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腳底毛打滑

“不好,出事了!”

不知低頭看到了什麽,姚琛澤忽然着急起來,打了個手勢讓司機調轉車頭立即送他回去。

“什麽事?怎麽了?”被丢下車的李老頭一臉緊張,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喘了。

“螃蟹死了。”姚琛澤面色慌張。

“什麽?”李老頭下車時差點被絆了一腳。

“左寒養的螃蟹死了。”姚琛澤重複。

“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寵物?”被噴了一臉車尾氣,李政淮對着一旁一起被丢下來的李濟航,滿臉疑問。

“最近年輕人之間刮起了什麽我不了解的熱潮嗎?”

看着飛速駛出去的黑車,李老頭的表情一陣凝固。

又想到不久前姚琛澤生氣,臉很明顯地臭了一天,誰都欠他八百萬似的。

問及原因,說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左寒堅持轉身過去抱着抱枕睡覺,不抱着他睡覺。

李政淮忍不住嘆了口氣,搖搖頭,感覺自己這個難搞的外孫真的是栽得很徹底。

“戀愛腦真的不可取。”他對着李濟航苦口婆心。

——

別墅裏。

左寒一手舉着牙刷,一手拎出玻璃缸裏的螃蟹,戳了兩下,确認它是真的沒了氣兒。

好幾天縮着不吃不喝,又總是趴着一動不動,死了也不算意外。

拽拽幹巴巴的螃蟹鉗子,左寒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還帶着股難聞的腥臭味。

吐掉口裏的牙膏沫,左寒嘆了口氣,又抽了幾張紙巾将死螃蟹包得嚴嚴實實,接着出了房間門打算把死螃蟹扔進廚房的垃圾桶。

足足昏睡了一天,走起路來腳下虛浮,嗓子也幹得冒煙。

天殺的姚琛澤!

左寒沉下臉,氣得腦袋發昏。

前幾天的離家出走自然是以失敗告終,東西還沒收完就被逮住了。

不但沒能走成,還刺激到了姚琛澤,兩人又是一頓單方面吵嘴。

怎麽也聊不通,左寒就不再嘗試溝通,氣鼓鼓閉上了嘴。

最初他不過就是心軟了一下,想到兩人分別了很久,也考慮到自己以前确實有不少讓人擔心的舉動,便主動退讓了一步,近乎默許了姚琛澤對他的監視。

可兩人住到一起都有個把月了,他也從未再有過任何自殘傾向,姚琛澤卻一點收斂的跡象都沒有,還變本加厲,成天圍着他轉就算了,監控都裝到浴室裏去了。

一點隐私和自由都沒有。

等左寒的臉上出現了類似于厭煩的情緒,姚琛澤一下慌了神。

被罵得一言不發,緊緊抱着他不松手。

最後不知怎麽的,一個不留神,被扛了起來壓到床上。

從腰間抽出來的皮帶綁着手腕,掙也不掙不開。

“艹,姚琛澤,放開我。”

“你他媽放開我!”

左寒先是不住破口大罵,後來罵罵咧咧地哭。

“嗚嗚嗚,放手,你滾啊。”

“你混蛋,疼,嗯……”

“姚琛澤,你他媽別弄了,別,別……”

喊到半夜,嗓子都哭啞了,到現在一天過去了,嗓子眼兒估計還腫着。

這件事徹底惹怒了左寒,被放開後連踢帶踹,認認真真砸了一通,發了好大的脾氣。

作用是今天沒被強行帶着出門,姚琛澤也終于妥協拆除了好幾個露骨的監控。

難得的沒有姚琛澤的一天,雖然醒來時天都快黑了。

左寒四處轉了轉,意外在大少爺留在房間的錢夾裏看到了自己的單人照。

套在外面的塑封膜已經泛黃起翹,照片上的人依舊笑得很淡。

他撇撇嘴,把那張明顯精心保存着的照片抽了出來。

給自己倒了杯蜂蜜水,左寒輕輕哼了兩句不成調的曲子。

聲帶低低震動,難聽死了。

“艹。”左寒又開始生氣。

地下一層的影音室旁有個頗為豪華的室內游泳池,也不算冷,左寒突發奇想,打算去游個泳。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游泳,只聽阮老板說溺水後不要随便撲騰,不一會兒就能漂起來。

扶着扶梯慢慢沉進水裏,左寒沒忍住打了個寒顫,一會兒的功夫,也就習慣了水溫。

他靠在泳池邊抓着扶欄随意踩着水,剛打算試試自己能不能飄起來,忽然耳邊一聲巨響,一個大黑影在電動感應門反應來之前撞碎了玻璃直直朝他沖了過來。

看不清,快得像一道殘影。

“嘭”的一聲,水面瞬間升起巨大的浪花。

左寒吓得腳底一滑,好不容易站穩了腳,又被一股大力拖拽着騰空而起。

緩過神來才意識是那只大老虎急匆匆叼着他就要往岸上跳。

岸邊水撒了一地,跳上岸的兩只大爪子一打滑,左寒差點掉下去。

叼着他的嘴一下緊了力道,水花四起。

混亂中,泳褲被尖銳的犬齒刮掉了。

左寒并沒有什麽正經的泳褲,穿的就是條黑色的平角內褲,此時正默默飄在不停晃蕩的水面上。

“艹!姚琛澤!”左寒惱羞成怒,氣得渾身發抖。

犯了事的老虎松開嘴,輕輕把他放在水淋淋的岸邊。

堪堪捂住自己的屁股,左寒一拳錘開要來貼着他不停蹭的老虎。

這大貓沒一點自覺,被嫌棄後還要圍着他不停打轉,尾巴甩來甩去,很是不安。

等意識到左寒一直在意着水裏漂着的褲衩子,它很快跳下去,将那片布料撈了上來。

渾身的毛都濕透了,老虎踱了幾步,走遠點抖了抖身上的水。

不知道它想幹什麽,很快火急火燎踩着碎玻璃跑了出去。

自顧自穿上內褲,左寒臉漲得通紅,正氣沖沖要往外走,被去而複返的大老虎攔住。

老虎垂下頭從嘴裏吐出姚琛澤常用的剃須刀,接着“咚”的一聲卧倒在左寒腳前,朝它擡起爪子。

大概意思是,腳底毛太長,所以打滑了,想讓左寒給他剃剃腳底毛。

“誰理你啊!”

左寒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直跳,吼着一把破敗的嗓子,試圖将自己的憤怒完整地傳達出來。

老虎聞言露出肚皮打了個滾兒耍賴,又用毛茸茸的腦袋拱着左寒,将自己僞裝成一只小貓咪,賣起萌來。

得,一點沒傳達出來。

“爪子伸過來!”

左寒彎下腰一把撈起沾着涎水的剃須刀,破罐子破摔般坐在地上,拽着老虎粗粗的前臂,仔仔細細給它将爪墊間的淡黃色長毛一點點剃幹淨。

氣歸氣,他不想刮破這畜牲的皮。

只穿了條濕內褲,室內雖然開着恒溫的暖空調,坐在瓷磚地上還是有些冷。

打了個噴嚏的功夫,手裏毛絨絨的觸感一下變成了人類的皮膚。

左寒吓得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往後退。

姚琛澤沉着臉一把将左寒扯回來,防止他踩到地上的碎玻璃。

比起老虎,他好像更嫌棄自己。

兩只細細的胳膊沒什麽勁兒,輕而易舉就被撈起來搭在肩上。

姚琛澤背着左寒,沉默着邁過一地的碎玻璃走了出去。

“你莫名其妙在家裏上演什麽人猿泰山啊!”左寒氣急敗壞,發起狠用力咬了咬姚琛澤的耳朵。

幸好過了晚飯點家裏一般不留人。

隔壁就是淋浴間。

氤氲的水汽淺淺升起,攀附在磨砂玻璃上,朦朦胧胧間,不停傳來細碎的聲響。

姚琛澤是真的害怕了。

看到左寒被水浸沒的那一秒,殘缺的記憶瞬間刺痛了他的腦神經,姚琛澤下意識就本體化形沖了進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了。

不斷捏造的記憶裏,他自己次次都沒能趕上,等刺激到位成功異化後,腦部貼着的神經管被撐爆,輸入的記憶自然就會自動斷裂。

之後發生了什麽?即使是僞造的,他也無法得知了。

6732次不間斷的實驗裏,他從來沒有一次真正把人撈到懷裏。

姚琛澤紅着眼睛不停親着左寒的唇。

溫暖的水流沖下,睜不開眼,也躲不開吻,左寒又抓又撓。

身上都是印子,姚琛澤卻高興得不行。

房間的浴室門也被進來翻找剃須刀的老虎撞出個窟窿。

收拾完,天都黑透了,本是睡覺的時間,竟有人披着夜色上門。

好像是被姚琛澤特意請過來的。

幾句寒暄後,雙方客客氣氣握了握手。

左寒站在一旁聽了一耳朵,也沒明白對方的身份。

直到螃蟹的屍體被人從垃圾桶裏翻了出來,四腳朝天擺在茶幾上。

來人戴着手套眯着眼睛反反複複檢查了一番,下了結論。

“沒什麽原因,不怎麽吃東西,就是産生了應激反應吧,螃蟹很容易這樣的,可以理解為水土不服。”

是農學院的專家。

左寒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為姚琛澤鄭重其事找人來分析一只螃蟹的死因感到離譜。

“不就是死了個螃蟹麽。”左寒實在想問姚琛澤,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養了這麽幾天,養出感情來了?

“我以為你很傷心的。”姚琛澤又有點委屈。

房裏幾個隐蔽的監控都拆了,只留了兩個廣角,畫面裏只能看到左寒垂着頭扯了很多紙巾。

姚琛澤以為他傷心地哭了,以為他因為螃蟹死了想不開了。

“誰跳河跳游泳池裏去的?”左寒實在是氣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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