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怎麽開始不要臉了

警務員剛要走,人還沒坐上警車,民宿院門“砰”的一關,留驚魂未定的阮文超和吳鳴遠兩個人在寒風中面面相觑。

姚琛澤裹着床單赤腳站在院子裏的石板上,抓着左寒的手一直沒松。

剛剛交涉時,他全程将左寒嚴嚴實實擋在身後,一副男主人當家作主的姿态。

腳上都是泥,大爪子凍得通紅,這人渾然不覺似的。

左寒低頭瞥了一眼,不自覺地皺起眉。

好像幾年過去了,大少爺的潔癖已經自然治愈了一樣。

剛剛突然被敲門聲吵醒,起來得匆忙,頭發還亂糟糟翹在腦後。

左寒懶懶打了個哈欠,回屋時從客廳的沙發邊提溜起自己的棉拖鞋。

腰剛直起來,一雙胳膊伸過來,輕輕松松架着他放到了前臺記賬的長木桌上。

“你幹什麽?”兩人面對着面,貼得很近,左寒眼神閃躲。

剛打完哈欠,眼裏還濕漉漉的。

“可愛。”姚琛澤一邊評價一邊用鼻尖一點點蹭着他的臉,手順勢伸到腦後,将翹起的頭發捋順。

左寒一下沒了話。

姚琛澤很快貼上來,帶着耐心耗盡後的急躁。

沉甸甸的欲望全壓在薄薄的唇瓣中,燒盡了呼吸和理智。

左寒很快被親得喘不上氣來。

一個晃神間,他被壓倒在零零總總的雜物上,像被按在野獸爪下的獵物。

跟夢裏一樣。

就是這個混蛋死死箍着他的腰,還留了深深的指痕,到現在都沒消掉!

偏過頭躲開,急速喘了兩口氣,粗粝的大掌又敷在他的眼睛上,不斷摩挲着脆弱的眼皮。

帶着點油墨味的舊賬本被随手掃到地上,耳邊一陣“乒鈴乓啷”,似乎還有彈珠不停撞擊地面的聲音。

之前雜物盒裏有放彈珠嗎,好像是吧,應該是某個小游客送的。

腦子裏一陣陣發脹,左寒遲鈍得厲害。

……

等一吻畢,分開時唇間拉出一條暧昧的銀絲。

左寒還留在缺氧帶來的暈眩中,臉漲得通紅,好半晌,瞪着姚琛澤,憋出一句,“放屁。”

這是在回那句“可愛”。

也是氣姚琛澤出格的行為。

被瞪的人絲毫沒有遭了嫌棄的自覺,又黏黏乎乎貼過來,一下下親着左寒通紅的臉,眼神迷戀又缱绻。

“就是可愛。”他的聲音和以前比變得低沉了很多。

是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帶着不容忽視的侵略性。

左寒分辨不清心裏的感覺。

無序的思念飄飄蕩蕩,終于在這一刻落到實處,壓得他眼眶發熱。

可比以前更頻繁、更黏膩的肢體接觸,叫人難以招架。

他本就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做不來親親熱熱互訴衷腸的事。

而且,他莫名有些不知如何直視姚琛澤的眼睛。

大少爺應該是養足了精神,把人放開後輕車熟路去房裏的小浴室洗澡。

左寒一邊收拾着地上掉落的雜物,一邊嘀嘀咕咕在嘴裏小聲罵着姚琛澤。

沒罵幾句,再擡眼時,手裏剛撿起來的東西又撒了一地。

大冬天的,姚琛澤洗完澡,很坦然地光着身子推開被撞壞的房門朝他走了過來。

上臂肌肉線條流暢,帶着充沛的力量和致命的性感。

渾身上下,只用左寒的浴巾粗粗圍在腰間。

簡直是欲蓋彌彰。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又爬上耳尖。

左寒立即垂下眼睛,專心致志低頭去找不知道滾到哪裏的彈珠。

姚琛澤随意擦着頭發,見狀,走過來牽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

掌下一燙,左寒炸着毛退開。

和大少爺的莊園比,民宿算得上又小又破。這裏沒有姚琛澤能穿的衣服,他好像就打算這麽賴在這裏。

莫名其妙。

掉落的彈珠是徹底找不到了,大約滾到了沙發下面。

左寒在一樓的小廳裏轉了轉,又開始找別的東西。

“在找什麽?”

姚琛澤湊過來,突然出聲,左寒吓了一跳。

“遙控器。”

他經常找不到那個小小的空調遙控器,也不知放到哪裏去了。

轉個身的功夫,姚琛澤已經在身後的藤編小筐裏随手翻出了他念叨的東西。

被壓在院門鑰匙下面了。

左寒捏着遙控器,眯起眼睛,有些錯亂。

姚琛澤對這民宿的布局簡直比他還熟悉。

“你為什麽會知道?”他還是問了出來。

“不,你為什麽什麽都知道?”

左寒漸漸冷下臉,是真的在生氣。

他确實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但沒有人會心平氣和地忍受這樣嚴密監視,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仔細想想,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姚琛澤好像也沒打算掩飾。

再想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也許整個二層小樓裏到處都是攝像頭。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那些裝模作樣的假旅客們總愛在民宿的犄角旮旯裏打轉了。

“不看着你,我不安心。”

就像聽不到你的呼吸聲,我沒辦法入睡。

姚琛澤說得還挺有道理。

左寒堪堪忍下揍人的沖動,一言不發檢查起被破壞的地方。

堵住了破洞,開了空調,室內溫度漸漸升了上來,姚琛澤換了個話題,又來逮他。

“我沖完了,你去洗吧。”

“我幫你洗澡。”

“不用,你離我遠一點。”左寒拒絕。

“昨天沒洗漱就睡了,不洗澡嗎?”姚琛澤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這人的潔癖現在發作了?

大冷天誰每天洗澡?

“不洗。”左寒推拒。

話音未落,他忽然被姚琛澤整個提溜起來,夾在胳肢窩下。

“姚琛澤!”

“放我下來!”

左寒不停手腳并用掙紮。

他很少有什麽豐富的肢體語言,這下跟張牙舞爪也算是相差無幾了。

天還亮着,大白天的,想做什麽奇怪的事?!

“就要。”姚琛澤态度強硬。

狹窄的空間裏已經氤氲起溫熱的水汽,初冬的陽光帶着輕薄的亮,明晃晃灑在雜亂的被褥上。

“不要你幫忙,你出去!”腳上的棉襪被拽掉,左寒氣得胸膛不停起伏。

“姚琛澤,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他光着腳丫子站到了姚琛澤的腳面上。

“擡手。”姚琛澤一臉嚴肅,左寒自然不配合。

民宿的裝修風格年代久遠,幾平米的浴室牆上貼的都是白色瓷磚,有兩三片已經開裂。

姚琛澤大約不想左寒靠上瓷磚被冰到着涼,一只手緊緊箍着他的腰身,只用另一只手提着衣服下擺,像在給玩偶脫衣服一般,将秋衣拽了上來。

搖搖晃晃間,左寒想抓住什麽。 可他抓住的不是熟悉的溫暖,而是帶着攻擊性的灼熱。

大少爺确實是在幫他洗澡。

洗發露揉搓出綿密的泡沫,頭皮被輕輕淺淺抓撓着,鼻腔裏充盈着淡淡的清香,左寒終于老實了一點。

左寒忽然想起三年前,姚琛澤也主動給他洗過頭。

彼時他躺在醫院的折疊椅上,抱着再也不見的心情,看着一向要風得風的大少爺垂着眼睛,偷偷将眼淚掉在水盆裏。

誰知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誰知他又活到了新的冬天。

明明只是一個心軟而已。

白色的泡沫被水流帶過,滑下。

接着,微涼的沐浴露塗抹到胳膊,前胸,後背。

姚琛澤的手一點也不老實。

等擦完全身,左寒已經快站不住了,他抖着睫毛,人都快氣哭了。

還是回憶裏的姚琛澤可愛一點。

他的記憶也許出現了問題,但那個時候,他們明明不是這樣的。

可回憶又是什麽樣的?

他總是靠回憶活着。

“左寒……”

“左寒……”

姚琛澤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于是寡淡的名字也變得滾燙。

反複确認細節直至時不時産生懷疑的回憶都活了過來,變得沸騰喧嚣,變得無法招架。

空蕩蕩的心口好像被填滿了一樣。

左寒一聲不吭,卻不自覺揚起了脖頸,張開嘴小口喘着氣。

明明是一樣的急躁,卻有哪裏不一樣了。

似乎更沉迷的人變成了他。

……

姚琛澤睜着眼觀察着左寒臉上所有細碎的反應。

沉迷的、舒服的表情是最高的獎賞,比任何歡愉更叫人向往。

尤其是眼尾帶紅,靜靜觑着他的時候,冷淡都被撞碎成了勾人的媚。

最好一絲清醒也沒有。

這個時候要他的命都可以。

“左寒,你好漂亮。”

“別害羞。”他沒忍住俯身去親那雙眼睛。

又在說什麽屁話。

他怎麽可能害羞呢?他什麽世面沒見過。

左寒惱羞成怒,紅着脖子緊緊閉上眼睛,咬着下唇,忍下了快到嘴邊的輕哼。

水聲沒停。

黏黏糊糊的吻又落下,将他咬紅的下唇解救出來。

為什麽這麽愛親他啊。

左寒鼻子一酸,心裏煩得要死。

在他的認知裏,這件事不該是這樣的。

他不該這樣沉迷,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

“嗚嗚嗚嗚……”

酥麻中帶着不上不下的癢,攀附在四肢百骸,逃不開,躲不掉,掙不脫,左寒終于忍不住哭了出聲。

這一哭像是獎賞。

“你不知道,這一刻,我在腦子裏演練了多少回。”

他咬着左寒的耳朵,将陰暗藤蔓下重重包裹的欲望吐露出來一點。

左寒聽不下去了,抖着手想堵住姚琛澤的嘴。

“你怎麽開始不要臉了!”

“你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左寒哭着罵起來。

這麽些年,這混蛋大概去修了一門不要臉的粗魯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