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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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可能不會愛你
作者:專門
文案
我叫蘇芒,白天是川南大學的學生,夜裏是川南排得上號的酒吧老板娘。
三年前我被犯事的親爹賣給邱哥,我自甘堕落只因第一次見他,我已心花怒放。
我用盡所有力氣,三年時光從黃毛丫頭脫變成他風情萬種的得力助手。
我以為終于可以有資格愛他,卻被他的無情擊碎!
那夜,他瘋狂的要了我之後,俊朗的臉上劃過一抹冷嘲:“蘇芒,記住,你和那些女人沒有區別!”
我轉身眼角潮濕卻笑着回他:“邱哥,三年養個寵物都有感情,你一點點都沒喜歡過我?”
他淡淡的回我:“我從不做賠本生意。”
第二天,他笑着親手将我送給別的男人暖床……
我拿什麽回報你,我的摯愛?
不,我絕不會說,我曾愛過你。
這次我用盡生命去努力,只為有一天,我要站在比你高的頂端施舍給你希望……
然後,與你墜入地獄不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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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陪你,你放了她
記得那天我剛到酒吧,就有姑娘急沖沖的跑過來對我說,“蘇芒姐,出事兒了!馨兒被客人扒了衣服拿皮帶抽,要被打死了!”
我皺起眉,小聲咬道:“我......草!”
我叫蘇芒,川南大學大二學生,也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娘,呃,不能算老板娘吧,畢竟我不是正室。我跟這家酒吧的老板只是情人關系而已,說簡單直接點兒,他花錢包養我,我幫他打理酒吧的日常事務。
這間酒吧表面上跟普通的會所沒什麽區別,實質上是挂羊頭賣狗肉,做的都是錢色交易。
馨兒是我們這剛到不久的新人,才來一個月不到就已經出了好幾次事兒了。錢沒給我賺到幾個,倒讓我賠了不少,上周她跟一個客人出臺,被人家老婆給捉奸了,差點沒給打死,也是我出錢擺平的,還給她付了好幾千塊的醫藥費。這次又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客戶,要是簍子捅大了,我得讓她卷鋪蓋走人了。
當我趕到藍雅閣包廂的時候,馨兒正一絲不挂的趴在大理石茶幾上,白嫩的屁股已經被打了數十條紅印兒,大腿根都是血,地板上碎了幾個酒瓶。她看到我進來,連忙哭着向我求救:“蘇芒姐快救救我,我好痛啊。”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注意力轉移到抓着皮帶的男人身上。他嘴角的那顆豆大的黑痣讓我瞬間想起來他是誰,我瞬間咧開嘴,笑了開來,“哎呀王總,發生什麽事兒讓你連這麽細皮嫩肉的小姑娘都忍心打。”
這男的是賭馬場的王總,別看他其貌不揚,後臺硬得很,是我得罪不起的人物。他有個怪癖是出了名兒的,喜歡用空酒瓶塞小姐下面,接了水再讓小姐用嘴喂他喝。我們這兒小姐都是見過世面的,什麽姿勢花招都玩得來,但是能心甘情願陪他玩的少之又少,因為他玩的不是女人,是命!
馨兒腿間那麽多血,八成是酒瓶又碎在裏面了,不然也不會哭着叫着喊‘痛死了’。
王總哼了一聲,興致缺缺的道:“這麽玩不起還出來賣個幾把,讓老子不痛快了,老子就一分錢都不給,草!”
我朝馨兒示意了眼神,讓她趕緊出去,嘴上依然是甜甜的笑:“哎呀這姑娘新來的不懂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換個老成點兒的,保準你滿意。”
馨兒剛撐起身子,王總一腳踩在她屁股上迫使她栽回了茶幾上,腳下踩着了酒瓶碎片,鮮血直冒。
聽着馨兒哭的這麽慘,我的心都揪起來了。王總還是一副不解氣的樣子,惡狠狠的說:“敢走!今天老子收拾不了你,你休想走出這道門,媽的。”
“蘇芒姐,救我,我好痛,好痛好痛......”馨兒哭的撕心裂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我很想安慰她,但還是咬牙忍住了。這王總向來軟硬不吃,跟他對着幹準落不着好,沒辦法,我只能繼續賠笑,“別介啊王總,你大人大量,跟個小孩子叫什麽勁兒,你就當給我個面子,放她走吧,你看她也留了不少血,萬一挂在這兒對你也麻煩是不是?”
王總嫌惡的瞥了一眼馨兒身上的血,嘴角一抽一抽的,大概是在心裏斟酌事情的輕重。他出來玩也是圖個樂子,犯不着給自己惹條命債。我知道他會妥協,只是他拉不下面子,缺個臺階罷了。
王總收了腳,将皮帶丢掉,直視我:“要我放了她也可以,你陪我一晚!”
我一愣,立馬堆笑:“王總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出臺的。”
“那我今天就打死她!”王總那雙小眯眯眼裏全是算計,那眼神兇狠的很,讓人看着就害怕。我知道他沒有開玩笑,即便他真的把馨兒打死了,憑他的身份和人脈,随便花點錢就能把這事兒處理的幹幹淨淨。
“蘇芒姐,蘇芒姐......”馨兒還眼淚巴巴的求着我救她。在這個酒吧,姑娘們叫我一聲姐,我就得對得起她們這聲尊稱,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一個姐妹受到任何超出業務範圍的傷害。
“王總。”我收緊目光,斂了笑,“我陪你,你放了她。”
王總見我當真答應了,笑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要知道來我們這兒多少個客人想要點我,我從來都沒接受過。蘇芒這個名字對一般的酒色之徒來說就像是範冰冰湯唯那麽可望而不可及,倒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我的後臺比較硬,硬到他們都不敢侵犯的地步。
看着他笑的這麽淫蕩,我心底忍不住的犯惡心,面子上卻還得裝出一副欣然樂意的模樣。做我們這行就這樣,跟戲子沒什麽區別,無時無刻不在表演。做小姐的有幾個是發自內心的笑?不全都是為了生活強顏歡笑,可那又怎樣呢,這條路是我們自己選的,別人可以退出,但我不能。
早在我爸把我賣給邱老板的時候,我就失去了所有選擇的權利。
☆、002 倒挺熟練
邱老板是這家酒吧的幕後老板,也是我的金主,我和他雖然一直維系着地下情人的關系,但其實對于他的信息我知道的少之又少。有人說他是做生意的,産業遍布整個川南,分公司開到了北美;也有人說他是混黑社會的,賣淫販毒十惡不赦;還有人說他就是個富二代,有幾個錢到處吃喝玩樂而已,衆說紛纭孰真孰假我也不知道。
他很少來酒吧,對這兒的營業額一點也不關心,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部交給我決定。在外面我跟大家一樣叫他邱老板,私底下我管他叫邱哥。他真名叫什麽,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今天晚上,他會來酒吧。所以我才敢答應王總那樣的要求。
将馨兒的事情處理好後差不多是下午六點了,王總早已等的不耐煩。
藍雅閣樓上就是客房,我特意給他安排在邱哥專屬的那個房間,對此他非常的滿意,從頭到尾都笑的合不攏嘴。笑?等會兒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我從酒架上拿了一瓶紅酒,一邊給王總倒上,一邊與他聊天拖延時間,“王總,我聽說你賭馬場的生意是風生水起啊,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
美人斟酒,王總笑彎了眼,但對于賭馬場的事兒他依然閉口不提,笑着打起了太極:“蘇小姐也有手頭緊的時候,這我可不信。在我們這個圈子裏,誰不知道邱老板把這家酒吧送給你了,這裏一天的利潤可夠你買幾十個名牌包了。”
邱老板把這家酒吧送給我?他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外界是這樣傳的呢。
我舉起酒杯,朝他笑了笑:“王總說笑了,我不過是給邱老板打工而已,況且,這酒吧表面上看着風光,其實真沒多少利潤,畢竟有些客人經常不付嫖資的,姑娘們出了點什麽事都是不小的開銷。”
王總剛舉起的酒杯頓時撂回桌面,臉色立馬變了,“蘇小姐什麽意思,對我有什麽不滿就直說,別這麽陰腔怪調含沙射影的。媽的,我才懶得跟你這麽廢話,你既然已經答應我了,今晚就好好伺候老子,買你初|夜的錢老子一定不會賴!”
他說完就伸手過來抓我,我不能明着反抗,就只能跟他玩起貓捉老鼠的游戲。王總是邱哥都要給幾分薄面的人,我自然是得罪不起,不是怕給自己惹事,是怕給邱哥惹麻煩。
“媽的,賤女人,你要是再敢跑,老子搞得你三天下不了床!”繞着屋子兜了個圈子,王總耐心全無,直接将我摁倒在沙發上,一邊朝我噴着口水,一邊上下其手扒我的衣服。
他的動作特別野蠻粗暴,跨坐在我身上直接就開始拉褲子的拉鏈,我想反抗,可是根本掙紮不得。
就在他捏着我的下巴準備把他那肮髒的東西塞我嘴裏的時候,門被踹開了。
“王倫,在我地盤上動我的女人,是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裏?”這麽陰沉霸道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邱哥,他終于還是趕到了,再晚一點我都不敢想象。
王總見有人來,第一反應是拎褲子,趁他不注意,我直接一腳踹開他,翻身站了起來,一路小跑到邱哥身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王總看清來人是邱老板,吓得臉色刷白,說話都畏畏縮縮:“對,對不起邱老板,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不知道?”邱哥語調微揚,明顯是不相信,他兩手插兜,慢步走到王總面前,彎腰看他,極小聲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話語裏充滿了威脅,讓人聽了不自覺的後背發涼。
王總早已氣勢全無,依然硬着嘴皮子反抗:“是她自己跟我說的,她只是給你打工的。”
邱哥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不可測,我不由得一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點頭好還是搖頭好。他眼神在我臉上僅僅逗留了兩秒,便又扭頭去看跪坐在地上的王總,沉聲道:“給我滾!”
王總剛準備起身,邱哥長腿一邁,一只手踩在沙發上,垂了垂眸,補充道:“從這兒滾!”
我張了張嘴,想要替王總求個情,倒不是同情他什麽,而是怕邱哥這麽羞辱他,他懷恨在心日後耍什麽陰險的手段施加報複。邱哥像是感覺到我要說話似的,偏了偏頭,給了我一個無聲的警告。我只好閉了嘴。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王總連蛇都不如。他忍氣吞聲,咬着牙從邱哥的胯下鑽了過來,夾着尾巴逃走了。
房間突然只剩下我和邱哥兩個人,這才打量起他來,他今天穿了一身素黑的西裝,越發襯得他氣場陰冷,他脾氣不是很好,最讨厭忤逆他、給他惹麻煩的人,當初會選中我給他打理這家酒吧,也是因為我比較溫順,至少明面上我從不給他惹一丁點的不愉快。
他頓了會兒,收了腳,卻沒說話。
房間安靜的詭異,我是有點怕他的,畢竟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我明天有沒有飯吃。在他開口之前,我是萬萬不敢出聲的。
“過來!”沉默了片刻,他薄唇微啓,聲音低沉的可怕,語氣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哪怕他沒有看我,我的心跳一樣不受控制的加速。
我顧自點了點頭,踱着步子朝他走去,剛近他的身,還沒來得及擡頭看他,他突然揪住我的頭發,将我強制性的拉進他的懷裏。他的臉幾乎是貼在我的眼前,微薄的嘴唇在我嘴邊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我能清晰的嗅到他口中淡淡的煙草味,以及清冽的薄荷香。
“不是我的女人?”他勾着唇角,虛僞的笑。
“只是給我打工的?”他笑意更深,不了解他的人一定看不出他笑容裏的刀鋒。我被他揪着頭發,根本動彈不得,面對他的質問,我也無從辯解。
見我不說話,他情緒更烈,幾乎是咬着我的耳垂說,“你覺得我會缺一個打工的,嗯?”
“疼......”不知是耳垂疼還是頭皮疼,讓我忍不住開了口,怕激怒他,又只好示弱的加了句:“邱哥,對、對不起......”
“對不起?”他眸色漸深,突然松開了手,“很好。”
我知道他生氣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打從我認識他開始,我就從沒惹怒過他,更不知這個時候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消火,便只好低着頭,沉默不語。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雲淡風輕的開口:“把我的皮帶解開。”
“啊?”我以為我聽錯了,所以驚訝的聲音脫口而出,但看到他沉黑的臉,我又只好順從。
皮帶上的金屬沾染着他的體溫,此刻竟顯得如此燙手。解開後,我下意識的收回手,不料被他一把抓住,陰測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倒挺熟練。”
我知道他嘲諷我什麽,做我們這行的,即使再清白別人也會認為你是髒的。沒必要解釋,有時候說的多了,別人還以為你裝。
“邱哥。”我喊了他一聲,試探性的想要抽回手,誰知他竟抓着我的手覆在了他的皮帶處。
☆、003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怎麽,跟我玩欲拒還迎?”他捏着我的手稍稍加了幾分力氣,嘴上都是嘲諷之辭。
我和邱哥雖然是情人關系,但其實并沒有發生過什麽,一來他比較忙幾乎沒時間管我,二來他覺得我還太小了,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三年前我爸把我賣給了他,那時候我初入社會,白的像一張紙,他見我水靈,就讓我跟着他。有一次他在酒吧宴請客人,喝多了酒,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我,把我叫到房間,先是說一些我不太懂得呓語,然後抱着我睡了一夜。那天我當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把自己給他,可他僅僅是擁着我,半點沒有越矩。後來他又一次喝醉了,才說出了實話,他說他原本是打算睡我的,但看到生澀到随便一個眼神都會臉紅的我,他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意思無疑是我還太嫩了。
他今天是怎麽了,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紳士了。
“等一下,邱哥,我……還沒有準備好。”掌心接觸到的是炙熱的溫度,依稀可以感受到微弱的跳動。不是我不願意給他,而是我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就這麽不清不楚的交代出去。
邱哥不動聲色的睨着我,墨色的瞳仁散發着精湛的光芒,他勾起唇角,低聲道:“沒有準備好?剛才你給王倫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麽說。如果不是我來的及時,是不是孩子都生出來了?”
原來他是以為我跟王倫出臺了,我當下就否決:“你誤會了,我沒有和他……”
他直接打斷我:“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說完,他拉下衣服,用命令的口吻道:“口我,我就相信你。”
我踏入這個圈子三年,見慣了多少桃色交易,男女之間的這點事兒即便我沒做過,光是聽也學會了許多。從一開始連跟男人說話都會臉紅,到現在可以在各種貨色的男人間應付自如,沒有人知道我經歷過多少,我能在這樣污濁的染缸裏保持自己的清白,靠的不僅僅是手段,更有我對那最後一點尊嚴的堅持。
可是,我可以拒絕任何一個男人,唯獨不能拒絕他,邱哥。
指尖微微跳動,我低下頭,妥協的彎了腰。我握着那炙熱的溫度,閉上眼就準備湊過去。
邱哥一把将我推開,厲聲道:“一直以為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婊子。給我滾!”
我被他的動作吓的一個哆嗦,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着他鐵青的臉色和滿是厭惡的眼神,我只說了一個字:“好。”
不管是在我們酒吧,還是在整個川南,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他們追求新鮮刺激、有着強烈的征服欲,他們來找女人不僅是為了肉體上的享受,還有一些心理上的需求。王總是,邱哥也是。當然他倆完全是兩類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邱哥在川南要風得風要與得雨,他身邊什麽樣的女人都有,睡在他枕邊阿谀奉承的、跪在他面前風情萬種的、陪在他身邊紅袖添香的,只要他勾勾手指,那些女人就會瘋了似的撲向他。所以在邱哥面前,我從來不表現出任何的主動,也不多說一句話,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大概是我的态度成功的刺激到邱哥了,他當晚就在樓下開了個最大的包間,把我們這兒最好看的幾個姑娘全都叫了去,喝酒、聊天、玩游戲,一直鬧騰到半夜。我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吧臺,他不走,我就不能下班。
差不多是淩晨三點的時候,我正迷迷糊糊的打着屯兒,有姑娘敲了敲我的肩膀,對我說:“蘇芒姐,邱老板讓你過去一下。”
我揉着惺忪的眼,随口問:“啥事兒?”
“不知道,只叫你過去。”
我喝了口水,打起精神往包廂走去,剛推開門,濃濃的煙酒味撲鼻而來,滿屋子的烏煙瘴氣。邱哥此刻一件白色的襯衫,身邊圍了七八個莺莺燕燕,有的在給他捏腿,有的給他點煙,還有的用嘴含着櫻桃喂給他……這些都是在這兒常見的,我卻莫名的有些反感。
邱哥見我進來,擡手招我過去,沒等我開口,他擡了擡下巴,道:“小青說她不會跳脫衣舞,你、教教她。”
說完便含住了姑娘唇邊的櫻桃,泰然自若的嚼食,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脫衣舞?他不用想也知道,我怎麽可能會。無非又是一出無聲的嘲諷。
小青一臉興奮的拍手叫好:“太好了,我也很想看蘇芒姐跳脫衣舞呢。”
邱哥看了她一眼,眉宇間的笑意漸深。
“我不會。”我淡定的站在邱哥面前,也不管我說出這三個字他會不會動怒。
小青哈哈笑了:“我估計蘇芒姐只會脫衣服,不會脫衣舞。”
我點頭,小青的話雖然讓我聽了很不爽,但這個理沒錯。
邱哥眼睛裏的笑慢慢淡去,明顯是有些不悅了,他咀嚼着嘴裏的櫻桃,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朝我吐來櫻桃核,那桃核不偏不倚剛好砸在我胸口,掉進我衣服裏。他眯起眼,正色道:“那就脫。”他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一張金卡,信手丢在茶幾上,補充道:“脫得好,這十萬塊就歸你。”
十萬塊脫光,在我們這兒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交易,換做是任何一個小姐都會火燒屁股似的争搶着上。
果然,還沒等我拒絕,一旁的小青雙眼發亮,谄媚的開口:“邱老板,蘇芒姐從來不當衆脫衣服的,這種事兒讓小青代勞吧。”
我們這兒的姑娘十個裏面至少有九個半愛財如命,只要能賺到錢讓她們吃屎她們都願意,何況只是吃吃男人的精。另外幾個小姐也躍躍欲試,雖然不敢明着說話,但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茶幾上那張泛金色的卡。
邱哥壓根沒把小青看在眼裏,一把将湊上前的她推開,下巴指了指我,“就你,脫。”
我杵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尴尬,本是指着邱哥來救我的場,沒想到把自己反推向了兩難之地。在我想着不能得罪王總的時候,怎麽就想不到我更加的不能得罪邱哥。
我知道,如果我現在調頭就走,邱哥也不會怪罪我什麽,但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很愚蠢,蠢到明知這是他羞辱我的手段,我卻依然中計。所以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我傲然擡頭,抿唇微笑:“好啊,我脫。”
我擡手就去解自己的襯衣紐扣,一顆,兩顆,露出黑色的胸衣,那顆櫻桃核不偏不倚的卡在我事業線。我脫了自己的襯衣丢在一邊,準備繼續解自己的半身裙,指尖剛碰到拉鏈,一個啤酒瓶重重的砸在茶幾上,嘭的一聲,飛過來的碎片在我手臂擦出了一條血口,接着便聽到邱哥大怒道:“滾,都他媽給我滾!”
所有的姑娘都受了驚吓作鳥獸散,只有我還杵在原地,我克制住不去看他,徑直走到茶幾前彎腰去撿那張金卡,剛伸出手,就被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茶幾上,痛的我驚呼出聲:“啊,痛。”
邱哥一聲冷笑,“你也會痛?我有說你可以拿走了嗎?”
我咬着牙,強壓心底的不滿,極力的表現平靜:“邱老板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盡管提?”邱哥嘲諷的笑道:“錢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麽重要?”
他此刻的嘲諷與之前的有些不一樣,深邃的眼眸裏似乎多了一些不可思議。錢對我來說确實很重要,但還沒重要到讓我脫衣服的程度。我會脫,是因為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是他。可是他不懂,我也沒必要說。
“如果你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我抽出手,連帶那種卡一起,朝他颔了颔首,轉身就走。身後酒瓶爆裂的聲音劃破了靜谧的夜。只聽到他罵了句:“草!”
☆、004 被裁決了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發現天已經亮了,手臂上的擦傷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望了一眼空蕩的屋子,心裏一陣涼。
電話是我爸打來的,用一種十萬火急的口吻對我說:“小芒,我時間不多了,要是不能趕在判決書下來前把我弄出去,我得多呆三年啊。”
我初一那年,同學來我家玩兒,被醉酒回家的老爸給強了,同學的家長把我爸告上了法庭,我爸被判了七年,眼看着就要刑滿釋放了,我那傻逼爹在裏邊兒跟人吵架,把別人胳膊打折了,說是又要追加三年。
以前他每次喝完酒都叫我雜種或者賤婊子,最客氣也無非是連名帶姓叫我蘇芒,只有這個時候他有求于我才會親切的喊我一聲小芒。換做是三年前,我一定會同情他,甚至會哭着跟他承諾我就算是去死也會想辦法救他。但現在的我不一樣了,對于人性的黑暗我早就看透了,如今的我學會在任何時候冷漠的去面對任何事。
我不鹹不淡的回答他:“那就呆着呗,在裏邊有吃有喝不也挺好。”
我爸有些不爽了,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這個節骨眼上他只能忍着,于是繼續低聲下氣的哀求:“我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一只腳踏進棺材板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你就忍心你老爸在裏面受罪嗎?”
“不忍心。”我坦然的回答:“可是怎麽辦呢,你要是出來了就成我受罪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爸脾氣上來了,電話那邊傳來捶桌子的聲音,“當初要不是老子托人把你送到邱老板身邊,你以為你還能活着?蘇芒,你別不識好歹,你是老子女兒,就得聽老子的。給你三天的時間,把老子弄出去,否則,你知道的,老子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我跟抓了燙手的山芋一樣把手機丢開,垂頭喪氣的坐在床上,心裏跟貓爪的一樣。恨,當然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正常的家庭,我的童年已經昏暗無光,好不容易過了幾年正常人的生活,為什麽又要來折磨我。
可是恨有什麽用,他改變不了我有個強奸犯老爸的事實。
收拾好自己也收拾好心情,我趕去醫院看馨兒,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像個活死人。我問了她檢查結果,她一個字都沒說直接就哭了起來,我于心不忍,拍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誰知我越安慰她哭的越厲害。
大概過了一刻鐘,她才斷斷續續的回答我。
她說那個王總不是人,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從她的身體裏取出了好幾樣東西,不堪入目……還有些東西幾乎是爛在了她身體裏。做了宮腔鏡,說是宮頸糜爛,她說她永遠忘不了幫她做檢查的醫生嫌惡的眼神,那簡直比死還難受。
當時她哭着跟我說,“蘇芒姐,我不想做這個了,為了賺幾個錢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連我自己都惡心自己,蘇芒姐,我想離開……”
我聽了她的話,心裏跟打翻了五味瓶般複雜。
其實每個小姐進來的時候,我都會給她們一些建議,能找正經工作的就別來這裏,這條路就跟奈何橋一樣,很容易讓你忘了自己是誰。有的小姐決心不夠,會臨陣退縮,算是迷途知返吧;但大部分都是決心滿滿,以為自己入了紅塵就會是蘇小小那樣的人物。
當然,我難過不只是因為對她的惋惜,更是對自己的同情,馨兒不想幹了,可以退出,可我呢,呵呵。
“可以,等你身體恢複了,就去找份正經工作吧。”
第二天,馨兒出院了,她來酒吧把她遺留的私人物品全部拿走了,還認真的跟我告了別,說是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份文職,我挺替她開心的,發自內心的祝福她。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眼睛都濕了。
馨兒走了之後,另一個小姐也走了,就是那天晚上的小青。至于她為什麽離開我也不清楚,有人說她是失蹤了,或者傍了個大款給男人做情婦去了。
我把她的東西全都收拾在一個收納盒裏,臨下班前囑咐徐經理,“小青的東西我給放吧臺下面的櫃子裏了,她要是來拿你就給她。”
徐經理的回答卻讓我有些意外,他說:“嗨,她可回不來了,你不應該不知道啊,小青得罪了邱老板,被裁決了。”
小青得罪邱老板?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我剛想打聽,徐經理見我一臉茫然,看出了我不知情,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充了句:“我也是猜的,她可能回老家了吧呵呵呵。”
其實我對小青這個姑娘沒什麽特別的印象,因為她在我們這兒算是比較典型的一個小姐,愛慕虛榮、也愛玩弄是非,不過以我所知,她跟邱老板之間似乎很難有什麽交集,除了那天晚上。可是那天晚上,邱老板對小青的貌似還很殷勤,兩人也不像是有什麽矛盾。
後來我才知道,小青不是得罪了邱老板,而是得罪了我。邱哥覺得,小青在那樣的場合不僅沒有幫我解圍,反而落井下石,這種人留在我身邊就是個定時炸彈,所以他把她處理了,我問他怎麽處理了,他卻沒說。
第三天,也是我爸給的期限最後一天,我果然還是狠不下心,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血濃于水,我再恨他,也沒辦法看着他去死。
好在我拿了邱哥的十萬塊錢,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我找了家律師所,可律師告訴我,這事兒不比一般,難度系數比較高。跟在邱哥身邊這三年,我雖然存了不小的一筆,但在兩個月前全部捐給老家的一個山區修建學校了,手邊剩下的已經不超過兩萬。可就算我全部拿出來,加上邱哥的這十萬,一共也才十二萬。
我試着跟別人借,可是問了一圈,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罷了,人性的黑暗我早已看清。
無奈之下,我只好給蘇果打電話,原本我和蘇果還可以維持表面的關系客客氣氣的說話,但自從上次她來找我撕逼後,我和她的關系就徹底崩裂了。蘇果的态度是我意料之內的,把我和我爸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就挂了電話。我靠在吧臺邊,突然覺得好累,腿一軟,幹脆坐在了地上。
怔楞了一會兒,頭頂上方傳來陰測測的聲音:“缺錢啊?找我啊,我這兒有的是賺錢的方法。”
☆、005 賭點別的
一擡頭便看到了邱哥,白色的襯衫在橘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衣袖平整的卷在手肘處,露出一截麥色的肌膚,手腕上戴了一塊簡約款的手表。他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眼神淡漠而疏離。
我站起身,恭敬的喊了他:“邱哥。”
這會兒是酒吧換班的時候,沒什麽客人,邱哥平時基本不來酒吧的,最近也不知怎的似乎出入的頻率變高了許多。
“需要多少?”
此時的他溫文爾雅,沒了那晚的戾氣,讓我有種錯覺:那晚發生的只是個夢。
我和邱哥的關系其實很暧昧,表面上是情人,實際上我們之間只是君子相交,與其說我是他的女人,不如說我是他的紅顏,或者紅顏都算不上吧,畢竟我對他沒有足夠的了解。更多的是像上下級那般坦誠相待。所以他問我,我便如實回答。
“八萬。最好是十萬。”如果我把自己的錢全都拿出來了,接下來的生活就沒有保障了。
邱哥眉頭忽的一皺,用一種深邃的眸光諄諄的打量着我,然後開口:“才從我這兒拿走十萬,又要十萬,蘇芒,你該不會是拿我的錢去養小白臉了吧?”
“我沒有。”我立馬否認,然後将我爸的情況簡單的告訴了他。
他是知道我爸的,三年前他的助理跟我爸做了一筆交易,六萬塊錢把我買了下來,當時的我滿腔憤怒,初入這個環境,想法設法要逃跑,在一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