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曼妙

用貌似正兒八經的口吻說出挑逗的話,男人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可被他“調戲”了的女人就是面紅耳赤了。

“你!你……”

“乖,別鬧,着涼了就不劃算了。要麽我閉着眼睛幫你,嗯?”

祁妙被他厚顏無恥的姿态噎得說不出話來,直到他終于恢複了正經,好聲好氣地出言勸哄,她的羞怒之情才稍稍淡去了些許。

“那你把眼睛閉上。”她撅了撅嘴,妥協道。

“嗯,閉上了。”莫銘阖上眼皮,手上微微發力,将皺巴着小臉的姑娘給扶了起來。

祁妙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也暗覺自己有那麽點兒矯情了,便不再別扭,與他通力合作,慢慢地把衣服都給穿上了。

莫銘扶着心尖上的姑娘往屋外走,姑娘擺擺手,表示自己沒那麽嬌弱。奈何男人依舊不願放手,只固執又謹慎地護着她。

他也是重視自己,才會如此——這樣一想,祁妙便也由着他去了。

半分鐘後,在門外等急了的小家夥們眼前一亮,帶着未幹的淚痕撲到祁妙的身上。小姑娘笑着摸摸他們的腦袋,柔聲說着“沒事”、“沒事”。

“那個……”然後,她就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繼而側首看向身邊的男人,“我們要不要去見一見你的爺爺?”

莫銘的臉色頓時陰轉中雨。

“不去,我們回家。”

“這麽做不太好吧……”

莫銘仍然繃着一張俊臉。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向兩人表示,老爺子請他們去書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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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誰知莫銘居然直言回絕了,還徑自扶着祁妙,領着兩個小家夥,作勢就要往樓下去。

管家偷偷瞄了徐媽一眼,見她也是一臉為難,只好挺身而出,攔住了莫家孫少爺的去路:“孫少爺,請您別讓我們難做。”

莫銘面若冰霜地注目于來人低眉順目的面孔:“他打傷了人,還要別人上門去給他請安嗎?莫家的待客之道,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管家動了動嘴,平聲說:“老爺想見見祁小姐……和兩個孩子。”

莫銘冷哼一聲,答曰:“他剛才不是都已經見到了麽?還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管家無語,雖然他不清楚之前在老爺的書房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聽孫少爺這麽一說,再瞧他護犢子似的扶着這位祁小姐,他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唉……老爺這一生氣起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暴脾氣……這輩子大概是改不了了。

“孫少爺……”

“我們走。”

自知理虧的管家還想說些什麽,就被莫銘冷冰冰的三個字給打斷了。他眼睜睜看着男人硬拽着尚有所遲疑的姑娘離開,看着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臉正色地跟上。

哼……那個老爺爺太不講道理了,不但要打爸爸,還打了姐姐!

莫悠和莫然覺得,就算對方是爸爸的爺爺,他們也實在是不喜歡他!

兩大兩小就這麽“揚長而去”。

走出別墅的時候,祁妙仍是有點擔心,勸莫銘說,這樣甩長輩臉色可不大好。

“不大好?他打人的時候,怎麽沒覺得不大好?”無奈男人又開啓了久違的“毒舌模式”,配以其糟糕的臉色,頓時就叫祁妙收了口。

算了,就她眼下這狀态,見了莫老爺子恐怕也只會冒冷汗。說實話,盡管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上,甚至都沒好好地打個照面,但她還是挺怕他的。畢竟,活了二十二個年頭,她還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鞭子抽呢!就跟在舊社會裏似的!

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着,背上依然火辣辣的姑娘被男人小心翼翼地扶進了車廂內。

“你……你趴着坐?”莫銘皺起眉頭,瞧着仿佛怎麽坐都不舒坦的女孩,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兒……我就這麽坐……”祁妙以一種不太雅觀的姿勢勉強趴好了,甩甩手讓莫銘別再盯着她看。

男人心領神會地眸光一轉,囑咐兩個小家夥坐在祁妙身邊照顧她,然後替他們關上車門,自己繞到了駕駛座旁。

發動座駕之前,他擡起眼簾,通過後視鏡望了望身後的建築物。

如果可以,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想到這個蠻不講理的地方來了。

迅速收回了視線,莫銘努力調整了情緒,把車開得又平又穩。經歷了漫長的車程,四個人總算到了家。一路上不斷微調“坐姿”的姑娘已經快要抵達極限,被男人扶出車廂的時候,她簡直都快哭了。

難受——就沒這麽難受過。背上火辣辣的不說,整個人還怎麽趴怎麽不舒服,以至于總算下車的這一剎那,她就猶如是看到了通道的出口、黎明的曙光,想要喜極而泣了。

要是兩個小家夥不在,她興許會難得跟男朋友撒個嬌,可憐兮兮地讓他背她進屋。

所幸莫銘是個懂得疼人的,見她面色不霁,心知她吃了苦的男人不用她開口,主動就将她背到了背上,就這麽一路進了別墅。

然而,等到四口人終于安頓下來,問題就出現了。

祁妙該怎麽洗澡?

這種問題,小姑娘臉皮薄,當然不好主動提及。她思忖着,反正前天剛洗過澡,這大冬天的,隔兩天再洗,也不礙事的。

這樣的想法,也就持續了三天的時間而已。

祁妙覺得,哪怕是小時候不記事那會兒,她恐怕也沒有将近一周不洗澡的先例。

她再也忍不住了。

可是,一看到鏡子裏那猙獰的傷疤,小丫頭又覺着胃疼。

是的,昨晚莫銘給她上藥時就問過她了,問她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當時,祁妙心下一沉,情急之下,只好謊稱自己剛受傷的前一天剛洗過澡,再忍忍也不礙事。

然而,她不會知道的是,聽了這話的莫銘,都想湊到她身上聞聞有沒有味兒了。

對于素來愛幹淨的影帝大人而言,別說是一個姑娘家了,就是一個大男人,三四天不洗澡也夠髒的了。

話雖如此,考慮到小丫頭如今的遭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莫銘也就姑且不吭聲了。

“咚咚咚。”

回憶結束,祁妙突然聽到了敲門聲,她趕緊把衣服穿起來,跑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莫銘覺得自己等得有些久,再一看小丫頭不是那麽整齊的衣衫,他就明白,她方才十有八|九是對着鏡子查看傷口了。

看來,她自己也忍不住了。

“洗個澡吧,我來幫你。”

男人話音剛落,祁妙就整個人不好了。

“你你你……你怎麽幫我啊?”

莫銘沉默了一小會兒,盡可能面不改色地說:“你自己先把……先把胸口和下身洗幹淨,然後拿根浴巾遮一遮,我替你洗後背。”

誠然,她看不見自個兒的背,也就沒法讓流水和沐浴露避開傷口。但是,假設有旁人助她一臂之力,就能較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了。

“呃……可是……”

“‘可是’什麽?這兩天不都看了好幾遍麽?”

祁妙的耳根紅了。

“洗個澡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糾結?你都這樣了,還怕我會對你做什麽嗎?”莫銘見她猶豫,面無表情地揭穿了她的顧慮。

祁妙的臉也紅了。

“我又沒有不相信你的人品,就是……就是有點尴尬嘛……”

“尴尬什麽?反正早晚要被我看光的。”

男人若無其事的模樣讓祁妙連聲暗道“你咋不上天”。

“你這人怎麽這樣的……”

她扭扭捏捏地嘀咕完了,但到底是同意了男人的提議。

其實,她也很想洗香香啊!很想很想啊!

二十幾分鐘後,坐在浴缸裏的姑娘背對着浴室的房門,用浴巾遮着自個兒的前半身,張嘴呼喚候在門外的男人。莫銘面色如常地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瞧見了水氣氤氲中那曼妙的身姿。

要說完全心無雜念,那定是騙人的。

好在他是個有定力的男人,這就抛開了一閃而過的旖旎之念,一本正經地坐了浴缸前的小板凳上。拿起小丫頭放在浴缸邊上的毛巾,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起後背來。

“水涼嗎?”

“不涼……”

整個過程中,兩人默契地沒多說話,唯一的對話,也就是關于水溫是否适宜。

然而,水溫是恰到好處了,室溫卻出了問題。因為眼下正值冬季,小丫頭又是脫光了衣服泡在浴缸裏,浴室內自然是開足了浴霸,把裏頭烤得暖烘烘的。這樣的溫度,于祁妙而言是再适宜不過,但對穿着衣服的莫銘來說,可就有點挑戰性了——更何況,他的面前還坐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他的手掌還不斷觸摸着美人嬌嫩柔滑的肌膚。

莫銘覺得,他就沒這麽燥熱過——好像提前進入了更年期一樣。

當然,他心知肚明,這種感覺并非當真與什麽更年期有關,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身前這個不着寸|縷的姑娘。

莫銘必須得扛過去,如若不然,在接下來的十天半個月裏,誰來替小丫頭搓洗後背?

抱着這一堅定的信念,男人愣是壓下了在體內漸漸燃起的火苗,故作鎮定地為他的小丫頭洗完了一次澡。

事後,祁妙自然是感謝他的。洗香香的美妙感受,更是讓她放心地将自己接下來的幾次沐浴任務都交給了他,這可苦了定力日益下降的某人。

等到她痊愈了,他一定要加倍地讨回來。

如此思量的某人還沒等到那一天,某個帶給他這番遭遇的地方,就又發來了“邀請函”。

只不過,讓莫銘略覺意外的是,這一次給他打電話的人,居然會是他那久未露面的父親。

“莫銘,你再過來一趟吧,我也想見見兩個孩子。”

“不去。”

“……為什麽?”

“因為他打傷了我的女人。”

“……”

自己的老爹誤傷了自己未來的兒媳,莫老爺子的小兒子也是無言以對。

“你爺爺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失誤了,所以這不是委托我來……”

“失誤?那不是‘失誤’,是‘錯誤’。我想,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認識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少錯誤。”

好吧,兒子一如既往地能言善辯,自己說不過他。

“可那終究是我們的長輩,他是一家之主,又是業界泰鬥,習慣了呼風喚雨,你也不能要求他老了老了,還得跟我們做小輩的正兒八經地認錯吧?”

“我當然不指望他能認錯,所以,我也不去招惹他,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呢。”

莫銘輕哼一聲,不予理會。

“莫銘,聽爸爸的,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你和兩個孩子,還要兩個孩子的親生母親……”

“我沒有做錯什麽,至于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她在利用哥哥的感情,爺爺非但不曉得維護,還一味地責罵,直到哥哥去世的那一天,他都狠着心不讓哥哥認祖歸宗,在這件事上,我永遠無法原諒。”?

“莫銘……”

“你別說了,人都已經不在了,說再多也沒意思。”極少在人前流露出義憤而悲憫的情緒,莫銘斂了斂心思,重新回歸一臉冷硬,“兩個孩子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請你轉告老爺子,不勞他老人家費心。”

語畢,他也不等電話那頭的父親給出回應,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遠在豪宅的中年男子望着手機嘆了口氣。

盤踞在他們莫家上空的這片陰雲,究竟要打哪年哪月才能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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