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不趴地上吃飯!

天都亮了,李濟航一行人還是沒能找到穩妥的辦法把左寒弄出來。

陳醫生找好角度嘗試着給大老虎打了針鎮靜劑,見它沒有攻擊左寒的意思,用同樣的方法打了一針抑制劑,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在外等了許久,他又哈欠連天貓腰進來紮了針麻醉劑。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瞪着左寒炯炯有神的綠眼睛開始眨巴眨巴,大腦袋低了下去,認認真真伸着爪子舔毛,一幅很講究衛生的樣子。

陛下似乎終于要就寝了。

李濟航安排了兩個beta阿姨過來打掃四周的碎玻璃,見氣氛異常和諧友善,他悄悄打了手勢,暗示左寒可以試試穿過鐵籠的縫隙。

有幾處欄杆被撞得扭曲,左寒那個單薄的身板擠一擠應該能過。

确實不想再和這大貓呆在一起,左寒很自然地脫了厚外套,誰知剛站起身,人還沒往外走,正給自己仔細洗臉清潔的大老虎立即撲了上來,撞得左寒一個踉跄,差點栽倒。它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力氣太大,瘦弱的人類經不起幾下折騰,這次力道沒之前重,可惜正正好怼着了後背的淤青處。

煩得想死。

“冷靜冷靜,冷靜,別沖動,您,您先忍耐一下,再待一會兒吧。”教唆犯李濟航立馬溜了出去。

已經折騰了幾個小時,這混賬大貓就是不讓他出去,軟的硬的手段使了個遍,或是翻起肚皮堵着路打滾認錯賣乖,或是用鋒利的犬齒又拉又扯又呲牙威脅,看他看得很緊。

他沒辦法跑過一只老虎,還是一只心眼很多的老虎。莫名其妙粘上他的老虎确實沒有攻擊意圖,但不妨礙大爪子拍到身上很疼。

算了,左寒真的很累。

又被叼着衣角拖了回去,左寒不想動了,本打算躺在一地棉絮的破床墊上将就一晚,脫下的羽絨服又被老虎扯得稀爛,它就非要用自己厚實的長毛把左寒團在懷裏,沉沉壓在身下,閉眼前還要警惕地四處巡視幾番,再對着探頭進來的幾個alpha龇牙示威。

晨光漸亮,晚間起的茫茫霧氣全散了,早上八點半,兩輛軍用車準時駛入莊園。姚琛澤的易感期準确到日,今天是觀星樓派人來檢查的日子。

李濟航已連夜安排大家将莊園裏打掃幹淨,幾個園丁舉着手電筒找大爪印找了一夜,看着都有點無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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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休息吧,今天放假。”李副官接了管家的班安排好日常事務,終于騰出點人手去找唐薦忠,自己還得去處理柯舜義的事。

昨夜把半死不活的柯舜義扔在路邊沒管,不知現在情況如何,麻煩還在後頭。

姚琛澤目前不過中尉軍銜,能用的親信不算多。

兩名研究員從車上下來,規規矩矩敬過禮,被陳醫生領進了安全屋。

乍然看到團成一團睡覺的大老虎,年輕的研究員一時間有些愣怔。

“易感期提前了兩天,不是什麽大事。”

“很安靜,對吧。”陳醫生避重就輕,喝了幾杯咖啡,嘴裏砸吧起來都是苦味。

“師哥,這外層的納米隔斷玻璃呢?”研究員之前來過一次,擡眼看着被撞得不太規整的鐵籠和裏面的一片狼藉,幾次欲言又止。

“被換鎖的修理工一榔頭敲壞了,那小夥兒有點毛手毛腳的。”陳斯奕表情嚴肅,大言不慚。

另一名女性研究員舉着專用儀器,輕手輕腳走了一圈,測了測四周的精神力。陳醫生看着她在表格上勾了個“正常範圍”,後面記了個數值。

兩人還想湊近點再觀察觀察,老虎轉過頭,一雙綠眼睛随意瞥了過來,圓形瞳孔在強光線下一點點縮小,顯得更加兇狠陰沉。

“別別別,別真弄醒了,發起脾氣來沒完沒了,吼得我耳朵現在還在疼。”陳醫生小心極了。

約定好會在易感期後帶姚大少爺去觀星樓重新體檢,好容易糊弄了過去,倆研究員到走都沒發現老虎懷裏還埋着個人。

左寒只短暫醒過來片刻,又很快睡了過去,他被遮得嚴嚴實實,做着暖烘烘的好夢,夢裏他變成了一只毛球,被扯得七零八落,又被兩只柔軟的爪墊重新妥帖團好。

然而他不得不醒來上廁所。

後方的門擰開,裏面是個小洗手間。左寒迷迷糊糊站着,身後一陣“砰砰砰”的巨響,讨債似的,鋁合金門板上很快出現了兩個大爪坑。

吓得差點尿不出來,這個廁所上得提心吊膽,生怕一只大腦袋突然鑽進來。

很不幸,下一秒,“哐當”一聲,門開了。

“滾!”左寒手忙腳亂提起褲子,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人是還活着,但有心理陰影了。

“請問陳醫生,這位爺的獸形大概還會維持多久?”左寒難得如此禮貌。

“呃,對不起,我真的不太清楚,以前沒出現這種情況。”陳斯奕收拾好醫藥箱,準備回家了。

正逢徐師傅做了飯送來,陳醫生搭了把手遞過欄杆,剛睡醒就被偷窺自己上廁所的變态老虎吓了一跳,左寒沒什麽食欲,捧着飯盒蹲在地上無精打采戳了兩筷子米飯。

一旁的老虎吃肉吃得津津有味,見狀舔了舔嘴巴,踱過來擡起爪子按着左寒的頭,大約本意是想勸他多吃飯,結果一巴掌将左寒的臉拍進了飯碗裏。

“你他媽!”

“我不趴在地上吃飯!”臉上還粘着米粒,左寒跳起來按着老虎頭就是一頓胖揍。

跟他一直以來人淡如菊的氣質嚴重不符。

然而無論他使出多大勁兒,老虎都跟沒反應似的,仗着自己行動靈敏又抗揍,咧着個大嘴和左寒玩鬧,故意撺火一般。

左寒幹脆不言不語也不再動彈,認認真真生起氣來。

拱了幾次肩膀都沒被搭理,老虎蔫蔫轉了兩圈,貼着左寒躺在一旁,自顧自用兩只笨拙的爪子扯那理不清的毛線,越扯越亂,爪子和犬齒都被纏住。

不知為何,它就是不将毛線弄斷,急得尾巴啪啪亂甩,讓人聽着心裏煩躁。

左寒只能黑着臉,一點點把沾着涎水的毛線理順繞成團,大老虎老老實實垂着頭蹲坐在一旁,時不時扒拉兩下,幫點倒忙。

這時候看着倒還有點可愛。

其實跟這單純裏帶着點心眼的大老虎呆着的這兩天,左寒恢複了點人氣,像溺水的人短暫地浮上水面。

可惜轉日,再一覺醒來,壓着他的重量明顯變輕,臉上毛茸茸的觸感也沒了。

濃郁到有些熏鼻的龍涎香早已将籠子裏的一切氣味沖蕩幹淨。聽着耳邊粗重的呼吸聲,感受着緊貼自己、熾熱的人類皮膚,左寒眼皮突突一跳。

有點不太想睜眼面對現實,也不想睜眼面對渾身赤裸的姚琛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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