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國破

可是……可是周文征竟然有心上人!

花玉妍還記得他看到周文征眼神的第一眼,只一眼,那種眼神,若非是愛到深處是絕不會有的。

花玉妍想,若是之前便知道他有心上人的話,她便也不會放任自己去喜歡他,可是如今他的心上人都已經成親了,她喜歡他也沒有什麽了,卻……卻偏偏讓他讨厭了。

叫今日這麽來了一出,可讓她以後怎麽再去尋他好。

“郡主!郡主!你開開門吶!”春韭在門外使勁拍着門,沒多久便将剛回府的檀雲引來了。

“怎麽回事?”檀雲已聽下人說過一些,但還猜不到緣由。

春韭已經急得開始抹眼淚了,道:“郡主,郡主今日去找周大人表明心跡……回來……回來的時候就……”

檀雲聞言,眉心一皺,擡手用內力震斷了門栓便推門進了屋,見花玉妍縮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郡主被周文征拒絕了?”

檀雲上前,直接問道,花玉妍自不可能回答她。

耳邊是花玉妍不斷的哭聲,檀雲的眸中滑過一道複雜的光,道:郡主,感情之事有事不能強求,周文征的心中既沒有你,你也該放下他,否則未必會有善果。”

“走開……”花玉妍哽咽地罵了一聲,她現在才不要聽檀雲跟她說道理。

檀雲道:“郡主,您曾經也這樣子對兩個人表明心跡過,都執着過好幾年,卻都沒有善果,可見緣分之事強求不得。”

“什麽……”花玉妍終于擡起頭來,面上的淚痕濕潤。

“郡主曾經也喜歡過兩個人,可是都是一廂情願,郡主也一直都覺得日久可以生情,但他們卻始終無情……”檀雲頓了頓,看着花玉妍的眸光有些深深,“莫非郡主這一回還要重蹈覆轍嗎?”

一廂情願,原來她之前她一直是個一廂情願的人,花玉妍哭得愈發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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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雲卻仿若未見,只是道:“前車之鑒,難道郡主就沒有想過自己到底應該尋一個什麽樣的兩人托付情意嗎?”

什麽樣的人?她就要周文征……

花玉妍兀自埋頭抽泣着,檀雲也兀自說下去,“郡主,你應當找一個心中有你的人托付心意才是。”

語畢,檀雲轉身離去,仿佛她過來就是為了說這麽一句話。

花玉妍聽着,什麽叫心中有我的人,誰的心中有我?

這話竟是和段雲衡說的一樣,莫非檀雲竟叫她去尋段雲衡不成?可他是個有未婚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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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乍起,冬寒驟然而至,雲京的天空也陰沉了下來,随着冬寒而至的,還有邊關倏然挑起的烽煙,南邊的南耀國真實同北程下了戰書,揮兵北上,勢如破竹。

花玉妍雖然身在郡主府,但也聽到一些,南耀的新帝登基一年了,皇後生完太子以後也恢複了,他終于可以放心騰出手來碾死北程了,就像随意碾死一只螞蟻。

花玉妍的心中不知為何會冒出這些信息了,仿佛她對這些朝廷機密熟得不能再熟一般,只要有人提一個頭,這些事情便會冒出來,北程的幼帝才剛剛學會走路,連話都不會說,這朝廷就是一座早已被架空替換的殼子,內裏早已被重新擺好了格局,只等着将外頭那一層薄薄的殼子破開,便是一番新的天地。

到底是什麽新的格局,花玉妍說不出來,但是她知道北程抵擋不了多久,當然,全雲京的百信也知道,因為那傳得街頭巷尾都知道的戰報,沒有一封是捷報。

物價被擡了起來,米價一天一個價,有人開始漸漸逃離雲京往更北邊的勝州而去,整個雲京城中開始人心惶惶,這是大戰伊始,天下将傾的前兆。

花玉妍雖然有所覺,可這些她管不了,她操心自己的事情,比如,周文征。

周文征被朝廷起複之時正逢邊疆多事之秋,後來有開了戰,朝中的變動不少,連帶着周文征的官職亦是起起落落,幾番周折落在了吏部,依舊是個主簿的職位。

自那回太仆寺丞之女出嫁後,周文征大約是想用政務來麻痹自己,成日成夜地待在吏部,也正值天下多事之秋,到也是真忙,花玉妍遠遠跟過幾次,但是自知得了周文征的厭惡,也不敢主動湊上去,就這麽時不時地遠遠跟上幾回,看上兩眼,竟再沒讓她找着與他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一晃便是一個春夏過去,秋風乍起掃落樹上的葉子時,南耀的軍隊終于攻到了雲京城下,那浩浩蕩蕩的軍隊,就仿若閑庭散步一般從南耀而來,偌大的北程竟沒有一個将軍能夠抵抗地住,只有在映州的時候有個叫張佶的守将挫了南耀的軍隊,不過也只為北程的滅亡拖延了一個月,最後殉國死了。

敵國兵臨城下,幾十萬軍隊駐紮城外,雲京城中人人自危,可郡主府中卻是出奇的安寧。

“郡主,外面說南耀的軍隊不日就要攻城,說不定會屠城呢!”

春韭一臉慌張地從外邊走進來,道。

花玉妍漫不經心地對着鏡子描着眉,“你偷溜出去了?知道南耀的兵就在城門口還敢出去?”

“郡主,要不我們逃吧,逃出城去,城裏太不安全了……”春韭真的很擔心,早有傳聞說南耀的兵都是天兵天将,所以才能勢如破竹,但也有人說南耀的軍中養着妖魔鬼怪,所以才這麽厲害。

“你不說南耀的大軍就在程外邊,現在出去,不是自投羅網嗎?”花玉妍悠悠道。

“那可怎麽辦?郡主您也算是北程皇家的人,若是雲京城破,那南耀的人……”春韭覺着,郡主府這地位,在亡國的時候真真是比平民百姓還不如。

“我可不姓宋,跟皇家沒有關系。”

莫名的,從聽到南耀兵臨城下的時候,她的心中就不覺着慌,反倒有種覺着來得太晚了的感覺,再反觀她府中的人,除了春韭,所有人都是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國之将破的慌張感,那篤定的模樣,就好像與南耀有一腿。

“好啦,你放心,倒時候有我的一條命在,就有你的一條命在,我擔保你這小命好好的怎麽樣?”

看着春韭那着實是吓得坐立不安的模樣,花玉妍終于大發善心轉過身去安慰了一句。

“郡主……”春韭的心中依舊是怕得要死,卻也沒再哀哀怨怨下去,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想到道:

“郡主,方才奴婢出去的時候碰見段先生了,他囑咐我們這些天城裏的流民猖獗,叫您不要再出去,免得出了什麽事。”

花玉妍聞言,眸光微微暗了一下,道:“以後不許再和隔壁的人說話。”

“為什麽?”

春韭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自上回他求段雲衡去找花玉妍之後,花玉妍便不再去隔壁學詩文,也不再提起隔壁的人家。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許理他們。”

花玉妍自然不會告訴春韭段雲衡對着她見異思遷了,這樣無恥的事情她才羞于啓齒。

“可是……可是郡主您之前不是一直對段先生贊賞有加嗎,怎麽……“

春韭想起偶爾見着那個頌德時頌德問的話,不由得便想為段雲衡多說幾句。

“之前是我眼睛瞎了。”花玉妍不鹹不淡地給了一句,便站起身來。

“郡主您要去哪裏?”春韭道:“段先生說外面不太平……”

“你倒是聽他的話。”花玉妍涼涼地塞了一句,“我去尋周文征。”

“啊?”

這兵荒馬亂的,尋什麽周文征,春韭方要攔,花玉妍已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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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情景蕭條,原本繁華的街市上髒亂潦倒,難見行人,只偶爾能見着乞讨的乞丐,或者忙着逃亡的人匆匆跑過。

花玉妍出來了,春韭自要跟着,看着那街市上随處可見的乞丐流民,心中發怵。

“郡主,您……您慢點……”春韭緊緊接着花玉妍走着。

“怕什麽,不是還有阿中跟着嗎。”花玉妍淡淡道。

“郡主,我們改日再去找周大人好不哈……”春韭真的很想哭,聽說前些日子京中的流民暴動,搶了好多豪門貴族。

花玉妍完全體會不到春韭的心理,道:“怕你就回去。”

“郡主……”都走了老遠了,她一個人怎麽敢回去。

春韭的話音未落,只聽前頭倏然響起一陣響動,有遠遠的聲音傳來:

“南耀的大軍破城了!南耀的大軍破城了——”

什麽?花玉妍一愣,這都還沒攻城竟然就破城了?

這是獻城了吧!

花玉妍心中的震驚還沒有過去,只見有流民從前頭跑過來,邊跑邊道:“快跑啊,城門的守将叛國開城門了,南耀的大軍殺進來了,快跑啊!”

“啊!郡主,郡主我們快跑吧!”春韭登時吓得花容失色。

花玉妍的面色出奇的鎮定,道:“四個城門都是南耀的大軍,往哪兒跑?”

“那……那我們怎麽辦呀!”春韭的眼淚是真的出來了,她不想死啊……

花玉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還能怎麽辦,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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