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醫院的隔音挺好的,尤其是這種貴賓曾,哪怕孟玉言開着門也聽不太清對面的聲音。
“真擔心人家,就自己過去看嘛。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看醫院隔音好得很,你要是在這兒,肯定聽不到的。”
喬清彥長嘆一口氣:“哎呀,既然不想我在這待着,那我還是早點走吧,免得招人煩…”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可能是前面失憶那一個月的影響,也可能是別的原因,長大以後的孟玉言難得有了點撒嬌的意味,他輕輕扯了扯喬清彥的袖子:
“舅舅,你別生氣啊…”
已經好多年沒有被自家小外甥用這種語調叫過的喬清彥有些不自在,頓時幹咳了幾聲:
“好了好了,你都多大個人了,拖着嗓子說話,還當三歲小孩啊?”
***
嘴上這樣說,但喬清彥面上的表情還是肉眼可見的溫和下來,他又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麽辦啊?”
喬清彥問的是關于中鴻的事兒,孟玉言自己也清楚,他思索了片刻,對着舅舅說出了自己的大概想法。
“我在中鴻這麽久,也不是個擺設。”
“那…那邊呢。”
喬清彥沒說太清楚,用的是一個含含糊糊的代詞,但并不妨礙孟玉言瞬間就能明白舅舅的意思,喬清彥說的是他後媽那邊。
“那邊…嗯,這幾年不一直都那個樣嗎?”孟玉言提起他後媽,眉目間的神色愈發冷淡,“反正也就那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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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孟玉言真想對他們母子倆做點什麽事的話,其實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他們悄無聲息消失,或者出個意外事故。
且以孟玉言的腦子,只要他出手,現場甚至找不出任何破綻,說意外就是意外。哪怕借刀殺人這種事情也不是沒辦法。
但他并不會這樣做。
哪怕喬清彥同樣煩死那對母子,也更煩孟玉言他爹,可他并不會做什麽觸犯法律的事,這也是他一直教給孟玉言的,要有底線。
這不僅僅是喬清彥教小外甥的,更是喬清彥自己,乃至喬家上上下下都認可的規矩。
他過去從未懷疑過,可經過外甥出車禍這次事後,喬清彥不免有點懷疑自己了。
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把小外甥教的太過于守規矩了,他是的确堅守底線了,從不去害別人了,可別人要害他呀,別人沒有底線啊。
到時候他該怎麽辦。
***
“舅舅以前一直跟你說,違法犯罪的事絕對不可以做,害人之心不可以有,但…”
喬清彥斟酌了一下言辭:“你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篩查一下你身邊的人,尤其是知道你行程的,換一批吧。”
孟玉言很聰明,幾乎一點就透。他覺察到舅舅似乎在告訴他什麽別的事,雖然他之前并不覺得車禍有什麽問題,但架不住細想。
這次是幸運,鐘鈞在那,那下次呢?
下次萬一爆炸了,他還有命嗎?
“好,我知道了,謝謝舅舅。”
***
單單只是看看外甥的表情,喬清彥就知道自己的小外甥心裏有數了。玉言從小到大都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兩人坐着聊了些閑事,時間差不多了,喬清彥起身時還不放心,補了一句:“玉言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就給舅舅打電話,知道嗎?”
可能是孟玉言之前的那句撒嬌讓喬清彥下意識又把他當小孩子看待了,才會想也沒想,又對他說了好多年前對他說過的話。
以前喬清彥就說自己是他舅舅,是他媽媽的哥哥,是他親人,以後需要幫助可以随時打他的電話,但距離上次已經是□□年前了。
孟玉言并未說什麽,面上依舊如常。反而是喬清彥,他在說出口後也意識到前面幾年好像的确和小外甥聯絡很少很少。
因為聯絡少,連帶着對孟玉言的印象還停留在留學的那幾年…
以為還是個清瘦的少年,直到這回看到成年後的孟玉言,才驚覺原來小外甥原來都長這麽高了。
***
“前幾年舅舅是比較忙,那會兒你外公的事兒出得突然,你外婆年紀也大了,你表弟表妹,還有你舅媽那邊又離不開我…”
喬清彥嘆了口氣,表情稍微有些愧疚:“事情堆在一起就有點多,可能确實就疏忽你這邊了…玉言,你別怪舅舅。”
“嗯嗯,這些我都知道的。”
孟玉言聽喬清彥這麽說,心裏也的确不是滋味。說怪舅舅吧,還談不上怪,但要說完全沒感覺,完全不難過,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和舅舅沒關系,他是個很負責的男人,無論是對妻子,對兒女,對父母,他都着深厚的責任心。
甚至對他這個妹妹的兒子,他也多有照顧,他怪誰也輪不到喬清彥。
***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舅舅…”
孟玉言着實不想繼續提起這個話題,越說眼眶越酸,恢複記憶的他和失憶的他相比起來,明顯現在的孟玉言更加會隐藏情緒。
他語氣輕快:“怎麽本來就已經長大了嘛,那些我都不記得了,舅舅就別放在心上了……對了,表弟表妹呢,他倆最近怎麽樣?”
舅舅結婚晚,生孩子也晚些。妹妹的孩子都工作了,他身為哥哥,自己的對兒女中最小的弟弟還讀高中呢,姐姐倒是聽說快畢業了。
“他倆也就那樣,你表弟最近在準備下個月的冬令營…”說起自己的孩子,喬清彥服了許多慈愛,“等過年的時候,有空一起聚聚。”
“好。”
雖然孟玉言并不知道這個過年是什麽時候,是哪一年,今年?明年?還是後年,但總歸有盼頭,不是嗎?
***
舅舅離開了,孟玉言聯系了自己比較信得過的屬下,把地址告訴了對方,讓對方送來了一些他不在時,公司的情況。
在等着下屬過來那會兒,孟玉言靠在醫院厚實的枕頭上,慢慢還有了一點點困意。
門是開着的,他恍惚間聽到外面有兩個小孩互相跑過的聲音,很模糊的笑聲讓孟玉言的思緒一點點拉遠。
其實他和鐘鈞幼年時期的友誼不算特別短暫,在沒被兩家的父母發現之前,他們也互相帶對方去家裏玩。
兩個小孩都很聰明,尤其孟玉言,他們每次在帶着對方去自己家時,會特意挑着大人都不在家的日子,于是也一直沒出事。
不過有句老話說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
一次鐘鈞帶着孟玉言去他家時,明明那天家裏大人都出去了,卻還是被中途折返回來拿東西的家長撞了個正着。
那會兒孟玉言年紀小,發型是很乖巧的齊劉海妹妹頭,後發長度也有點長,如果自己不主動承認,其實可以蒙混過關的。
的确,剛開始孟玉言被兩位家長當成過小姑娘,他爹一開始沒看仔細,還樂得合不攏嘴,拍着鐘鈞的肩膀:
“你小子…怎麽這麽小點,就知道帶女同學了回家了,別說,小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的…”
鐘大輝溫和的和他以為的小姑娘打招呼:“小妹妹,別害怕啊,沒事,你們倆玩吧。我們不打擾你,你爸爸媽媽呢,他們不擔心你嗎?”
***
孟玉言那會兒白白淨淨的,圓溜溜的眼睛很大很讨喜,就是性子有點膽小怕生,哪怕聽鐘大輝招呼,也還是躲在鐘鈞身後。
鐘媽當時還說:“小女孩嘛,都害羞…”然後就推着鐘大輝走了。
兩小朋友在鐘鈞的房間裏用積木搭建城堡,鐘媽特意過來給他們又送切好的水果,又送糕點,又送小孩喜歡的飲料。
她看着家裏的小客人是越看越喜歡。
而鐘鈞也把自己平時攢起來的零食也一股腦塞進孟玉言口袋裏,看着大方得不得了,實際上他平時連他爹媽都不給的。
也只有鐘爸,越看越覺得小孩有點眼熟,但他一時說不太上來哪裏熟。
一直等到孟玉言要離開時,鐘大輝才試探性的問了“小姑娘”的名字。而孟玉言被教育不能撒謊,所以他自然也沒撒謊。
***
那天孟玉言的親爹黑着臉來接他,且從頭到尾沒有和孟玉言說一句話。
但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孟楚華不怎麽高興,或者說…他覺得有點丢人。
兩邊的大人關起來門來到底說了什麽,剩下的兩個小孩當然是不知道的,他們倆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從那天以後才知道:
原來他們不可以一起玩的啊。
***
“孟先生,您覺得怎麽樣呢?”
孟玉言剛在出神,沒怎麽注意聽,也沒聽到護士和他說什麽。“真抱歉,我剛才想別的事,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孟玉言的态度好,護士也并沒有生氣,又和和氣氣的重新和孟玉言說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之前孟玉言的家屬離開的時候,和他們反應隔壁病房有點吵,想換一下房間,所以過來問問他的意見。
“不用。”孟玉言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不用換,就這個房間,我覺得挺好的。”
“那…好吧。”
看着護士離開時順手關上的門,孟玉言想了一會兒,還是自己掀開被子下床,又把關上的門給打開了。
門開着,也能确保他就算躺在床上,一眼也還是能夠看到外面的走廊。
***
其實孟玉言不太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房間,平時自己在家,卧室門也會一直緊閉。
門開着這會讓他有種随時處于被窺視的不安全感。但那會兒,他還是那麽做了。
至于為什麽這樣做…
不多時,孟玉言的餘光處瞥見有人影從他門口露出,他假裝沒注意,繼續看着床頭敲敲打打着手中的筆記本電腦。
外面的影子就這麽出現了三次…
好吧。第四次了。
***
孟玉言所在的樓層是貴賓樓層,這一層住的病人并不多,在平時也是非常安靜,也就今天多了鐘鈞這個傻缺。
且貴賓病房和其他普通病房不一樣的是,裏面配備單獨的會客區。
不止有客廳,連帶着還有單獨的洗浴間和衛生間,比起病房,其實更像一個商務套間才對,絕對是可以滿足病人全部需求。
總之,肯定是不太可能需要病人一遍遍在外面走來走去。期間有護士詢問,以為他遇到了什麽麻煩,但都被那位病人以出來透氣或者方便為由,給搪塞過去了。
“咳咳咳…”
一個腦袋上綁着繃帶、鼻梁和眼眶青青紫紫的男人就這麽一遍一遍的在走廊轉悠,不知道的以為他丢了什麽呢。
五次的時候,孟玉言終于開口了:“鐘老板十五分鐘要出來上五次廁所啊,這麽年輕,膀胱和腎就出問題了嗎?”
***
“不是,我腎怎麽出問題了?”
在外徘徊許久的鐘鈞一聽這話,當即朝着他的方向走來,不過在即将跨入門檻時,可能還是擔心孟玉言生氣,并沒有進門,而是停在了門口。
門口的鐘鈞頭上裹着繃帶,兩邊眼眶都挺腫的,鼻梁和嘴角的傷格外醒目。
小腿上的傷好像是從因為從床上摔下來,撞到哪裏弄的。走路還一瘸一瘸的。手上的傷是因為之前怕孟玉言的頭撞到牆,拿去墊的。
這些都是肉眼可見的傷,還有一些在衣服下面,遍布在腹部和肋骨,不算很嚴重的傷,但肯定也不能說不疼不疼。
“孟玉言…我不該捉弄你的,你別生氣了。”他頓了頓,似乎在想什麽補救話術,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要不…再打一架?”
***
鐘鈞小心翼翼的扒拉着門框往裏望的動作格外搞笑,那想進又不敢進來的表情再配合着一身的傷,看起來還有點可憐兮兮的。
畏畏縮縮的舉動加上那麽高的個子,一瞬間,孟玉言幾乎就要幻視那是一只犯了錯,正在祈求主人原諒的大型狗狗了。
“大狗”就這麽狗狗祟祟的靠在門框的位置,眼巴巴的望着他,腦袋上纏着一圈圈繃帶,手上也纏着繃帶,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錯了嘛。”
孟玉言将視線轉向另一邊,其實有點心軟了,但面上還是沒什麽表示,一副郎心似鐵的樣子:“我在工作,別來煩我。”
可這語氣比剛恢複記憶那會兒好太多,尤其是裏面态度的軟化,鐘鈞當然也聽出來了。
見孟玉言還願意搭理自己,那只大狗頭頂軟趴趴的耳朵立馬立起來,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瞬間變得精神起來:
“我不打擾你,我就在旁邊待着…”
***
那次見面後,孟玉言出院了。
其實他本來就沒受什麽傷,也就不需要住院,之所以會輸液,最主要的一方面是因為那天中午乍然恢複記憶,情緒太激烈,又忘記吃藥,又和鐘鈞打架等等因素混雜在一起…
導致頭有點暈暈乎乎,
不過輸一些鎮靜的生理鹽水罷了。
剛恢複記憶的孟玉言想休息下,也借機想留下來看看鐘鈞的情況。看他能跑能跳的,這才放心下來。
于是臉上頂着一張創口貼的孟玉言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出院了,又在第二天上班的時間,無比準時的出現自己曾經的辦公室裏。
就好像他并沒有出車禍失憶,
過去的荒誕的一個月也不複存在一樣。
***
那天早上,其中一位助理和之前幾天一樣心不在焉推開門後,頓時愣在原地。前幾天空蕩蕩的辦公室多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沒有讓你進來吧?”
辦公椅緩緩轉動,是許久不見的孟玉言。
“抱歉抱歉!”助理趕緊道歉,“我不知道您在,我只是過來看看保潔的衛生情況…”
這是孟玉言以前的習慣,他有點小潔癖,幾乎每天都會讓保潔在他上班前把辦公室重新打掃一遍,且也會助理過來查看。
衛生不達标,他就會一整天心情不好。
基于以往孟玉言的威壓,助理一邊道歉一邊在心裏埋怨,為什麽孟總今天回來了,卻沒人告訴他?!
***
“…嗯,知道了。”
聽完助理的解釋,孟玉言揮了揮手,半眯着眼睛倒也沒過多苛責:“等會兒出去叫各個部門準備準備,半個小時後開會。”
“好。”
助理離開時,還回頭看一眼。
辦公室的整體主色調是以黑白灰色為主,這讓整個房間顯得非常冰冷,而端坐在主位的孟玉言五官雖然出衆,卻面無表情。
男人身上的西裝整潔,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手上帶着一副黑色皮質手套,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領口紐扣都扣到最上面一顆。
在助理眼裏,他真的很少能從孟總的眼裏看到明顯的笑意,表情幾乎都是冷淡的,就和他這個人一樣,臉上就寫着四個字:離我遠點。
而這次回來的孟總看起來好像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可又總覺得哪裏又有點不一樣了?
助理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
門就已經緩緩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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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言重回中鴻後,也終于重回大衆的視線,他的做的一件事是在消失很久的社交平臺上回應了前面評論區的評論。
在含含糊糊的言辭裏,孟玉言先是用堅決的語氣直接否定了各種猜測他重傷,猜測他是否毀容等不實的小道消息。
又用調侃說自己不是什麽大明星,只是一個賣東西的普通商人,不想私生活被無限放大,最後趁機還透露了一些新品內幕。
這是一條堪稱滴水不漏的回複,并且在發布完以後,也在評論區也有積極互動。
前排的評論中出了有一些是提前安排的水軍外,還有一些是真看熱鬧的路人。
從在他們的回複中,
孟玉言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
在關于他出車禍的新聞出來後,其中有一些目擊者說鐘鈞也在場。于是還有路人跑去鐘鈞的微博底下說是不是他搞的鬼。
再後來,幾乎是一夜之間,關于孟玉言車禍的新聞和報道就仿佛聽到了什麽風聲,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沒發生過。
本來網友的腦洞就出奇的大,想到有人說鐘鈞也在場,又聯想到他們兩家是商業對家,一個又一個小道消息就這麽傳出來了。
或許是生活太無聊,也或許是真的關心孟玉言,于是從孟玉言消失後,不少網友天天在鐘鈞個人以及品牌微博下要人。
刷各種各樣的話題,哪怕這些話題第二天就會消失,也依舊锲而不舍的在評論區複制蓋樓,也着實是今人感動。
而鐘鈞那邊的反應居然是毫無反應,面對這樣的“讨伐”,他居然也沒回複,就當做沒看到那樣,發布會該開開,宣傳再做做。
而這種冷處理的舉動讓網友更加激動,
愈發覺得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不少人扒起了裕華的發家史,在剛起步還不叫裕華的時候,在裕華還是個小作坊的時候,中鴻就已經有模有樣了,對于初來乍到的裕華,一開始并沒有把放在眼裏。
誰知道,也就是這一輕視,
給自己養了一個對手出來呢。
不同于中鴻一開始就瞄準的高端市場,走精品路線,從低端市場一路起來的裕華涉及的領域非常的廣泛。
連鎖餐飲要插一腳,連鎖酒店要插一腳,私人醫院插一腳,連家具家電也要插一腳。
啥都要湊進去試試,有虧也有掙的,總之就是不怎麽靠譜的樣子。不少人都在等着他們什麽時候倒閉,最後還真讓裕華做起來了。
再後來,裕華也慢慢開始走精品路線,自然和中鴻有了沖突。兩家的消費者也經常互相怼,互相看不慣對方。
這也算一種比較有趣的現象。
孟玉言翻看着自己的評論區,還看到有位網友還非常氣憤的說:早知道,孟楚華當面就應該先空出手把裕華給趕出去,哎,現在晚了。
“………嗤…”
孟玉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
孟玉言失憶時壓根就沒登陸過自己的賬號,先不說他能不能記得自己的密碼,鐘鈞也根本不會讓他接觸那些啊。
這會兒看着評論區到高贊評論,孟玉言沉默了許久許久,一時都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那條評論是:[今天是第三十六天,終于不用去鐘鈞微博打卡了,可以收工了。]
在這條評論下還有更多條回複,基本都是說自己消息知道晚了,剛已經去打過卡了。好多哈哈哈哈,評論區特別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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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其實他們找鐘鈞要人的行為也沒什麽錯,甚至可以說非常正确。
因為過去的一個月裏,孟玉言本人還真在鐘鈞手裏,不僅在他手裏,還和他形影不離。
不僅形影不離,還親密無間到白日裏給他洗手做羹湯,夜裏又沉沉睡在他的臂彎裏。
平時閑暇時刻,自己還曾和鐘鈞一起縮在沙發裏看上個世紀的默片或者各樣的紀錄片。
雖然每次鐘鈞都能睡着,然後孟玉言就會把視線從屏幕挪到鐘鈞臉上…看很久很久。
失憶的孟玉言真的接受了自己“舔狗”的設定,對鐘鈞…很好很好。還被鐘鈞洗腦這都是他以前經常做的,還說他們平時相處就這樣…
“…………”
失憶時蠢态百出的模樣一幕幕在孟玉言的腦海浮現,越是不想回憶,反而越在腦海裏浮現,越想,就越覺得羞恥。
孟玉言只恨時間不能倒流,他到底是腦子壞成什麽樣,才會相信那些鬼話?
寂靜的辦公室內,孟玉言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擡手蓋着自己滾燙的臉頰,露出來的耳朵尖幾乎紅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