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鴛鴦于飛

沉重的悶響在屋中響起,段雲衡的臉色剎那間就白了,但仍擡頭看向程檐,道:“是我奪走了鈴蘭的雙腿,讓你拼盡了一切的斷續草是用在了我的身上,不是阿妍!你看好了,我現在把它還給鈴蘭!”

又是一聲悶響,段雲衡一個踉跄站立不穩。

“段雲衡你瘋了!”

仿佛那棍子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中,花玉妍渾身一怔,不顧程檐的匕首還貼在自己脖頸上便用力地掙紮起來。

“段雲衡你個瘋子,誰要你救,你趕快滾,趕快滾啊!”

段雲衡的額頭上已泛出了細密的冷汗,咬着牙艱難擡起頭看向花玉妍,發白的唇角勉強勾了一下,然後擡起棍子,又是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腿上。

“段雲衡!”花玉妍的嗓音聲嘶力竭,低下頭,眼淚霎時就湧了出來,“你不能這麽做,我不要你這麽做……”

抵在花玉妍脖頸上的匕首緩緩松開,程檐看着段雲衡舉着棍子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雙腿上支撐不住摔坐在地,眸中是一種空洞的神色,仿佛是透過段雲衡那一下一下毀掉自己雙腿的動作上看到了什麽曾今希冀過的事情,透着一種癡迷的向往。

“段雲衡你停手……”

雪白的褲腿上緩緩透出了鮮紅的顏色,段雲衡的整張臉一叫冷汗浸濕,倏然屋子的大門叫人破開,幾乎是瞬間的,從門口沖進來了一隊錦衣衛将程檐制服在地上,用特制的繩索将人捆了個嚴實。

“郡主!”

跟着沖進來的有檀雲,立馬上來為花玉妍松開綁着的繩索。

“段雲衡!”

水米未進叫綁了太久,乍一松綁花玉妍便要跑向段雲衡,卻腿上無力一個趔趄重重摔在了地上,但一點都感卻不到疼痛,向前爬了兩步到了段雲衡的身旁。

“段雲衡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傻子,誰叫你用這種方法來救我,誰稀罕你用這種方法來救我!我被師門三刀六洞穿了琵琶骨逐出師門才換來你的雙腿,誰允許你這樣糟踐的!”

花玉妍将段雲衡小心地從地上扶起,卻不敢動他的腿,只是抱着他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的身子上,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卻依舊大聲責罵着,“你這個混蛋……”

Advertisement

“阿妍……”

段雲衡擡手握住花玉妍的手,有些艱難地擡頭看向花玉妍,忍着腿上的劇痛,吃力的勾了勾唇角,“我一直都好想讓你想起我,可是我又好怕你記起以前的我曾如何對待你……我怕你想起我曾那麽冷漠地對待過你而不會再喜歡我……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誰要和你重新開始!”花玉妍的手緊緊握住段雲衡的手,哽咽道:“既然已經是曾今發生過的事情,不管曾有多少的不完美都應該繼續下去,以前的你肯定做了許多對我不好的事情,憑什麽你趁我失憶了就想推倒重來,我才不要讓你占便宜,你以前不管做過什麽,今後就給我好好還,用一輩子去好好還!”

段雲衡笑了,淡泊幽遠的眸中映着花玉妍的面容,卻漸漸模糊了開來,“阿妍,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報應,我只恨我為何不能夠回到過去……”

上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可是他依舊沒能将那些不好的事情抹去,他有多麽的喜歡她,就有多麽想将曾今的事情抹幹淨,所以他什麽都沒有提起,也不敢提起,他想自私地瞞下去,讓她按照他設想的樣子與他在一起。

他知道周文征會死,所以他不擔心她喜歡周文征,他看到羅慕生進京,知道以前的事情可能瞞不住了,但他卻不能夠确定,她的心中還有沒有他。

所幸,她的心中依舊有他。

………………………………………………………………

冬陽明媚,幾日的陰天下來終于有了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從暖房裏新捂出來的一盆海棠叫丫鬟換上在了高腳花幾上,在這萬物蕭條的冬日裏添上了一抹鮮豔的色彩。

“阿衡,都在這年關裏頭了,過些日子除夕的時候皇後娘娘召我們進宮,你說我進宮的時候送一樣什麽東西好呢?”

暖爐燒得極旺的屋中,花玉妍捧着一冊庫房存單仔細瞧着。

“有皇上在,皇後娘娘哪兒什麽都不缺,你不若給小太子挑一樣禮物,再給皇後娘娘肚子裏那未出世的孩子挑一樣東西,想必皇後娘娘也是極開心的。”段雲衡一席淡色的錦袍,俊逸的面容上仍有些消瘦與蒼白,卻掩不住眉眼間那種輕柔的神采來。

“你說的極對!”花玉妍叫一點撥瞬間就通透了,“皇後娘娘最在意的就是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與太子,送什麽給她都不如東西給孩子好。”

語畢,便将那冊子一合,起身道:“今兒難得好天氣,我推你到院子裏走走,曬曬太陽。”

“好。”段雲衡笑道。

雖是冬日,百花凋零,可臨安候府的院子中卻難見蕭索,臨近年關,樹杈枝頭上都挂着彩綢與紗布做的花朵,極是喜氣,也極是奢侈,可對于皇上最器重的臨安候府來說依舊是九牛一毛。

院中的青石小路上響起輕微的吱呀聲,是輪椅滾動是發出的聲音。

那日段雲衡為了救她自殘雙腿,終是又回到了輪椅上,也是後來花玉妍才知道,原來那日程檐在屋子的周圍遍布了天雷彈,想要與他們同歸于盡。

原本程檐雖然抓了她,但到底不過是個莽夫,根本不是身經百戰的錦衣衛的對手,段雲衡本來只想利用他找到他關押她的地方,沒想到在進門的時候發現了那挂滿了屋子周圍的天雷彈,段雲衡為了拖延時間讓錦衣衛的人毀了那些天雷彈才出此下策。

“皇後娘娘就快生了,恐怕除夕那日皇上不會同我們在宮裏守歲,那我們那一日就早些從宮裏出來,把暖房裏捂的花搬出來,我同你在府裏熱鬧熱鬧。”

青石的小路上,花玉妍一面推着段雲衡的輪椅,一面道。

“好。”段雲衡應了一聲,“都依你。”

“得好好準備一下,這可是我同你在一起之後過的第一個年,倒時候多請一些人來,叫上你弟弟阿昌……”花玉妍的嗓音倏然一頓,面色有些黯然,“不對,那天他應該在國公府中陪着你爹爹,你也應該回國公府去的……”

輪椅被緩緩推到院子中間的一處石桌旁停下,花玉妍的心中沒了之前的雀躍,段雲衡擡手抓住花玉妍的手将她拉到身前,道:“阿妍同我一起回去。”

“不要。”花玉妍悶悶道。 “師兄還在京裏,我還得陪他呢。”

他們段家過年,她跟着算是個什麽事?她還沒這個厚顏無恥。

“阿妍,”段雲衡抓着花玉妍的手,突然問道:“你可還中意我?”

“嗯?”花玉妍奇怪地看向段雲衡,“你想我移情別戀?”

段雲衡笑了一聲,又問道:“你可還記得,我曾教你念的詩?”

“什麽?”突然跟她談詩詞,是想考她麽?當然不記得。

段雲衡看着花玉妍茫然的樣子,開口緩緩念道:“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祿艾之。乘馬在廄,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呃。”花玉妍聽着段雲衡念完,依舊一片茫然,這是當年她同他學詩經時學的詩。

“這是一首關于成親的詩,我記得我當初教過你。”段雲衡看着花玉妍,唇角勾起的弧度輕柔。

“呃……”花玉妍的心中茫茫然,倏然嗓音一頓擡眸看向段雲衡,然後飛快避開,臉頰飛紅。

“阿妍,你可願意嫁給我。”段雲衡卻并不打算停歇,直言問道。

花玉妍低垂着腦袋,整張臉都已經羞得通紅,咬住嘴唇,沉吟了半晌,然後輕輕将頭點下,卻見眼前的光前倏然一暗,有一個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光線。

“你……你的腿……”花玉妍訝然擡頭。

“阿妍,”段雲衡張開雙臂将花玉妍攬入懷中,在她的耳邊道:“我的腿是你用命拼回來了的,我怎麽舍得毀了它,它是你給我的,是我欠你一輩子的,如果毀了它,我還怎麽好好用我這一輩子來補償你。”

“阿衡……”花玉妍的眼眶驀地就濕潤了,緊緊的,用力的抱住段雲衡。

段雲衡的嗓音依舊是淡泊的,可卻透着一種堅定,“阿妍,從今天起,讓我用我的一輩子,來償還你曾為我受的苦。”

作者有話要說:

蓋因前兩篇文充斥各種陰謀糾葛讓年糕碼得很頭痛,于是乎就有了這篇不争不鬥的純屬意淫,因為不想動辄五十萬,于是各種修剪換角度,結果就成了這樣……

新坑嘗試正統的宅鬥宮鬥風,雖然此坑預挖許久,但這回是真的要填了!

年糕出品,坑品保證,絕不留坑,求收藏求收藏……

寧國公府的嫡孫女覃晴端着清高活了一輩子,結果只是蠢清高,被人悔婚嫁進王府成了姨娘,最後自盡而亡。

重活一世,覃晴心黑手黑,裝了一手僞蓮花,虐了渣男渣女一回頭,上輩子的那個王爺你為何這般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