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就可以想見,唐僧爹的苦逼,一定是為了給唐僧的牛逼打下堅實的群衆基礎。
要知道,群衆是愚蠢的,他們最看不慣那些長得好又努力,家室還是一頂一的人物;相反那些身世凄慘的人物,倒是能極大程度的引起他們的同情和追捧。
唐僧自幼父母雙失,被慘抛河道,從小感受不到母愛,反而要和一群只知道念經吃素的老和尚生活在一起的設定,簡直是太受群衆歡迎了啊!
蒙七七躺在陳光蕊給她布置的專屬小床內,把自己原先看過的西游記內容想了一遍又一遍,再對照如今自己看到的陳光蕊家的情況來看,完全可以确定,這陳光蕊的苦逼,絕壁是西天那群人的陰謀。
她決定幫他打破這陰謀,這倒不是因為她不想看他苦逼下去,而是…想到那個曾經綁架她的金蟬子,要通過捉弄陳光蕊的方式來促成自己的凄慘身世,就氣不打一處來。
誰都不能欺負這傻傻呆呆的臭書生啊!他喂她吃了許多饅頭,她是要報恩的。
于是趁自己被陳光蕊當做吉祥物養在自己身邊的當兒,蒙七七開始了她的勸說計劃。
計劃包括:
1、 勸陳光蕊不要參加科舉不要讀書,不參加科舉他就不會中進士,不中進士也就不會被任官職。
2、 勸陳光蕊趕緊和自己現任妻子生個娃娃,而且趕緊把他養大,別給他任何和和尚接觸的機會。
3、 第三點也是最絕的,勸陳光蕊趁現在還沒生子趕緊去死,趕緊去投胎,千萬別給唐僧任何出生的機會啊!
這第一點計劃,蒙七七才實施了一小段時間,就失敗了。
陳光蕊熱愛讀書,對科舉有着瘋狂的執着,她越勸他不要參加科舉,他反而覺得小蛇是在用激将法激勵他,讀書讀得更起勁了。
第二點,蒙七七也失敗了。
這簡直造化弄人啊!陳光蕊他的原配妻子,因為陳光蕊雖然不去當和尚了,但一心撲在讀書上,深覺寂寞難耐,竟和其他他人夜裏私會。
他們私會那日正好下大雨,陳光蕊原配妻子被荷爾蒙沖暈了頭腦,這樣的夜裏也跑出家門去,不幸誤入河流,給淹死了。
這下,這第二點計劃也算是完了…
蒙七七把目光聚焦到第三點去,和陳光蕊安利了許多死得快又不會太痛苦的方法,卻又被他當做,小蛇是在激勵他,“如果這次再考不上任何功名,就趕緊去死!”,既然又發憤讀書去了!
蒙七七簡直吐血,窩在自己的小窩裏,深深地感覺到,像陳光蕊這種榆木腦袋,果然是最适合被西方那群人耍弄的。
等她知道陳光蕊這回因了自己的“激勵?”,而奮發中了個進士時,更是無語問蒼天。
天啊…誰可以告訴她,到底怎樣才能阻止這傻蛋的悲劇?
又過幾日,陳光蕊帶她上街去游.行,說是讓她沾點自己中進士的喜氣。
蒙七七本想不去的,無奈看他一臉的高興,又不好意思直接打他臉,告訴他,千萬別去游.行啊!去□□你就完蛋了!
陳光蕊催得急,她一想興許這裏頭還有一線轉機,便答應了,陳光蕊高興之餘,給她縫制了一個小口袋,将她裝在其中,配在自己腰上,帶去游.行。
游.行這一路,到處都是前來看熱鬧的人群,一路煙花爆竹,弄得蒙七七耳朵有點疼。
陳光蕊卻是一路的春風得意,高昂着雄,擡着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新進的進士。
陳光蕊的炫耀馬隊越走越遠,蒙七七的心,也越來越緊,按劇情看,應該很快就要走到丞相之女抛繡球的地方了,她得想個辦法,讓陳光蕊千萬別接那繡球。
她爬出布袋,窩在陳光蕊肩頭,細聲和他說,“書生,我告訴你,再走一會兒,你就會見到一處閣樓,正有個美貌小姐在抛繡球了。”
陳光蕊起先不信,搖了搖頭,以為小蛇在戲弄他,但走了一段,還真見一處閣樓,底下人身鼎沸,上頭正有一個小姐,手捧繡球,面含嬌羞,正欲投擲。
“千萬別接啊別接啊別接啊!接了你就完蛋了!”
蒙七七見不知不覺間,她就已和陳光蕊到了那悲劇的開始之處,急得連聲大喊。
但周圍人聲太吵,陳光蕊又被小姐吸引去,根本不聽她的。
她眼見那繡球,不偏不倚地砸向陳光蕊來,急得一躍而起,附在那繡球上,拼命擺動尾巴,改變它的走向。
那繡球,因了有蒙七七的重量,果然變了方向,堪堪略過陳光蕊的腦門,落向了牽着他的馬的馬夫。
那馬夫一臉胡亂的胡子,接到繡球,愣了三分,這才呼叫起來,跑上閣樓去,抱住那小姐又親又啃,惹得閣樓下的群衆,又是歡呼,又是可惜。
好好的一個小姐,居然配了個馬夫!可惜啊!可嘆啊!
陳光蕊也是嘆了口氣,抹一下眼角的淚水,“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小姐…”
蒙七七爬回他的肩頭,很是高興,“可別可惜了!這小姐啊,是禍不是福,你沒接到繡球,以後定會有更好的女人出現的。比如…公主什麽的…”
陳光蕊聽了蒙七七的勸解,心上立即舒緩了許多,但沒過一會兒,又不舒緩了,“可是小蛇,當今聖上的公主,已經全部婚配了…”
蒙七七,“…也許你的那個公主還未出生呢?也許,哪個公主會為你和夫婿和離呢?…”
陳光蕊苦笑,“小蛇真會開玩笑。”
陳光蕊沒有接到繡球,心情雖沉淪了幾日,但很快被接踵而至的訪客的贊美給治愈了。
他日日去那歌舞場所歡天酒地,蒙七七和他一起,看那美人歌唱起舞,倒也暢快。
但好景不長,那日陳光蕊正欲起床,就聽家丁來報,“老爺老爺,當今丞相來訪!”
陳光蕊吓得立即更衣洗漱,起來端坐了,又去請城裏最好的廚師來接手午宴。
丞相的到訪,也讓蒙七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麽,又要出什麽事兒了?丞相女兒這一關,她到底沒有幫陳光蕊躲過去嗎?
陳光蕊走後,她也跟去了,躲在他衣袖裏,聽那丞相說了許多。
那丞相先是将陳光蕊誇了一通,後來才說到主題。
蒙七七一聽,覺得陳光蕊整張臉都綠了。
那丞相的意思居然是,我不喜歡那馬夫,但我女兒喜歡。他們偷情,被我發現了。馬夫已經被我攆走了,但是我又發現我女兒懷孕了。我看你不錯,想不想來做我女兒的接盤俠?
本來只是接個繡球而已,現在居然是接個孩子啊!
蒙七七在陳光蕊衣袖裏躲得要吐血了,結果又聽丞相說,“江州正缺知州,你在官場資質尚淺,先去那裏磨砺幾日,等時機一到,我便向皇上提請調你回來,準保你官居朝廷高位,子子孫孫代代榮華富貴!”
陳光蕊猶豫再三,居然答應了!
蒙七七也是無語,待那丞相走後,出來問陳光蕊,“說好的書生氣節呢?人家叫你接盤你就接盤啊?!你是不是傻啊?!”
“小蛇沒聽見嗎?他說保我官居朝廷高位…”
“那又如何?那也不能做接盤俠啊?!”
“可是我辛苦讀書,考取功名,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朝廷所用,身居高位嗎?…”
蒙七七,“…你倒是看得通透。”
為了自己的官位,陳光蕊如今誰的話都不聽了,蒙七七也是無奈,只好看他先去草草地迎了大着肚子的丞相女兒來,又清點家丁,把家丁賣的賣,打發的打發,輕裝上陣,為的早日去江州上任,免得人家看出來,丞相女兒肚子裏的種,并不是他的。
他離開之時正是深夜,蒙七七正在熟睡,也就沒夠上機會,叫他好生帶幾個家丁防身。
等她一覺醒來,發現之時,那傳說的水賊已經出現了,陳光蕊的家丁已死,陳光蕊被扒了褲子,綁在凳子上打屁股。
蒙七七心說不好,爬出他的衣袖來,見那水賊,竟然就是那日陳光蕊的馬夫。
他護着丞相女兒站在船頭,看陳光蕊被打得哀叫連連,笑道,“你個死讀書的,竟也敢沾染我的女人?給我打,往死裏打!”
陳光蕊連辯解我從未碰過你的女人的機會都沒有,便一命嗚呼,被打得鼻青臉腫,一點氣息也無了。
蒙七七見那馬夫,按照預定的劇情,拿起陳光蕊的包裹,準備帶着他的女人,代替他去江州出任知州,又是氣,又是急。
她氣陳光蕊不聽她的勸告,落得現在的下場,又急自己一點法術也不會,只能幹着急,幫不了他什麽。
這時更是感覺到修仙的好處了。
那陳光蕊,氣息全無後便被馬夫扔下船去,蒙七七見他和丞相女兒在一灘陳光蕊留下的血跡前親親我我,直覺惡心,也往船下游去,噗通一聲下了水。
她本是想看看陳光蕊的屍首去哪裏了的,但才游了一小會兒,便見師父也在水中,一聲白衣白胡子白頭發飄飄蕩蕩,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水鬼。
“七七,和師父回山上去吧。”
菩提老祖在水中像蒙七七伸出了手,蒙七七快速游過去,靠在他身前,只覺下山這一段時間,就像過了好幾百年。
菩提老祖意外蒙七七對他的親近,以為她是挂念自己了,心中甚是喜悅,“七七在凡間游歷,可是很想念師父?”
蒙七七,“那倒沒有…只是後悔沒有跟着師父好好修仙。世事無常,七七一點法術也無,只能眼看着他人落入悲劇,卻無能為力。”
菩提老祖心一冷。
啊,他的小徒弟居然沒挂念他?!這不可能啊不可能!他平時待她不錯,如父如兄,體貼入微,她怎可能不挂念他?!
一定是因為他做得還不夠好,一定的,一定的…
他伸手點在蒙七七額上,化去她身上細腰的法術,抱她從水中起來,直往靈臺山去。
蒙七七看着自己身下,那艘船越行越遠,山川河流都變化得小巧可愛,再看一眼身邊白須飄蕩的師父,“師父我也想學騰雲駕霧。”
菩提老祖點頭說好,當下就扯了自己身邊的一片雲,扔給蒙七七,手下一松,蒙七七就落到了那片雲上去了。
蒙七七,“…我…我不是說現在學啊師父啊!啊啊啊!頭好暈啊好高啊我恐高啊好恐怖啊!”
但她喊了許久,也不見菩提老祖來救她,睜開眼睛一看,她穩穩地落在那片雲上,那雲四周都高起欄杆似的東西來護住她,她在這兒,是一點危險也無的。
她不喊了,坐在雲端欣賞底下美景,菩提老祖見她安靜下來,自己笑一聲,帶着她更快地往靈臺山飛去。
七七如今對修仙興趣大增,他已經控制不住心中的額喜悅,很想快點把畢生所學教給七七了!
☆、師兄來了
話說蒙七七自從在凡間游歷之後,便定下心來,每日跟着菩提老祖練習心訣,學習法術,由是認真。
寒來暑往,十年已過,蒙七七已由一個三歲小奶娃娃,成了一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
菩提老祖卻是一點未變,還是以前的樣子,也還是那樣寵着蒙七七,每日早上必然給她送來一碗甘露,十年來,從未停歇。
蒙七七學得認真,法術自然也大有漲益。
只是這十年來,她每每進入夢境,就總能看見慘死的陳光蕊,白着一張臉,和自己說,水下是如何冰冷,如何寂寞。
她也再未通過夢境進入天庭,許是西王母,還在生她的氣。
有時她站在靈臺山高處,見雲霧之下,人間依然繁華,卻絲毫沒有下山看看的想法。
山下多兇險,她還是先練好法術再說。
有一日,蒙七七正在林中調戲自她學會法術,便被她收服的靈狐,忽聽空中傳來師父焦急喚她的聲音,“七七,七七快出來!”
師父的聲音從未如此焦急過,蒙七七站起身來,放下樹枝,對靈狐說,“這回便罷了,我下回再來教你如何舔菊…”
靈狐直起身子來,呸一口,“老子不是貓是狐貍啊!老子才不舔菊啊!”
但蒙七七轉身來看它,它便搖起尾巴,“喵~~~”
蒙七七得意極了,兩手在自己裙子上擦擦,快步走出樹林,“師父師父,七七在這兒呢!是不是又有什麽好吃的啊?師父且放着,我來吃我來吃!”
待她走出樹林,卻見樹林前菜畦邊,站了兩個白色的身影。
一個長大胡子的是師父,她認得的,另一個,頭發烏黑,在頭頂挽了個發髻,簪一個白玉簪子的,她卻不認識。
管它呢,不認識便不認識了,許是師父的哪個朋友。
她快步迎上去,從背後撲向菩提老祖,“師父,七七來了!”
菩提老祖和那不認識的人,都一齊轉身來看蒙七七。
蒙七七擡頭看那自己不認識的人,眉毛烏黑,面色青白,眼珠子純澈得可以照出她的影子來,可見他心靈純澈,毫無雜念,是個一心修行的人。
這家夥,樣子不錯啊哈哈哈。蒙七七在心裏想,難不成,是師父新收的徒弟?那就是我的小師弟了啊哈哈哈。我再也不是這靈臺山上輩分最小的人啦!
但師父卻介紹說,“七七,快看,這是你大師兄六耳猕猴,原是一塊石頭,因受天地感召,便化為靈猴。他俗名陸珥,是師傅收的第一個徒弟。”
蒙七七吐血,還以為是師弟,居然是自己的大師兄!居然是輩分最大的啊!
好了,她欺負欺負小師弟的願望,算是落空了。
蒙七七因了願望落空而臉色不大好,陸珥臉色也不算佳,“師父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一向他人介紹我,就随意告訴他人我的身世!!!”
“她是你小師妹,知道了你身世又如何?不礙的。”
“…可是我與她才是第一次相見。”
“這有什麽,以後自會熟悉的!”菩提老祖笑,把蒙七七推給陸珥,“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熟悉。”
菩提老祖走後,菜畦邊便只剩蒙七七和陸珥,陸珥直盯着蒙七七看,蒙七七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忙問他,“師兄你在看什麽?”
陸珥回答,“師父說要熟悉你,我要趕緊記下師妹你長什麽樣子。”
蒙七七,“…那師兄你看…”
過了許久,蒙七七問,“師兄你看完了嗎?”
“還沒有…”
又過許久,蒙七七站不住了,“師兄你看完沒有啊?!”
“看完了…”
“那你不早說?”
“看得入定了,忘記告訴你了。”
蒙七七再看一眼他的眼睛,果見他目如視空,已經入定。
那麽方才,她在這兒完全是白呆了啊,他根本沒在看她。
蒙七七嘆一口氣,覺得這師兄呆呆的,甚是無趣。她又跑去找靈狐玩,找了一遍沒找着,卻見細腰在溪中洗澡。
這細腰十年前對她做的事情,她早告訴了師父,師父卻不予理會,也不責怪細腰,也不安慰蒙七七,權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蒙七七讨個無趣,也權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只是自己防着點,不要再被細腰害了。
但話雖如此,她對細腰的關注卻多了許多,她要防着細腰,當然要時常關注細腰了,免得她已經在預謀陷害自己了,自己還全然不知。
細腰如今這洗澡的動作有些奇怪,蒙七七當下便覺得她又起什麽心思,忙去溪邊石頭後藏了,看細腰洗澡。
細腰身材真是好啊…膚白腿長上圍大,那臉長得也是狐媚,蒙七七看着看着,竟流出兩股鼻血來。
她正欲去擦,卻聽身後傳來陸珥的聲音,“師妹,你怎的流血了?”
蒙七七被他吓了一大跳,轉過身去,“你怎麽也在這兒啊?”
陸珥答,“随處逛逛,沒想遇見你。”
他倆說着話,溪水中正洗澡的細腰聽見了,她明明見陸珥在,竟也不遮掩一下,直接從水中站起來,朝陸珥喊,“大師兄!許久未見你,你還和從前一般英俊啊!
還記得我是誰嗎大師兄?!”
細腰這一站起來,蒙七七就看得更真切了,她的鼻血一下子全湧了出來,忙拿手捂住,卻見陸珥面不改心不跳,“記得,你是當日那條小蛇妖。”
“大師兄…竟然真的記得我?!”細腰顯得激動極了,在溪中,整個身體都抖起來。
晃得那本就波濤洶湧的上圍,更是壯觀。
蒙七七捂住自己鼻子,看細腰在溪中抖了幾下,忽的倒了下去,“師兄…我在水裏泡久了,腳麻了,起不來了,怎辦?”
蒙七七當下就用看好戲的眼神去看陸珥,卻見陸珥權當什麽都沒看到,手一甩,那溪中的細腰,就現了原型,成了一條綠色的大蛇。
陸珥說,“這樣便不會腳麻了,溪水冷,師妹快上來吧。”
蒙七七捂着鼻子暗笑,師兄太會玩兒了!細腰沒有了腳,自然不會腳麻了。而且師兄他沒看出來嗎?細腰剛才是在以女色勾引他啊!
“小師妹,回去吧,這裏風大。”陸珥來拉蒙七七。
蒙七七再看一眼躺在溪水中,氣得直擺尾拍水的那條大綠蛇,笑着擦了鼻血跟上陸珥,“師兄師兄,你看出來沒,方才細腰師姐在勾引你啊!”
陸珥腳不停,臉上面色不改,“我一心修仙。”
“那師兄你,什麽時候成仙啊?”
“…小孩子不要問那麽奇怪的問題。”
蒙七七原以為,師兄來後,她無聊的修仙生活,定能多姿多彩一些。
畢竟看細腰那動作,便能知師兄原先在這些師妹中間有多受歡迎了,倒了一個細腰,一定會再有千千萬萬個細腰站起來。
一想到平時那些看似清心寡欲的師姐們,一個個要擺弄風姿來勾引師兄,她就整個八卦的心都燃起來了啊!
但沒想到,細腰戰死得太慘烈,其他師姐竟都不敢來招惹師兄,師兄也一心修仙,無事不下靈臺山頂,每日不是打坐入定,就是背誦心訣,看些修仙的書,再不然就是和師父論道,至于衆師妹對他的熱情和向往,他根本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倒是因為聽師父說,蒙七七是個修仙的好苗子,而盯上了蒙七七。
蒙七七原先雖用心修仙,但起早吸收日月精華這種事,她是死活不幹的。
一是山上冷,她貪戀被窩,不肯起;二是師父寵愛,每日送甘露來,她喝了照樣長修為,更是不肯起早了。
但陸珥一來就不一樣了。
他先是斷了蒙七七的甘露,後又每日三更便來敲蒙七七的門,“小師妹,快起床,此時山頂氣候正好,我們上山打坐去。”
蒙七七被他喚醒,看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亮還早着呢,她在被窩裏翻滾,“我不去!師兄你自己去吧!”
她再一翻身,陸珥已經走到了她床前,手裏拿着她的衣服,掀開了她的被子,給她穿衣。
蒙七七捂住胸口,“師兄,男女授受不親啊!你趕緊出去!”
陸珥看一眼她捂住的地方,眼一垂,“哦。”
繼續給她穿衣服。
蒙七七自己也看一眼,平平的,根本沒有發育啊!現在她和男孩子幾乎沒有差別,師兄自然不會在意了!
“衣服都穿好了,走吧。”
蒙七七就這樣被他拉去打坐,一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逼她早起也就算了,他還不讓她吃師父種的瓜果。
“小師妹,我們修仙之人,不應該貪戀這些口腹之欲,師父說你是修仙奇才,你更應該好好斷絕這口腹之欲,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資。”
竟就在菜畦外施加了一個結界,別說是蒙七七,連菩提老祖也進不去。
蒙七七有時偷空去找靈狐調戲,他也要跟着來。
“小師妹,修仙之人應以天下生靈為己任,不能欺負小動物。”
氣得蒙七七一把扔下樹枝,“師兄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小動物了?”
陸珥道,“哪只眼睛都看見了,我看那靈狐被你欺負得慘,竟學會了貓叫。”
靈狐苦逼地點頭,“大師兄說得對,救命啊喵!”
蒙七七無語,甩下靈狐,跑出樹林,陸珥跟上來,“小師妹你幹嘛去?到時候練習法術了。”
“我去上廁所啊師兄你別跟着我!”蒙七七邊跑邊喊。
卻聽後頭的陸珥說,“修仙之人不食五谷,污穢之物自然不會侵體,也就無需排洩。小師妹,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東西了?”
蒙七七,“…師兄泥垢了啊!泥垢泥垢泥垢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終于來了啊哈哈哈哈!
☆、十年之劫
“小師妹,起床了。”
天還未亮,蒙七七又聽外頭師兄在喊她。她捂上耳朵,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師兄喊她的聲音,卻越來越響,直鑽到她耳朵裏去了,在她空蕩蕩的腦子裏,翻來滾去的重複。
她睜開眼睛翻身起來,怒了。
師兄居然在他的聲音裏用了法術!他定是知道她會捂耳朵才這麽做的!
“小師妹!”
外頭師兄喊她的聲音仍在持續,蒙七七翻身起來,披了衣服,用法力隔着老遠就開了自己的房間門,站得遠遠的,看站在門口,嘴角微微含笑的那個白色身影。
在這白色身影前,是蒙七七設的七道屏障,因了這七道屏障,他才沒有走到她床前來,親自拎她起來,而只能用隔空傳音的辦法。
“小師妹,該練功了。”陸珥站在門口對蒙七七說。
蒙七七看一眼外頭墨黑的天,冷哼了一聲,就要揮手關門,繼續去睡,陸珥卻伸手擋住了她的法力,“這七道屏障根本防不住我,小師妹快些起來練功吧,不然我就要進來了。”
蒙七七看一眼自己設的七道屏障,分別是水裏爬的鱷魚和毒蛇、泥裏爬的蛆蟲和小強,還有削尖了的竹子和木片,最後一道,則是她從師父那裏偷來的不滅火。
這火障設置在那裏,平時看不出來,一旦人腳踩上去,那人就會引火***,痛苦而死。
她就不信,有了這麽牢靠的七道屏障,師兄還能到她身邊來。
所以陸珥那樣說,蒙七七根本不是不信的,她只覺得師兄是在虛張聲勢,故意吓她。
“略略略略,師兄,我才不信你呢!”蒙七七自信笑了聲,朝陸珥吐了吐舌頭,轉身要去睡,卻聽身邊一陣風的聲音,她還未爬上床,就見師兄手上拖着一團明火,走到了她身邊。
他另一只手,拎着她的衣襟,“小師妹,再過幾日就是你的十年之劫,這幾日若是不加緊練功,當日恐怕難以應對。”
蒙七七瞪大了眼睛,先是看他拖着明火的手,“你你你…你怎麽制服這團火的?師父說這團火,除他之外,從未有人能夠制服啊?!”
陸珥笑道,“師父騙你,這小小火團,我十歲之時,就能拿着它攆得師父到處跑了。”
蒙七七又看他另一只拽着自己的手,“你你你,你放開我!你怎麽知道再過幾天就是我的十年之劫?別騙我了!”
“師父告訴我的,愛信不信,到時過不了劫,十年修為全部被打去,可別怪師兄我沒提醒過你。”陸珥放開了自己拽着蒙七七衣襟的手,拍了拍手,蒙七七召來的那些蟲魚之類,悉數散去。連那削尖了的木片和竹子,也垂下頭去,把尖頭藏了起來。
蒙七七看自己辛苦設置的屏障就這樣被他破解了,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自己忍着惡心,好不容易從最髒最臭的地方,收集來的小強和蛆蟲全散去了,更是恨得牙癢癢。
但她聽陸珥說,“我這裏有幾招對付渡劫的招數,小師妹你若是現在就跟我走,我定把它教給你。”
蒙七七重重往床上坐,“去什麽去,不去!”
她把頭偏過去,看見書桌上自己從前穿的小衣服小鞋子,想起這十年修行的苦來,她若是真渡不過劫去,把這十年的修為都白費了,豈不是又要變成從前那個什麽都不會的奶娃娃?
她搖了搖頭,不成,變成奶娃娃可不成。
“師兄,師兄!等等我!今日,我們去哪裏練功呀?”
陸珥背着手走了一段路,聽自己身後傳來蒙七七軟軟糯糯的聲音,嘴角就浮起笑來,他放慢腳步,“老地方。”
陸珥所說的老地方,就是靈臺山的最高處,那裏靈氣最好,師父也常在那裏靜心修仙。
因為陸珥來了,菩提老祖就把這地方讓給了他,自己去別的地方修行。
蒙七七跟着陸珥來到他們練功的老地方時,卻發現這裏已經被人占了。
竟是一頭碩大的巨牛。
這巨牛,直着身子,正在靈臺山頂打坐,牛眼睛閉着,牛睫毛長得吓人,蒙七七扔了塊石頭過去,正中那牛的頭頂,那牛卻什麽也沒感覺到,只閉着眼睛專心打坐。
蒙七七笑,“哎呀,真好玩兒!”
又撿了一塊石頭要扔,卻被陸珥止住了,陸珥對那牛道,“牛師弟,好久不見,你的修為,竟已如此高了。”
這牛…竟是牛師弟?
蒙七七再看那牛,怎麽看,怎麽都認不出來。
畢竟從前牛牛都是已小兒面貌示人的,如今這突然變了頭大牛,她怎麽認?
“大師兄,早就聽說你已經回來了,沒想今日才見到。”
蒙七七正好奇看着,牛牛睜開了眼睛,四只蹄子落在了地上,從最高處走下來,“師弟如今修為高了,大師兄可想與我切磋一番?”
牛牛從前是人形時就因愛吃些平常人不愛吃的東西,而有些異于常人的味道,如今變了頭大牛,這味道就更重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味道就重得蒙七七直捂鼻子,陸珥卻是我自巋然不動,聞到這味道也不躲閃,只是因為牛牛的大牛角快要撞到他了,才往後退了一步,“今日還有事,不與你切磋。”
牛牛許是覺得自己在蒙七七面前被陸珥拒絕了,有些丢臉,和陸珥略說了幾句,就晃着身子離開了,連蒙七七熱情地問他這十年都幹什麽去了,他也不予理睬。
蒙七七問陸珥,“師兄,你和牛師兄有過節?”
陸珥搖頭,“沒有,只是當年師父讓我試探他的修為,我不小心失手,把他打了個重傷,自此,就與他有了隔閡。”
蒙七七差點吐出一口血來,“師兄啊!這都叫沒有過節,那要什麽才算是有過節啊?!
陸珥看向蒙七七,眼神純澈得如同孩童,“嗯?”
蒙七七甩手,三兩步登上山頂,盤腿打坐,“算我沒說。”
她閉上眼睛,沉心閉氣,過一會兒再睜開來,看見師兄也坐在自己身邊,她轉頭問他,“師兄,你歷過幾次劫了?”
“三次。”
“那你…至少有三十歲?”
陸珥搖頭,“第一次是在我修行十年之後,第二次是二十年之後,第三次是百年之後。劫難何時而來,也是要看緣分的。”
蒙七七差點吐血,“師兄原來你年紀已經這麽大了!那你為什麽還修不成仙?是因為你修為還不夠嗎?不對不對,我看你修為和師父差不多,一定有什麽別的原因。師兄,你是不是惹了天上哪個神仙,所以一直不能修成仙?”
陸珥,“…閉嘴。”
蒙七七安靜了,她說到他惹了哪個神仙,師兄才讓她閉嘴,那一定就是這個原因了。
師兄定是惹了天上哪個神仙,所以一直不能修成仙,而且那神仙,定是一等一厲害的那種。
許是玉帝?許是…西王母?
安靜才一小會兒,蒙七七憋不住了,睜開一只眼睛看閉目打坐的陸珥,“師兄師兄,快告訴我,你到底惹了哪一個神仙?你只管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偷偷說給他人聽的。”
陸珥,“…閉嘴,打坐!”
蒙七七不聽他的,又問,“師兄師兄,既然你都歷了三次劫了,那你一定知道歷劫的具體過程是什麽吧?你快些告訴我,我好早作打算。還有,師兄你不是說要教我幾招嗎?你倒是快些教我呀?”
陸珥卻是已經打坐入了定,一句話也不說了,蒙七七見他不回答自己,只好自讨沒趣,也坐着打坐。
但這樣坐着實在太無聊了,她又滿心想着怎麽應付十年之劫,心思定不下來,就又站了起來,四處逛逛。
這才逛了一小會兒,她就見墨黑色的天空,忽的出現了一道明晃晃的裂縫,硬生生地撕開了天空,有鼓鼓的風聲雷聲從那兒傳來。這道裂縫,不論是看着,還是聽着,都挺恐怖的。
蒙七七被吓了一跳,以為是什麽厲害人物來了,忙去推陸珥,“師兄師兄,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啊!天上來了什麽厲害人物了!快吓死我了!”
陸珥睜開眼睛,把那道裂縫看了一眼,“小師妹不要慌,是你的劫難來了。”
蒙七七本來不慌,被他這麽一說,也慌了,“師兄你有沒有搞錯啊?!你不是說還有幾天,我的十年之劫才來嗎?”
陸珥伸出右手,修長又好看的手指憑空掐了幾下,“是我記錯了,你的十年之劫,就是現在。”
蒙七七,“…那我先跑了啊,師兄你幫我擋着啊!!”
她沿着山坡跑下去,一路跑得腳上全是泥土,陸珥從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