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喜,疑惑,不解,這些情緒糾纏在他心底,讓他甚至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他緩緩地睜開幽深的雙眸——

随淺,我需要你給我個解釋!

057 他質問她

京都私立醫院。

随淺從幼兒園出來就直接來了這裏陪兜兜,至于那兩個蠢貨有王琳處理就足夠了。

兜兜已經醒過來了,精神頭足了不少,他拉着随淺不停地和他聊天。

小包子從小就是個寡言的小孩,此刻他嘴皮子不停,雖然他不說,但随淺也知道,他是因為太疼了。

雖然他盡量舒展着四肢,可哪怕床稍稍顫一下,他都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随淺看得心疼,就給兜兜說了個冷笑話。

有一天一個病人去眼科看醫生,病人說:“我看不清太遠的東西。”

醫生說:“請跟我來。”

醫生把病人帶到外面,用手指着天上的太陽,問道,“你看那是什麽?”

“太陽。”

“那你還想看多遠!”

兜兜:“……”

顧景桓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随淺剛把兜兜哄睡。鑒于她笑話講得太爛,後面幾乎都是兜兜在講,他沒怎麽樣,倒是真的把她給逗笑了。

然而原本明媚起來的心情卻在看到顧景桓的來電時,瞬間歸于沉寂。

“顧董。”随淺走出病房輕輕地拉上門。

“有時間麽?”顧景桓擡頭看着頂樓閃着微光的房間,聲音不自覺地柔了下來。

他的女孩,就在那裏。

随淺斂下眉目,她想到顧景桓會聯系她,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快。

知道該來的擋不住,随淺吸了一口氣,“有時間,你在哪兒?”

“下來。”

說完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挂斷。

随淺忍不住跑到窗邊往下看了看。果然,一抹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從駕駛座下來,從容地靠在車身上,點了一支煙。

怕他等久,她給兜兜蓋好被子,連忙跑了出去。

穿過走廊,坐上了電梯。

就在電梯合上的那一瞬間,一雙素手推開了兜兜那間病房的門……

……

随淺小跑着出了醫院,夜風凜凜,她緊了緊領口。

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顧景桓,他單腳支地,修長的手指夾着煙,明明滅滅的火光亮起,指引着她。

“顧董。”随淺站定在他身前,聲線清冷地叫他。

煙霧被風吹散,讓他本就隐在夜色中的英挺容顏更加模糊不清。

顧景桓吸了口煙,直白赤裸的視線毫不隐藏地釘在她的身上。

随淺臉色微紅,他很少用這樣的神色看她。

這樣的眼神,帶着欣賞,帶着自豪,甚至帶着……濃濃的情意。

“我沒名字?”顧景桓臉色驀地緊繃,“以後再不要讓我聽到那兩個字。”

“哦。”随淺點頭。

然而應承完她就後悔了,憑什麽他說什麽她就是什麽,這麽聽他的話會不會太不争氣了?

“他怎麽樣?”顧景桓移開視線,開向遠方,連聲音都有些飄忽不定。

怔了一下,随淺聽懂了他在問什麽。

“睡着了。”

“他叫什麽?”

“大名叫路衡,小名兒叫兜兜。”她低着頭,像是在向上司彙報工作,連聲音都細細的。

“姓路?”他以為會姓随。

“當初我生兜兜的時候,盛丹夫妻兩人救過我。兜兜跟盛丹的丈夫姓。”

“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顧景桓吸盡最後一口煙,把煙蒂踩在了腳下。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随淺精致的臉龐,幽深犀利的眼眸不放過她的任何神情。

果然還是問了!

随淺握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楚,她淡淡地開口——

058 以愛之名

“你覺得是誰的?你的麽?”

顧景桓呼吸一窒,幽深的眼底暗湧奔流,他的麽?他從不敢奢望。

還未等他開口,随淺冰涼的聲音砸下,打碎了他心底升起的隐隐期待。

“顧景桓,孩子不是你的。”

“你不是連上都不屑上我的麽?就算我想,一個人總也生不了孩子。”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漠的笑,可那笑怎麽看怎麽哀傷。

顧景桓眉頭微蹙,他不喜歡她用那種語氣說自己,她是最高貴的公主,就連他都沒資格碰她,又怎麽會不屑呢。

此時此刻,他不是那個光鮮璀璨的天之驕子,更不是殺伐果斷的商界傳奇,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笨男人。

他硬邦邦地道,“可是兜兜長得和我很像。”

随淺驀地攥緊拳頭,她已經把兜兜保護得嚴實合縫了,為什麽顧景桓還是看到了兜兜?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他是顧景桓啊,有什麽事是她查不到的?

算了。

“孩子是少清的,兜兜和你是很像,可你不覺得他更像少清麽?”

随淺鼓足勇氣看向顧景桓,這是她最後的借口了。

少清,抱歉,利用你一次。

“你懷兜兜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你幾乎天天都和我在一起,你什麽時候和顧少清上過床?”顧景桓微微眯眸,犀利的神色泛着幽光。

“我出院那晚,你不是看到我們了麽?”随淺笑得燦爛,那樣的笑仿佛最璀璨的煙火,剎那亦永恒。

顧景桓眼眸一緊,想起了她說的那晚。

随淺十八歲的生日當天,她在家中“意外”跌下樓梯,在醫院躺了八個月。

出院那天,顧少清去接她出院。兩人有說有笑的從醫院裏走出來,讓原本同去接她的顧景桓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他與他們擦身而過,像是本就不相識的陌生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卻是,因為他的淡漠,随淺原本已經向他邁出去的腳步生生地被迫停住。

“你愛他?”顧景桓被她的笑刺痛了眼,三個字,說出來卻灼燒了自己的喉嚨。

“只有以愛之名才能生孩子麽?顧景桓,當年那個敢為愛抛棄一切的随淺已經不在了。”

随淺淡淡的說着,眼底卻是一片莫名的悲涼,“是你和我一起毀了她啊。”

被堵得啞口無言,突然,顧景桓也笑了。

不同于随淺的燦爛綻放,他的笑散發着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潋滟光華,如果細看,還能發現他左頰邊一個清淺的梨渦。

“我的小丫頭真的是長大了,看來以後是真的不需要我了。”顧景桓薄唇微動。

随淺的身形顫了顫,曾幾何時顧景桓就喜歡叫她“小丫頭”。

可如今那個愛梳着馬尾辮在他身旁晃悠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那個小丫頭親手把親生父親送進監獄,那個小丫頭憑着自己的能力坐穩那把董事長的交椅,那個小丫頭她有了自己的兒子。

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突然,名為“孤獨”的藤蔓瘋狂的滋生,纏住他的呼吸,嗜咬他的心魂,讓他空落落的胸膛迫切地需要什麽東西填滿。

幾乎是下意識地,顧景桓把随淺按進了懷裏,那麽緊,像是要把她嵌進身體裏。

再見了,我的小丫頭。

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好好照顧自己。”

顧景桓放開她僵硬的身體,像以前那樣揉着她的發頂。

直到頭發微亂,他才緩緩地收回手。

顧景桓走了,當看到黑色的邁巴赫徹底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随淺的眼中掉下了什麽。

這一次,她要徹底放手了。

“顧景桓,來世我一定更堅定地愛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絕不放手。”

059 神秘訪客

随淺到了頂樓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心情。

她總是那樣,情商極高,能夠輕易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臉上永遠挂着一張完美的假臉,讓人分辨不出喜怒。

然而等到夜深人靜,卻窩在角落裏獨自舔舐着傷口。

她想,十年,二十年,她總歸是能忘了顧景桓的。

推開病房的門,見盛丹在,她詫異地開口。

“你怎麽在這兒?”

現在可是淩晨了。

“你總算是回來了。來,讓你見個人。”

盛丹神色嚴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開了餐廳的門。

兜兜所在的病房屬于豪華病房,除了病床外,還有單獨的廚房和餐廳。

随淺這才發現,餐廳裏一直亮着燈,燈影投在黑暗的病房裏,與窗外的月光聯結成片,微微照亮兜兜精致漂亮的小臉。

走進餐廳,随淺輕手輕腳地拉上門。

只見兩個保镖正緊盯着一個護士打扮的小姑娘。小護士面色煞白地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這姑娘就真得逞了。你看看她拿了什麽。”盛丹從兜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樣本袋。

透明的樣本袋裏,有一根黑亮的發絲。

随淺的眼睛驀地睜大,她立刻看向小護士,聲音冷厲,“季藍讓你來的?”

敢擅自取兜兜的dna樣本,除了季藍不作他想。

“求您放過我吧。我只是個替人辦事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小護士吓得不停地求饒,期間夾雜着斷斷續續的哭聲。

盛丹被她哭的心煩,找了塊手帕,二話不說直接塞進小護士的嘴裏。

瞬間,她長舒了一口氣,世界終于清淨了!

随淺擡起小護士的下巴,看進她驚恐的眼睛裏,“季藍給你多少好處,我加倍。我不會把你怎麽樣,你只管拿着你采集到的樣本回去,交給季藍,到時候她會給你傭金。只要你配合我,我也會守諾再給你雙倍。錢你照收,還不會有事。幹不幹?”

小護士睜大了眼睛看着随淺,眼底劃過一抹貪婪,她猛地點點頭,能活命還能收錢,不幹的才是傻子!

随淺滿意地點點頭,不到半個小時,小護士拿着“兜兜”的dna離開了。

然而為了防止小護士反悔,盛丹還給她拍了無數張裸照。

看着盛丹無比滿意地欣賞着照片,随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自責地看向自家兒子——這些年都和這個怪阿姨在一起,真的是辛苦你了……

“淺淺,我都忘了問了,你剛才幹嘛去了?”

“下樓見顧景桓。”她拉高被兜兜踢到腰間的被子,整了整被角平靜地道。

“他來了?”盛丹終于把視線從屏幕上拔出來,眼裏閃爍着好奇的光芒,“因為兜兜的事兒?你怎麽說的?”

“我和他說兜兜是少清的孩子。畢竟少清和兜兜也長得挺像的。你也記住,別說差了。”

“為什麽不告訴他?這麽好的機會啊。”盛丹拍着大腿惋惜。

“暫且不說五年前的事兒,單說現在他和童梓琳還有婚約在身,我如果告訴他,你說他會怎麽做?”

随淺自問自答,“取消婚約,然後娶我對不對?那我變成了什麽?兜兜又變成了什麽?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盛丹被說得無法反駁,她垮下肩膀,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重重地嘆了口氣。

“唉,愛一個人為什麽這麽難啊。”

随淺不以為意地笑笑,“大概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滿是荊棘的男人。顧景桓,可能注定不該屬于任何一個女人。”

見盛丹眼眶通紅,随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兜兜能夠健康平安地長大,我就已經滿足了。其他事都別想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季藍。”

“在幼兒園散播謠言,讓人虐待兜兜,最後找來記者公布兜兜的身份,現在又來偷兜兜的dna。我不出手她真當我随淺是軟柿子了!”

随淺冷冷一笑,“看着吧,這一次,我不但要讓她滾出随氏,我還要讓她身敗名裂!”

060 最後大禮

顧氏頂樓,總裁辦公室。

“老大,已經查到了季藍在歐洲的幾個公司的詳細信息。”

顧景桓盯着屏幕上英俊的金發男人,深邃的五官越發硬朗。

“既然查到了,就都收了。”

“但是季藍手裏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我們還沒拿到,現在出手的話,我們拿不下随氏,最多只能給随氏重創。”施潤蹙着眉,飛速地轉着鋼筆,這是他在思考的表現。

施潤和蘇曼一樣,都是顧景桓的左膀右臂,只不過施潤長期坐鎮顧景桓在國外的公司,負責得大多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交易,是以施潤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誰說我要收随氏?”

顧景桓交疊着雙腿,優雅地點了根煙。

“可是之前不是計劃……”

“把季藍那幾個公司收了之後,你親自去找她,務必拿下她手裏随氏的股份。至于手段……需要我教你麽?”

“拉倒吧,這點小事兒我還辦得了。”施潤吹了個口哨,痞痞地壞笑,“季藍最在乎的可就是童梓琳了,如果我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随你。童梓琳已經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明天我會宣布取消婚約。”

當年會和童梓琳訂婚,為的也無非是控制随氏。

取消他原本的計劃,幫她掃清障礙,就當做他送她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老大,你今天聽起來心情不太好。”正事兒說完了,施潤想起今天聽到的新聞。

由于施潤是和顧景桓一起在布魯克林區長大的,所以他對顧景桓比其他人更熟稔親昵。而顧景桓的私事,也只有他敢插嘴。

看着顧景桓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施潤一咬牙道,“老大,你去表白吧。有的人錯過了就真的徹底失去了。”

本想結束視頻的顧景桓,沒想到施潤會突然說這事,他盯着施潤的眸子微微一眯。

忍着自老大眼中散發出的寒氣,施潤硬着頭皮道,“如果你愛她,卻連讓她知道的勇氣都沒有,你有什麽資格讓她愛上你?”

“我心目中的老大從來都是喜歡的就拼盡全力也要得到,得不到就潇灑淡然地徹底放手。可怎麽到了淺小姐這兒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死乞白賴地喜歡人家十幾年,結果到最後人家甚至都不知道。等你死的時候老大你真的不後悔麽?”

顧景桓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他掐滅了煙,走到酒櫃前開了瓶伏特加。

連杯都沒用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烈酒流淌過的地方,仿佛有熊熊大火锲而不舍地灼燒着他的五髒六腑,清楚的痛感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他素來千杯不醉,可今天,他突然想要大醉一場。

顧景桓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當他靠着身後的酒櫃滑坐在地上的時候,腳邊已經橫七豎八地倒着一堆烈酒酒瓶。

電腦前早已沒了施潤的聲音,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顧景桓眯着鳳眸,酒後的雙眸分外的迷離惑人,他的耳畔卻再度回響起施潤的話——

“如果你愛她,卻連讓她知道的勇氣都沒有,你有什麽資格讓她愛上你?”

“你死乞白賴地喜歡人家十幾年,結果到最後人家甚至都不知道。等你死的時候老大你真的不後悔麽?”

突然一股熱血猛地沖進他的腦子裏。

這一刻,酒精的燃燒加上壓抑十幾年的內心欲望讓顧景桓終于徹底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什麽報複的計劃,什麽金貴的尊嚴,什麽年齡的差距都被他抛到九霄雲外。

他現在,只想告訴那個叫随淺的女人,他顧景桓不是鐵石心腸,他也有愛,他把愛全都給了一個叫随淺的女人。

摸過,顧景桓閉着眼按下了數字9,那是專屬随淺的快捷通話鍵。

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随淺微微喑啞的聲音響起,“顧景桓?”

随淺每次叫顧景桓的時候,“景”字都很細,仿佛是奶油一般甜糯。而“桓”字她總會不自覺地音調上揚,很輕靈,很勾人。可今天卻很壓抑。

“你哭了?”顧景桓永遠都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她的情緒變化。

“……”要怎麽說,顧景桓,我後悔了,我很想你。随淺默然擦掉眼中流淌下的淚水,安靜無聲。

隔了很久,顧景桓終于開口。

“今天晚上,我漏了一句話。”

“你說。”随淺沉吟了片刻,聲音輕輕地響起。

好消息壞消息 (上架感言)

哇咔咔,好消息就是從明天開始小主們終于可以看爽了,明天一萬字,30號、31號六千字,因為考完試要搬宿舍坐火車,所以就六千字啦。

從6月開始日更一萬,話說日日萬更你們有啥想法麽?

嗚嗚嗚,壞消息就是明天開始要收費了,千字五分,具體多少錢看更新章節的字數。小主們每天就幾毛錢就可以看到悅兒熬夜一宿的成果。整本書都看下來,可能就是一杯奶茶的錢,希望親們可以尊重悅兒的勞動成果,支持正版。

對于小主們來說,可能随手取消追書只是一個動作。但是卻會讓悅兒對親因為幾塊錢的放棄難過很久很久。

悅兒不是全職,每天都有必須完成的學習計劃,寫一千字有時候要兩個小時。

坦白說寫這本書是悅兒最痛苦的一次寫作經歷,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們,所以我不會放棄。

悅兒會堅持下去,直到完美地講完這個故事。

悅兒從來不會棄坑,不會虎頭蛇尾,也不會拖字數,該結束的時候就會結束。

話說到這,夠了。

希望今後還能見到小主們的身影,希望小主們能夠支持正版。

最後祝小主們生活愉快!(*^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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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嫁給我好不好?

顧景桓搖搖晃晃地扶着酒櫃站起來,他動了動薄唇,然而胃部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蝕骨的劇痛讓顧景桓眉頭皺起。

原本因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英俊面容此時比紙還要白。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顧景桓?”久久聽不到他的聲音。随淺喊了他一聲。

顧景桓撐着身體,費力地吐出幾個字,“我想問你……”

“啪!”

從手中滑落,摔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時,與此同時,一具高大挺拔的身軀轟然倒地。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

然而裏卻不時地傳來随淺少見的焦急的呼喊聲。

……

“醫生,他怎麽樣?”随淺給顧景桓蓋上被子。擔憂地問道。

“再觀察一夜,如果天亮沒事,那就算脫離危險了。”醫生沉重地嘆了口氣,“說實話,顧董的胃病本來就非常嚴重,竟然還喝了這麽多的烈酒。說句不中聽的。他現在還能活着就真是奇跡了。”

中年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唏噓地看向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顧景桓。

“他的胃病為什麽會這麽嚴重?”随淺清冷的面容劃過一絲詫異,他的家庭醫生幾乎是全國最好的治療胃病的醫生,怎麽把他的胃照顧成這樣?

“過度勞累,長期飲食不規律,嗜煙,這次又酗酒過度。這些都是誘因。所以我說,顧董現在還能活着就萬幸了。但要是再有下次,那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醫生搖頭嘆息,有錢人果然不是那麽好當的。

“行了,先這樣。有事按鈴。”

“醫生麻煩您了。”随淺點點頭,起身要去送醫生,然而手卻突然被床上昏迷的男人捉住。

她一邊尴尬地沖着醫生笑笑,另一邊試着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明明昏迷的男人,卻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

“……”

醫生走了,沒過一會護士來給顧景桓換藥,見到兩人緊緊交握的雙手,她偷偷地瞄了随淺好幾眼,直到随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才心虛地埋着頭跑出去了。

寂靜無聲的病房裏,此時只有昏迷的顧景桓和清醒的随淺。

一聲長長地嘆息在房間裏響起。

随淺端詳着顧景桓毫無血色的俊容,心裏卻充斥着濃濃的酸澀。

幸虧他給她打了電話,否則他今天是不是真的就要死在冰冷的辦公室裏了?

不!不行。

只要一想到顧景桓也會死,随淺的身上就止不住地冒出寒氣,她重重地打了個哆嗦。

被顧景桓冰冷的大手握着,随淺緩緩舉起另外一只手,覆在他輸液的手背上,小心地溫暖着。

随淺想,她是真的變了,如今的她,竟然只敢在顧景桓毫無知覺的時候,才敢明目張膽地愛他。

“過度勞累,飲食不規律,嗜煙,酗酒過度,顧景桓,你不是有嬌妻在懷麽?可你這過得都是什麽日子?”随淺清冷的眼中掉下一顆淚珠轉瞬即逝。

她不想承認,她心疼了。

心疼這個強大的男人,他撐得起千億集團,撐得起a市的半壁江山,可他卻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

驀地,随淺在心底暗暗地做了個決定。

打定了主意,她向着他附下身子,溫軟順滑的發梢滑落肩頭,發尖調皮地落在顧景桓的脖頸上。

她緩緩地低頭,帶着清冷的幽香氣息的薄唇印在他的唇上。

深深地吻住。

久久不動。

終于,随淺起身,幽香瞬間消散,熟睡中的顧景桓不滿地蹙了蹙眉。

……

當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顧景桓濃密纖長的睫毛終于顫了顫。

他徐徐地睜開眼,入眼便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

他的大腦有瞬間的當機,理智卻在下一秒回籠。

他直起身子坐起來,視線卻被蜷縮在沙發上的一抹纖瘦身影吸引住。

随淺将自己縮成一團,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雪,小扇一樣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道扇形的陰影。

睡着的她像一只溫和無害的小兔子,那麽的纖弱,那麽的美好。

原來,他不是做了個夢。

她是真的一直陪在他身邊。

心裏忽然就升起了暖意。

連看着随淺的眼神都帶上了濃濃的溫柔。

顧景桓緩緩地下床,胃部傳來的絲絲疼痛已經讓他确定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半跪在沙發前,憐愛地摸着随淺的長發,手指留戀在她的臉頰上。

盡管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可依舊掩蓋不了她清冷淡雅的美好。

“随小淺,你這麽美好,讓我怎麽舍得放手呢?我後悔了,怎麽辦?”顧景桓低下頭,額頭抵着她的,眼底是無限的寵溺。

“這樣好不好?不論孩子是誰的,我都娶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回應他的只有随淺綿長清淺的呼吸聲。

“一言為定。不許食言。”

顧景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天之驕子顧景桓,什麽時候想要一個女人還要這麽低聲下氣的乞求?又是什麽時候竟然會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可他顧景桓真的這麽做了,而且還真的就打算賴定她了。

是,昨天施潤說得沒錯,他顧景桓不應該是這麽沒自信的人。

就算是死,随淺也要死在他的懷裏。

至于什麽少清什麽的,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去吧。

随淺醒過來的時候,入目就是顧景桓那張鬼斧神工的英俊面孔,他正微微笑着看她,熟悉的微笑讓她愣住。

有五年沒見過這樣的微笑了吧?印象中他總是有看不完的文件,而她偶爾會等他等到睡着,那時候她醒過來,他就是這樣看着她,帶着點戲谑,還有點別的什麽。

“醒了?”顧景桓挑了挑眉。

随淺還有些迷糊,她揉了揉眼睛,乖順地點了點頭。

然而她很快清醒過來,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清冷,連眼神都沉寂了下來。

“你昨晚喝酒了?”

“……”

顧景桓偏頭躲開随淺嚴肅的目光,伸手去拿煙。

“抽煙會加重你的病情。”随淺的目光落在那個煙盒上,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瞪着顧景桓那支拿煙的手。仿佛只要他不松開,她就能把那個煙盒吃了一樣。

顧景桓的手指動了兩下,最終悻悻地縮回了手。

沒辦法,既然确定了要抱得美人歸,那首先不能讓美人生氣吧?

只是現在他清醒了,告白的話他是絕對說不出口了。

“你這是關心我?”顧景桓深幽的目光投向随淺,勾起了嘴角。

“既然你已經清醒了,我就先走了。我會給蘇秘書打電話讓她過來。”随淺不帶一絲留戀地起身作勢離開。

“小淺,如果我現在答複你當年的表白,會不會太晚?”顧景桓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随淺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她的眼底劃過一抹哀戚。

看向他,動了動唇,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她擡腿離開。

然而走到門口,卻還是忍不住扭過頭叮囑道,“你那胃經不起你再折騰了,煙戒了吧。”

顧景桓望着随淺離去的方向,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的小淺,真的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小丫頭了。

想要抱得美人歸,他還任重道遠啊。

看來,他得換個角度下手了……叉以貞弟。

......

顧景桓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這一日,他單方面宣布解除和童梓琳的婚約。

一時間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尤其震驚的當屬季藍和童梓琳。

當季藍帶着童梓琳去顧氏質問顧景桓的時候,顧景桓人還在醫院裏休養。

保安更是連門都沒讓她們進去。

被顧景桓毫不猶豫地抛棄,童梓琳頓時成了上流社會千金公子眼中的笑柄。

見女兒這麽痛苦,季藍咬牙發誓一定要找顧景桓要個說法。

然而卻連續數日吃了閉門羹,最終連顧景桓一個背影都沒看到過。

顧景桓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原本他的病情是該休養幾個月的,然而他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強行出院,至于原因,當蘇曼接到了顧景桓的吩咐的剎那,她終于明白了。

“去一趟睿思幼兒園,把路衡小朋友接過來。”

……

今天的顧氏秘書辦,氣氛很詭異。

因為今天的總裁辦公室裏,來了一位小客人。

此時此刻,就在那組每日坐得都是政商界大人物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一個背着小書包的漂亮英俊的小包子沉穩地坐在上面。

小包子帶着酷酷的帽子,晃蕩着小腿,一雙犀利的鳳眼在對面坐着的那個男人身上不斷地掃來掃去。

今天是他去幼兒園上課的第一天,沒想到剛上到一半就遇見了一個很客氣的阿姨。阿姨說她是蘇曼,顧景桓的秘書。

小包子早就查過顧景桓,自然知道他身邊有個蘇曼。

想着早晚都要見面,于是他決定會會顧景桓。

看看他親爹到底是怎麽回事。不但沒搞定她老媽,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原本他已經把顧景桓列為二級殘障人士了,然而今天見到他,他又改變了主意。

顧景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清傲逼人的孤冷氣勢不自覺地散發出來,即使他坐在那兒一言不發,都讓人絕對忽略不了他的存在感。

而這個男人,是他爸爸,這麽想着,小包子的心裏又隐隐地有些自豪。

“喝牛奶。”顧景桓一直低頭簽署文件,這一個星期積攢了不少的公務,他頭也不擡,卻知道小包子在打量他。

而小包子那一雙靈氣逼人的鳳眼,讓向來不喜歡孩子的顧景桓心裏對這個小子有了很大的好感。

“我不渴。”小包子警惕地看看牛奶,随淺淺說了,在外面什麽都不許亂碰。

終于簽完最後一份文件,顧景桓蓋上筆帽,捏了捏眉心。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長相确實是出色得過分。比少清舅舅還要好上三分。

兜兜有些雀躍地想,估計也就自己能把他比下去了。唉唉唉,既生瑜何生亮啊。為啥不讓他早生幾年。

“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顧景桓。今年33歲,籍貫a市,成長在美國。”顧景桓靠在大班椅上,大手習慣性地去拿煙,卻在碰到煙盒的時候,陡然停住。

小包子挑了挑眉,小聲音清脆響亮,氣場絲毫不輸顧景桓,他開口,卻用了一口流利的英文,“我是路衡,小名兜兜。今年4歲,籍貫紐約,成長在紐約。很高興認識你。”

顧景桓的眼裏隐隐劃過流光,尋常的小孩被帶到陌生的地方,還對着像顧景桓這樣威壓極重的人,不哭也已經吓得哆嗦了,可這小子不但不害怕,好像還很……興奮?

下面一張在早上九點左右會有編輯審核。親們鑽鑽都來吧~~

062 叫你來沒別的事,就是想看看兒子

能有這樣的膽識,果然是随淺的兒子。

至于顧少清麽,他能生出這麽玲珑的小子?

顧景桓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牛奶杯。

“你覺得我怎麽樣?”顧景桓起身,繞過低調豪華的辦公桌。坐到了兜兜的對面。

他交疊着長腿,從容地任兜兜打量他。

半晌,兜兜掰着手指頭有些為難地開口,“其實你還不錯的,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顧景桓的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

“那顧少清怎麽樣?”

“他已經是随淺淺的了,你來晚了。”兜兜惋惜地攤攤小胖手,後知後覺地警惕道。“你不會要硬搶吧?畢竟我們家随淺淺沒權沒勢的,要是真的搶她也搶不過你,只能最後偷偷傷心。但是橫刀奪愛這種事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兜兜佯裝傷心,低頭抹淚。

“……”顧景桓的嘴角抽了抽。

“我性取向沒問題。”

“可是電視上說了,這麽大年紀一般還沒結婚的,要麽就是人有問題。要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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