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我?
068 她懷孕了?
顧景桓突然的舉動讓随淺心驚不已,以至于她都坐在總裁辦公室的大班椅上了,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直到王琳走進來,把一份文件放在她的面前。
“小姐。您之前讓我去查的關于夫人的事情有結果了。”
“怎麽樣?”随淺抽回思緒,黑白分明的雙眸有了銳利的焦距,她徐徐地翻開文件夾。
“夫人最後一次體檢報告裏,确實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她常用的兩種藥被換掉了。”
“當時負責的醫生說是因為她的身體好轉不需要再服用了,可是我重新找了幾位權威的專家确認過,換掉的藥本身沒問題,但是夫人愛吃魚。這兩種藥與魚不能同時食用,否則相當于慢性中毒。”
“這一點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醫生是一定懂的。”
“這麽說是媽媽的死真的不是意外了。”随淺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眼中有藏不住的憤怒和痛心。
“應該不是意外。”
王琳停頓了幾秒,繼續道,“所以我立刻查了當年負責夫人治療的醫生。這個醫生資歷很深,名望很高,只是夫人去世不久他就辭職出國了,十分不幸,他兩年前已經去世了。”
王琳扼腕嘆息,好不容易查到這兒線索就斷了。
“去世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即使是去世了。也不會沒有線索可尋。再繼續查!”
“是。”王琳眼中重新積聚起希望,“對了小姐。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份意外的驚喜。”
“什麽?”
“季藍在夫人去世前後,曾經去過幾次醫院的婦産科。”
“她去婦産科做什麽?”
王琳微微一笑,“打胎。”
“她懷孕了?”随淺錯愕道。
這怎麽可能?如果季藍懷孕了那她一定會大肆宣揚。讓所有人都知道,然後借機上位打壓随淺。
悄無聲息地打胎,這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除非……孩子不是童戰國的。
随淺微微眯起眸子,那麽,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打胎的時候已經妊娠7周。季藍做的這件事很隐蔽,我也是偶然找到了當年給她做人流的護士,才确定了這件事。”
“我記得當年媽媽病倒的時候,季藍出國旅游了,照這種情況來看,她十有八九沒去旅游,而是躲起來養身子了。”随淺回憶道。
“只不過,這件事與我媽媽有什麽關系呢?”
“會不會……夫人知道誰是孩子的爸爸?”
“也許。如果真是那樣,童戰國就是作繭自縛了。”随淺眸色越發的深邃。
“為什麽?”王琳眉頭微蹙,十分不解。
随淺冷冷一笑,“我媽媽病重那些日子,他一面都沒有露過,電話不接,人影不見。直到媽媽臨死前,他才匆匆地趕到見了她最後一面。”
“只是那時候媽媽神智都不清楚了,就算是真的知道什麽,也沒辦法告訴他了。如果媽媽是真的有話要和他說,你說童戰國要是知道因為自己的愚蠢,被季藍欺騙了這麽多年,不但如此,還把自己的家産都給了一個曾經背着他懷過別人孩子的女人,他會不會被氣瘋了?”
王琳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麽。
陽光明明很燦爛,她卻只覺得徹骨的冰寒。豪門家族看似風光無限,可這榮耀背後的龌龊肮髒,都讓人幾欲作嘔。
“季藍最近在做什麽?”随淺突然轉了話鋒,問道。
“她在為童梓琳的事情四處打點,聽說已經求過了很多人。今天上午去了江氏集團。”王琳對季藍的行蹤倒是門兒清。
“哦?江氏?”經王琳這麽一提醒,随淺的腦子裏快速劃過一抹亮光,快得幾乎抓不住。
王琳點頭。
“派人去盯着,看季藍什麽時候會從江氏出來。”
“另外,把我上午的行程全都推到下午。備車,我們去季藍的老家看看。老家?”王琳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季藍那幾日是真的小産養身體,那她一定沒有出國。季藍沒什麽朋友,而她又一定不會住在酒店裏。試問如果你是她,身體虛弱,又是一個人,又不能暴露行蹤,那麽你會去哪兒?”
王琳眼睛一亮,“家。”
随淺輕笑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
高邱村位于a市一百公裏外的一處偏遠地區。連智能導航上都沒有這個地方的坐标。
随淺他們是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這個地方的。
讓司機留在車裏,随淺和王琳下了車。
“小姐,就是這裏。”王琳擡手舉在頭頂,遮着烈日,環顧四周道。叉記腸技。
這村子不大,估計也就三四百戶人家在住,家家都是破舊的土房,只有少數幾個人家蓋起了瓦房。
有村民正好經過,随淺把人叫來,打聽着季藍的狀況。
那村民也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人,好巧不巧地還是季藍他們家的鄰居。
據他所說,季藍家裏一貧如洗,父母都是樸實的農民,一輩子吃夠了沒文化的苦,所以到了她這一輩,就拼死拼活地攢錢供她上學。
後來季藍有機會去了大城市,她長得好又聰明,就嫁了個有錢人。回來過幾次,有一次還是帶着老公回來的。
她和她老公一起出資,把家門口的山路修好了。
聽說以前如果想要進村,還要走二十裏的山路,還是多虧了季藍,現在不需要了。
村民們說起這茬都是感恩戴德的,聽得随淺倒是驚訝不已。
她一直覺得季藍愛財如命,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覺悟。
“老伯,那季藍的父母現在還在世麽?”随淺禮貌友善地問道。
“都不在了,早幾年就都死了,莊稼人辛苦了一輩子,落下了不少毛病,這一老了啊,這些病就都找回來了。其實死了倒也算是解脫了。”
“老伯,您剛說季藍回來過幾次,那您還記不記得,她什麽時候回來的?十四年前她回沒回來過?”随淺試探着問。
她也不抱希望,畢竟時間這麽久遠了。
“你還別說,這個我還真記得。那次她回來待了好長時間,藍丫頭啊特別孝順,從來都不和爹娘吵架,但是那次他們吵得特別厲害,左鄰右舍都聽見了,大半夜的,藍丫頭哭得撕心裂肺的。”
王琳和随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
“後來呢?”
“後來藍丫頭又待了幾天就走了。只是走的時候臉白得和一張紙似的。說來也奇怪,藍丫頭平時裏又孝順又勤快,可那一個來月,我就沒看見過她出來幹過活。”
老伯像是開了話匣子,不等随淺問就繼續道,“但是啊藍丫頭走了沒多久就又回來了,還帶着老公一起回來的,又是送錢又是修路的,你看那棟白樓沒有?那就是她給他爹媽蓋的。”
“她爹媽習慣了鄉下,死活不回城裏,她沒辦法只好給她爹媽蓋了棟樓。後來他爹媽死了,就把這樓給我了,我住不習慣,也沒那個厚臉皮,所以就偶爾來幫着打掃打掃。”
看着新樓随淺心裏有些失望,她是想來找找蛛絲馬跡,如果搬了家,那希望就渺茫了。
“現在能進去看看麽?”随淺心思一動,請求道。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老伯終于警惕地問道。
“我們是季藍的朋友,她出國了,讓我們沒事來關照關照鄉親們。今天沒事我們就來了。”王琳樂呵呵地走上前一臉真誠地道。
“哦,這樣啊,那進來吧。”
不得不說季藍确實是個孝順的女兒,這樓房裝修得比随園的主宅都絲毫不差,可見是下了多少的功夫和心思。
客廳裏,季藍和父母的全家福挂在牆的正中央,季藍長得像她媽媽,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對着鏡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樓,随淺在老伯的指引下走到了季藍的卧室門口,她看了王琳一眼,後者立刻心領神會,不着痕跡地攔住了老伯主動和他聊天。
而随淺則趁機進了房間,季藍的房間裝修得很簡單,看得出來是不常住的。
随淺動作迅速地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抽屜,她幾乎絕望,直到拉開最後一個不起眼的抽屜,她終于發現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季藍的b超化驗單。上面隐隐的有個小孩子的雛形。
日期正是十四年前。
随淺把化驗單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心裏卻沒有找到證據的喜悅,同樣是母親,這一刻她能感覺到季藍當時決定殺死孩子前的糾結與心痛。
走出房門,随淺漫不經心地問,“老伯,為什麽這家裏沒有季藍老公的照片啊?”
“沒機會照啊,要說那個小夥子也很英俊的,戴個眼鏡文質彬彬的,和藍丫頭站在一起真的是般配得很呢。”
老伯絲毫沒意識到他的話讓在場的兩人臉色一變,還在自顧自地說着,卻被随淺打斷。
“老伯您說戴眼鏡?”随淺的手因為激動瞬間冰涼。
童戰國從來不戴眼鏡。
“對啊,帶着一副眼鏡,穿着西裝,個子挺高的,皮膚也挺白的。”老伯邊說邊比劃着。
随淺的心裏頓時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她掏出,調出一張照片,“老伯您看是這個人麽?”
“不是。”老伯斷想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那他呢?”
“對對對,就是他!”老伯眼睛一亮,忙不疊地點頭。
說好今天上午準備的章節悅兒不大滿意,都删了,所以寫到現在才發第一張...今天還有兩張...悅兒不造什麽時候,但十二點前肯定粗了,悅兒發現從來預測不準更新時間,所以以後不預測了(哭)...
069 我随淺要你們血債血償!
随淺出了小樓,坐回車裏,她直直地望着裏的照片,她給老伯看的第一張照片是童戰國的。
而第二張。卻是一個絕不會被人猜到的人。
她當時只是靈光一閃,就調出了他的照片,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江氏總裁江天楓,竟然和季藍還有這樣一層不可告人的關系!
童戰國在季藍的撺掇下冷落随瑾瑜,企圖從随氏奪權,卻不知道季藍和江天楓竟然還背着他連孩子都有了。
孩子,老公?呵。童戰國,你心心念念的愛人把別人當老公,你卻連我媽媽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
這是不是就叫做報應?叉圍臺血。
忽然,随淺意識到,當年的事情恐怕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江天楓,季藍。童戰國,随瑾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
又或者,全都不是!
因為随氏還有一個随淺!
沉默良久的随淺忽然幽幽地擡起頭,那一雙清冷慣了的眼睛裏烈火熊熊,江天楓。季藍,童戰國。十四年前你們設計随氏害死我媽媽,十四年後我随淺要你們血債血償!
腦子裏慢慢地浮現出一個計策,随淺幽幽地笑了,“王秘書。你說我們去看看童戰國怎麽樣?”
……
随淺從高坵村回到a市,已經是下午三點。
她坐在接待室裏安靜地等待着童戰國的到來,自從她把童戰國送進來,她一次都沒有來這裏見過他。
窗明幾淨的接待室環境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陽光透過窗子滲進來,光線好得甚至能讓她看清手臂上細小的絨毛。
沒有預想中的陰暗潮濕,簡潔的擺設和幹燥的氣息都能夠莫名地讓人心靜。
手铐鎖鏈的碰撞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來,随淺表情淡淡地看向門口。
童戰國來了。
他穿着橘黃色的囚服,頭發灰白,身形清減了不少。每走一步身上的鐐铐都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看着這樣的童戰國,随淺的嘴角微微浮起淺笑。
曾幾何時,高爾夫球場上,他被衆人簇擁,哪怕随便說一句廢話都有人拍手稱好。
他用幾十萬的昂貴球杆,穿最頂級的手工休閑裝,站在綠蔭蔭的草坪上意氣風發地和她說“今天周末不談公事”。
記不得從多少年前開始,他的吃穿有傭人服侍,出行有司機殷切伺候,公司有幹練的秘書得心應手。
他有高貴賢惠的老婆,美豔妖嬈的情人,還有“唯一”一個幸福孝順的女兒。
他野心勃勃,發誓要把随氏變成童氏,毀掉所有曾經把他踩在腳下的人。
可這一切,全都毀在了她的手上。
如今想起,随淺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拍手叫好。
童戰國被獄警壓坐到椅子上,獄警客氣地和随淺點了點頭,随着鐵門“轟隆”一聲關閉,屋裏只有她們兩個人。
“你來幹什麽?”他面色不善地看向随淺,眼底隐藏着深深的警惕。
他和随淺之間早就已經沒有父女情分,她害他失去了一切,讓他要在牢裏度過餘生,她是他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來看我過得有多凄慘?”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在這裏活得很好。你可能不相信,在這的這些天,是我睡得最安穩的幾日。我還得謝謝你,把我送進來。”童戰國冷哼一聲,言辭間俱是陰陽怪調的嘲諷。
“這麽感謝我?那我今天就再送你一份大禮如何?”
随淺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好像這是女王的皇位而非監獄裏的椅子,她面容清淡,她看着童戰國淡淡地微笑,想到他即将出現在臉上的痛苦懊悔的表情,她的笑越發的擴大,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又要幹什麽?”童戰國沉下了臉。
“看看這是什麽?”随淺從包裏拿出那張化驗單,端端正正地放在童戰國的眼前。
童戰國狐疑地把目光從随淺臉上挪到桌上,當他看到姓名那一欄裏“季藍”兩個字時,眼睛裏終于有了認真的神色。
然而當他看到照片上的那個孩子時,眼底是掩飾不住地震驚,然而再看時間,理智讓他很快明白過來,驚懼瞬間演變成了山雨欲來的暴怒。
随淺把他的一切表情都看在了眼裏,心裏覺得真得是比調色盤精彩多了,不知怎的,她的心裏竟然有些痛快。
“戴綠帽子的滋味怎麽樣?開心麽?”
童戰國憤怒地瞪着随淺,手腕顫抖着,“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她輕輕地笑着,根本不搭理童戰國的問話,她纖細的手指無意地敲擊着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冷,“季藍背着你懷過孩子,打過胎,而那段時間她騙你說出國去旅游,這意味着什麽用我告訴你麽?”
見童戰國嘴唇顫抖,她繼續道。
“這意味着你被人戴了綠帽子,意味着你捧在手心這麽多年的女人她其實根本就不愛你!還意味着她根本不像她表現的那麽的善良單純,她不過是在利用你,而你卻因為一個欺騙你十幾年的女人,抛棄了愛你到死的媽媽!”
“童戰國,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悲的畜生。”
“孽種!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童戰國臉色瞬變,他猛地拍案而起,神色猙獰地指着随淺,似乎只要她再多說一句,他就會撲上來掐死她!
這一刻,什麽女兒父親,禮儀修養,全都抛到了九霄雲外。
“這就是事實。”
随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連面色都平靜得出奇。
“季藍不可能騙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愛我!随瑾瑜才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她就是個毒蠍子,她毀了我這一輩子,還生下你這個孽種!我恨不得抽她的皮喝她的血。”童戰國眼眶猩紅,他惡狠狠地道。
話音未落,“哐啷”一聲,随淺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導致坐在身下的凳子翻倒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她一把揪過童戰國的衣領,怒極反笑,“童戰國,你真是夠賤!不見棺材不掉淚是麽?”
“b超單是我在季藍老家的房子裏找到的,我也有人證可以證明她那時候确實流掉了孩子,人證物證,我全都有。你不信沒關系,你可以等所有人都知道你童戰國被戴了綠帽子之後再相信我。你敢不敢試試?”
這一回,童戰國不說話了,他的眼神不安地轉動着,遲疑着問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呵!”随淺笑了,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會笑出聲來。
想起江氏和随氏這些年密切地合作關系,這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啊。
“我說出來,你可別氣死。”
随淺淡淡地笑道,“他可是你這麽多年親密無間的生意夥伴,只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親密!不但可以分享一筆生意,連女人都可以分享着啊。”
“閉嘴!”童戰國目光陰狠地瞪視着随淺,蒼老的臉猙獰地扭曲着,脖頸上的青筋顯示着他的憤怒。
江天楓,竟然是他?!
他無論如何沒想到竟然會是江天楓!
他們竟然瞞了他這麽多年!
“江天楓!”童戰國咬牙切齒地念着這個名字,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
“童戰國,需不需要我幫你驗驗童梓琳的dna,畢竟她也頂着我姐姐的名頭風流快活了不少年。而且我很想看看,如果連她也不姓童,那你童戰國還能靠什麽活在這世上!”
“随淺,你!”童戰國被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息着。
“別謝我,我今天既然做了這麽多好事,也不在乎再多做一件,你很久沒見過季藍了吧?不如我讓你當面問問她?”
話落,随淺把獄警喊了進來,“人到了麽?”
“在隔壁的接待室裏。”
随淺指了指失魂落魄的童戰國。
“那就帶他過去!”
“好。”獄警恭敬地道。
随淺已經和上面打好了招呼,獄警也接到了領導的指示,說随淺是貴客,讓他今天一下午都配合随淺。
剛剛随淺和他說,屋裏有什麽動靜都不要進來,聽随淺說讓他把人押到隔壁,他也不含糊,立刻利落地押着人走了。
臨出門口的時候,童戰國突然猛地回頭,目光複雜地看了眼随淺。
随淺淡然地回視他,等他離開,她立刻去了監控室,那裏能夠看清接待室裏的一舉一動。
……
另一間接待室裏,絲毫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的季藍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臂撐着腦袋,之前圓潤光澤的精致臉龐此刻透着絲絲老态。
童梓琳的事情幾乎讓她筋疲力盡。她昨天去看了梓琳,她消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包骨,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她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空洞無神。
而最恐怖的是她竟然求她給她帶點白面!
她痛哭流涕地跪在她腳邊央求着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那一刻季藍心如刀絞,耐不住央求,再加上心疼女兒,她終究是又偷偷地買了點白面塞給了她。
看着梓琳一臉餍足的模樣,季藍在心底把随淺罵了一千一萬遍。
“你來啦?”聽到動靜,季藍還是站起身,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啪!”等待他的,不是童戰國的溫言軟語,而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童戰國下了狠手,空曠的房間裏偶有回音。
親們後一更不用等,悅兒肯定會寫完,但是到時候不一定有編輯審核,那樣明早看也一樣...推薦票票再來點呗?
070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季藍的嘴角汨汨地流出血,端莊完美的盤發全都被打散,幾縷發絲淩亂地擋在額頭前,讓她狼狽不堪。
“看看你做得好事!”把化驗單扔在季藍的臉上。童戰國冷肅着臉坐在位子上。
這一刻,他收起了對季藍拳拳的愛意,看着季藍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扒皮拆骨,頓時讓她毛骨悚然。
季藍有瞬間的迷茫,然而當她看到化驗單,眼神瞬間清明,甚至還極快地閃過一抹心虛。
童戰國一直死死地盯着她。此刻自然不會忽略她的變化。
對于随淺的話原本他只有六分信,現在已經變成了八分。
“戰國,你聽我解釋。”季藍捂着滾燙的臉泫然欲泣,神色楚楚可憐。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這孩子是誰的?江天楓的?”童戰國緊緊地捏住季藍的肩膀,顫抖着嘴唇厲聲嚷道。
“什麽?是誰告訴你的?”季藍驚恐地看着童戰國,像是心底最深的秘密被揭穿。她臉上的慌亂連擋都擋不住。
“看來真的是他的?你這個賤人!”
“不是,戰國我不是……”
季藍想要去摸童戰國的臉,卻因為被他鉗着而動彈不得。
被逼急了,她甚至将唇瓣湊到童戰國的唇上,迫切地深吻着他。
童戰國禁欲許久,此時接觸到柔軟的紅唇,有些把持不住。再加上季藍深知怎麽挑起他的性致,頓時就讓童戰國意亂情迷。差點就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兩人纏纏綿綿,竟然是欲罷不能。終于門口傳來獄警零星地“咳嗽”聲。
估計是他聽到了動靜,想着不能讓這兩人就真的擦槍走火了,連忙尴尬地提醒道。
兩人理智回歸。童戰國把她推開。然而這一吻,卻讓他心裏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大半。
他繃着臉,聽季藍給她解釋當年的事情。
據她說,當年童戰國抛棄她娶了随瑾瑜,讓她和童梓琳娘倆孤苦無依,幸虧得了江天楓的幫助。
江天楓對她百般呵護萬般寵愛,然而她心裏一直忘不了童戰國,所以最後不辭而別離開江天楓,鼓起勇氣回去找了童戰國。
後來有一次她心情不好出去喝酒,卻碰巧再次遇上江天楓,她把他當成了童戰國,兩個人春宵一度就有了這個孩子。
但她心裏悔恨愧疚,為了童戰國狠心打了孩子,并且再也沒和江天楓聯系過。
“梓琳是誰的孩子?”童戰國聲音冷硬地問道。
“梓琳是你的女兒!如果她不是,我寧願天打雷劈!”季藍一臉正色地豎起手指看着童戰國,“我說得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自始至終都是愛你的。”
季藍我見猶憐的神色,讓随淺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動搖。
而童戰國,自然更加不例外,他對季藍一向都是沒法子的。
是以,一場鬧劇就在童戰國一句“好,我原諒你”中雷聲大雨點小的收場了。
而這邊精心策劃這一場的随淺臉上卻沒有半分的失望。
她早就想到了,其實童戰國能堅持這麽久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
只是随淺還是忍不住輕哧一聲。真是愚蠢至極的男人啊,好歹也曾經是偌大的集團負責人,怎麽能夠笨成這樣?
如果季藍真的和她所說的和江天楓斷了聯系,試問這些年來江天楓怎麽會和你童戰國走得這麽近?
如果真的斷了聯系,那高坵村外面那條路是季藍和鬼一起修的?
随淺搖搖頭,枉費童戰國的一片深情了,竟然自始至終都給了一個滿口謊言根本不愛他的女人。
她有預感,季藍真的愛的極有可能是江天楓。
當女人會把一個男人領回家介紹給父老鄉親的時候,她對這個男人的心思,不可能那麽的簡單。
錢麽?童戰國把随氏都捧給她了。愛麽?童戰國連妻女都不要了。可她還是不曾向她的親戚父母們,介紹童戰國是她的老公。
看着顯示屏裏相擁而立的兩個人,随淺淡淡地嘆了口氣。
“童戰國,要知道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懷裏這個女人可真是功不可沒啊。希望你還能在有生之年明白這一切。”
“王秘書,把這段視頻給江天楓發過去。”随淺點了點監控器上的畫面。
“好。”
“我出去一趟,車鑰匙給我,你不用跟來。”
……
随氏墓園。
随氏是百年大族,直系旁支人數不少。
所以當年建造随氏的随鐘女士臨死前就為随氏後人建立了屬于自己的陵園。
地段和風水都極佳,位于a市東郊。
這裏每天都有人打掃,大理石墓碑上連一絲塵土都不見。
按着随氏的規矩,每一座墓碑前都會有一束新鮮潔白的栀子花,在強烈的日光照耀下,栀子花淡然地散發着清香,潤物細無聲地把空氣浸染得更加清新,而自己卻忍受着炎炎烈日的炙烤灼燒。
可她卻從來沒有退縮過,看似柔嫩的花兒骨子裏卻藏着近乎瘋狂的堅持。
就像每個随家人,倔強,堅韌,強悍,卻始終淡然微笑,心向暖陽。
這是随淺自回來以後第一次到墓園裏來,她其實很少來這裏,她不喜歡這裏。
随淺腳步沉重地走到外婆的墓前,她沒跪也沒拜,而是直接坐到了墓碑前面的空地上。
随淺是被外婆養大的,可以這麽說,在随氏,在她心裏除了小包子外,從始至終就只有外婆一個親人。
她輕輕地倚靠着墓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外婆,我回來了。”她的聲音輕得幾乎飄起來。
“随氏已經回到我手裏了,您放心,我會好好守着她,就像您一樣,在所不惜地守着她。”
“我又遇到顧景桓了,我不想騙您,也不想騙自己,我還是愛他。怎麽辦?”
随淺坐在外婆的墓前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天色見黑,她才揉了揉酸麻的腿,站了起來。
“外婆,過一陣子我帶着您的曾孫過來看您。”
沒有馬上離開,随淺徑直走到随瑾瑜的墓碑前,她的面容淡淡,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表情。
随瑾瑜漂亮燦爛的笑容綻放在墓碑上,卻總讓随淺聯想起監視屏上的畫面,頓時就會覺得無比諷刺。
然而,她還是緩緩地彎了膝蓋,跪了下去。
“媽媽,你說讓我不論何時都原諒他,我試過了。但是我沒做到。我對他,始終沒有什麽感情。”
“媽媽,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今天我替你告訴他了,可他原諒季藍了。這大概就是真愛吧,愛你那你做什麽都是對的,不愛你,你做什麽都是錯的。就比如季藍之于童戰國,比如童戰國之于你。”
“媽媽,我不會讓季藍逍遙法外的,她害死你,我就要她一命還一命。希望你保佑我,盡快找到證據指控她。”
随淺伸出雙手抵着石地,虔誠地磕了三個頭,随後緩緩地站起來。
目光不經意地落到随瑾瑜身旁空着的墓碑上,心頭忽然泛起一絲冷冽。
随氏繼承人的墓碑總是比随氏的旁支要大一些,氣勢更加恢弘,占地面積也更大。
距離随瑾瑜最近的墓碑,就是随淺外婆的,而那座空的墓碑,是她自己的。
希望,将來百年之後,她有資格被埋在這裏。
再沒回頭看一眼,随淺一邊不緊不慢地走着,一邊打了個電話,“王秘書。立刻停止随氏和江氏的一切合作。另外全力競争所有江氏正在準備的項目。”
“江氏這塊骨頭不好啃。”王琳忍不住提醒随淺,千萬不要被仇恨沖暈了頭腦。
“放心,江天楓不是吃素的,他知道該做什麽。”随淺從容地邁下臺階。
“我明白了,小姐是想敲山震虎?”
“聰明。”
王琳難得被誇獎,竟有些驚喜,見随淺要挂電話,她趕緊又說,“下午顧董來了。在樓下等了您三個小時。剛才顧氏來了電話說有事情要顧董處理,所以他才走的。您要不要聯系聯系他?”
“我知道了。”
經過王琳這麽一提醒,随淺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今天早上他說晚上來接她,那他就已經會履行諾言去接她。
顧景桓優點很多,但是最靠譜的優點就是言而有信。
只是早上兩個人鬧了些不愉快,随淺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她能感覺到他生氣了,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是為什麽。連哄哄他的能力都沒有。
中午那頓飯她沒做,其中當然有她不在a市的緣故,但更大的原因則是她不想做。她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然而擔心着他的胃,随淺坐進駕駛座,最後還是向着顧氏所在的方向駛去。
不知道他今天中午吃了什麽,晚上吃飯沒有。
唉,随淺輕輕地嘆口氣,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
就在随淺怨念自己不争氣想着顧景桓的時候,顧景桓其實也在想着她。
只不過顧景桓是在想,怎麽樣才能哄好随淺。
他今天早上是有些失态了,聽着她死鴨子嘴硬他就生氣,明明是擔心他,卻死活也不說出口。叉圍麗技。
說句關心他就這麽難麽?他是洪水猛獸會吃人?還是他是狗皮膏藥說了就會粘她身上揭不開?
顧景桓其實是很生氣的,可是接了施潤的電話之後,他卻又想明白了。
他從未和小丫頭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又怎麽能怪人家隐藏起自己呢?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只是晚上本想給小丫頭道個歉再陪個罪,沒想到小丫頭根本就不見他。
顧景桓忽然覺得表白這件事必須立即執行。
下定決心,他拿起……
明天表白,那啥鑽鑽票票的你們看着辦啊~~~
071
按下了數字九,他的指尖卻懸在确定鍵的上方久久不動。
事實上抛開顧景桓的千億身家不談,單說他本人,也是極有才華有本事的男人。
他有金融天賦。能夠将那些繁複的數據玩弄于?掌之中;他有敏銳的洞察力,能夠将模糊的商業前景看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他的車技與頂級賽車手相比毫不遜色,他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