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雨的夜裏差點給車撞死了,他剛好經過酒吧,遇見了我,把我救了下來。後來我高燒一周不退,對于車禍那晚的事兒我已經記不清了,腦海中只剩下他穿着一身素黑長衣、抱着我在雨中行走的記憶。
邱哥清冷的嗓音打斷了我的遐思:“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之後再告訴你。”
我和他之間的談話一般都簡潔明了,他屬于那種惜字如金的人,從來不說廢話,也不喜歡聽別人講廢話。即便我心中一萬個疑惑,也還是咬了牙沒問出口。
邱哥給我介紹了一個他的朋友,據說是川南最大的賭場老板,印象中那個人姓高。
我對賭場沒什麽好印象,我覺得那種地兒比我們酒吧還要烏糟,川南的惡性事件十有八九都發生在賭場周圍,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手足相殘的在川南是太普遍的現象。
因此,我第一眼見到那個高老板就打心眼裏排斥。
百樂門娛樂會所,便是高老板的産業,川南最大的賭場。賭場按照樓層将賭桌分成三六九等,越往上檔次越高,輸贏越大。
一副嶄新的撲克在發牌小姐手中玩轉的利落,不遠處的香槟塔已經被斟滿了酒,大廳裏滾動播放的是一些經典的老歌。
今天主局的正是高老板,邱哥只是應邀而來的賓客之一,另外兩個我不認識,但都來頭不小。
我穿着一身青花瓷紋繡的旗袍,面帶微笑的坐在邱哥身邊。邱哥給我的任務很簡單,安靜的陪在他身邊,只準笑,不準說話。
坐兩個小時就可以拿十萬,這可比脫光拿十萬簡單多了。我自然是樂意。
發牌小姐将撲克分發給在座的四位玩家,對面的高老板始終保持着高深莫測的笑,與邱哥閑聊:“昨天剛聽說你開始玩女人了,今兒你就把女人帶來我這兒了,說說看,這次這個你打算玩多久?”
話題莫名的牽扯到了我,讓我稍微有些拘束。
邱哥倒是沒在意,修長的手指捏着兩張牌,一張紅心Q一張紅心K,他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誰知道呢,看心情吧。”
他回答的漫不經心,旁人聽起來是随口一答,可落在我耳裏卻是千斤重。
“潇灑還是你潇灑。”高老板留着一點絡腮胡,長得像成熟大叔,但實際上他跟邱哥差不多大,樣貌中等吧,屬于耐看的那種。他抓起手牌随意的瞄了一眼,便直接攤了開:“對A,這下我可贏定了。”
旁邊兩個男的也相繼亮了底牌,都沒有高老板的大,所以注意力順其自然的集中在邱哥面前的底牌上。
我也看着邱哥,看着他那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撥開了那張底牌,雖然只露了一條邊,但我已經知道那張牌是紅心A,也就是說這一局邱哥順金通殺了。我跟大家一起等着他掀開底牌,他卻不疾不徐,抓起那張牌忽然遞到了我唇邊,邪魅的笑道:“吹一下。”
吹?都已經看到是紅心A了,還吹什麽。
不過當着別人的面,我也沒說話,聽話的照着那張牌輕輕吹了一口氣。
邱哥滿意一笑,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頂,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登時讓我心花怒放,我知道,此刻我的臉一定紅的滴血。
就在我小鹿亂撞的時候,邱哥信手一丢,那張牌攤在了桌面上。
“哈哈哈,我還以為,真能吹出張紅桃A呢。”高老板爽朗的大笑,旁邊的侍應生将籌碼全部推至高老板面前。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指了指那張牌,一臉的愕然。那張紅心A居然變成梅花7,這不可能。
邱哥一把将我摟緊懷裏,提高音調安慰我道:“沒關系,下把咱們吹個好的。”
接下來幾局都是類似的情況,邱哥明明是贏的,關鍵時刻他的底牌全都變了,我好像有點懂了,今天這局是高老板坐莊,邱哥他們都有心賣給高老板面子,那些牌都是給邱哥動了手腳的。讓我吃驚的是,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那些牌明明都在我眼皮子地下,我看的可清楚呢,說變就變了,比魔術還要神奇。
高老板連贏十局,心情大好,有些膨脹的開口:“邱老板,咱們來賭點別的,光賭錢可沒意思。”
邱哥不動聲色的開口:“賭什麽?”
高老板身子往後靠,眼神有意的落在我臉上,順着我的脖子慢慢下移,停在我胸前位置。好在我今天穿的是旗袍,領子比較高,不至于暴露。他微晃着身子,半開玩笑似的說:“就賭你身邊的美女。”
賭我?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摟了摟邱哥的胳膊,往他身邊靠近一些,只希望他能馬上拒絕。
可他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從容的點頭:“可以,怎麽賭?”
後來我才知道,他會帶我來這裏,全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我會成為高老板的女人。
☆、006 不要拒絕我
洗牌,發牌。
高老板依然保持着高深莫測的笑,“最後一局,咱們簡單點兒,如果我贏了,你把她送給我。如果是你贏,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能力範圍內的要求。怎麽樣?”
我與他們一起,将目光移至邱哥臉上,此時的他聳了聳肩,淡然一笑:“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他問都不問我一下,就這麽把我當成了賭注,他贏了倒好,萬一要是輸了,我當真要被送給高老板嗎?我不願意。我想拒絕,可他忽然偏頭看着我,笑的很深,那眼神溫暖如風,像是在安慰我。我喜歡自信的男人,就像現在的他,胸有成竹、從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可我也讨厭謎一樣的他,讓我完全猜不透看不穿。
賭局已經開始了,我已然沒了退路,便只好拎着心等着最後的結果。
這次只有兩張牌,邱哥拿起了第一張,是個方片3,我當下捏了一把汗,這麽小的點,輸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就算再來個三,也很容易被壓死。
對面的高老板在侍應生的服侍下點了根煙,他抽煙的樣子倒挺有味道,舉手投足間的成熟穩重是他這個年齡階段很少能有的魅力。他打牌比較直接,不會像一般玩家那樣玩些小動作(吹牌之類),他喜歡直接攤牌。這會兒,他剛看完牌,朝我們這邊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丢出第一張牌:黑桃J。
我的心又沉了一分,心想這下完了,已經輸了一半了。
邱哥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一直都不露聲色的看着高老板,也不去揭自己的第二張牌。
高老板見邱哥沒有動靜,便伸手去撥他的底牌,撥牌的工夫只有短短幾秒,我卻像等出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就在我微微有些愣神的時候,他将那張撲克啪在了桌面上,伴随着那聲清脆的聲響,我看見了一張方塊A。
除非邱哥撥出一張3,否則就輸了。
“邱老板……”我下意識喊了一聲,兩只手不自覺的扣緊了,心裏直發慌。
邱哥沒看我,修長的手指在底牌上随意的敲了幾下,漫不經心的開口:“我先想想高老板可以滿足我什麽樣的要求。”
高老板笑了開:“先贏了我再說,我就不信你能翻出個3來。”
本來我覺得來個3的概率小之又小,但之前見識過邱哥變牌的本事,心中還是有點希冀的,如果他想贏的話,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兒吧。
事實是,這對他來說本身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贏。他要把我送給高老板,在他決定帶我來賭場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只是我傻乎乎什麽也不知,天真的以為他是因為對我好、想幫我才會給我個這麽好的差事。現在想想,我是真的年幼無知,慣來雷厲風行獨來獨往的邱老板,什麽時候帶過女人出入這樣的場合?
終于等來了底牌揭曉,邱哥伸出修長的食指,随意的一挑,那張牌翻了過來,紅心9。
邱哥輸了,承受這場賭局的卻是我。
就這樣,我被送給了高老板,我永遠都記得,邱哥牽着我的手,将我推給高老板時的情形,我記得他的笑,很深很深的笑,深到我以為他很滿意這個結局。
“高老板,有些事情我需要交代她一下,借你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就讓人送她去你那兒。”
這是邱哥臨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高老板倒是大方得很,欣然答應了:“讓她明天直接來我場子吧。”
邱哥摟着我的肩膀,信步出了百樂門,與高老板等人道別。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我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剛才有人在場我不好說什麽,可是你怎麽能拿我做賭注,什麽叫把我送給高老板?意思是我以後都得跟着他做事了嗎?”
他半靠着,整張臉被一片陰影覆蓋,映襯的眼神更加的深邃。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卻朝前面說了句:“老張,把音樂關了。”
司機關掉了音樂,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車廂內靜的可怕。他總是沉默,我讨厭他的沉默,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他卻能一如既往地淡定,好像這對他來說壓根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這讓我有些氣憤。
“所以我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嗎?”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想失态,尤其在這最後一晚。
他依然偏頭看着我,深邃的眸子散發着沉湛的光,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只知道我現在氣的要瘋,他卻一丁點的表示都沒有,哪怕他安慰我幾句,也好過一言不發。
“你說話啊。”我抓着他的胳膊,靠近他的臉逼視着他。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眸色沒有任何變化,我的視線卻漸漸模糊了,眼淚毫無防備的掉了下來。
這應該是我第二次當着邱哥的面流淚,第一次是我和他初識的那個晚上,我差點被車撞死,他救了我,我吓哭了,他安慰我。而這一次,我哭是因為他,他卻只是冷漠。
我突然很後悔,後悔救了馨兒,如果我沒有答應王總那樣的要求,他就不會覺得我跟夜場那些女人沒什麽區別,會不會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我和他之間是不是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和平相處。
我搖晃着他的胳膊,瘋了一般捶在他的肩膀上,“你說話啊!”
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卻只是看着我。
就在我絕望的抽回手的時候,他居然反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拉,将我整個人放倒在他的雙腿上,彎腰覆了下來。他低頭吻住了我的唇,毫無預兆的撬開了我的唇齒,然後長驅直入,霸道而瘋狂的攻城略地。
他沒有送我回家,而是把我帶到酒吧附近的一家酒店,他開了一個最大的套房,剛進門,他就将我抵在牆上,細細麻麻的吻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被他吻的喘不過氣,腦袋一片空白,一下一下的喊着他:“邱哥……邱哥……”
“吻我。”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誘着我去更瘋狂的回應他的吻。
☆、007 邱先生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邱哥,那是我的初吻,因為我知道即使我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像我這樣的風塵女子,整天流連在各種男人之間,怎麽可能不被染色。
當一抹鮮豔的紅出現在潔白的床單上時,邱哥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俊眉緊鎖,深深凝視着我:“你真的是第一次?”
這個問題就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爆開,轟的一聲,我整個人都懵了。我的身體變得緊繃,縮在他的懷裏蜷成一團,就像漂流在海域上的小船遭遇了強勁的風浪,沒有任何防備的支離破碎。
雖然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他接下來的瘋狂無聲的暗示我他相信了我。
這一晚他要了我好幾次,從一開始的霸道到後來的溫柔,我忽然有種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的感覺,但我知道這不過是我的夢而已,等天亮了,夢醒了,人走茶涼。
早上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櫃子上放着一張卡,旁邊是他的留言,蒼勁有力的字體寫着:“密碼是我們初識的日子。”
你看,這就是成年人的游戲,我把自己給他,他留給我一張卡。沒有任何多餘的交代。并且從今天開始,我便不再是邱哥的情人,下次再見,我便只能恭敬地稱呼他為邱老板。
我拿着卡去銀行查了下餘額,數目竟然比我們談好的多出了幾倍,這算什麽,把我賣給高老板的獎金?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向他問清楚,可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再見到過他。
直到一個月後,我陪同高老板出席一個商業項目的競标會,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久別的他,一身素黑長衣,如初見時俊朗神秘。
他也看到了我,但僅僅與我對視了一秒,便轉身去牽他身後的女人,那個女人一身時裝、高傲的像個孔雀,兩人攜手往我這邊走來,我尴尬的只想逃,卻被高老板抓住了手。
“邱老板,好久不見啊,喲,又換女伴了呢。”高老板笑着與邱哥寒暄。
邱哥,不,應該是邱先生。
邱先生偏頭看了一眼他身邊小鳥依人的女人,然後将視線轉移到我臉上,“專一,那可是高老板的風格。”
“哈哈。”高老板笑了一聲,摟着我的肩膀将我帶上前:“我還得好好謝謝邱老板呢,送給我這麽好的女人。”
邱先生有意無意的掠過我,依然維持着紳士的風度,不茍言笑:“願賭服輸。”
這一個月算是我這幾年來過的最平淡的一個月吧,高老板給我在我學校附近租了間公寓,說是隔三差五會來看我,結果整整一個月都沒見到他人,倒是他的助理經常會來送一些生活用品和水果之類。對比之下,高老板顯得平易近人許多,他很尊重我,也很照顧我的情緒,他說在我接受他之前他是不會碰我的,還說我有任何需要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包括錢。
對于邱哥,我所能想到的便是,在我最懵懂無知、救我于水火之中的第一任金主。
而對于高老板,更多的對兄長般的感恩,他會把我照顧的很好,好讓讓我都懷疑自己配不配得上他的體貼。
眼下并沒有多餘的時間寒暄,競标會如火如荼的開展。會場裏高朋滿座,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商業精英和投資人,這次競标的內容是城西一塊地皮的使用權,可用于投資建設娛樂城,有望成為亞洲最大的娛樂場所。
這是一塊肥肉,在場的每個人都躍躍欲試,誰都不想錯過。
我和高老板坐在前排角落的位置,而邱先生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可以輕而易舉的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蘇芒。”我看的有些晃神,高老板突然小聲喊了我,驚得我立刻将眼神收了回來。“嗯?”
高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瞥了一眼邱先生所在的方向,然後笑着說:“一會兒競價你幫我喊,價格不用擔心,只要能拿下這個标。”
我當下就拒絕:“我不會。”
“別人喊了價,你在他的基礎上加一些就成,別怕,我相信你可以。”高老板溫和的笑着,繼續低頭去看他平板電腦上的數據。
原本我對高老板的印象并不好,想着賭場的老板多半是五大三粗那種的,怎麽說也是多少悲劇的制造者,可是這一個月讓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他其實是個很認真很細心的男人,也不濫交,從不惹花邊新聞,跟邱先生完全是兩種性格。
我看着他,顧自點了頭。
競标開始,第一次喊價,我還是有點心虛的,在高老板不斷地鼓舞下才勇敢的舉起手裏的牌子。
五百萬起拍,一開始十萬、五十萬的加,到後來競争者少了,剩下的都是些實力雄厚的財主,随便報個價就數千萬,錢對于他們來說好像就只是個數字。
上半場,競争者只剩下四個人,其中兩個是高老板和邱先生,還有兩個正是上次在賭場,與他們一起玩牌的兩個企業家。
中場休息,我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我小聲的對高老板說:“我去下洗手間。”
站在洗漱臺前,望着鏡子裏面頰緋紅的自己,腦子裏想的竟然全都是我和邱哥那個纏綿的夜晚,他的眼神、氣息、以及身上的味道,每一樣都是毒藥,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鞠了一捧水輕輕拍了拍臉頰,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拖拽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垂頭喪氣的打不起精神。剛要穿過走廊,前方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順着褲管看上去,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就這麽毫無防備的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咯噔一下,心花怒放。我就這麽怔怔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怎麽,才一個月沒見,就把我忘了?”他依然習慣性的兩手插兜,慣來淡漠疏離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清淡的笑容。“看來,那晚給你留下的記憶還不夠深刻。”
那晚……原來他也記着。
我後知後覺的喊了他:“邱、邱先生……”
差一點就将‘邱哥’二字脫口而出,現在我已經不是他的女人,我和他身份懸殊,只能恭敬地稱呼他為邱先生。卻又像是在賭氣,氣他當初的決定,那樣随随便便把我拱手讓人。
邱先生似乎不滿意我的稱呼,微微皺眉:“這麽快就跟我撇清關系?蘇芒,咱倆的關系豈是你想撇就撇的清的?”
☆、008 我是他的女人
這條走廊是競标會場通往洗手間必經的一條,随時都有人經過。他如此炙熱的看着我,讓我覺得有些別扭。我收了視線,略有不滿的開口:“在你把我送給高老板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關系了。”
我的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脖子上,滾動的喉結下是一條灰白條紋的領帶,領帶打的十分精致,連一枚小小的領帶夾都別在精确的位置。他還是那樣的一絲不茍,一點都沒有變。可我卻覺得如此陌生。
邱先生微微蹙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是嗎?我怎麽記得那天,我們的關系更深一步了?”
他的話語裏帶了些調侃的意味,像是在打趣我,又像是在撩撥我。他在提醒我們發生關系的那晚,他一直記着,是為了什麽,為了可以一遍遍的嘲諷我羞辱我嗎?
身後傳來路人的腳步聲,我警惕的回了下頭,想盡快離開這裏,畢竟我是以高老板女伴的身份出現的,讓人看到我和邱先生獨處總歸不太好。“邱先生,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高老板還在等我。”
我朝他颔了颔首,擡起步子就要離開,剛好走到與他并肩的位置,聽到他陰沉的聲音:“高老板?看來你們相處的很融洽嘛。”
我轉臉看他,抿唇一笑:“這還得多謝邱先生,有機會一定好好答謝你。”
我這麽說不過就是平常的客套話,誰知他幹脆點頭:“不用等,今晚就有機會。”
不想去想他說的機會指的是什麽,我看了他一眼,加快步伐離開了。
剛到會場門口,就看到邱先生的女伴從裏面走出來,張望的樣子明顯是在等人,而她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我與她擦肩而過,我們都下意識的看了對方一眼,她長相清秀,唇紅齒白,一張典型的網紅臉,看起來年齡應該不大,穿的都是名貴的品牌,偏成熟風格,與她的氣質明顯有些不相稱,尤其是她胸前還別着一枚精致的胸針。現在很少有女孩子會別這個,我所能想到的是,她身上的這一套,是邱先生為她搭配的。
胸針這樣的細節,只有他會如此在意。
許是我的眼神直白了些,那姑娘忽然回頭問我:“蘇小姐是嗎?不好意思,我想問你一下,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們家邱哥?”
你們家邱哥?原來‘邱哥’不是我的專屬。
沒有必要說謊,我坦然的回答:“剛才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他在那邊走廊了。”
“好,謝謝蘇小姐。”她朝我眨了眨眼,笑的婉轉動人,她剛要轉身去,邱先生正好從那邊走了過來。我看到她笑意盈盈的迎上去,興奮的挽着邱先生的胳膊:“上個洗手間這麽久,讓人家一個人待在那兒。”
邱先生自然是看到了我,他低頭看着身邊依偎的女人,習慣性的擡起手,在胸前停頓了一下又垂了回去。他的這個小動作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知道,他是想揉那個女孩子的頭發。
可是他撤回了是為什麽,怕我會難過嗎?他怎麽知道,我也會因此而難過?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下一秒他就牽起了女孩子的手,握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吻,笑道:“才離開這麽會兒都不行,難不成你要跟我綁在一起?”
我立刻收回視線,不再去看他們。
從一開始我跟着邱先生,就知道他是個多麽完美的男人,他身邊從來不缺優秀的女人,所以在我決定把自己給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要跟別人共享他的心裏準備。別說我不想獨自擁有,我是覺得自己配不上。
剛轉身,就看到了高老板,他豁然一笑,伸手過來摟我的肩膀,溫柔道:“這麽久沒回來,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沒事就好。”
其實在這樣的場合,能出什麽事,可他這麽暖心的語氣,讓我眼眶一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感受過被人關心的滋味兒,也從來不會有人擔心我什麽,小時候我是個野孩子,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會有人意識到這個世界少了一條生命;長大後我成了強奸犯的女兒,別人巴不得我能早點死掉,省的髒了他們的眼。
因為曾經有過太多晦暗無光的經歷,所以在進入這個圈子後,我反而覺得這裏更适合我。
邱先生給了我人生中第一段感動,他讓我知道了什麽是心動,也讓我明白了什麽是心痛。
高老板給了我人生中第二段感動,他讓我明白了什麽是友情,也讓我懂得了什麽是感恩。
這兩個男人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分別用他們特有的方式教會了我生活。多少年後,你問我最喜歡的是誰,我會肯定的告訴你,高老板。至于邱先生,可能是最愛的人吧。
下半場的競标開始,會場彌漫着硝煙味兒,四個人明争暗鬥,都對這個标志在必得,尤其是邱先生,不管別人喊的什麽價,他眼也不擡就舉起手中的牌子,“加一百萬。”
幾輪下來,另外兩個人滿頭大汗,咬着牙放棄了。價格已經競标到六千八百萬,要知道,這個價格已經可以買一座蓋好的娛樂城了,更別說只是快待開發的地皮。
我捏着手裏的牌子,躊躇的看向高老板,我是覺得價格太高了,實在是沒有底氣繼續争下去。高老板卻依然保持恬淡的笑,溫潤如玉,“繼續。”
我抿着唇,半晌才鄭重的點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邱先生兩個人身上,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他從不偏頭來看我,或許他連跟他叫價的人是我都不知道。
我剛準備舉牌,手機突然在桌面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一串熟悉的手機號碼,信息內容是:“你希望拿到這個标的人是我,還是他?”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靜到讓我有種錯覺,他在看我。
我頓了兩秒,舉起手牌,“加五十萬。”并回到:“我是他的女人,當然希望是他。”
沒有回複。
“七千三百萬一次,七千三百萬兩次,七千三百萬三次!恭喜高先生獲得本次……”
全場爆發着激烈的掌聲,我驚訝的擡頭去看邱先生,只見他已經從座位上起身,随手丢掉了手牌,兩手插兜,快步走出了會場。他的背影為何有些落寞,難不成他生氣了?
☆、009 順從
競标結束後,高老板和他的助理一起去簽合同,我獨自一人下到樓下的咖啡廳等他。
點了一杯咖啡,便徑直往靠窗位置走去,剛走出沒幾步,我忽然頓住了。窗邊角落位置坐着的兩個人,不正是邱先生和他的女伴嗎?
邱先生逆着光,表情有些暗淡,他一只手伸直,抓着手機全神貫注的看着,深沉的表情像是在思考。
他女伴先看見了我,興奮的站起身朝我揮手:“蘇小姐。”
我下意識的去看邱先生,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扣下了他的手機,然後轉臉看我。目光對視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翻滾。
我微笑着朝他們走過去,大方的朝他身邊的女人伸出手:“你好,原諒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
那女孩莞爾一笑,嘴角是淺淺的酒窩,極為甜美的回答我:“我叫胡雪薇,蘇小姐可以叫我雪薇,也可以跟邱哥一樣叫我薇薇。”
跟邱哥一樣……她如此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我的笑容都有些苦澀。
“我還是叫你雪薇吧,邱先生身份尊貴,我怎麽敢跟他一樣的稱呼。”其實這兩種稱呼如果讓我選,我也會選擇叫她薇薇,但我知道邱先生這麽稱呼她,莫名的反感這種甜膩的稱謂。
邱先生沒有說話,手機在他的手裏有節奏的翻轉,我雖然不了解他這個人,但好歹也跟了他三年,他有些小細節小動作我還是知道的。一旦他不動聲色的看着某一人,并且手裏把玩着什麽東西,就表示他在思考、在斟酌、甚至是在算計。
胡雪薇掩嘴而笑,瞥了邱先生一眼,聽到別的女人誇贊他的男人,她應該很竊喜吧。
服務生以為我和邱先生他們拼桌,直接将我的咖啡放在了他們對面,我剛準備請他幫忙放到後面的座位上,邱先生突然開了口:“再給蘇小姐來杯水吧。”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他,我每次喝完咖啡都會喝點白水,我這個小習慣我自己都沒在意,他怎麽知道?又或是,只是碰巧?
見我無動于衷,邱先生用他的下巴指了指他對面,“坐啊,愣着幹什麽。”
好像不管什麽時候,我在他面前永遠處于被動的那一方,似乎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我都得無條件的順從。我爸把我賣給了他,我是他的女人,順從他理所應當,可是順從的如此心安理得樂此不彼就讓我很難理解了。
就像現在,雖然我心裏想的是和他們坐在一起太尴尬了,我想自己坐後面的座位上去,但是我的腿和屁股還是不受控制的違背了我的想法。
剛坐下,胡雪薇就熱情的與我閑聊:“早就聽說高老板有個漂亮非凡的女朋友,一直想見來着,今天終于有幸見到了,可是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呢,高老板真是好福氣。”
我覺得處在這個圈子裏的女人,多少都是有些城府和手段的,我不了解胡雪薇,在我看來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可我不相信這些表面上的東西,所以我會下意識的與她保持距離。
我回答的很馬虎,都是一些客套話,聽起來就很虛僞。這個圈子裏的人其實很複雜,有時候你看到他們在笑,其實他們心裏比什麽都要苦。就像現在的我,如坐針氈,巴不得一口氣喝完咖啡走人。
邱先生卻一如既然的泰然自若,他明顯對我們的談話不感興趣,安靜的坐在我對面,顧自的喝着咖啡。他今天依然穿着一身素黑的西裝,衣袖上的紐扣是他之前交代我去幫他定制的,銀白色龍圖騰的紐扣,他的每一件西裝上幾乎都換上了這種紐扣。有時候,他想問題時,會不經意的去把玩那顆扣子。
胡雪薇沒有注意到我和邱先生之間的暧昧,她應該是不知道我和邱先生的關系,八成是以為我和他只是第一次見面。我和她之間其實沒什麽話題可見,但她似乎不怎麽喜歡冷場,就一個勁的找着話題,而聊來聊去,無非是聊我和高老板。
她喝了一口咖啡,問我:“蘇小姐跟高老板應該在一起很久了吧,我看你們倆感情挺好的,像老夫老妻呢。”
我本能的抿唇微笑,餘光下意識的去瞥邱先生,嘴上淡然回答:“我和他剛認識一個月。”
胡雪薇大概是沒想到我和高老板的關系,在這個圈子裏,剛認識一個月就帶出門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情人。她看了我一眼,恍然的點了頭,嘴上卻是笑道:“那還挺好的,一個月感情就這麽好。”
我忽然挺好奇她和邱先生的,所以試探性的問:“你和邱先生感情也很好呀,你們才是在一起很久了吧。”
胡雪薇略微尴尬的笑了笑,臉色微微泛着紅,她看了一眼身邊的邱先生,馬上笑完了眼睛,“是吧,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能擁有邱先生是我最大的滿足。”
她笑的太深了,深到我懷疑她的回答的真實性。我覺得那樣的笑是在掩蓋什麽,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自卑,誰知道呢。對于她如此賢德浪漫的回答,邱先生似乎并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坐了好一會兒,高老板才步履匆匆的從門口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他,我急忙起身去迎接,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