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餐
陸飛宇紳士地給她開了車門，甚至用手替她擋着。這細小的動作令她心裏一暖，她暈紅着臉小心翼翼地坐在副駕駛上。
陸飛宇低頭湊近，熟練地給她系上安全帶，一種她不熟悉的心跳頻率，心怦怦怦好像要跳出來了。從未和一個異性如此近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盡管只有短短的幾秒鐘，陸飛宇心裏卻有絲小小的得意，看她的模樣，她還未經世事，如此單純害羞。可陸飛宇你什麽女人沒見過，幹嘛也一副初戀少年的樣子？是的，此刻他的心情有點複雜，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甩甩頭，似想甩掉一些古怪的情緒。
車子不疾不徐地在寬闊的道路上行駛着。華麗的櫥窗，聳天的高樓，這是一個熱鬧的光怪陸離的世界。只是，這些似乎都與自己無關。林菀清看着街邊的夜景，來了這座城市幾年，她卻依舊對它很陌生。她熟悉的除了公司周圍，大概就是書店和C大了。其實，C大她都不是很熟，只去了幾個固定的地方，也沒時間在裏面多轉轉。
一路兩人都有些沉默，氣氛有點尴尬。
還是陸飛宇打破了沉默，“晚上想吃什麽？”
林菀清從他有磁性的聲音中回過神來，“啊？喔，随便。”
陸飛宇嘆了口氣，“你說什麽地方才有你說的‘随便’賣呢？”
林菀清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嘴唇，“嗯，您吃什麽我就跟着吃什麽，您吃好就好！”
“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從不表明自己的主張。”陸飛宇有絲不悅。
林菀清轉過頭，想辯白一下。“不是，我一向對飲食沒有要求，所以…”她看到陸飛宇頭也沒回地看着前方，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餘了。何必辯解呢？她本在大家心中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她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怪不得…”陸飛宇欲言又止，“好吧，今天我做東，去吃西餐吧。”她大概還沒吃過，領她嘗嘗鮮也是好的。人，總得什麽都經歷一下才好。
她心裏開始打鼓，可又不好再說什麽。要說自己從未吃過西餐，什麽都不懂嗎？雖然在書上看過，但她只知道要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其它別的，她什麽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辦？算了，豁出去了！他怎麽做自己多留心學着點，不露馬腳就行了。她的心裏素質總是很強，總能這樣自己給自己找法子。
車子在一家裝修豪華的西餐廳門口停下。她自己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省得又麻煩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跟在他後面走進西餐廳。浪漫的氛圍無處不在。她反倒有些拘謹。
原來他早訂了位子，她放下包，小心翼翼的坐下。有些緊張，還有些無助。
接過菜單，卻不知道該吃什麽。因為什麽都沒吃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而且，那上面的數字，她看了下，一陣心驚肉跳。有錢人太浪費！她在心裏嘆了口氣。她在等，耐心地等他點什麽，她就跟着點什麽吧。反正她對于吃，沒有很高的要求。
“想吃什麽，随意。”陸飛宇對一旁的侍者說，“給我來份A餐。”
林菀清張大了耳朵，才聽見他的話。于是，合上菜單，微笑着和侍者說：“和他一樣。”
陸飛宇看到她有些慌亂的眼神，心裏又好笑又好氣。對欲離去的侍者補了一句，“這位小姐的牛排要七分熟。”
說完，林菀清嘴裏的檸檬水差點噴出來。完了完了，自己還是出糗了。明知道我見識少，幹嘛還帶來這裏呢？罷了罷了，吃人嘴短。老板好不容易請一次客，權當學習了。
陸飛宇悠雅地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說：“人生是一場旅行。什麽都經歷一下才豐富。日後老了回憶人生，也不至于遺憾。”
林菀清聽了，沒再說話，只是低着頭，聽着餐廳低回的音樂。
“能講一下你嗎？”陸飛宇看着正欲神游的她，問了一個好久之前就想問的問題。
林菀清擡起頭，漆黑的眼瞳裏有些疑惑。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別處，唇角輕輕揚起，“陸總怎麽突然對職員的個人生活感興趣了？”
“你一直很孤僻。作為老板，關心一下應該也沒什麽吧。”
陸飛宇忽然發現其實她還是有些小脾氣的，比如現在。這樣也好，他允許她在他面前露出本性。
“我想，人事資料裏已經都寫得很清楚了。相信陸總應該了解得很詳細。”
“那些不作數。我只想聽你講講自己的故事。”陸飛宇忽然覺得林菀清已迅速地披上了戰甲，成了一只刺猬。意思很明顯，請勿靠近。
林菀清微微笑了，只是這笑有些凄涼。“我沒有什麽故事可講。就這樣平凡的長大，學習，工作，活着。”
陸飛宇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林菀清。他以為自己能打開她的心門，能走近她。不想讓她看着那麽，那麽寂寞、孤單。可是他錯了，她并不需要別人來了解她。所以才這麽警戒。他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一時間，氣氛竟有些沉悶。
還好，不一會兒，侍者過來打破了沉默，化解了沉悶。
一頓飯就這麽不鹹不淡的吃完了，一時兩人竟都無話。陸飛宇原本嘗試着多了解一下她的，哪曉得會弄成這樣。而林菀清則有些氣惱，更多的是氣自己，像個披鬥士一樣的是幹嘛呢？他只是關心而已。而自己的行為卻有些過分了。可是要跟他說什麽呢？她的過去平淡無奇，要給他講那些巍峨的大山…蜿蜒的羊腸小路嗎？他會有興趣嗎？
陸飛宇也恨不得抽自己幾下，明明以為可以離她近一點了，現在卻好似離得更遠了。想要搞明白她的過去幹什麽呢？搞得像調查戶口樣的，換成誰都會心煩的。
味同嚼蠟。
林菀清慢慢地切着牛排，再不能出糗了。是自己太小家子氣了。她一邊自責，一邊細嚼慢咽。原來，西餐也不過如此。她還是喜歡吃中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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