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十、密道行

沈言跟在程忌身後,不得不感慨晖南真的是晖南王府的地盤。

一路上沈言把那些暗樁盡數都記在了心裏。

當密道快要走到盡頭時,前方已經隐約透出了光。程忌扭頭看向沈言:“沈兄,程某便送你到這裏。青山不改,綠——唔。”

沈言懷中的匕首已經出鞘,抵在他的後背處:“走。”

程忌的笑容淡了:“沈兄這是什麽意思?”

沈言挑起嘴角:“程兄,你的刀子沒藏好。”

程忌條件反射一摸胸前,卻發現上了沈言的當。

“走!”沈言厲聲道。

沈言在程忌這麽輕松地同意送他出城時就已經起了疑心。

以程忌謹小慎微的性格,将他藏在王府中才是最佳的選擇。

可程忌卻想都不想就帶他走了重要的密道,而且讓沈言看見了太多的秘密。在宮中生活的沈言太明白不過,願意讓你知道秘密的,不是把你當成心腹就是把你當作死人。

程忌不得不在前面走着,離出口越來越近,他飛速地思考怎麽脫身時身後的沈言突然開口道:“程兄就是膽子太小了。”

“你一看官府扣押糧米就馬上想着切斷跟我們的關系,以求自保。”沈言搖搖頭,“你這種人注定成不了大事,當個晖南王爺挺好的,沒權沒勢好歹還能保住你最看重的小命。”

“你懂什麽?!”程忌身為晖南王府的二公子,就算是屈于大哥之下,可他那個冷面大哥連話都不跟他說更不會出言譏諷。整個晖南何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怎麽不懂?”沈言氣定神閑道,“你說你長這麽大做成了什麽事?我們殿下三歲能文,五歲能武。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你說說你哪點比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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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是晖南王府未來的主人!”

“你這連世子都沒當上,就開始咒爹死了?”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人老了不死浪費糧食嗎?”

“行吧。”沈言不跟他争辯,繼續道,“那你就也只是個封地王而已……”

“胡說!”程忌被他激得理智全無,毫無顧忌地吼道,“你以為我指着你們柔然嗎?你們敗了,我還可以找海寇!”

沈言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人是個瘋子,他跟着陸淵見過很多官員,昏庸的、貪婪的、結黨營私甚至是草菅人命的,但是唯獨沒見過這種上趕子賣國的。

“走!”

沈言狠狠地推了程忌一把,程忌一個踉跄直接跌出了密道口。他從地上爬起正想跑離沈言的控制,還沒跑幾步他腿一軟就結結實實地跪了下來。

程忌看見了臉上雜糅了失望和惶恐的父王。

程忌還看見了随着清風晃動的明黃銮駕。

四十一、一場戲

沈言和程忌還未出密道時,他們的對話已經全部被外面的人獲取了。

密道口的雜物石頭等僞裝物早早的就被暗衛搬走,而且他們還特地布置了聚音的機關。當沈言開始講話時,他們的聲音由小及大一字不落的入了陸淵的耳朵。

恭迎聖駕的臣子自然也都聽見了。

徐尉僵住了,他只覺得手上還未來得及獻給的皇上的宣紙重若千斤。

那還未風幹的“忠義”二字此時看起來無比地諷刺。

“皇上……”晖南王程褚顫顫巍巍道,“老臣教子無方,教子無方啊。”

晖南王雖是王爺而且有封地,但是身為異姓王此時也不敢托大,只敢自稱老臣。

陸淵給侍衛一個眼神,侍衛架住了程褚的胳膊,不讓他下跪。

“這不挺好的嗎?”陸淵懶洋洋道,“王爺的小兒子戲唱得不錯,挺有天賦。”

晖南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住了笑,全晖南誰不知道這位二公子原本是歌姬所生?

程褚跪不下去,只能以一個非常滑稽的姿勢擦着冷汗。

陸淵睨了一眼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青年,仿佛涉事的不是他的父親庶弟一般。陸淵搖了搖頭,難怪不讨爹娘喜歡。

只不過他比旁人知道得多一些,他知道程旻并非王妃親生,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的王妃是他的姨母。只不過前王妃難産而死後妹妹打着照顧程旻的名義過門。

就這樣,陸淵邊聽戲邊欣賞下面人的表情,當唱戲的主角被推出了密道,終于結束了陸淵的無聊以及程褚和徐尉的煎熬。

四十二、帝王怒

程忌看着明黃的銮駕,額頭上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程褚一見他臉都氣紅了,抽出侍衛腰間的佩劍就朝着兒子砍去。

程忌連忙高喊:“父王!兒、兒子可以解釋!”

“目中無人,口吐妄言!你哥說你被鬼迷住了我還不信。”

重新放下簾子的陸淵聞言冷冷地一笑,這是想裝瘋賣傻?可惜了,他不吃這套。

“兒子!兒子是為了欺騙柔然人。皇上、皇上,我是為了将這個細作繩之以法才用言語誘騙他的。”

沈言也從密道裏走了出來,聞言一哂:“難道是我讓你說出你和海寇也勾結的事?”

“是你威脅的我!”程忌拽住他爹爹袍角,拖着哭腔道,“爹……爹……他拿匕首威脅孩兒,爹一定要為孩兒做主啊。”

程褚看向沈言,頓時明白了程忌的意思,他已經顧不上程忌究竟孝順不孝順了。如果程忌被認定為通敵叛國,整個晖南王府都要完了。

而眼前這個人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程褚對着自己的家兵一揮手。

但和他同時響起的是從銮駕中傳出來帶着明顯怒氣的聲音:“你動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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