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随氏的合作全都打水漂。他們之間的事兒也會被曝光。
江天楓不是童戰國,他早看出了随淺不是個善茬兒。
然而她只用了三言兩語,就雲淡風輕地将他堵在了死胡同裏,讓他除了不幫季藍,竟然別無選擇!
這份算計和魄力讓他再度刮目相看。
只是被一個小丫頭這麽逼着做決定……江天楓的眸色一黯,手指骨節發出“嘎嘣”的脆響。
“伯父。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咱們走吧。”說着随淺就拿起包作勢要走,竟是絲毫不給江天楓考慮的餘地。
深知随淺是在催他做決定,江天楓頓時心亂如麻。
如果他不答應随淺,那不但江氏要受到重創,他的名聲也會毀于一旦。可如果答應了随淺,他就錯失了季藍手裏百分之二十的随氏股份。沒有了這一份股份。他就沒有憑仗去侵吞随氏,距離他的目标就又遠了一步。
随淺站在門口。手扶着門把手,耐心地等他。
終于江天楓轉頭看她,文雅的面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随丫頭急什麽,我們不妨再談談合作的事。随氏和江氏是這麽多年的合作夥伴。彼此熟悉不說,你又是著名的金融投手nanies,我們不妨讨論讨論新的合作。”
江天楓的雙眼射出精光,他重新換上了慈祥溫潤的笑容,向随淺招了招手。
随淺默然地看了他幾秒,直到他的眼神開始躲閃,她才終于走回了先前的座位坐下。
有江天楓這個調和氣氛的高手在,接下來的談話自然是其樂融融的。
飯後,随淺和江天楓分道揚镳。
她淡漠地回到車裏,打了個電話。
“梁老,是我,夜茴啊。”
“丫頭給我打電話,挂念我這老頭子啊?”
“呵呵,是呢。主要是問候問候您身體,然後次要的是想勞煩您幫個忙。”
“哼!我就知道你這個小狐貍肯定沒那麽好心,特意來關心我老頭子,又想要迫害誰了?說吧!”梁老的尾音拉得長長地,聽上去倒有些寵溺的味道。
“季藍最近在到處賣股份,您去湊湊熱鬧如何?錢我替您出。”
“季藍?哦,就那個被童戰國扶正的小三是吧?你連她都收拾不了還要我出馬?你這是越活越回去了!”梁老氣哼哼地斥責道。
“就夜茴這兩把刷子,還真鬥不過那條九命的貓。所以這不趕緊求您幫忙來了麽,夜茴知道您寶刀未老,其實您也不用大張旗鼓得辦她,估計只要您動動小指頭,季藍就已經被吓死了。您看成麽?”
“哈哈,都誰說随丫頭你孤僻寡言的,真該讓他們來聽聽,你這話兒說得一套一套地,讓我老頭子想拒絕都不忍心啊。但話說回來,這事兒不成可不能怪我啊。”
随淺暗嘆老爺子那玲珑心思都成精了,她柔柔地道,“放心,這事兒您不用辦成,我估摸着季藍猜得到您是替我出面的,您只管吓唬吓唬她,其餘的我自有主張。”
“唔,那行吧。聽你的安排。不過老頭子最近可是無聊着呢,我家那幾個小子都是臭棋簍子,人都蠢得要死。趕明兒你過來陪我下下棋,要是趕上好天還等再掉幾條大魚。你不是愛吃紅燒魚麽,讓廚子給你做。”
随淺聽着心裏暖洋洋的,面上笑得越發燦爛。
“好說,等這個周末過去。到時候我再給您帶個小包子。”
挂了梁老的電話,随淺的心情好了很多,腦子裏浮現出小包子胖乎乎的小臉蛋,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回家去抱抱他,這麽想着随淺發動了車子,踩下了油門……
……
江天楓和随淺見面之後的第二天就拒絕了季藍的請求,然而季藍雖然失落卻并沒有責怪他,相反還頗為體諒他的難處。
王琳把季藍的态度彙報給随淺之後,随淺少見地輕哧了一聲,看來這季藍是真的對江天楓情根深種呢。
“我打聽到現在有幾個買家都想要季藍手裏的股票,其中有我們的人,也有江氏和莫氏的高層。”
“顧氏呢?”随淺輕輕地敲擊着桌面。叉麗麗巴。
不知道是不是顧景桓的表白的原因,現在“顧氏”這兩個字輕吐出來,竟都有些溫柔的意味。
“不清楚。季藍遲遲不做決定,她似乎還在猶豫。”
“那就再給季藍下一劑猛藥,告訴劉岩,別太慣着童梓琳了。”
“我馬上就去。”
王琳離開,随淺看了眼,有一條未讀短信。
她點開——還有兩天。
随淺眼裏溢出笑意,顧景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
次日,随淺剛剛起床洗漱,就接到了王琳的電話。
似乎是極其高興,她的聲音都比平時高昂了不少。
“小姐,季藍真的把股份賣給了我們的人,百分之十!”
“她只賣了百分之十?”
據她所知,百分之十的股份,似乎緩解不了她的燃眉之急。
除了要錢給童梓琳上下打點之外,路子遇提到她在國外那幾個公司也遇到了不小的財務危機。
那幾個公司一夜之間全都面臨破産清算,為了挽救公司她一下子欠了不少的外債,雖然最後也沒能夠力挽狂瀾,但錢卻都貨真價實地搭進去了。
只賣百分之十,着實不夠她還的。
“還有百分之十,不知道她賣給了誰。我這裏查不到對方的信息。”王琳頓了一下,略帶歉意道。
“無妨,來日方長。童梓琳什麽時候被放出來?”随淺略一思考問道。
“今天下午應該差不多。”
“你打聽好确切地時間,季藍好不容易把童梓琳鼓搗出來了,我們怎麽能不去祝賀祝賀!”随淺輕聲冷笑。
季藍,你終于該滾出随氏了!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
童梓琳出獄的消息被季藍瞞了下來,以至于下午除了季藍,沒有任何記者跟來。
随着大鐵門緩緩地打開,童梓琳拎着大包,佝偻着腰無精打采地走出來。
一輛黑色的奔馳徐徐地停在了不遠處。
随淺坐在車裏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童梓琳,她消瘦灰白的臉毫無血色,形銷骨立的身形再不見性感凹凸,恐怖得像是一個破敗的木偶。
“童梓琳最近吃了不少苦。”王琳坐在副駕駛嘴角揚着淡淡的笑。
看到童梓琳仿佛換了個人,季藍心疼地上前抱住她,她卻恍若不覺,反應遲鈍地看向季藍,似乎意識到眼前得女人是誰,她得眼裏緩慢地蓄起淚水。
隔了半晌她終于喊了一聲“媽”,狠狠地紮進季藍的懷裏嚎啕大哭。
母女相擁而泣,那場景簡直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然而随淺就那麽淡漠地看着,長長得睫毛輕輕地忽閃着,眼裏的光卻萬分地冷冽。
呵,他們倒是團聚了,那她呢?她和誰團聚?
“下車。”她淡淡地開口,伸手拉開了車門。
随淺和王秘書慢慢靠近,童梓琳和季藍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有人走過來。
“果真是母女情深!”随淺開口,大提琴般悠揚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童梓琳面對着她,首先看到了她。
在監獄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她了,她會變成這丫都是随淺故意設計的!都是随淺!
頓時,童梓琳的眼中湧現出濃烈的恨意,她本就消瘦的脫相的面孔猙獰地扭曲着,恨不得下一秒就咬斷随淺的喉嚨。
“随淺!”
“你來幹什麽?”季藍警惕地把童梓琳護在身後,好像随淺是洪水猛獸一般。
然而随淺今天其實打扮地像個學生,她梳着高高的馬尾辮,穿着一條棉麻格裙,踩着一雙白色板鞋,優優雅雅地站在不遠處,她的身上脊背挺得筆直地站在那兒,絲毫沒有半分盛氣淩人的嚣張。
她的面色其實很淡,但她卻總有一種魔力,能夠讓人過目不忘。
“我來叫你滾出随氏。”随淺淡漠地道。眼神平視前方根本沒看她。
“叫我滾出随氏?你有那麽能耐麽?我是把股份賣了,但是我告訴你,我沒賣給梁老,你別得意地太早了!想要我離開,你要得到董事會的同意!”
季藍露出“早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她頗為自信地笑笑,似乎早就已經胸有成竹。
她微微偏頭,眼神示意王琳。
王琳拿着董事會的決議書遞到季藍的面前,淡淡地開口,“季藍,董事會的決定,免除你的總裁職位,以及童梓琳的副總裁職位。永不錄用。”
“不可能!我也是大股東,為什麽我不知道這項決議?我不同意這項決議!”季藍驀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董事會我說得算,輪不到你同意不同意。”随淺有些厭煩地皺眉,她現在連多看季藍一眼都覺得惡心。
“你拿什麽說的算?你只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而林董現在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加上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你照樣說的不算!”
随淺挑了挑眉,“誰說林董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妥了~
075 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什麽?”季藍茫然地看着她。
“現在,我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這還要多謝你的百分之十,季藍。”
随淺輕笑道。“你可能不大清楚,林董,也是我的人。”
季藍身子重重一震,她驚懼交加地看着随淺,陷入了濃濃的思索。
她一直以為梁老才是随淺派的人,所以她不敢把股份賣給梁老。又擔心随淺一家坐大沒人能夠制衡,恰好随氏第三大股東林董找上了她。和她說了許多對随淺管理公司不滿意的地方,加上林董從來都中立的态度和手裏數目不少的股份。
季藍前思後想這才決定把她的股份賣給他!
沒想到,千算萬算百密一疏,林董竟然才是随淺真正的底牌,之前的梁老不過是個幌子!
“随淺,你陰我?”季藍冷冷地瞪着随淺。杏眸噴着猛烈的火焰。
那張扭曲的麗容和童梓琳剛才一模一樣。
“不敢。”随淺淡淡地道,“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你欠我多少,我會一樣樣和你讨回來,今天這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随淺輕輕地走上前,一把揪住季藍的衣襟,看似輕柔。卻是用上了全力。
只見季藍被拽了一個趔趄,她用力地掰随淺的手。臉都憋紅了卻仍舊掙脫不開。
“記住了,從今天開始,別再踏進随氏的大門。否則,別怪我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話落。随淺驀地松開她,轉頭看向童梓琳,幽幽地笑開,“我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祝賀你出獄。相信你會非常喜歡這份禮物。”
“你又要幹什麽!”季藍猛地把童梓琳拽到身後,不安地看着她。
“童梓琳,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我覺得你也不小了,大人的龌龊事你也該知道知道了。是不是?”随淺話雖是對童梓琳說的,眼睛卻一直看着季藍。
果然,見季藍的面容陡然一白,她從王琳手裏接過一份文件。
“我尋思着既然我把b超單都給童戰國送去了,也不差再幫他做個dna鑒定了,季藍,你就不用謝謝我了。”
“那個是你送的?”季藍失态地驚呼出聲,她的面色更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
似乎是知道那份文件是什麽,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指着随淺的臉,手哆嗦着警告她,“你不要胡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到底是誰胡來?”随淺沉着臉打開季藍的手指,将手上的文件一把摔在季藍的腦門上。
“讓童梓琳說說,到底是誰在胡來?”
季藍哆嗦着打開那份報告,突然她的身子重重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見童梓琳迷茫的視線落在上面,她連忙心虛地合上。
然而卻還是被童梓琳看到了。
dna鑒定報告,匹配程度:25%,雙方未有親緣關系。童梓琳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疑惑和驚訝。
“看看這份報告,童梓琳從頭到尾都不是童戰國的女兒,她是個野種!”
“季藍,我真是佩服你,這麽多年竟然都能理直氣壯地看着童戰國把她一個野種寵上天!”
“一想到這麽多年,原來我的一切,我媽媽的一切,竟然能被你們這一對野種和蕩婦搶占得渣都不剩,我就想抽我自己幾個大嘴巴。”
随淺冷冷地哼笑,她的眼底仿佛有茫茫的冰山,經年不化。
“那天監獄裏你和童戰國說什麽來着?如果童梓琳不是童戰國的女兒,你願意遭天打雷劈是麽?你裝無辜扮柔弱是麽?”
随淺搖頭唏噓,“季藍,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真是個中翹楚了!”
季藍面上浮現一絲難堪,然而很快她的難堪就轉化成了悲憤,好像她才是個受害者,“你從哪兒得到的dna?沒經過我允許,你從那兒得到的?”
随淺很想反問一句,既然如此,那麽沒有我的允許,你憑什麽偷偷采集我兒子的dna。但是她沒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輕蔑地瞥了季藍一眼,繼而笑着對童梓琳道,“怎麽樣?這份禮物好不好?你是不是特別喜歡?”
“媽媽,這是不是真的?”童梓琳反而冷冷地質問季藍,眼底是深深的冷漠。
季藍被女兒的目光刺痛了,她恨恨地看向罪魁禍首随淺,那樣的眼神簡直恨不得生吃了她。
“看到了麽,你媽媽默認了。還有什麽好問的。你就是個鸠占鵲巢的野種,而季藍,她就是個狼心狗肺人盡可夫的賤人。”
不知道被那個詞刺痛,季藍的眼神瞬間變得瘋狂,她突然動手去抓随淺,嘴裏不住地尖聲大叫,“你才是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
随淺反應極快,她後退兩步,躲開季藍揮出來的手臂,車裏的司機小張也反應極快地跳出車,三步并作兩步跨到跟前,一把就摁住了季藍。
“殺了我?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夜總會的事也好,這件事也罷,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随淺淡淡地看着她,“只要你現在動我一個手指頭,童梓琳是個野種的消息就會立刻傳遍a市。她最近是個風雲人物,如果你想維持住她的熱度,我非常樂意搭把手。但是到時候如果徹底毀了你唯一的女兒,這份責任我可不擔。”
話音剛落,叫嚣踢騰的季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她頹喪着肩膀,隐忍着怒氣低吼,“那你想怎麽樣?”叉餘讨血。
“今天心情不好,就想侮辱侮辱你。你跪地上給我磕三個頭,這事就算過去了。你看怎麽樣?”随淺聲音輕得仿若鬼魅。
“磕了,我擔保童梓琳平安無事。不磕,你就等着給她收屍吧。”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童梓琳驚慌失措地看着季藍,楚楚可憐地哭喊,“媽媽,我是童大小姐我不是野種,我不想被別人瞧不起,媽媽你就磕吧。”
“閉嘴!”季藍失望地躲開童梓琳抓她衣服的手,沉着臉冷喝。
“媽媽!”童梓琳埋怨地叫喊,絲毫不在意母親的尊嚴是否被踐踏。
媽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随淺的心一陣綿密的刺痛,她倏地冷了臉色,看向童梓琳,“你也跪下,磕!”
“我磕了你就絕對不會把dna報告公布出去?”
要知道童戰國女兒的身份對童梓琳來說有多麽重要,這麽多年要是沒有這個身份,哪個世家大族的千金會看她一眼,她将來還想出人頭地再回到上流社會,如果被爆出這麽多年連童戰國的女兒都不是,那她就徹底的沒活路了。
而且在牢裏呆的這些日子她深刻地意識到她不能失去地位,不能失去金錢,否則她将是一坨沒人尊重的行屍走肉。
随淺盯着她,不置可否。
“好,我磕。”
“梓琳不行!”
“你放開我!你自己自私不舍得放下身段,你不能攔着我追求我的尊嚴!”
不顧季藍的阻攔,童梓琳堅持跪在地上,她愚蠢地以為她在用磕頭換自尊,卻不知道當她的頭磕在地上的剎那,她就已經毫無自尊可言了。
“砰!”一個。季藍的黑眸黯淡下去。
“砰!”兩個。季藍別開了眼。
“砰!”三個!季藍重新睜開眼,眼裏滿是血紅的怒意。
“很好。”随淺贊賞,然而這話在季藍聽來卻無比地諷刺。
“你呢?你要是不磕,你女兒這三個頭可就白磕了。”
季藍死死地咬着嘴唇,嘴唇從原本的蒼白到最後滲出血漬,她仍舊不開口。
看見這樣狼狽的季藍,随淺的心裏沒有半分同情。
季藍,讓她磕三個頭已經是便宜她了!
這麽多年她搞得她家破人亡,她把随氏禍害得殘破不堪,最可恨的,是她害死她的媽媽!
“随淺,想讓我給你跪下!你休想!我呸!”一口口水突然從季藍嘴裏吐出來,随淺躲閃不及,濺到了她的前襟上,瞬間,随淺的眼裏升起兩束火苗。
她大步上前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在季藍的膝蓋窩上。
“咚”地一聲,季藍猛地跪在地上,“嗷”地發出一聲痛呼。
随淺單膝蹲在地上,看着季藍眼中終于出現慌亂,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磕!”
見季藍往後仰脖子,随淺親自抓住她的頭摁下去。
三個頭磕完,随淺猛地揪住季藍的頭發,她扯了扯紅唇,“季藍,害死我媽媽,你真的不做噩夢麽?午夜夢回你真的看不見她嗎?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早晚老天爺會讓你下十八層地獄,生不如死!”
随淺陰冷地吐出一個個字,每句話仿佛烙鐵燙得季藍不住地發抖,但卻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吓得。
“你們母女倆好自為之吧。”随淺粗暴地拍了拍季藍的臉頰,掀起眼皮瞟了眼童梓琳,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車窗外的風景匆匆後退,快得只剩下不同的線條忽明忽暗,随淺漸漸地模糊了視線。
眼前浮現出了随瑾瑜溫柔的笑靥,她微笑着無聲地呢喃,“媽媽,這份生日禮物,你還喜歡麽?”
從今天開始,更新時間固定在淩晨或者上午十點。今天還有兩更在早上十點統一發布。如無意外,悅兒以後會在淩晨把三更都發出來,如果沒發完,就是在早上十點。
076 季藍恨不得把她切片生吞了
季藍和童梓琳回到別墅的時候都是滿神的狼狽。
進了客廳,季藍怨氣沖天地走在前面,徑直向着樓上房間走去。
“砰”地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
正在打掃的傭人們只感覺一陣風從眼前飄過,互相對視一眼。都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不到一分鐘,伴随着驚天動地的砸東西的響聲,季藍的房間裏傳出了她歇斯底裏的叫喊聲。
直到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光了,季藍才氣喘籲籲地坐到椅子上,然而心中卻還對随淺剛才的羞辱耿耿于懷。
她從小到大,雖然出身貧寒,但是孝順聰明又很聰明。幾乎是人見人愛,而她一向高傲,,活了四五十個年頭,從來都只有別人跪她的份兒,什麽時候她給被人下跪過!
一想到随淺硬生生地逼着她磕頭。踐踏她的尊嚴,季藍就恨不得把她片成一塊塊地生吞了!
踢開腳邊的碎瓷片,她拿起手巾擦着膝蓋上并不存在的土,事實上回來的路上已經擦過很多遍了,但她仍舊覺得髒。
然而越是擦她就越是憤怒。竟然讓她給随淺下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撕拉”,手巾上的毛線被生生地掙斷,她狠狠地絞着手巾。仿佛那條手巾就是随淺,似乎是不解氣。她重重地把毛巾甩在地上,重重地上去踩了無數腳。
直到白毛巾全都染黑,她劇烈起伏的胸膛才漸漸地緩和下來,然而眼裏的恨意卻越來越深。
然而她剛剛平複了情緒。傭人就慌慌張張地敲門喊道,“夫人不好了,小姐她暈過去了。”
“什麽?”季藍面色一驚,她連忙打開門,大步流星地向童梓琳的房間走去。
“怎麽回事?”
“小姐剛才就有些不對勁,我和她說什麽她也聽不清楚,還不停地咬手指,打呵欠,流眼淚。結果她剛才一站起來就暈過去了。”
傭人急切地把剛才的情況描述了一遍,生怕夫人怪罪到她頭上。
“馬上叫醫生過來。”季藍心頭浮上一抹不安和恐懼,她強自鎮定道。
馬德明過了一個小時終于汗流浃背地到了,他本來在鍛煉身體,結果就接到了電話說童梓琳病倒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他連運動衫都沒來得及換就趕來了。
于是就見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嫩粉色急匆匆地出現在了季藍的別墅裏。
“馬醫生,快給我女兒看看,她怎麽了。”季藍握着童梓琳的手坐在床頭,見到醫生到了好像看見了救命的稻草,她欣喜地開口。
“稍等。”馬德明翹着蘭花指擺擺手,他斂起神色專注地翻開随淺的眼皮,打開他帶來的器具做基本的檢查。
“怎麽樣?”季藍關切地問道。
“令千金是犯毒瘾了。”馬德明感嘆地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兒地道,“我只能給他開一些藥緩解。真的想要把毒瘾戒了,我還是建議季夫人你帶着她去醫院吧。不然就只能靠她的意志,那樣太痛苦了。”
“不能去醫院,去了醫院梓琳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之前的視頻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事件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如果現在把梓琳送進醫院,不但前功盡棄,還會讓都有人都知道梓琳染上了毒瘾,那她将來還怎麽擡起頭做人。
馬德明有些為難地叉着腰,筆直地站着看向床上昏睡的人。
“需要什麽設備我買回來,你就在這裏給她治。”季藍緊繃着臉做了決定。
“機器都搬到這兒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裏我雖然能給她緩解,但如果症狀發作童小姐就只能先忍着了。”馬德明心有戚戚地道。想到症狀發作的痛苦,他打了個哆嗦。
“那就忍着吧。”季藍心疼的看着童梓琳,最終不忍地開口。
馬德明把藥物給童梓琳注射過後就去張羅設備的事情了。
童梓琳安穩地睡了一夜,季藍就在一旁陪着。
直到清晨,童梓琳一聲痛苦的嘤咛把本就睡得很淺的季藍從夢裏拽了出來。
“梓琳,是媽媽,你有沒有哪兒難受?”季藍立刻俯身上前,撫摸着她的臉頰溫聲道。叉餘見圾。
“難受……”只見童梓琳瞳仁渙散,不停地發抖。
很快她的額頭上開始冒虛汗,連聲音都不停地抖着,“媽媽我難受。”
她迅速把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地擁着被子靠在床的一邊,蒼白的小臉急劇地扭曲成一團。
“媽媽,給我白面。”童梓琳祈求着看向季藍,聲音虛弱。
“梓琳,你不能再吸了。”季藍眼眶通紅地扶着童梓琳,“不然你就毀了。”
童梓琳意識還算清醒,她咬着牙點頭。
然而沒到兩分鐘她就又開始乞求,她抽泣着求季藍,眼神渙散,“就給我一點點,求求你行行好。”
“梓琳!你清醒一點!你還有大半輩子,如果你戒不掉它你就徹底完了。”季藍拼命地握着童梓琳的肩頭猛烈地搖晃着。
“啊,好難受。”童梓琳猛地捂住耳朵,完全聽不進去季藍的勸告。
她在床上不停地打滾,此時此刻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她的心上不停地爬動,不停地噬咬着她的血脈。
“再堅持一會,堅持一會就好了。媽媽已經給你叫醫生過來了。”季藍試圖抱住童梓琳,卻幾次都被她打開。
終于季藍用了力氣強行把她抱住,耐心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讓她逐漸得安定下來。
童梓琳無力地趴在季藍的懷裏嗚咽哭泣着,然而只安靜了片刻就又開始躁動不安。
“醫生呢?醫生呢?都死了麽?我好難受!”童梓琳拼命地抓扯着頭發,生生地把頭發薅下了幾縷,卻像是不知道疼一樣難受地翻滾着。
童梓琳就這樣鬧了幾個小時,馬醫生來了給她注射了藥物,她才漸漸地安靜下來。
“什麽時候能開始給梓琳治療?不能再折磨她了。”季藍心急如焚地在房間裏來回地走。
“設備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主要是夫人要得急,提前并沒有準備。”馬德明陰柔地道。
“那就辛苦馬醫生了。”
“童小姐過一會可能還會更痛苦,夫人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季藍猛地看向她,眼神又驚又痛。
“等童小姐藥勁過了醒來之後,她剛才顯現的症狀都會加劇,情緒激動,食欲不振,渾身無力都會發生。惡心嘔吐腹瀉,嚴重地會脫水休克。而整個過程全靠意志力熬着,我能給她提供的藥物也不過都是緩解,這一關她總要自己過去的。”
季藍送走了馬德明,不一會童梓琳就醒了過來。
果然像馬德明說得那樣,童梓琳開始不停地嘔吐。
房間裏不時地響起她痛苦瘋狂的嘔吐聲。
“媽,我難受啊。”童梓琳涕泗橫流,之前那些在她心口亂爬的螞蟻好像已經游走到了她的全身,正在吞噬她的靈魂,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她想要把皮膚切開,扒開心髒去把那些螞蟻抓出來。
然而她動得越劇烈,痛感就越強。
身上的汗很快就打濕了全部的被褥,頭發淩亂地粘在臉上,她通身的雞皮疙瘩都浮現出來,脫水嚴重的臉眼窩深陷,仿佛是骨架上包着一層皮,模樣比鬼還要恐怖。
“梓琳,你再堅持堅持。”季藍別開臉不敢看她,痛心疾首地說道。
“不,我要白面,我要白面,你是不是我親生母親?我都快死了!快給我白面!”童梓琳怨恨地瞪着季藍,充滿了血絲的猩紅的雙目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堅持不下去了!我要死了!你快給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你快救救我,我要死了,求你救救我……”童梓琳語無倫次地哭喊着。
見她萬分痛苦地掙紮着,還是不是地嘔吐,甚至眼裏都流出了血淚。
終于,季藍猶豫地将手探進包裏。
只是手伸進去,她就停住了,不行!不能給她吃了!那是毀了她!
然而當她看見童梓琳躺在床上不停地抽搐,心裏擔心她有生命危險,她連忙把白面掏出來。
童梓琳眼疾手快地撲過去一把抓住,她眼冒精光,雙手哆哆嗦嗦地解開袋子,把白面一股腦地倒進喉嚨裏,終于她的臉上露出了極度滿足的神色,看着季藍的神色也漸漸地恢複了清明。
“算了,不戒就不戒了,以後媽媽養着你。只要有錢,媽媽照樣能讓你高貴耀眼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季藍寵溺地摸了摸童梓琳的腦袋,把她的頭發一根一根地捋順。
“梓琳,記住你今天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為随淺,如果不是她引你去皇庭,你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不是因為她勾引顧景桓,你也不會淪為上流社會的笑柄,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被趕出家門,離開随氏,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童梓琳疑惑地看着季藍,藥勁還沒徹底發作,她恍恍惚惚地點頭。
見女兒從當初那個聰明剔透的模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季藍殺氣騰騰地盯着虛空,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既然你毀了我的女兒。那我就毀了你的兒子!”
077 你是想死麽?
睿思幼兒園。
黑色邁巴赫低調地停在不起眼的位置,顧景桓遙遙地望着幼兒園裏進進出出的孩子和家長。
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小丫頭就會答複他的表白。
他見不到小丫頭,心裏拿不準她的答複,是以早上他就決定到幼兒園來見見兒子。從兒子這打聽打聽小丫頭的态度。
清晨,家家都開着頂級豪車送小娃娃來上學,将幼兒園的道路堵得水洩不通。
将近一個小時後,私家車才陸陸續續地減少,待人和車都走淨了,顧景桓終于開門下車,向着幼兒園大步邁去。
……
兜兜到了幼兒園。忙不疊地提着褲子去了廁所,他早上豆漿喝多了,剛才路上又堵車,他可是一直憋到了現在。
“嘩!”
終于舒坦地解決了“人生大事”,兜兜滿足地從衛生間踱了出來,然而一直粗糙黝黑的大手忽然擰着手帕捂住了他的臉。
兜兜甚至沒來得及掙脫。人就歪頭昏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城郊的破舊廠房裏。
冰涼的空氣陌生的環境讓他的腦子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原本迷糊的意識清醒了起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見自己和他胳膊一樣粗的繩子捆成了粽子。
他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哦,他這是被綁架了。
“哪位蜀黍在啊。我醒了哦,來我們聊聊人生啊。”小包子小臉紅撲撲看向四周。臉上倒絲毫沒有被抓的恐慌,精光四射的鳳眼中反而湧起濃濃的興味。
他現在非常想知道是誰把他給綁來的。
空檔的廠房裏只有他說話的回音,他又喊了兩句,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終于鐵門轟然大開,一束強光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