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席悅雖是在電話裏聽喬希說了,這邊前一晚着了場火,但是一進院,看見西屋燒的那麽個面目全非的樣子,還是一陣愕然,好一會兒,才有點兒驚魂未定地握着喬希的手問:“喬老師,昨天你跟我們老板就睡那屋了?門窗都燒成那樣了,人竟是能沒事地逃出來?簡直是太懸了吧……”

喬希帶了幾分赧然,柔柔地望了眼紀晚澤才說道:“虧得晚澤睡得輕,趁着火沒燒起來,就帶着我出來了,不然還真是懸了。”

席悅睨了紀晚澤一眼,許是原本想說些什麽玩笑的話,可想着喬希在一邊,似是又覺得不太合适,話到嘴邊便咽了回去,頓了下,想起進院前,看見紀晚澤那輛停在門口的車,車頭撞的個稀爛的模樣,才又說道:“老板,你那車又是怎麽回事?來的路上撞的?我就說你那天着急忙慌地走,不出事都難呢,事故怎麽處理的?沒聽你說呢?”

紀晚澤有些尴尬地蹙了下眉,警告地瞪了席悅一眼,才開口道:“沒什麽事故,躲車蹭了下護欄,也沒有第三方,回去送修理廠就是了。”他不想再說這個話題,說完,便趕緊岔開道:“你有什麽急事非要來這一趟,有話不能在電話裏說嗎?還是網站出什麽技術問題了,你們解決不了?”

席悅聳了下肩膀,搖頭說:“沒有,網站沒問題,已經測試過幾次了,到時候新版塊上市,應該不會有事,急着找你,是天通的鄧總,還有享樂購的徐總,這幾天打電話找了你幾次,想談談合作并購的事,案子已經在我這裏放了兩天了,看你還沒回去,我怕耽擱了,就過來找你一趟,讓你過過目。”

“天通跟樂享購要跟咱們合作?談并購,讓咱們收購他們麽?”紀晚澤的眉心擰了疙瘩,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道:“他們腦子沒病吧?前一段在網上跟咱們掐的跟仇人似的,都忘了?轉頭又要談合作?”

席悅一笑,“在商言商,網上那出,你也是存着炒作的心思,怎麽就知道人家沒有,不過就是大夥各取所需罷了,哪天商場裏見了面,你們還不是要笑臉相迎的,怎麽就結了仇了?你看,眼下小電商生存這麽艱難,他們也也得找出路,與其跟你争得烏雞眼似的,不如找個大樹好乘涼,化零為整,他們能保住自己的市場份額,你不僅少了競争對手,還能擴大公司規模呢。”

席悅一邊說着話,一邊從公文包裏拿了個文件夾出來,“你看看案子,我覺得有些地方還需要推敲,但是大方向上,至少咱們不算吃虧,我這幾天稍微摸了摸這兩家公司的底,跟咱說的肯定有虛頭巴腦的地方,不過也不至于全不挨着,你要覺得靠譜,再好好調查下,不然,就往下推進着看看?”

紀晚澤接過方案,也沒細看,皺着眉頭想了會兒,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天通跟樂享購這兩家,基本在版塊是跟咱們重合的,咱們收購了,意義也不大,而且,合作這種事,跟兩口子結婚也差不多,其他的都還是次要問題,對方人品才是最主要的,你覺得鄧骁祺這樣的人,咱們能跟他共事?”

喬希坐在一邊聽他們說着工作上的事,既是聽不懂,也插不上話,便起身去給他們預備了點兒茶水點心,讓他們慢慢聊,自己則是回了外婆的屋裏。

席悅見喬希走了,才對紀晚澤皺了眉頭,“老板,剛才我同着喬老師有些話不好說,你有句話說的沒錯,鄧骁祺絕對不是什麽好鳥,跟這樣的人合作肯定不是好選擇,但是,他這次找你合作,可是做足了功課來的,咱們真是駁了他的面子,恐怕……”

紀晚澤冷哼了聲,不在意地擺擺手,“他還能做什麽功課?滿腦子只想着鑽營的人,再者說,我是怕駁別人面子的人麽?”

席悅似笑非笑地眄了紀晚澤一眼,帶着幾分譏诮的語氣道:“昨天,鄧骁祺約我出去,聊了幾句合作的事,我也沒太熱心的樣子,就說你出門了,等你回來再說,他就跟我說,‘你們紀總可真是忙啊,這眼看新版塊上線,人都不帶回來的麽?’我起初還當他是套話,也沒拾他這話茬,他就接着說,‘能把這麽大的事扔下不理,必然是佳人有約啊,紀總好福氣,能坐享齊人之福這事,真是讓人眼紅。’”

席悅說到這一頓,轉頭又往門口不放心地看了眼,才壓低聲音繼續道:“我當時就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兒古怪了,就告訴他,我們老板跟太太感情好着呢,讓他別瞎說。他聽了還挺吃驚的樣子,翻了手機出來,舉着給我看裏邊的一張照片,問我,‘那這個小姑娘是紀夫人麽?看着年紀可不像啊,我還當是紀總旁的紅顏知己呢。’”

紀晚澤聽的嘶了口氣,驚愕道:“他拿的什麽照片給你看?”

席悅滿臉不太高興的樣子說:“還能是什麽照片,要是你跟喬老師的,我直接就讓他哪涼快哪呆着去了,可不就是你跟你那個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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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會有我跟杜樂淘的照片?”紀晚澤緊張道。

席悅一撇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所以我說,他是做了功課來的,你當他憑什麽好端端給我看那照片,擺明了這是想讓我告訴你,你的短可是捏在他手裏了。”

紀晚澤狠拍了下桌子,倏地站了起來,他一時忘了自己渾身上下的傷,太大的動作,帶的肋上的傷處狠狠地疼了下,他一時捂着肋窩說不出話,臉上一片慘白,額上瞬間就滲出絲絲的冷汗。

席悅原是肚子裏有幾分怨氣的,看紀晚澤這樣卻又被吓了一跳,忙又和緩了神色,趕緊安撫,“老板,不值當吓成這樣,要我說這姓鄧的是不是東西,可到底還有幾分做商人該有的厚道,雖是想要挾你下,可他最後拿給咱的案子,也沒讓咱吃什麽大虧,所以我才急着過來找你商量,我看,這事就息事寧人吧,遂了他的意思,把天通并購進來,給他個董事的位置,也未嘗不是辦法,而且,眼下的情況,新采正是要做大的時候,并購幾個小公司進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至于跟你老丈人那邊交代不過去……”

疼痛稍緩,紀晚澤咬了咬牙根,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道:“讓他做夢去吧……”

席悅一怔,有點摸不清紀晚澤的心氣兒,試探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不搭理他麽?他可是拿着你跟杜樂淘的照片呢,他給我看了幾張,已經是有點兒出格了的,顯然他手裏一定有比那更過分的,你可要想好了,萬是你真給他惹毛了,那些照片往外一撒……”

紀晚澤揮手打斷席悅的話,在屋裏一邊來回踱着步子,一邊說道:“我又不是明星藝人,還怕什麽豔照門麽?再說了,他能拿出花來,我跟杜樂淘之間壓根也沒到你想的那步。我生平最讨厭別人威脅我,有話要是好好談,沒準我還能給他點兒面子,他要是這樣,一切免談,讓他想幹嘛幹嘛去。”

席悅聽紀晚澤這麽一說,有些急了,“他可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前幾天網上跟咱們打口水仗那次,你還看不出來嗎?白的都能讓他給說成黑的,你這本來就不白的事,指不定讓他說成什麽呢,到時候你怎麽辦?”

紀晚澤澀然一笑,眼裏卻透出幾分惡狠狠的光芒,“我沒什麽怎麽辦的,事是我做的,能做,我就得能扛,絕不會讓別人拿捏着我顧忌面子,就讓他為所欲為,錯我可以認,頭我也可以低,但不是對他,所以讓他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接招,該我承着什麽,我都認了,他休想脅迫了我。”

席悅有些不贊同地搖頭,“老板,你別這麽沖動,好多事未必硬碰硬就是好的,不然你也可以和他再談談,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這麽魚死網破的,于誰都沒價值啊,而且,喬老師要是知道了,你老丈人要是知道了,你這日子還怎麽過,還有新采呢,你的聲譽受到影響,對新采不可能沒有沖擊,這些事,都不能不考慮啊。”

“是要考慮,其他的事,咱們該想辦法都去想辦法解決,但絕不是跟他妥協,而且……”紀晚澤抿了唇才又說:“喬希對我那些事,也是知道了,大概現在她自己也……恐怕本身我們的婚姻也要出問題了,不差這件事推波助瀾,至于新采,真要是有影響,我可以引咎辭職,把傷害降到最低,新采發展到今天這步,換個老板,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席悅心裏對紀晚澤出軌這事,再有多少憤慨,畢竟她還是當紀晚澤是自己人,聽了這話,不禁有些急道:“那怎麽行?新采是你的心血,你的目标原本不還是想脫離你老丈人的掌控,能把新采發展成你跟喬老師自己的生意嗎?這樣一來,這幾年你所做的事,不是全白搭了?”

紀晚澤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長嘆一聲跌坐回炕上,“算是我咎由自取吧……所有的事,咱們往最好的方向努力,但是,我會做好最壞的打算的……悅姐,這些事先別和喬希說,我跟她現在也還有別的問題沒解決好呢,這事能拖一天,就先拖一天……”

席悅被紀晚澤說的也是有些心煩意亂,這事眼下一時也讨論不出個什麽,看着紀晚澤滿面愁容地坐在床頭發愣,不禁也是嘆了聲,說道:“晚澤,你看你最近怎麽這麽不順呢?又是撞車,又是着火,又遇到這麽個禍頭,這可是老話說的犯了太歲麽?不然,你也去廟裏拜拜什麽的吧?”

紀晚澤聽得無奈一笑道:“悅姐,你年紀輕輕地,怎麽也這麽迷信了,拜什麽啊……”他說着這話,卻猛然又想起之前辛鵬與他說起那句“報應不爽”,他心頭忽地一凜,總覺這句話裏,似乎透着什麽玄機似的。

他擡起頭,遲登登地看着席悅問,“悅姐,明瑞有過情敵麽?”

席悅一臉愕然道:“你想起什麽了?問這幹啥?”

紀晚澤舔了下唇,不自在道:“你們結婚以後,有沒有什麽人喜歡你,然後特別理直氣壯地告訴明瑞,他喜歡你?”

“毛病啊?”席悅莫名其妙道:“誰這麽缺心眼兒呀?不怕明瑞打死他?再說了,我有這麽大魅力麽?”

紀晚澤若有所思地看着席悅愣了會兒說道:“是不是會這麽做的人,一定是有點兒問題了?”

席悅腦子裏轉了下,這會兒約莫也明白紀晚澤怎麽想起這麽一問,他們家的事她大約也知道些,便說道:“你是說金諾的牟陽麽?要是他的話,我倒覺得也算說得過去,畢竟……他跟喬老師青梅竹馬,情分擺在那呢,又知道你那些事,情急之下,這樣說也有情可原。”

紀晚澤繃着臉搖頭道:“對,這話牟陽說,的确算有情可原,可要是別人的話,恐怕就有些奇怪了……悅姐,回去幫我查個人,辛鵬,喬希的同事,看看他是什麽背景出身,還有……以前跟紀家是不是有什麽過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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