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上來,拎起她的衣襟,把她拎回了山上,“小師妹,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看,雷公電母已經下來了,快和他們打個招呼。”
雷公電母?
蒙七七呆了一下,轉頭去找雷公電母,果然見那邊雷公和電母站着,電母笑眯眯地看她,“七七是吧?好巧,又見面了。”
雷公哼了一聲,“原來這次要歷劫的是你啊七七,看在你和我們相識的份上,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他說着猛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法寶,那法寶猛地發出一陣白光,吓得蒙七七直往陸珥身後躲。
白光過後,電母拎住了雷公的耳朵,“又不聽話了是不是?!上次怎麽跟你說的?!你不記得了?”
“當然記得!”雷公道,“可是那時西王母氣焰正盛,如今她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還用得着避諱她的親信嗎?”
“我…我跟你真是講不通啊真是!”電母氣急了,拎着雷公的耳朵轉了幾下,“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西王母不是那麽簡單的人物,萬一她哪天東山再起呢?!啊?!”
雷公和電母鬧得厲害,蒙七七聽出了一點點玄乎,她走上前去,“西王母怎麽了?”
她這一問,雷公電母就不說話了,電母走上前道,“天上的事兒,哪有個說清楚的時候,七七準備好了嗎?雷劫這就來了。”
“雷…雷劫?”蒙七七問,“什麽意思?打雷打我身上?”
“是。”電母點頭,“這是修仙之人必須承受的劫難。”
蒙七七,“…有什麽破解方法嗎?”
“當然有!”雷公啐了一口唾沫,舉了舉手中法寶,不屑道,“打贏我夫妻即可。”
蒙七七湊上前,“只要贏了你們就可以?不管怎麽贏?”
“當然!”雷公滿臉不屑。
“好!”蒙七七道,她快步跑進竹林,沒過一會兒就拖了一株她手腕粗細的新竹來。
雷公以為她要拿這竹子當武器和他對打,輕蔑笑了一聲,卻見她用掌把那竹子劈開了,砍成半個手掌大小的竹片,還在上頭,用法力描上他根本未曾見過的圖形。
“來,鬥地主!鬥贏了我,你們怎麽用雷劈我都成!”
“哐當”一聲,蒙七七把竹子做成的竹牌,扔在了地上。
☆、鬥個地主
“鬥…鬥地主?”雷公把手裏法寶交給電母,拿起蒙七七扔在地上的竹牌看,看了好幾回,愣是看不出,她上面畫的是什麽。
“這什麽意思?”雷公問,又把竹牌扔還給蒙七七,“這上面,可是被你施加了什麽法術?”
“确實有!”蒙七七笑,将地上的竹牌都撿起來,洗了之後扔給雷公一副,又拿起自己的,施法術使沉重的竹牌,在自己面前一字排開。
那雷公也學她樣子,将那竹牌一字排開了,只見竹牌上頭的印記更加清晰明了,但還是些他不明白的東西。
蒙七七道,“我知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我教會了你,再與你鬥法,如何?”
雷公笑了,“這世上還有我雷公不知道,玩不溜的東西?你不必教,我再看一眼,自會明白。”
蒙七七也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啊,但你也不要太自信,這牌沒那麽好鬥的,我先将規則告訴于你,再鬥不遲。”
笑罷便将規則全部說與雷公,雷公聽得仔細,連連稱嘆,“世間竟有如此玩法規則?妙也…妙也…”
“喵什麽喵啊?”雷公贊嘆之時,蒙七七已經出牌了,她在嘴裏嚼了一根草根,催雷公,“快出牌啊!”
雷公這才反應過來,胡亂出了一張,沒想被蒙七七吃死,自出了這一張後,他就只能眼睜睜看着蒙七七手中的牌一張一張少去。
“我不信,再來一盤!”雷公輸了,卻是不肯服輸,他學着蒙七七去洗牌,蒙七七攔住他,向他攤開手,“你輸了一局,總不能不把輸的東西給我,就開始吧。”
雷公轉頭看站在自己身後的電母,搖頭嘆了口氣,奪過電母手中的法寶,扔給蒙七七,“你先将這個拿着,一會兒我便贏回來!”
蒙七七接過,這打雷的法寶重的很,她得用兩只手才能接住,雷公肯把自己的法寶交出來,必定是對這游戲上心了。
她笑一聲,轉身想叫陸珥幫自己拿着這法寶,卻見陸珥向後退了一步,道,“小師妹,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于修仙之人有百害而無一利,你趕緊讓雷公施法,使你歷劫吧。”
蒙七七把嘴裏的草根吐了出來,“切,呆師兄。”
便把雷公的法寶扔在了地上,讓雷公發牌。
先前輸了一回,雷公便已對這游戲迷上了,後頭又輸了幾回,更是欲罷不能。
到最後,蒙七七讓他輸得只剩下一條肚兜了,他還不肯罷手,硬說要靠這僅存的一條紅肚兜,把他所有的東西都贏回來。
“得了吧。”蒙七七道,收起竹牌來,“你已經輸無可輸了,再輸下去,可是要把你娘子輸給我?”
那電母聽了,臉上一紅,上前來掐住雷公的胳膊,“叫你別玩兒了?聽見沒?可丢死人了,沒一把贏的。”
雷公這才放下了再玩一把的心,捂着自己肚子,和蒙七七道,“今日且不和你玩兒了,我…我和我娘子…天上還有事兒。”
說着就要駕雲而去,蒙七七拉住他,“那…今日我的歷劫?….”
“明日,明日再來!”
蒙七七不高興了,“不是說好了只要我鬥贏了你,你便讓我渡劫的嗎?如今我可不是已經贏了你嗎?而且不是一次兩次呢?”
“這…”雷公猶豫了,蒙七七又說,“只要你讓我渡劫,我便把方才贏了你的物件全還給你,還把這副竹牌還與你,如何?”
“七七姑娘,這渡劫不渡劫,倒不是我們管的事情,我們是只管來施劫的。若是被天上的知道我們故意放你一馬,我們自個兒,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電母上前勸解,蒙七七仍是不肯,“不成不成,方才我贏了你的,你們這兩個神仙,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最後還是雷公有了法子,“算了算了,天上只管我們一年使多少修仙之人歷劫,可不管我們使誰歷劫,把這七七的雷劫,轉到他人身上去,讓那人替她承了這劫,不就好了?”
電母猶豫幾下,也就此法可行。
蒙七七聽着高興,便把所贏之物都還給了雷公,雷公穿上自己的衣服,拿上法寶,還将蒙七七送的竹牌放入懷中,便又是一個威風凜凜的雷公了。
“告辭。”雷公向蒙七七作揖,“待我回天上去将這竹牌研究透了,再來與你鬥法。”
“鬥!鬥個頭啊還鬥!還不夠嫌丢人啊?!”電母抓住雷公腦袋上僅有的幾根毛,引着他往天上走,臨走前還和蒙七七告別,“七七姑娘,有空便來天上玩兒啊!”
蒙七七笑着和他們揮手,轉身去看陸珥,卻見陸珥一臉的不悅,“小師妹和他們很熟?”
“是啊,見過幾次,怎麽了?”蒙七七不解,走上前去。
陸珥搖頭,“沒怎麽,我只是沒想到,小師妹會認識天上的神仙。”
“這有什麽,我還見過西王母呢!”蒙七七笑道,陸珥卻是不信,搖了搖頭,只當蒙七七年紀小,故意說給他聽,逗他玩兒的。
“小師妹,你聽我說,這樣的渡劫方式,是萬萬不可取的,你…”陸珥正欲教訓蒙七七,卻聽竹林裏傳來牛的哀嚎聲,先是一聲短的,後又是一聲長的。
蒙七七知道這是牛牛的聲音,好奇他遇到什麽事兒了發出這樣的慘叫聲,卻見竹林裏蹿出一個黑影子來,一頭渾身焦黑的巨牛蹿了上來,對着天吐了兩大口白氣,“今日是我渡劫日沒錯,但怎會有兩道雷劫?!方才是誰打的我?你出來,你出來!我倒要問問你!是誰讓你打兩道雷劫給我的?”
牛牛聲嘶力竭地喊着,天上卻無人理他,他氣得兩個鼻孔裏直冒白氣,在地上直打滾,陸珥要上前去安慰他,被蒙七七攔住了,“大師兄,牛師兄現在心情正不好,你可別去理會他了,一會兒他把你也當仇人看。”
陸珥道,“我只是想告訴他,為何他會有兩道雷劫。”
蒙七七,“…那就更不能說了啊師兄!你想害死我啊?!你告訴了牛師兄,牛師兄會弄死我的!”
“你們在說什麽?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會有兩道雷劫?”慌亂中牛牛聽到了陸珥和蒙七七的對話,紅着眼睛就要沖過來,蒙七七連忙往陸珥身後躲,“我們不知道啊,我們只是在猜測。”
“放屁!我看你們就是知道,快告訴我!”牛牛氣得紅了眼睛,噴着白氣要沖上來,眼瞧着他的牛角就要碰到陸珥的衣角了,忽聽牛牛一聲哀嚎,他的牛角全數消失,從巨牛的樣子,成了原先的小娃娃樣子。
“嘤嘤嘤,修什麽仙?我再也不修仙了!神仙沒一個是好東西,就知道欺負人!”
蒙七七看地上哭成一團淚娃娃的牛牛,上前去戳戳他的額頭,發現他一絲修為也無了,大概是連續受了兩道雷劫,身上修為全散去了。
“牛師兄…你別太傷心,修為沒了,以後還能練回來的…”
“練什麽練?我再也不練了!我吃人去!”牛牛邊哭邊擰自己的大鼻子,頭上小牛角一閃一閃的,像牛耳朵一樣。
陸珥過來抱起了他,“牛師弟,萬不可吃人啊!一旦吃人,便萬劫不複了!”
“你管我?!”牛牛站在陸珥懷裏扭了幾下,牛角撞在陸珥手上,劃開了好幾道血口子。
陸珥放開了他,他快步跑着隐入了竹林,陸珥伸出右手來算,“還好師父已經知道了,定不會使他走上歪路的。”
“師兄你怎麽管這麽多啊?!”蒙七七問,也跑下山頂去,站在底下看着站在高處的陸珥。
“師兄師妹的事,我自然是要管的…”
“切,你管得真寬!”蒙七七甩手要走,陸珥追上來,“師妹,你去哪兒,不打坐了?”
“打什麽坐啊?!劫都渡了,當然是回去睡回籠覺了!”
“師妹!”
陸珥還在身後喊自己,蒙七七自然是什麽都不管了,腳上跑得飛快,一路跑進自己房間,喘着氣關上門,快速躲進被窩,往外頭一看,天剛剛亮。
得了,睡個回籠覺吧,也是難得休息一回,蒙七七往被子深處鑽去,越鑽越深,朦胧胧的,竟見西王母在看着她。
“七七,可莫要再生我的氣了,若是你也不理我,這世上,就一個肯理我的人也沒有了。”
☆、王母落難
西…西王母?…蒙七七揉揉眼睛,看看自己周遭的環境,黑咕隆咚的,空間又小又窄,不像是在凡間。
西王母那雙桃花樣式的眼睛看着她,帶着三分朦胧,“七七,許久未見,你竟已長這麽大了。”
蒙七七撓撓頭發,“西王母你也…”
她仔細看她,“什麽變化也沒有嘛!”
西王母也仔細看着蒙七七,看她五官雖然變化不大,但樣貌卻不如從前可愛了,嘆氣道,“唉…可見人間真是一個不該呆的地方,才多久時間,就把我一個好端端的肉娃娃七七,變成了現在這副醜樣子。”
蒙七七,“…我現在正處于青春期,青春期是什麽知道嗎?就是一個人到了這個階段,身體就會出現一種詭異的長勢…過了這段時間,樣貌自然會恢複的。”
西王母,“…你說什麽?什麽青春不青春的,那是什麽?不過我看你…現在确實挺詭異的…”
蒙七七無語,擠着身子,從西王母壓着她的這個逼仄的空間裏出來,發現自己竟坐在一刻大桃樹的樹杈上,方才自己和西王母呆的地方,竟是一顆桃子內。
那桃子顏色鮮紅,長得頗大,看着倒是…
可以嘗嘗…
她伸手去抓那桃子,西王母從桃子內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蒙七七的,“莫要毀我的住所!”
這桃子竟是西王母的住所?…也太,寒碜了點吧?!
蒙七七只好收回了手,看西王母慢着身子,一點點從那桃子內爬出來,起先跟條小肉蟲似的,慢慢挪到了蒙七七身邊,後又趴在樹梢上,一點點樣子變大了,還是以前那副十五六歲少女的模樣。
她把頭靠在了蒙七七肩上,“七七不問我,為何會落到如此地步嗎?”
蒙七七吓了一跳,聽西王母這語氣,她的确如電母所說,今時不同往日了?她想起她從前在天庭叱咤風雲,吵着要吃清炒哪吒的樣子,再看看她現在以桃為居所…的确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蒙七七不問,西王母自己嘆了口氣,把事情說了出來,“那日我生氣趕你走,後又惹惱了哪吒,回去路上,踢了那哮天犬一腳,竟把那三只眼也惹到了。”
蒙七七問,“這有什麽,西王母不是天庭一等一厲害的人物嗎?惹到就惹到了,誰讓他們自己不長眼,讓着你?!”
“唉…”西王母用頗同情的眼神看了蒙七七一眼,“那是從前了,如今的我…”她擡起自己的衣袖來,“兩袖空空,什麽也做不到,只好躲在這仙桃內茍且偷生。我已修整了許久,也只恢複了從前法力的一絲一毫,只能做到将你喚上天庭來看看我,其餘的,什麽也做不了。”
“怎麽會這樣?”蒙七七不解,西王母從前法力甚高,怎麽會說沒就沒了?
“唉…你還小,這等黑暗的事情,你不知道也罷。”西王母道,聲音一點點衰弱下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以後再召你來,你好生回凡間去吧,注意提防玉帝和那賤.人。”
西王母又像蟲子一樣縮回仙桃內了,蒙七七呆坐在桃樹岔上,看着那一顆西王母藏匿的大桃子發呆,忽聽身邊有仙子的聲音傳來。
“好好的辦什麽蟠桃大會?這片桃林,荒蕪已久,做什麽又要我們來察看?”
“你就別多說了,近日咱們娘娘心情不好,難道你沒看出來嗎?你在這裏一多嘴,回頭她知道了,又是一頓責罰。你是不是不想在這天庭呆下去了?”
蒙七七聽那對話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忙找了個桃樹葉茂盛的地方躲藏了進去,她看那一對仙子唉聲嘆氣,越走越近,東看看,西看看,好似在看這桃園裏桃子的生長情況。
“沒想長得不錯,原以為這片桃林荒蕪了這麽久,早已什麽桃子都長不出來呢!”
那兩個仙子見桃林內桃子生長情況不錯,高興地互相拍了拍手,游離開去了。
蒙七七跟上前去,聽到她們因見到桃林內蟠桃衆多,心情愉悅起來,話題由抱怨轉為八卦。
“你聽說了嗎?楊戬那厮,又給他那條哮天犬喂了許多名貴的丹藥呢,聽說都是從太上老君那裏要來的,說好了借借便還,他竟偷偷喂給哮天犬了。”
“可不是嗎?他姐姐聽說,氣得三天三夜沒起來,正鬧着要把那狗拿去給太上老君煉丹。”
蒙七七聽着,暗自在心裏贊嘆了一聲,二郎神真是盡職的鏟屎官啊。
她想聽些緊要的,這倆仙子卻是怎麽都不肯配合。
一會兒說說南天門又新來了一個樣貌俊俏的守衛,一會兒又說哪吒啃自己的胳膊啃上了影,再不然,就是月老因為牽錯紅線,又給哪個仙子揍了一頓,都是些無關痛癢的。
她聽得無語,摳摳耳朵,終于聽見了她們聊有意思的話題了。
“唉唉,對了,聽說咱們這回辦這蟠桃大會,是和西邊的那些光頭和尚有關系?聽說是,要借此來和他們建立交情?”
“可不是嗎?若是當初西王母在時,那幾個和尚,恐怕連一窺我們南天門的影子的機會都沒有…”
這倆仙子的意思是,天庭要和西邊的和尚建交了?恐怕西王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也和這建交有關系吧?
她想再聽仔細些,沒有看前面情景便忙着往前趕,卻見前面兩個仙子停了下來,一臉尴尬地看着她。
蒙七七也停了下來,站着看那倆仙子,“怎麽了?”
倆仙子指她身後,她慢慢回身去看,她後頭竟跟了一個鵝黃色衣衫的女子。
是嫦娥。
嫦娥俯身下來,揪住了蒙七七的耳朵,“偷聽偷聽,有這麽好聽嗎?”
蒙七七點頭,“好聽。”
她一巴掌下來打在她的腦後,“天庭的事也是你能聽得的?今日我是看在菩提老頭兒的面上,不和你計較了,要不然…小心你的耳朵!”
蒙七七後腦勺被她打了一巴掌,只覺得頭暈眼花,又見嫦娥叉着腰走到了倆仙子面前,一手揪住了一個仙子的嘴,“還有你們,說說說,整天就知道說!我看你們,是在天庭呆膩了,想去凡間轉轉吧?”
那倆仙子一聽嫦娥這話就慌了,跪下來喊着娘娘求饒,嫦娥卻不管她們,一個仙子給了一巴掌,生生把她們扇下了天庭去。
蒙七七聽着那倆仙子的慘叫,暗說,“力氣真大…西王母說得不錯,果然潑婦。”
沒想給嫦娥聽見了,擰着臉問她說什麽呢,蒙七七用手捂住嘴,“我什麽也沒說。”
她看自己身後桃樹葉茂盛,化成了一條小蟲,快速地樹杈爬去,直往桃林深處爬,把後頭的樹葉都遠遠地甩在後頭。
她聽到身後嫦娥的怒吼聲,直贊自己爬行速度快,不至于被她潑婦扇下天庭去。
爬了好一會兒,蒙七七覺得自己安全了,才現出原型,坐在桃樹杈上,摘了一個桃子吃。
這天上的桃子,果然是和凡間的不同的,又大又甜,她啃了幾個,滿嘴都是汁水,覺得好吃極了,又連續啃了幾個,直到肚子裏什麽都裝不下了,才停下來,捧着肚子,仰躺在枝杈上發呆。
從前她就覺得玉帝和嫦娥有一腿,方才又見嫦娥那樣頤指氣使的樣子,又聽倆仙子喊她娘娘,可見她與玉帝,已經有一腿了吧…
唉,可憐了西王母…蒙七七嘆氣,她現在的落魄樣子,定是玉帝和嫦娥害的。
西王母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了,怎辦?她要幫她嗎?好歹當初,在紫花群邊,她抱着她…
蒙七七想了想,搖搖頭,腦子裏只有西王母硬灌自己喝烈酒的樣子,絲毫溫情都沒有。
她跳下桃樹杈,決意不去管這天庭的事情。
方才她只是想知道天庭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嫦娥記恨成那副樣子了,若是她插手進來,豈不是要她灰飛煙滅,不得好死?
她還是…在凡間好好修她的仙,學她的法術,過她的日子吧。
這樣想着,身心都覺暢快了許多,蒙七七看身邊桃樹枝杈上桃子長得格外多,都快垂下枝條來了,一時控制不住,想着好東西要給他人分享,便摘了幾個,藏在衣袖裏,晃晃悠悠地去尋可以離開天庭的地方。
但轉了好幾圈,她都仍在這桃園裏,最後又晃到西王母呆的那個大桃子處,西王母從桃子內探出頭來,“七七要回去了嗎?”
蒙七七點頭,西王母道,“睡覺便好了,七七一旦入睡,便能回到凡間。”
蒙七七一想,自己每次到天庭來,的确是通過睡覺實現的,只是以前每每回去,都是被西王母踢下去,所以這回自己回去,才沒了法子。
她聽了西王母的建議,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抱住那幾個摘來的桃子,沉沉睡去,再醒來時,自己果然回到了凡間的被窩中,那幾個蟠桃,也好端端的在她懷裏。
只是外頭…
師兄又來了…
“小師妹,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
“小師妹,若是你再不起床,今日你投機取巧渡過雷劫的事,我可是要去告訴師父了。”
“小師妹,你若再不起來,我就…”
沒完了還?!這是威脅她是吧?!
蒙七七怒摔被子,沖出房間,找準陸珥的腳,猛踩下去,“師兄,閉嘴!我這不是起來了嗎?!”
陸珥被她踩了一腳,雖覺得痛極了,臉上卻是雲淡風輕,“小師妹,你今日還未練功,快随我前去,我好督促你…”
“不去!”蒙七七甩手。
“可是師妹…”陸珥追上來,蒙七七轉頭看他,“師兄你怎麽話這麽多?”
但陸珥卻臉上表情一驚,看到了她床上的幾個蟠桃,“這你哪裏來的?這不是桃子嗎?”
他向來純澈的眼睛裏,竟有些激動的光,蒙七七道,“是我摘來的。”
“哪裏摘來的?!”陸珥更加激動了,吓得蒙七七往後一縮,還以為他要責備她偷偷摘人家桃子,她看他舉起手來,以為他要責罰她,幫護住自己的頭,卻見陸珥咬着唇問,臉上兩片緋紅,“哪裏摘的?小師妹,你帶師兄去摘好嗎?”
蒙七七放下手來,“師兄你喜歡吃桃子啊?”
陸珥咬着唇沒回答,臉上緋紅愈加明顯,蒙七七明顯感覺到他猛地沉了一口氣,“修行之人不可貪戀口腹之欲,小師妹,剛才是師兄唐突了,你忘了吧。”
他轉身就要走,蒙七七感覺自己抓到了師兄的弱點,忙追上去,“師兄,你喜歡吃桃子啊?!那你喜歡吃桃子羹嗎?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陸珥停下腳步,“修行之人不可貪戀…”
蒙七七把兩個桃子舉在自己眼前邊,湊到陸珥眼前,“師兄,桃子羹哦,好美味的桃子羹,你真的不要吃?…”
陸珥,“…嘗一小口也許…”
“好!我這就去給你做!”
蒙七七拿着桃子,一溜小跑,跑去了師父常去的小廚房,她一進去,就見師父坐在一張小板凳前,暗搓搓地舉起了一雙筷子,他面前,放着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啊,七七?你怎麽?”
“師父你不必避諱我,我早知道你有這小廚房了!”蒙七七道,走上竈前,拿刀把桃子切塊切片了,燒熱水下去煮桃子羹。
菩提老祖看着她,“七七你這是做什麽?”
“桃子羹啊!但不是給師父吃的!”她見菩提老祖的面條邊放着一把香菜,腦子轉了一轉,便去抓了一些起來,往桃子羹裏放。
放了這些仍覺不足,又把剩下的都放下了去,見原先粉嫩鮮紅的桃子羹中,多出了那一層浮在表面的香菜,蒙七七捂着嘴,笑得開心。
“七七,你這…到底是給誰吃啊?這芫菜味重,你可不能亂吃啊!”菩提老祖仍在念叨,蒙七七已煮好了桃子羹,端起這一碗紅紅綠綠的東西,往外走。
臨走前,還和菩提老祖擠眼睛,“師父,我偷偷告訴你,這是師兄要我做給他吃的,我先走,你一會兒趕緊過來,抓他個正着!”
蒙七七抱着桃子羹走了,菩提老祖搖頭嘆氣,“唉…這個有了師兄忘師父的小青蛙,怎的就不記得給師父留一勺呢?”
他湊到蒙七七切桃子的砧板上去看,撿起她扔下的桃核,“不好,這是蟠桃,陸珥不能吃的!”
外頭,蒙七七已捧着桃羹,一步步走向坐着的陸珥,“師兄,桃羹好了,你快吃吧。”
☆、桃羹的錯
菩提老祖沖到蒙七七和陸珥面前時,陸珥已經把碗中的最後一點桃羹吃下,蒙七七滿臉憧憬看着陸珥,“師兄,師兄,味道怎樣?”
加了那麽多香菜,這桃羹的味道…
是不是很前衛啊?!
蒙七七捂着嘴,已經在心裏笑開了花。
但陸珥蹙着眉,一語不發,看菩提老祖朝他沖過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低下頭去,“師父,徒兒對不起您…徒兒…”
蒙七七轉頭去看自己身後,菩提老祖站在自己後邊,白色須發飄飄然,不知是生氣還是怎麽的,眼睛瞪得渾圓,看得蒙七七後背一涼。
“師父…”她走到菩提老祖身邊去,“您怎麽了?”
“七七啊,你啊!”菩提老祖伸出手來,看了看蒙七七,再看一眼陸珥,做出要狠打蒙七七一巴掌的樣子,最後卻垂了下來,只輕輕地落在蒙七七的額上,“你呀,讓你皮!讓你捉弄你師兄,這回,恐怕是要出事了!”
蒙七七先前被菩提老祖的動作吓得把脖子縮了回去,菩提老祖只把手放在她額上後,她才把脖子伸了出來,去看臉色蒼白,坐在石頭凳子上的陸珥,“師兄他?…師父,我闖什麽禍了?!”
“你自己看!”菩提老祖手指陸珥,陸珥捂着肚子,臉色愈發蒼白,有汗珠子從他額邊滑落。
“師兄,你是不是肚子疼?”蒙七七湊上前去,扶住陸珥,陸珥有氣無力,搖了搖頭,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蒙七七鼻間瞬時都是血腥味了,她慌忙掏出手帕來給陸珥擦血,知道是自己這一碗桃羹,陸珥才會咳血,她慌得手都抖了起來。
她只是想捉弄捉弄總是喊她早起喊她上山喊她打坐的師兄啊,可沒有一絲一毫要害他的心思,若是師兄就這麽死了,師父會不會?….
她擡頭去看菩提老祖,眼神底裏滿是無助,“師父,怎麽辦?師兄他咳血了!”
“還不是你害的?!”菩提老祖甩手,“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怎麽看着辦呀?我不會治病啊!師兄!”蒙七七急了,把手放到陸珥背後,猛拍他的背,又想伸手到他喉嚨裏去,“快把方才吃的吐出來啊!吐出來啊!”
陸珥被她拍得猛地一咳,卻是又吐出一口血來,而且這回,這血顏色不大對勁,竟是紫紅色的。
蒙七七吓得整個人都懵了,“這什麽桃子啊?!這天上桃子怎麽這樣?!師兄,師兄,你可別吓我啊!”
“你說桃子哪裏來的?天上來的?可是天庭西王母種的蟠桃?”菩提老祖問。
蒙七七點了點頭,菩提老祖又問,“這蟠桃可是西王母送你的?”
蒙七七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我自個兒摘來的。”
“你…”菩提老祖聽蒙七七這樣說,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七七,你是不是方才被你師兄吓傻了?你只是只小青蛙精,修為不過十年,何曾上過天庭?更別提去那天庭禁地摘那蟠桃了!”
“可是師父我…”蒙七七癟嘴,可是那桃子,确實是她摘來的…
那所謂的天庭,她從在這兒出生起就常去,那種滿了桃樹的天庭禁地,她上回也去過了…
“七七,你再好好想想,這蟠桃,你到底是哪裏得來的?是不是山下撿的?”菩提老祖又問。
蒙七七搖頭,忽然覺得自己身邊挨着的原先高出她許多的師兄,好像矮了下去。
她以為是師兄咳血咳得厲害,體力不支倒下去了,她彎腰去扶他,卻見他一身寬大的白衣白褲,攤在地上,中間坐了個什麽都沒穿的小猴兒。
這小猴兒渾身是棕黃色的細毛,兩只黑葡萄大眼睛看着她,嘴裏還吮着嫩小的手指。
蒙七七奇怪,“師兄呢?怎麽脫下衣服就不見了?這哪裏來的小破猴兒?”
卻聽這小猴兒用童稚的可愛的聲音和她說,“師妹,我就是師兄啊…”
蒙七七真的懵了,她看看這化身成為小猴兒的師兄,再看看站在一邊,臉上陰晴難定的師父,“師父,他說他是師兄…這是…真的?”
菩提老祖一手撚着胡須,一手計算着,點頭道,“确實是你師兄不錯…”
“陸珥啊陸珥…”他蹲下身子去抓起陸珥的一只手,“我知道你為何走了這麽些年,這回又一聲不吭地回來了。你的資質,是我所有徒兒中最好的,你的修為,再過幾年,也就能趕上我了。但你自出生那日起,就有一大劫追尋,你算出那劫将近,所以才回我這靈臺方寸山上來避劫的,是不是?只是萬沒想到…”
菩提老祖看蒙七七,“你這劫,就是你的小師妹啊…如今你應了這劫,修為全失,可如何是好…”
蒙七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師父你這話什麽意思啊?我可不是故意讓師兄變成現在這樣的…”
菩提老祖道,“你師兄這劫,不在于你故意不故意,只在于你。”
“師父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師兄的劫是吧?”
菩提老祖點頭。
蒙七七說,“那你當初為何要收我為徒?今日我成了師兄的劫,那也是你造就的!我走了,修什麽仙嘛,一點意思都沒有!”
“七七,別走,有話好好說!”
蒙七七轉身要走,菩提老祖抱着陸珥追上來,“你得對你師兄負責啊!”
蒙七七去看菩提老祖懷裏的陸珥,方才她和師父吵得那樣兇,陸珥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縮在菩提老祖懷裏,兩手絞着他的長胡子,臉上笑得燦爛。
菩提老祖把兩手向前一伸,“還愣着做什麽?抱着他呀!”
蒙七七不樂意地癟了癟嘴,但想到師兄确實是因為自己才變成現在這樣的,自己責任最大,也無法推脫,只好将陸珥抱過,“我可不是因為師兄才留下的!”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了,看你師兄什麽都沒穿,也不知道給他去拿幾件衣服!”
菩提老祖不耐煩道,撚着胡須要走。
蒙七七抱起陸珥,忽覺自己身上胸前一大片濕熱,這才知道為什麽方才師父急着把師兄甩給她了,“師父,師兄尿尿了怎麽辦呀?!”
“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