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在向我求救啊
李濟航已經趁着夜色趕了回來。
“少爺,剛去岚和醫院調了監控,加護區沒有其他人進出的畫面,不是視頻做了手腳,就是另有出入口。柯老爺子應該還不知情,沒人敢告訴他。”
“廖弘新也是被人拿槍威脅了,他說是特意帶上的對講機,也會盡全力幫忙追查兇手,希望能戴罪立功。”
廖弘新是那個逃跑的保镖。
“直接開了,不用留。”姚琛澤還在氣頭上,語氣很不好。
李濟航一頓,接着說:“陶謙前段時間約見了一個電視臺主持人,這人我們見過,叫鞏明,就是在晉城民宿追着要采訪左寒先生的那個人。之前我沒想清楚其中的聯系,一直忽略了這件事。”
“我重新去查,找人看了錄播,發現裏面有個采訪對象叫吳斌,是左寒先生做平面模特時的經紀老板。”
“吳斌在節目裏說了一些斜府街的舊事,電視節目播出後收視率不錯,又有了一波讨論熱潮,鞏明應該是想繼續調查,通過吳斌找到了一個叫葉荽的omega。吳斌關于左寒先生的舊事都是從葉荽那裏聽來的。”
“如果姚青真和薛海明有關系,葉荽說不定知道一些事,少爺,要不要去查一查這個人。”
“先不要動。”姚琛澤對姚青還算了解,這個人不可能因為他對相親不配合就對他身邊的人下殺手,那天的飯局不過是個障眼法,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兒女情長上。
姚青反應這麽大另有原因,是因為他認出了左寒是當年在斜府街被他咬爛腺體的那個omega。
方向對了,但暫時得停下來了。他追得緊,左寒還會有危險。
“電視節目什麽時候播出的?”姚琛澤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沒記錯的話… 是元旦前一天,也是你易感期之前。”
李濟航疑惑:“怎麽了,時間有什麽問題嗎?”
“沒事。” 姚琛澤有些心不在焉。
Advertisement
“姚青應該沒有起疑心,陳斯奕會跟着去觀星樓參加到GTE項目中,不用太擔心,他父親在決策層也有不小的話語權……”
李濟航還在說着什麽,大約是在寬慰他,姚琛澤的注意力卻莫名飄遠。
那天左寒大約是看到了電視節目,所以心情不好了吧。
在外面吹了會兒風,姚琛澤的理智已經回籠。
“你說,什麽人會沒有求生欲呢?”他忽然打斷了李濟航的喋喋不休。
“可能,有心理疾病吧?”李濟航随口答着。
姚琛澤垂眸不語。
他不願意往這個方向想,潛意識裏一直在逃避這種可能。
“不願意出門,不願意說話,喜歡發呆,愉悅感降低,食欲減退,體重下降,胸悶心慌,焦慮不安,煩躁易怒…… 這都是抑郁症的一些日常表現。”
“你可以回憶一下,你愛人有沒有類似的症狀。”大半夜被電話吵醒,精神科醫生言語間滿滿的困倦。
“當然,具體還得做詳細檢查,需要他本人來配合做一些測試,再做個顱腦CT。”
“如果确診的話,需要做什麽,怎麽治療?”姚琛澤聲音發緊,他從未了解過這些。
生活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他一直都當左寒只是懶洋洋不愛動,挑食,不愛吃飯,可是仔細想想,到處都不對勁。
明明已經有慘痛的前車之鑒了。
“看程度。有些病人的情緒是不能由自己掌握的,大腦內單胺類神經遞質濃度降低,這種肯定是要吃藥調整。”
“一般藥物治療之外,病人也要配合進行心理治療,特殊情況下還會輔以物理治療,總之,也是得結合具體情況來酌情安排。”
“家屬的話,平時注意病人的情緒,多陪伴啊,多出去走走啊。”
“自殺過的人比正常人有更高的幾率再次實施自殺行為,所以一定要有耐心,避免給患者傳遞負面情緒。”
……
慌亂了一晚,微弱的晨光從窗邊透了進來,暖意全被過濾幹淨,天都快亮了。
靠坐在醫院走廊的牆角,姚琛澤一時間想起很多事。
左寒窩在沙發上習慣性摩挲的左手手腕,那裏摸着不太平整。
為什麽在被帶到首都之前他就收好了行李卻沒帶過來……
為什麽在元旦的前一天處理掉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他問過我,那個時候有沒有想帶他走。”姚琛澤忽然喃喃低語。
“他說,有點疼。”
“他跟我說他生病了。”
“他在向我求救啊,我怎麽能不知道呢。”
“他需要我愛他。”
即使沒有去拉他的手。
姚琛澤爬起來就往回跑。
催命似的腳步聲和開門聲吓了周阿姨一跳。
“睡着了。”周阿姨小聲提醒。幾個小時前她就趕了過來,在姚琛澤走後,進去睡在了陪護床上。
姚琛澤立馬又輕手輕腳出去。
——
一大早,就有護士進來量體溫。
“3床的病人今天還需要打一針,退燒用的。”
打完針,護士又提醒道:“這會兒還需要去做個檢查。”
話音未落,周阿姨急匆匆過來給左寒批上了厚外套,又彎腰擺好了床邊的鞋,殷勤得叫人沒辦法拒絕。
左寒被半推着往外走。
走了幾步路,擡頭一看,精神科。
“只是随便聊一聊,別擔心,別害怕,我在外面等你。”
姚琛澤像是怕被嫌棄,小心翼翼抱着保溫杯陪在一旁,一早上也沒跟他說幾句話。
左寒一陣沉默。
似乎從始至終,姚琛澤都把他當成了脆弱的花瓶,總會對他說別害怕,打針時也是,又自顧自湊過來,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好像昨天半夜的争吵就沒發生過一樣。
自尊心很強的大少爺在接受到明确的拒絕之後,還會再貼上來,這是左寒沒想到的事。
都這麽緊張幹什麽,左寒很坦然地推門走了進去。
在做那半年的平面模特之前,他在養老院做了段時間的臨時工,因為成宿成宿睡不着覺,工作總沒精神。
去醫院開安眠藥的時候,醫生就提醒過他了。
那個時候他還會掙紮着求生,想着要多攢點錢給他媽寄回去,自己努力抗争過一段時間。
但這個病就像鐘擺一樣,來來回回,時好時壞,總會在不經意間蕩到低谷。
作者有話說:
每次打開長佩看到有新評論都超開心,真的很感謝大家的陪伴。
另,本文關于抑郁症的內容全部都基于我檢索所得,信息來源為百度/知網/知乎,也咨詢了一下确診過的朋友。
可能有不準确的地方,畢竟沒有專業系統地學過,如有不對,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誤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