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從那天晚上後，整整一周，顧聽煙再也沒見過穆昕。
到了上課發表的日子。為防萬一，顧聽煙還是準備好了雙份作業。但穆昕根本就沒有出現。
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沈念青不在身側，但她卻頻繁地想起他。
她非常清楚，現在她所過的平靜生活，全靠他為她周旋。
下了課，顧聽煙約出白瑤同去學校側門外的街上吃飯。
正值飯點，連鎖自助披薩店內十分嘈雜。白瑤跟顧聽煙相對而坐，狼吞虎咽。
吃了一輪，白瑤起身去端回一盤楊桃，擺出休戰的架勢，道：“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那個男朋友是怎麽回事了吧？”
顧聽煙笑了笑，放下手裏的刀叉。
她約白瑤出來，正是想同她講。
顧聽煙輕聲細語：“我快要愛上他了，怎麽辦？”
白瑤咬在口裏的楊桃，有一半落到了桌上。
她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道：“有圖有真相，我要看照片。”
顧聽煙想，對，她是應該要一張沈念青的照片。
她英俊可愛的情人，值得紀念。
“下次，現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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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瑤說：“是什麽讓你忽然改了主意？上次提起他的時候，你還鎮定得很。是什麽讓你忽然就要愛上他了？”
這真是個複雜的問題。
“快要愛上他”，原本也只是一句感概。
她不會愛上他。
“我大約高估了自己對美.色的抵抗力。”顧聽煙笑起來，回答白瑤。
白瑤不太明白。但顧聽煙沒法解釋，于是轉移話題：“你會愛上怎樣的男生？”
“我嗎？”白瑤歪了歪腦袋，“我很傳統的，就愛高富帥。”
……
顧靈空在數日後迎來二十六歲的生日。顧子晟親自打電話，通知她回家吃飯替顧靈空慶生。
顧聽煙去商場，用零用錢買下一條領帶給顧靈空做禮物。想了想，又給祝敏和顧子晟各買了一件衣裳。
回到家裏，她就覺得祝敏的态度不對。
基于祝敏和她的關系，兩人互不待見是很正常的。但祝敏一貫将賢妻良母的角色扮演得很到位，即便心裏再不高興，也鮮少在面上擺出臉色來。
更何況今天還是顧靈空的生日。
她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麽招惹到她，索性也不再去想，改而去找顧靈空閑聊。
飯桌上，祝敏忽然将話題扯到顧聽煙身上：“煙煙，談男朋友了嗎？”
顧聽煙正低着頭喝湯，險些嗆到。
她擡起眼看祝敏，搖頭否認：“沒有。”
祝敏笑了笑：“可我聽說，之前還你帶着男朋友一起跟靈空他們吃飯。”
顧聽煙愣了一下，看向顧靈空。顧靈空露出尴尬的神情。
“聽說是一家大企業的公子，叫穆昕？”祝敏的語氣裏透着一股濃濃的譏諷。
祝敏的惡意顯而易見，但顧聽煙并不太确定，她這麽說話的目的是什麽。
顧聽煙放下了舀湯的勺子，挺了停脊背看着祝敏，沉着氣，道：“我跟他只是同學。”
她說得斬釘截鐵。
祝敏的笑很冷淡：“煙煙，你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有條件好的男孩子追求，試着交往一下也不是壞事。”
她的話語裏有尖銳的惡意，顧聽煙隐約意識到了什麽，又不甚明晰。
她沉默着。
一側，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子晟忽然插嘴道：“姑娘長大了，她的事自己會做主，你就不要操那麽多心了。”
顧聽煙心中一動，看向顧子晟。
顧子晟臉色尴尬，目光閃躲。她又看顧靈空，顧靈空的表情跟顧子晟如出一轍。
顧聽煙心裏通透起來。
她陡然站起了身。
心裏有股忿怒沖上頭腦。她的臉色不覺變得冰冷。
“媽，我并不如你想象得那麽值錢。就算我主動往上貼，穆昕也不會給家裏半分好處。”
在座的其他三個人聽見這句話，臉色瞬間都變得難看起來。
顧聽煙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難聽。
而且，這句将人得罪幹淨的話說出口去，她心裏也沒有發洩的暢快，只覺得難受之中，尚有茫然。
她沒法在這樣的氣氛下呼吸。
這時候響起來的手機鈴聲，猶如天使的禮物。
如果不是這令人尴尬的靜默，微弱的手機鈴聲，她未必能聽見。
顧聽煙拿起手邊的手機看了一眼。熟悉的長串號碼，屬于她的神秘情人。
是沈念青。
顧聽煙推開椅子準備離席接電話。祝敏在側，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有什麽電話不能當着家裏人接？是偷偷交往的男朋友，所以害羞了？”
顧聽煙笑了。
她站在那裏，按下接聽鍵，卻并不開口說話。
等了一秒，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溫柔得一如既往。
“顧小姐。”
沈念青像是有某種特殊功能，總會挑她狼狽的時候出現。
委屈的情緒瞬間被放大，但顧聽煙反而勾動唇角微笑起來：“我想見你。”
他沉默了一瞬後，道：“我也想見你。但這次請讓我來找你，好嗎？”
顧聽煙微笑：“好。請你到尋安橋地鐵站來，我在A出口等你。”
他沉吟了一會兒後，道：“我需要一個小時。”
她笑：“沒關系。我等你。”
挂斷電話，顧聽煙沖着祝敏微一點頭：“媽，你聽見了。我要去見朋友。”
她不顧三人難看的臉色，轉身就走。
……
從家裏出來，走了十分鐘，顧聽煙到了約好的地方。
她每次坐地鐵回家都是走A出口，輕車熟路。
顧聽煙站在街邊，看着來往車流，心緒複雜。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咕咕”的響聲。她在地鐵出口處的售貨車裏買了一支烤腸。
剛把烤腸送到嘴裏，顧聽煙看見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在道路旁。
沈念青下了車，目光朝A出口的方向看，幾乎在看過來的同時就發現了顧聽煙。
自吃火鍋的那晚雨後，本市的天氣就熱起來了。她今天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但仍穿着長牛仔褲，腳上的球鞋髒髒的，像是穿了一陣子沒洗過。
沈念青沖着她微笑，大步邁近。
她費力地咬掉已經送入口裏的一小截烤腸，來不及咀嚼，忍着燙先吞下肚去。
短短數秒，沈念青已經走近。
他望着她微笑：“你在吃什麽？”
她把半截烤腸緊緊攥在手裏。心裏明明有些尴尬，面上卻一副坦然的模樣。
“烤腸。你要不要嘗嘗？我請你吃。”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他卻似乎為難起來了，猶豫良久不答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