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候,她睜開眼,就瞧見沈先生提着一包東西進來了。
“你——”
唐夏怔了怔,她以為他走了,沒想到他居然又回來了。
沒等唐夏說出口,沈先生将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淡淡道,“換去吧。”
唐夏解過來一看,裏面是一包蘇菲小翅膀,她臉頰紅了紅,連道謝也顧不上說,拿起東西就跑掉了,沈先生在原地站了幾秒,不自在的拿出一根煙。
不就是女人用的那個,居然還分那麽多種類,日用夜用還有加長,網面棉面,還有運動版,沈先生煩躁的得出一個結論,女人果真是麻煩!
等唐夏換好出來,沈先生正坐在矮桌前用茶,瞧見她出來,伸手為她斟了一杯,淡淡道,“過來喝杯茶。”
唐夏這次沒跟他犯擰,乖巧的走過去,跪坐到旁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輕聲道,“謝謝。”
沈先生擡了擡眼皮,認真的望着她,“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唐夏一怔,放下杯子,平靜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的衣服呢?”
沈先生加重語氣,“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不知道!”
唐夏深吸了口氣,“我出來的時候衣服就不見了,我也想問問,為什麽私人包的房間,會有外人進來。”
“不會有外人。”
沈先生放下杯子,“你知道的,這裏除了拿卡的房主,別人是進不去的。”
“所以你知道。”
唐夏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所以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沈先生?”
她嘲諷的勾了勾唇角,“你是想在我這裏尋找作為男人的虛榮心,還是向我炫耀自己身邊并不缺女人?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意義,因為我一點兒都不關心!”
随着她的話,沈先生的眼神一點點暗了下來。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直接将茶杯丢到地上,碎落的瓷片迸濺的到處都是。
唐夏的心輕輕滞了滞,放下杯子,站起身走了兩步,又頓住。
“沈先生,對你你所給予的,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很感謝,可我也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感謝。”
她說完,拉開門,大步離開,走了很遠,依舊能聽到那房間裏摔碎東西的聲音。
唐夏心裏有些悶。
沈濯雲的好,她并不是渴望,甚至這樣的人,對極了她的胃口,可她不想這麽自私。
童曉雖然有些小心機,但是看着沈濯雲眼裏的愛慕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可她卻不同。
她跟殷承安雖然已經走到了盡頭,但是那個人曾經在自己心裏住了五年,不是說一下子,就能撇幹淨的,就算以後離了婚,同在雲安市,低頭不見擡頭見,只會讓沈濯雲臉上難堪,長此以往,哪怕再大度的男人都受不了。
更何況,她還失過身,這副身子,如今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髒,更不想去用它玷污了沈先生這朵高嶺之花。
那天晚上,唐夏沒有再回那個包間,她單獨開了一個房間,一個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給初七發了短信,就一個人離開了。
初七醒來後,才發現唐夏不見了,就忙去找沈濯雲。
沈先生臉上沒什麽表情,冷冷道,“她願意走,就讓她走好了!”
初七……
咋地啦,吃炸藥了這是?至于這麽生氣嗎!
她撇撇嘴,剛要出去,沈先生突然叫出她,“等等。”
“怎麽了二哥?”
沈先生站起身,皺着眉走到她跟前,沉聲道,“昨天,童曉一直跟你在一起?”
“啊?”
“啊什麽啊?”
“哦。”
初七應了一聲,低下頭,老實道,“昨天看表演的途中,她去了兩趟衛生間,之後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呀。”
說着頓了頓,好奇道,“二哥,你不會是喜歡上童曉了吧?”
沈先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滾出去。”
初七抽了抽嘴角,埋怨道,“對女孩子就不能溫柔點!”
沈先生沒說話,眯着眸子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我一會兒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初七一愣,“二哥,你不跟我們一起?”
沈先生不再搭理她。
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失眠了一整夜,滿腦子都是那女人嘴裏說的他不樂意聽的話。
他特意推掉了去加州的生意,就是想帶她出來散散心,這該死的女人一點兒都不領情!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好,卻被對方是說的好像犯賤,他現在一點兒不想知道有關那女人的任何消息!
唐夏回來之後,整個人就投身到工作裏,再有不到兩個星期,新産品就要上市了,她心裏總覺得忐忑不安,總要時不時的往工廠看看,時時刻刻監督者,這已經是唐氏最後的稻草,這一次真的是孤注一擲,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因為專注,時間的流逝似乎就沒有以往感知的那麽清楚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周三。
離唐諾約定的時間到了。
這天,唐夏很早就到了約定的地點,她要了杯熱茶,暖着手等着唐諾,眼皮卻一直再跳,心裏的不安不但沒有随着即将要見到唐諾而減輕,反而變得更重了。
“啪——”
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唐夏怔怔的看着滿桌的水漬,直到服務員過來收拾,她才回過神。
“抱歉。”
她淡淡的說了一聲,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七點四十了,還有二十分鐘,唐諾就要出現了,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往外看了看,路上行人匆匆,路燈下的積雪很是厚重。
一場冰雪,掩蓋了世上的污穢,也掩蓋了曾近的美好。
唐夏對着玻璃哈了口氣,肩上一重,她扭過頭,就瞧見站在她身後的穿着深黑色羽絨服的唐諾。
唐夏鼻子一算,伸手抱住唐諾,顫聲道,“哥,哥哥——”
唐諾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沙啞道,“我時間很緊,聽着,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颠覆你以前所有的認識,但是夏夏,你一定要接受,因為這都是事實,我找不到董妡,也無法拿到那些東西,所以我必須說給你聽,這是保住你,保住唐氏的唯一籌碼。”
唐夏抹了一把眼淚,驚慌的望着他,“哥,你到底在說什麽?”
唐諾滿臉絡腮胡,臉上還有些傷口,整個人又瘦了很多,看着就跟一把骨頭一樣,令人心疼。
“夏夏,唐氏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為殷承安。”
唐夏身體一僵,瞳孔放大,嘴唇顫了顫,卻說不出一句話。
“當初你跟殷承安結婚,我本就不贊成,殷承安這個人,我在圈子裏還算是熟識,他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單純,就如同她父親沈占軒,一樣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怕你嫁過去受委屈,就把當年殷承安手下犯得一樁案子讓人給翻了出來,所有的證據,足以讓整個殷氏恐懼,可我并不知道,殷承安已經察覺了。”
說到這裏,唐諾的臉色就變得無比的陰沉,“他找人設套讓我鑽,就是想把我手裏的東西套出來,我——”
唐諾話還沒說完,不大的咖啡廳突然沖進來一波警察,個個手中持槍,唐諾臉色一變,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推開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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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紅!
093 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紅!
唐諾話還沒說完,不大的咖啡廳突然沖進來一波警察,個個手中持槍,唐諾臉色一變,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推開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唐夏臉色大變,探出窗戶望下看,唐諾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跑了沒幾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上。
周圍的路邊不知何時已經停滿警車,閃爍的警示燈将路面映照成一層紅色,幾個穿着警服的男子,押着唐諾朝着警車走去。
唐夏心裏一慌,推開圍在身邊的警察,白着臉朝樓下跑去。
唐諾已經被那些警察推搡着押送到了車門口,她這才發現唐諾剛才跳到樓下的時候,左腿摔傷了,水泥地面上被拉出一條條深紅色的血痕,唐夏睚眦目裂,發瘋一般沖過去,一把将扣着唐諾的警察推開,咬着牙尖叫道,“放開!放開!”
一個女人的力道,到底抵不住一幫男人,唐夏很快便被制服了,警察将她的手擰到身後。
唐夏掙紮不開,眼眶通紅,看着唐諾啞聲道,“放開我哥,你們放開我哥!”
“他參與吸毒販毒,這是逮捕證,你再這樣妨礙公務,就連你一塊兒帶走!”
身後有人接了一句話,唐夏一怔,小臉慘白一片,她搖着頭,聲音帶上了顫音。
“不可能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哥不會做那種事,一定是弄錯了。”
“錯沒錯,我們自己調查,小姐,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我們的工作,我——”
“是真的!”
唐諾的聲音突然想起,他望着唐夏,眼神極其冷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夏夏,你回去吧。”
唐夏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唐諾已經別開眼,淡淡道,“帶我上車。”
警察頓了頓,掃了一眼唐夏,後面上來兩個人将唐夏來開,押着唐諾上了車。
唐夏被警察推到一邊,警察陸陸續續上了車,街上的人群慢慢讓出一條路,警車慢慢啓動,漸漸遠離人們的視線。
唐夏白着臉在原地站了幾秒,顫抖着雙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翻出唐泓的號碼,神志不清的撥了過去。
那邊想了好一會兒,唐泓才接電/話,他的聲音有些困倦,“夏夏,怎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唐夏怔了怔,快速挂斷了。
唐泓身體一直不好,這件事不能讓唐泓知道,起碼現在不能。
視線掃到殷承安的名字上,唐夏手指頓了頓,想到唐諾剛剛跟她說的事,她一張臉微微泛白。
她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又翻找別的號碼,指尖兒在沈濯雲的名字上點了點,又滑到上面韓臻的號碼上,按了下去。
韓臻的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
她糾結了幾秒,又找到沈先生的號碼,撥了過去。
沈先生的手機響了十幾秒,就被人接聽了。
“喂。”
電/話那頭傳來沈先生深沉性感的嗓音,唐夏捏緊手機,咬了咬唇,剛要說話,就聽那頭有個女聲小聲道,“沈先生,童曉學姐的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聽筒似乎被捂住了,唐夏沒有再聽清後面說了什麽,她的臉僵了幾秒,慢慢蜷縮起手指。
過了一會兒,沈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應該是出了會場,那邊已經不像剛剛那麽嘈雜了,沈先生的聲音也溫和了幾分,低聲問她,“怎麽了?”
唐夏想着剛剛那個聲音,到嘴的話微微微微哽住,許久才輕聲道,“沒事,我打錯了。”
她說完不等沈先生說話,就挂斷了。
沈先生聽着那邊的忙音,臉色驟然一沉,煩躁的将手機收起來,扭頭對助理李歆說,“去提車!”
李歆怔了怔,舉了舉手裏的袋子,“可初七小姐的演出服……”
“丢給她同學!”
沈先生冷冷的說了一句,擡步朝外走去。
李歆看了看手裏的東西,扶了扶眼鏡,只好重新回到會場,将演出服交給初七的同學,這才離開。
回家的路,只有短短二十分鐘,沈先生卻連着吸了四五根煙,車廂裏到處都是煙味,李歆朝着後車座望了一眼。
沈先生整個人浸泡在一片煙霧中,煙霧缭繞間,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那股低沉的氣息,讓整個車廂的溫度都跟着低了好幾度,李歆跟在沈濯雲身邊也有六七年了,對他的脾氣還算了解。
他比沈濯雲晚回國一個月,期間又出國辦了些事,所以并不太清楚沈濯雲來這裏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最近,他在沈濯雲身邊,聽得最多的就是唐夏這個名字。
他從未見過沈濯雲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所以現在,能讓沈濯雲這麽失态的也只有那個叫唐夏的女人。
李歆車子聽了好久,沈先生都沒有反應,他沉默了幾秒,叫道,“沈先生,到了。”
沈濯雲怔了怔,将手裏的煙頭掐滅,“嗯”了一聲,卻沒有動。
李歆不再催促,而是低聲道,“沈先生,你不妨打個電/話回給她。”
沈濯雲眯了眯眸子,不冷不熱道,“回給誰?”
李歆略略低了低頭,沒再說話,這通常都是沈濯雲生氣的征兆。
不過這次,他顯然猜錯了,因為沈先生問完後,自己有頓了幾秒,才說道,“你說,你個女人明明對你有感覺,結果每次你一靠近,她就說什麽保持距離的話,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的表情很困惑,這麽多年,即便是面對最強勁的對手時,李歆也不曾見他這樣,他微微頓了幾秒,抿了抿唇,慢慢說道,“也許有什麽原因。”
“什麽原因?”
沈濯雲皺眉,“我錢不夠多,還是我人不夠好看?”
李歆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僵硬了幾秒,慢吞吞道,“您有錢,長得也很好看。”
沈先生冷着臉在他椅背上踹了一腳,“我好看不用你告訴我!”
李歆……
好吧,他多了個嘴。
“唐夏姐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有什麽苦衷,我——”
沈先生話說了一半,皺着眉看着他,“我跟你說是誰了嗎,你胡說什麽!”
李歆……
“咳咳,”他忍着笑道,“我是說那位小姐,她應該是有苦衷。”
沈先生這次不再說話,表情也稍微好看了點兒,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你說我現在去找她,還是再等等?”
這次李歆還沒回答,沈先生自己就道,“還是再等等吧,幫我訂一張去香港的機票,今晚的。”
沈先生就像開會時,說出一個重要決定後,臉上的表情松動了幾分,拉開車門下了車。
李歆在後面嘆了口氣,其實他還有半句話沒說:也許是您自作多情了,人家對你根本沒那麽意思。
不過沈先生聽了這句話,大約會暴跳如雷吧。
唐諾被捕的消息,第二天上了頭條,幾乎所有報紙的版面全被占滿了,都是關于唐氏獨子唐諾的吸毒販毒案。
唐夏那晚在警察局守了一晚,她只想案件正式開審前,親耳聽唐諾說個明白,但是就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人給她。
她更沒想到,事件會發展的這麽快,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唐泓的電/話,這時候已經打不通了,她渾渾噩噩的跑到唐氏,結果唐氏門口被堵得水洩不通,她愣了愣,還沒走到唐氏門口,手機就響了。
是林安娜。
“安娜,公司到底怎麽回事?”
沒等對方開口,唐夏就率先發問,林安娜那邊也很吵,但是唐夏還是聽清了她的話。
“唐經理,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樓下,馬上就到。”
“公司出事了。”
林安娜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很不穩定,“上星期我們發布的試用裝出了問題,幾十位唐氏會員用戶找上門,說我們的藥妝裏面還有含有化學元素,并且鉛含量超标,他們面部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症狀,還有兩位重症患者,現在還在醫院,許多股東開始抛售手中股份,沈總又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受不住,昏倒了……”
天旋地轉,一時間,唐夏覺得眼前天塌了,她伸手扶住旁邊的樹幹,聲音不穩道,“我父親現在在哪兒?”
“公司樓下水洩不通,現在保安正試圖打開後面,送沈總去醫院。”
唐夏捏緊拳頭,說了聲知道了,就挂斷了,然後快速找到陳悠悠的號碼,撥過去。
等那邊一接通,她顫聲道,“悠悠,你快來唐氏,我爸出事了。”
“別着急,慢慢說,慢慢說。”
陳悠悠還算穩定,唐夏在她的安撫下,情緒也平靜了不少,将情況說明後,陳悠悠當即道,“你別過去,我一會兒直接讓我們醫院的車過去,那些人不敢鬧,你要是被堵在那兒,就不好出去了。”
唐夏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謝謝,謝謝你。”
“跟我說什麽謝謝,”陳悠悠似乎在跑,語氣有些急促,“你現在趕緊澄清新聞,把唐氏新産品的所有用料公布,請最權威的人士對那批産品做鑒定,一定要趕在別人之前。”
“我知道,那我爸爸就擺脫你了。”
“嗯,別太擔心,有我在,老爺子不會出事。”
唐夏這才放心的挂了電/話,聯系工廠的負責人,然後又請了幾個化學方面的專家,一邊安排鑒定的事,一邊讓安排公關跟那些記者會員周/旋。
不同于任何一次,她這一次,真的是孤立無援。
她的手機從公司出事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響過,唐夏又不敢挂斷,生怕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信息,因為這樣,中途接了不少惡意咒罵的電/話,化學鑒定需要二十四小時後才能知道确切的各項指标。
只是還沒等到二十四小時,警方已經派人過來,因為舉報人數太多,很快引起了上級部門的重視,警方給予停業待檢,臨走的時候,取走了當時工廠剛剛生産的一批新産品,說要回去做成分比對。
唐夏不能阻止,也沒有權利阻止,但是她的心卻越來越焦躁,現在各大股東正在抛售唐氏股票,不管這次鉛超标是不是真的,一定會對新産品的發售影響甚大,到時候兩樣夾擊,唐氏根本就撐不下去。
唐夏将頭埋進膝蓋裏,淚珠滑落在眼角,染濕了睫毛。
二十四小時,那麽短暫,又那麽漫長,她的手機除了那些惡意***擾的短信,再沒有別人打進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只是覺得現在心如死灰。
第二天天剛亮,警察便來了。
唐夏當時正坐在研究所外的長椅上,看見魚貫而入的警察,微微怔了怔,還沒有開口。
其中一位警察就将一份檢驗書放到她面前。
“唐小姐,經鑒定,唐氏工廠的産品與民衆提供的産品成分一致,均還有化學元素鉛……”
随着警察的聲音,唐夏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扶着長椅身子微微顫了顫,輕聲道,“不可能的,我親自監督生産的,一定是弄錯了,我要等我們自己的檢驗結果,我不信!”
她情緒很激動,有些神經質,警察猶豫着要怎麽開口。
但是這個場景沒有持續太久,研究室的就有人出來了。
“唐小姐,這是鑒定結果。”
檢驗師摘掉口罩,嘴唇動了動,輕聲道,“确實有鉛。”
唐夏身子晃了晃,要看就要摔倒在地,被一名警察扶住了。
那警察很年輕,一張臉漲得通紅,尴尬的扶着唐夏,也不敢用力。
另一位女警官上前一步,公事公辦道,“唐小姐,請跟我走一趟,協助調查。”
唐夏沒有再說話,白着臉深深地望了一眼地上的一疊白紙,慢慢伸出手。
年輕的小警察不太忍心,猶豫了一下,道,“不用戴了吧。”
女警官看了眼,也沒說什麽,押着唐夏從研究所出來,直接上了警車。
院子裏到處都是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唐夏還能聽到一些,“黑心”“沒良心”的字眼,上車前,她突然忍不住扭頭大聲道,“唐氏沒有生産違禁産品,從來沒有!”
她話音剛落,不知道哪裏砸來一個雞蛋,直愣愣的打在她額頭上,唐夏身體晃了晃,眼睛被蛋清糊住,鼻子裏就只能聞到雞蛋的腥味,還有周圍的咒罵聲。
年輕的警察于心不忍,扭頭沖着群衆道,“大家再妨礙公務,就請到局裏喝茶吧。”
議論聲消了些,但是落在唐夏身上那些憎恨鄙夷的視線,卻有增無減。
她閉了閉眼,沒有碰臉上的東西,矮身上了車。
警察慢慢啓動,女警官跟那個小警察坐在唐夏身邊。
車廂不大,唐夏身上的雞蛋腥味,此刻聞起來,特比的濃郁,她卻仿佛沒有察覺一樣,僵硬的坐在那裏,像是一只木偶,沒有表情,沒有動作。
女警官瞧了瞧,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擦擦吧。”
唐夏回過神,接過來,道了聲“謝謝”,随便拿起紙巾擦了擦,擦好之後,又是安靜的坐着,什麽都不說,也不看,仿佛這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仿佛現在身陷囹圄的不是她。
小警察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被女警官使了個眼色,又讪讪的閉了嘴。
唐夏在裏面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淩晨三點的時候,依然有人開了門。
“有人保釋你。”
說話的事那個年輕的警官,他走到唐夏身邊,彎腰将她受傷的铐子打開,想了想,低聲說,“我相信你沒有做。”
唐夏那雙眼睛澄澈的容不下一絲污垢,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應該跑,而不是傻傻的拿着東西自己送去研究所分析成分。
唐夏怔了怔,好久,嘴唇翕動了一下,輕聲說,“謝謝。”
小警察抓了把頭發,臉蛋兒紅了一圈。
唐夏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整個世界一天黑暗,只有大門口的一盞路燈亮着,那路燈下站着一個人,從他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抽煙,動作有些急躁,遠遠的,就能看見他頭頂的煙圈。
她腳步蹲了幾秒,眼神怔怔的望着那道影子,甚至忘記了動作。
沈先生聽到腳步聲,扭過頭,漆黑的夜幕裏,隐隐約約只能看見一道淺淺的影子,他皺了皺眉,一把彈開手裏的煙頭,快步朝她走來。
唐夏幾乎是被人拉撞進懷裏的,他的動作又急又重,撞得她半截身子都是疼的,傻傻的,甚至做不出別的動作,任由他将自己摟進懷裏。
唐夏的手凍得冰涼,嘴唇也微微有些發紫,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
“怎麽……是你?”
“不是我是誰?”
沈先生的聲音帶着激動的喘息,在空氣裏凝結成一圈淡淡的白霧,“你希望是誰!”
唐夏被他語氣尖銳的質問,一時間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不顧他的僵硬,聲音哽咽的發顫,“你怎麽才來……”
她哭得像個孩子,沈先生縱使又再多的怨言,這會兒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才僵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嘴唇動了動,語氣不大自然道,“我去了香港,晚上剛知道你的事。”
唐夏沒了聲音,沈先生微微松開她,還想說什麽,懷裏的女人慘白着臉,從他身上滑落下去,沈先生臉色一變,将她抱住,彎腰打橫抱起,走了兩步,突然發現掌心濕熱,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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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你懷孕了!
094 你懷孕了!
唐夏被他語氣尖銳的質問,一時間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不顧他的僵硬,聲音哽咽的發顫,“你怎麽才來……”
她哭得像個孩子,沈先生縱使又再多的怨言,這會兒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才僵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嘴唇動了動,語氣不大自然道,“我去了香港,晚上剛知道你的事。”
唐夏沒了聲音,沈先生微微松開她,還想說什麽,懷裏的女人慘白着臉,從他身上滑落下去,沈先生臉色一變,将她抱住,彎腰打橫抱起,走了兩步,突然發現掌心濕熱,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紅……
淩晨四點鐘,雲安市第三附屬醫院。
長廊盡頭,急診室大門緊閉,不遠處的長椅邊兒上站在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他皺着眉盯着急診室的門,一只手插在口袋裏,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煙,就連煙頭已經燃燒到手指都沒有察覺。
“先生,這裏不準吸煙。”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女聲傳來,值班護/士臉帶倦色,盡職盡責的提醒。
沈先生指尖頓了頓,随意将煙頭彈開,擡腳踩滅。
他擡起左手,看了眼腕表,眉頭又緊皺了幾分。
電梯恰好也在這時候打開,李歆拿着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步調平穩的朝着沈濯雲走來,張開大衣,披到沈先生肩上,低聲在沈先生耳邊說,“唐氏現在被全面查封,銀行開始催促還貸,他們只給了一周的時候,屆時不還,就會起訴,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會歸到銀行名下,到時候唐泓就不是唐氏持股最多的股東,唐氏土崩瓦解。”
沈先生眸色深沉了幾分,抿着唇沒說話。
李歆跟在沈先生身邊這麽多年,即便看着對方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還有,唐諾已經被法院起訴,對方請的律師界名嘴肖志國,吸毒販毒,賭博,故意傷人,這些罪名加起來,這官司不用打,唐諾都是要進去的,但是對方卻興師動衆的請了這麽一個有名的大狀,估計是不準備讓唐諾從裏面出來了。”
“肖志國……”
沈先生琢磨着這麽名字,慢慢眯起眸子。
“肖志國是肖潛的父親,肖潛是殷承安的發小,秦四少的朋友,您以前見過。”
“你想暗示我什麽?”
沈先生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李歆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
沈先生沒有再說他,他擡起頭深深的看了眼急診室,唇角慢慢扯平,一字一頓道,“打電/話讓時宴回國。”
“是。”
銳興集團。
殷承安看着電視上一連三天關于唐氏新産品鉛含量超标的新聞,他的心并沒有達到目的時候那種暢快,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跟憋悶。
“篤篤——”
殷承安關掉電視,伸手抹了一把臉,恢複平靜,沉聲道,“進來。”
盧彥推門而入,緩步走到殷承安辦公桌前,低聲道,“殷總,李行長剛剛打來電/話,銀行那邊已經開始唐氏還貸了。”
殷承安手指僵了僵,慢慢擡起頭,眼神陰沉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揮落到地上,吼道,“滾!給我滾!”
盧彥怔了怔,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微微低了低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等!”
殷承安突然叫住他,聲音沙啞道,“唐——太太,現在……怎麽樣?”
盧彥望着他,抿唇道,“沈總剛做完手術,在醫院昏迷不醒,何依雲卷走了唐家所有的現金,不知所蹤,現在唐氏沒有人有那個能力保釋她,太太,她還在拘留所。”
盧彥的每一句話,就像是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一道接着一道,根本不給他喘息的餘地。
殷承安捏緊拳頭,臉色煞白,好久,才輕聲道,“盧彥,我是不是很混蛋,她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盧彥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說了一句。
“三年前,太太從三亞回來的時候,也問了我這句話。”
殷承安一怔,突然就想到了三亞那場對唐夏來說不堪回首的蜜月,那個時候她都不恨他嗎?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盧彥已經離開了。
偌大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突然想,連續三年,只要唐夏工作不是特別忙,都會親自做飯送到他的公司,可是她卻不知道的是,他一次都沒有吃過,那些飯菜,每一次都是被他丢進垃圾桶。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垃圾桶,裏面除了幾張廢紙,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上一次唐夏給他送吃的,好像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他抓起桌上的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接着,他的胃就突然抽搐起來,臉色也變得慘白一片,他伸手摸着大衣的口袋找胃藥,卻發現口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他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丢了重要的東西,心裏又慌亂,又痛苦。
他忍着胃疼,抓起大衣朝外跑去。
唐夏很怕黑,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喜歡亮着一盞燈,因為他不喜歡。所以每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故意關掉燈,看着她又害怕,又不敢言語的樣子,他心裏就一陣暢快。
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她要一個人在那種暗無天日的監牢裏呆上整整一晚上,他就覺得心頭像是紮了根針,疼得不行。
他要帶她出來,必須帶她出來!
殷承安的賓利幾乎是飛馳出去,車子一路上連闖幾個紅燈,快到拘留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本來不想接,結果一看是他母親的電/話,只好停下車按了接聽。
“承安,你快回來,你爺爺犯病了。”
早上快六點的時候,急診室的門才打開,幾位醫生一臉疲态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先生的眉頭一直沒有松,腳卻像是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歆走上前,客氣的沖醫生笑了笑,禮貌問道,“醫生,裏面的病人怎麽樣?”
醫生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他身後的沈濯雲,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