時候人們是信你的話,還是更願意相信你為了逃跑捏造事實。”

“你,你威脅我?”

冷暖兒氣得小臉通紅,鼓着嘴巴,真恨不得上來咬他一口。

外面舒緩的音樂響起,時間到了,冷暖兒皺了皺眉,眼珠子一轉,立馬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一雙眼睛瞬間蓄滿水霧。

“大叔——大哥,我這麽年輕,怎麽會嫁給一個三十五歲的大叔,我是被逼的。”

唐夏震驚的半天說不出啊,她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說哭就哭。

沈先生面無愧色,靜靜地看着她演。

“我才二十歲,我大學還沒畢業,嫁了人生了孩兒,我一輩子就完了,你要是不讓我走,你就是助纣為虐,你就是毀了我一生,你于心何忍。”

“生孩子可以休學,生孩子生了,如果你還想上學,就繼續去,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冷暖兒正演得賣力,冷不丁身後傳來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瞬間讓她僵住身形。

唐夏順着聲音望去,一個相貌出衆的男子站在他們斜對面,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的西服,白色襯衣打底,面容冷峻的望了她一眼,随即将視線落向沈濯雲,一雙眸子沉靜如水。

是秦駱飛,唐夏以前經常的電視上看到的人物,真人比電視上要年輕些,但也更有壓迫力,即便隔得這麽遠,他身上上位者的風範依舊強烈的讓人無容忽視。

“她有什麽失禮的地方,我代她向兩位道歉。”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冷暖兒身邊,占有性的扣住了她的腰肢。

冷暖兒僵硬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你怎麽跑這兒來了,訂婚宴都要開始了。”

秦駱飛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未婚妻都要跑了,我跟誰訂婚?”

冷暖兒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道,“瞧你說的,我就是過來散散步,又不會跑丢——”

接收到他不太友好的視線,冷暖兒讪讪的閉了嘴。

秦駱飛也不打算跟她廢話,捏着她的手腕,将人拖了出來。

冷暖兒磕磕絆絆的跟着,經過沈濯雲跟唐夏的時候,忿忿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倆給我記着,偷/情沒有好下場!哎,你慢點兒!”

秦駱飛将她提溜到身前,回頭看了一眼沈濯雲,不急不緩道,“放心,她一個字都不會說。”

沈先生嗅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眯起了眸子,“你以為我會怕她說?”

秦駱飛淡淡一笑,“你當然不怕。”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看向唐夏,“但是你更願意欠我這份人情。”

說完拉着冷暖兒就離開了。

唐夏稍稍退開些,不自在的将頭發往耳後撫了撫,低聲說,“你也去吧。”

沈先生去握住他的手臂,不容分說道,“一起。”

“我們——”

“你越是藏藏躲躲,別人就越是想弄明白,”沈先生望着她,語氣坦然,“既然什麽都沒做,怕什麽?”

……唐夏竟無言以對。

她跟沈濯雲一前一後從花園裏出來,訂婚宴已經開始了,大家都朝着會場中心聚集,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唐夏像個小尾巴跟在沈先生身後,他高大的身影,就像一把保護傘,将她牢牢地護在身後,讓她莫名的心安。

“你不是跟初七去森林公園了嗎?”

她忍不住問出了口,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她才來的。

沈先生沒回頭,甚至連腳步也沒有停頓,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飄到身後。

“是打算去的,但是接到了請柬,我作為沈家的代表,不來參加合适嗎?”

唐夏目光暗淡了些,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那句送她戒指,也不過是一時沖動随口一說吧,她居然還帶了期望,他們之間充其量,也不過是暧昧多一些,談不上什麽男女關系,而且她這已婚的身份,能期待些什麽呢。

她不知道的是,背對着她的沈先生,卻不如他說話的時候這麽平靜,眼中甚至難得帶了些羞惱跟不自在。

唐夏沒再說話,說得越多,越顯得尴尬,還是不說罷了。

沈先生也沒有說話,他平常就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但卻喜歡聽她說話,無論是清醒的,醉酒的,抑或是惹他生氣,令他開心的,只要是她說的,他都喜歡聽。

見她久久不言,沈先生頓住腳步,轉過身,唐夏還在發呆,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冷不丁撞進他的懷裏,反彈的後退了兩步。

沈先生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帶回來,皺着眉,語氣不好道,“走路都不會嗎?”

唐夏揉了揉額頭,抿着唇,沒說話,默默的繞過他往前走。

沈先生一把抓住她的後頸,将人拉了回來。

唐夏生氣了,鼓着腮幫子瞪他,“你幹什麽!”

“你鬧什麽脾氣,”沈先生比她氣性更大,繃着臉道,“看見我就這麽不高興?怎麽,我耽誤你們夫妻相親了?”

唐夏滿臉錯愕,跟別人說話頭頭是道,到她這兒怎麽就這麽不講理,她說什麽了她?

她揉了揉被他捏疼的後頸,深吸一口氣,“你情緒不冷靜,我不跟你說。”

說着就要走,沈先生直接擋在她身前,語氣冷硬道,“那你想跟誰說,殷承安?還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精英?”

唐夏也惱了,剛要反駁,身後突然有人叫道,“小舅?”

唐夏瞬間收拾好情緒,撇過臉,佯裝整理頭發。

沈先生淡漠的擡頭望去,蔣雲帆一身淺藍色西裝,口袋裏插着一支玫瑰,懷裏摟着一個年輕高挑的女郎,一身風/流/倜傥,他應該是剛剛看見沈濯雲,目光略微有些詫異,臉上的笑容也不如剛剛那麽輕佻。

他拍了拍懷裏的女人,低聲說了句什麽,女人嬌嗔的瞪他一眼,扭着出色的身段離開,經過沈濯雲的時候,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番,露出一個暧昧的笑,沈先生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賞給她。

唐夏覺得自己也該走,偏偏沈濯雲捏着她的手腕,令她無法動彈。

“中午我打電/話,您不是說有事不來嗎?”

唐夏一怔,擡頭望向沈先生,所以,他是特意來的嗎?

沈先生當然不會在外人面前顯露分毫,他目光淺淺的看了蔣雲帆一眼,淡淡道,“事情辦完了,自然要過來,難道我來不來還要向你禀報?”

蔣雲帆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道,“自然不用,小舅是沈氏的繼承人,哪怕做的事有悖綱常,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充其量,只會被人議論我們沈家家教不好罷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無掃過唐夏,個中深意,在場的人都明白。

唐夏倒是沒覺得難堪,第一反應,居然是,原來沈先生在沈家也不像她想的那麽風平浪靜,想想也是,突然讓一個從未在沈家呆過的私生子,做沈家繼承人,沈家那些名正言順的子孫,自然不服,想來,他在沈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唐夏不禁有些心疼起來,她自然清楚被人當做外人的感受,那種滋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蔣雲帆的嘴臉,瞬間跟蘇梅重合,唐夏忍不住皺起眉,在沈先生開口前,擋在他身前。

“你們沈家?蔣先生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麽?”

蔣雲帆臉色猛然一沉,蔣家在雲安市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門小戶,這些年因着他父親是沈家的女婿,蔣家得到不少蔭蔽,但是跟名門還是挂不上邊兒的,這也是為什麽,他跟他母親都不願意從沈家搬離的緣故。

沈家沒有嫡子,沈濯雲不過是個私生子,他們都不相信,老爺子會将整個沈氏交給他,他母親是老爺子唯一的女兒,老爺子怎麽會一分不留給他們,所以他們在沈家住的心安理得,沈家上下,甚至将他當成沈少爺對待,唐夏的這番話,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唐氏,他自然不放在眼裏,但是殷家跟沈濯雲,他卻不得不顧及,哪怕此刻內心極度憤怒,面上沒有表現出分毫,他眯了眯眸子,要笑不笑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姓什麽,反而是殷太太自己,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夫家是誰了?”

“這就不牢蔣先生費心了。”

唐夏不卑不亢的掃了他一眼,扭頭鎮定自若的對沈濯雲道,“唐氏現在正在慢慢步入正軌,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沈先生的提議我會考慮。”

她說完,略微低下頭,從容不失優雅的離開。

蔣雲帆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兩個人不像是他母親說的那種關系,倒像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只是,沈濯雲什麽時候對唐氏感興趣了,那基本上已經是個空殼子了。

沈先生卻明白唐夏的話,她是在變相拒絕他以前提出的那個收購唐氏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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