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願
花玉妍走上前,只見段雲衡的手中拿着一塊許願的牌子,看着上面漆色陳舊破損的模樣,應是在樹上挂的有些時間了。
段雲衡從樹下站起身來,拿着牌子道:“大約是從樹上掉下來的,你瞧瞧?”
花玉妍接過段雲衡手裏的許願牌,只見有些掉了顏色的漆牌上寫着兩個人名。
赫連琛與花媚玉永結同心。
“先生,這是人家求姻緣的牌子。”花玉妍道。
“哦?”段雲衡看着花玉妍,黑眸中的光芒幽幽,似乎是期待着什麽。
“先生,就這一塊麽?”花玉妍四處瞧了瞧,這許願牌子都是兩塊中間綁一根彩綢的,這樣才能挂上樹去,這只有一塊牌子,可如何挂上去?
“就只有一塊。”段雲衡道,面上有失望之色飛快閃過。
“這人也真是倒黴,若還有一塊也在,我們用彩綢綁了幫他再挂上去也算做了好事,如今……唉,這許願牌從樹上掉下來,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雖說滿樹的許願牌擁擠,還有山間的風吹雨打,挂不住掉下來也屬尋常,但滿樹的牌子就掉了這一塊兒,叫人看了,還真是挺倒黴的。
“掉下來再重挂上去也是一樣,只要心中虔誠就是了。”說着,擡手從花玉妍手中拿過許願牌擡手一揚,那許願牌便穩穩地卡在了樹冠上密集的枝桠裏,瞧着竟是穩固異常。
“先生好武功!”花玉妍不由贊了一聲,轉頭看向段雲衡将手中的許願牌舉到眼前,“我的手使不了功夫,可否麻煩先生……”
花玉妍的聲音忽然一頓,想起這許願牌許的是她的願,自然要她親自去挂心才誠,便又将許願牌收了回來,“不好,還是我親自去挂,這般才能讓這古樹看到我的誠心。”
語畢,提氣向前跑去,足尖在樹身上借了一點力,縱身而起将許願的牌子抛出去,堪堪挂在了枝頭上。
“好了!”花玉妍看着那穩穩挂在樹梢上的許願牌喜笑顏開,一次便叫她成功,她與周文征果真是有緣分的。
段雲衡的眸底異光微閃,面上無波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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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心願了了,花玉妍便想到了段雲衡,“先生,你為什麽不許個願?你不是說你的未婚妻不見了嗎?你寫一個挂上去,說不定你的未婚妻就找着了。”
段雲衡搖了搖頭,沉靜的黑眸望着花玉妍,道:“我與她之事,是人為,也是天意,并非這許願樹能幫的,再者,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吾心至誠,便不信又會失了她。”
吾心至誠,好一個吾心至誠,花玉妍覺着,若是她是段雲衡的未婚妻子,聽着這句話,大約是不管什麽事都既往不咎了。
“先生當真是深情之人,玉妍佩服。”
聞言,段雲衡的唇角勾了勾,極是淡泊地一笑,“能得玉妍這句話,乃吾之榮幸。”
诶?榮幸?這話是怎麽說?花玉妍覺着段雲衡此句有些莫名不妥,以她之資,如何敢當他的榮幸,可尚未細想,段雲衡已經越過她去,往古樹的後邊走去。
山風撲面,帶着一種山頂特有的冷,古樹的後頭,是一處斷崖,居高臨下,遙望俯視着連綿山脈。
“先生,你在看什麽呢?”花玉妍從後面走上來,只見段雲衡負手遙遙望着遠處的山巒,山風猛烈撲來,吹得他眸光微眯。
花玉妍循着他的眸子看去,只見對面一座翠色鋪滿的山中,隐約可見一角明黃,有些突兀地亘在青山綠樹之間,“先生,那是……那是……”
花玉妍的腦中急速劃過一個情景,卻是快得叫她抓不住,話到嘴邊,突然忘得一幹二淨。
“那是舊朝遺留下來的一處行宮。”段雲衡接着花玉妍的話道。
“對!”腦中梗住的靈光叫順利引了出來,“那是舊朝遺留下來的行宮,已是快廢棄的地方。”
“是,那是一座廢棄的行宮。”段雲衡的眸底幽光沉浮,轉過頭去看花玉妍時已是一派平和,“玉妍有沒有興趣去瞧瞧?”
去瞧皇室行宮,雖然是廢棄的行宮,但好歹是皇室的地方,她去那裏瞧什麽?
“不去。”花玉妍回答地很幹脆,“走那麽遠的山路就為了看一個行宮,還不如在這寺裏多走走,說不準還能看到什麽好玩的。”
“的确。”段雲衡笑了笑,垂下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山路那般遙遠,我們還是在這寺中走走,也許,還有什麽妙處也不一定。”
花玉妍也笑了,笑得明媚中帶着羞赧,道:“是的,這普緣寺的菩薩是最靈的,咱們方才還有好幾處殿宇沒有去過,也去求求,說不得菩薩便見我心誠,便……”便早些許了她與周文征。
段雲衡勾起的唇角有些僵硬,但仍是維持住了,“好,我同你去。”
普緣寺不愧為這山上香火極旺盛的寺院,其中大小殿宇也是極多,花玉妍與段雲衡走了好幾處,又在寺中用過了齋飯,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往山下而去。
花玉妍走得有些累了,癱在車上便不想動彈,馬車平穩得駛出去,微微的颠簸中,直叫花玉妍昏昏欲睡,但又不想在段雲衡面前失了儀态,始終想忍着,可忍着忍着便往車廂壁上靠去,尋思着找個舒服的位置坐着,然後眼前便模糊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地撫着她的面頰,細細柔柔,小心翼翼,極是舒服,卻只有一小會兒,仿佛是怕碰壞了去。
接着馬車便忽然一個大的颠簸,直接将她震得驚醒過來。
“嗯?怎……怎麽了?”花玉妍的意識與眼前都還有些混沌,睜着眼睛茫然四顧。
段雲衡的眸光幽暗,靜靜地看着垂下的車簾,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