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U . 再見
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
日本,東京。
離IH最終戰已經過了很久,陽泉是季軍,僅次于洛山和桐皇。
就在東野未海以為這些事情終于都要告一段落的時候,突然被告知了冬季杯Winter Cup 的存在。
那時他們剛一起吃過午飯,手牽手在校園裏游蕩,享受難得的二人時光。
冰室辰也輕描淡寫的描述着冬季杯和IH之間的聯系和差距,說的有頭有尾,完全不像一個今年才回到日本,前不久才聽說WC的人。
「WC即冬季杯Winter Cup,和IH一樣都是全國性賽事,參加的球隊減少了很多,只有IH中各個地區的佼佼者才能參加。」
「作為季軍,陽泉理所應當被邀請了。」
「所以……」
所以什麽?
「未海,來看我的比賽吧,真真正正的,只為我而來,好嗎?」
她還能回答「不」嗎?
她還有說「不」的機會嗎?
看着冰室辰也為了和她平視,微微蹲下的身子,她還能說什麽。
「既然你說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感覺不像他。
他大概有專門去查吧,為了給她解釋。
東野未海現在想起來,驚訝已經成了滿腔的笑意,當然,她沒有在表情上表現出來,只是眼裏多了幾絲情緒的波動。
她為他改變的太多了,在這麽下去,東野未海将不再是東野未海,而只是個為冰室辰也瘋狂的女孩罷了。
東野未海沒有刻意疏遠冰室辰也,只是減少了兩人相處的時間,還抑制了情緒。雖然徹底成為冰室辰也的俘虜并沒有什麽不好,但是,最起碼不該是現在。
最起碼不該是,就要迎接最後審判的現在。
沒錯,她東野未海,就要回歸那個什麽都放在心上,又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伊勢涼,還有那個她以前從未想過要回去的曾經。
真有趣啊,一年半以前,她為了遇到第二個「奇怪」抛棄過去來到陽泉,現在,她又為了同一個人選擇回到家族接受審判。
萬幸,這一次,赤司征十郎和東野未海站到了同一方。
為各自的利益,他們走到了一起。
赤司征十郎想要超越他父親赤司征臣,真正成為「神」,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披着「神」的表皮受制于他人。
東野未海想要真正的脫離家族,換來一個可以随時和冰室辰也一起行走在陽光下的身份,而不是被家族拖累,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或許這些都是大逆不道,但是對于赤司家來說,□□篡位只是必要的鍛煉,就像赤司征臣也是從他的父親那裏奪走赤司家。
而對于東野未海來說,作為私生子,本來就對家族沒有什麽好感,再加上接她回去完全是為了政治聯姻,和所謂的父親更是完全沒有交流,生性涼薄的東野未海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期待,只剩下了不适應和滿滿的厭惡。
家裏對她也不是很重視,有她沒她都一個樣,所以東野未海才敢那麽幹脆的遠離家族,就像她即将再次做到的一樣。
堅定而決絕。
“東野?”
這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另一時空中傳來。
女聲,是荒木雅子。
東野未海回過神來,那邊的陽泉衆人已經準備上場比賽,借用着友校的籃球場,對手是自家的預備球員。
在陽泉的時候,為了應對冬季杯中對手可能出現的各種策略,荒木雅子本來就要求上場的球員必須有自己的頭腦和思想,特別是“司令塔”福井健介,簡直要被荒木雅子逼瘋。更何況臨近大賽的現在?
冰室辰也也不止一次跟她抱怨過荒木雅子的“惡魔”,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逃過訓練。
這就是團結的榮譽吧,就像曾經的曾經,她在帝光的第二年一樣。
為了勝利,也不完全是為了勝利而戰。
這也是,東野未海所不了解的世界,一如從前。
東野未海看着奔跑在球場上的冰室辰也,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個男人,會不會和黑子哲也一樣,因為籃球被迫分離?
或者說,她能不能忍受冰室辰也對籃球的熱情更勝過對她?
站在球場上的冰室辰也,笑容美的耀眼。
「絕對不會。」
「東野未海和冰室辰也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絕對,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
因為啊,她對冰室辰也的感情,可不只有「喜歡」這麽膚淺。
而是,很深很深的「愛」啊。
東野未海微笑着,看着冰室辰也的光芒一點一點擴大,直到耀眼得她睜不開眼都沒有移開頭,就像,在享受什麽溫暖的事物一樣,享受着來自太陽的灼傷。
冰室辰也對于東野未海來說,無疑就是她的太陽,唯一的,不可取代的,太陽。
和黑子哲也不一樣的,太陽。
黑子哲也比起冰室辰也來,更像一盞燈,溫暖而不傷人,但是,卻沒有足夠的光來照亮東野未海。
或許這樣的人更适合東野未海也說不定,只是,東野未海寧願被灼傷,也不願寒冷黑暗侵襲她的人生。
這是不同的人的不同選擇。
溫柔與溫柔的對抗。
「我喜歡你,黑子哲也。」
「我愛你啊,冰室辰也。」
終不過是東野未海自己的選擇。
沒有對錯。
「要來嗎?我和敦都在,就是他不知道跑到哪裏了。」
不想去,為什麽他和紫原敦約會她要跟着去。
「你在生什麽悶氣啊,未海。」
沒有生悶氣,只是今天不想見你。
「好了好了,那我回去找你,不要生悶氣了好嗎?」
都說了沒有生氣。
「嗯,沒有沒有,我知道了。」
早點回來。
「我會的。」
說出口的,和沒有說出口的對話。
那個人怎麽能這樣了解她。
然後心情就莫名的好起來了。
東野未海放下手中的推理小說,随手夾了一張書簽放在裏面。擡手向後伸了個懶腰,突然有了去找冰室辰也的心情。
好像,今天要下雨?
會很舒服啊,下雨的話,剛好出去淋一下。
東野未海想的很認真。
于是最近行動力恢複到國中時期的東野未海動了,長裙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包裏是兩把雨傘,她帶給冰室辰也和紫原敦的兩把,自己沒有。
——然後,東野未海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對于她來說很可能比冰室辰也還要熟悉的人。
水藍色的碎發,同色的眼眸,總是面無表情的精致臉龐,還有若有若無的溫柔神色。
一切的一切,都還和她認識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沒有改變。
湧上心頭的,是熟悉的沖動。
拒絕不了的溫柔。
——黑子哲也。
東野未海看着黑子哲也走向籃球場,走到那個深紅色發,分叉眉毛的高大少年身邊,說了什麽。
然後東野未海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想要找到的人。
男友,冰室辰也。
雨很快就下下來了,但開始的比賽還沒有被叫停,或者說,雙方都不想被叫停。
紫原敦從東野未海身邊走過,卻沒有看到她,只是攔住了正要上抛的籃球。
“陽泉是不允許校外比賽的喲,室仔。”
真是有趣,陽泉的規定,他們什麽時候遵守過了?東野未海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有點想笑。
啊,原來是弟弟啊!怪不得這麽熟悉。
紅發,分叉眉毛,籃球技術高超,和冰室辰也的關系不一般。
這些名詞定義了一個存在,名叫火神大我。
冰室辰也的心結,火神大我。
原來如此。
東野未海從沒看過冰室辰也有這種神情,除了他在跟她講和火神大我,還有Alax的過去的時候。
這種神情溫柔而無奈,帶着寵溺和不甘,或許還有幾分氣憤,但是最多的還是溫柔,那種獨屬于冰室辰也的溫柔。
東野未海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覺到「親人」的存在,特別是母親去世後,她被帶回家裏,沒有人能給她所謂的親情。
他是個哥哥啊,真正意義上的兄長。
東野未海笑起來,淋着雨向前走去。
有種莫名的自豪,但她不讨厭這樣。
“你不是說不來嗎?”
冰室辰也的語氣很驚訝,他的衣服已經被雨淋透,但還是直接把人環抱在懷裏,沒有貼近,只是籠罩。
東野未海的長發被雨打濕粘在臉龐和脖子上,可是她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所以她從冰室辰也的擁抱中掙脫出來,“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不都是你自己猜的嗎?”
站在一邊的火神大我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指着東野未海詢問冰室辰也,“這這這這,這是誰?”
口不擇言。
東野未海的眼神暗了暗,沒有解釋,她并不太喜歡火神大我這種人,或者說沒法相處融洽。
“啊,這是我女朋友,東野未海。”冰室辰也一邊從東野未海的包裏拿出雨傘,罩在兩人頭上,一邊回答。
“敦,你的。”冰室辰也朝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抱歉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無能為力。
卻沒有看到黑子哲也在東野未海轉過身來的時候,一瞬凝結的目光。
“這邊是我在美國的弟……阿不,是朋友,火神大我,這一位是?”冰室辰也還沒有聽過黑子哲也說他的名字。
“這個就不用你介紹了,辰也。”東野未海正面迎上黑子哲也的目光。
溫柔的,她曾經無法拒絕,或者說現在也無法拒絕的目光。
“許久不見。”
“嗯,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