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的茶水。

直到蒙七七把他扶起來,叫他坐好,“師兄你坐好了別亂動。”陸珥才坐端正了,捧住了茶杯,看坐在對面的綠皮大青蛙。

大哥道,“七七妹妹,這十多年,你在這裏過得可好?”

蒙七七還未回答,大哥就自己感嘆道,“想來是不大好的,既要照顧這樣一個智障師兄,還要練功修仙,甚至連蒼蠅蚊子肉肉都沒得吃。七七妹妹,看看你瘦的…”

大哥拿自己的蹼去戳蒙七七的臉,被陸珥一手打開了,“瘦得連腮幫子都沒有了!”

蒙七七,“…倘若我是和大哥一樣的青蛙形态,腮幫子也是會有的。”

大哥道,“那又如何?!反正你現在是沒有了!不過沒有也好,七七妹妹這副凡人的樣子,确是比青蛙樣子好看許多。”

蒙七七欣慰想笑,但大哥又道,“但在大哥心裏,七七妹妹還是從前最美。”

蒙七七,“…好吧大哥你說啥都是對的。”

兩蛙又絮叨了一會兒,都是大哥絮叨,蒙七七歪頭細聽。

大哥從天氣絮叨到糧食,從糧食絮叨到他路上遇到的一切妖怪,重又回到了荷塘。

“爹爹娘親都很想你。”

蒙七七聽了這話,眼裏就有些淚水了。

自她出生以來,就和別的蛙不同。她生長得太快,不必修行就成了人形。

當初在荷塘,她嫌荷塘太小,渴望外面的千千世界,如今在外頭游蕩多時了,回想起在爹爹娘親身邊的短暫時間,才覺得那時候,她是多麽的幸福。

“七七,跟大哥回家去看看吧。”沉默良久,大哥終于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爹爹娘親已然時日無多,你若再不回去,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了。”

蒙七七點頭道,“是應該回去瞧瞧了。”

陸珥問,“師妹要回家去嗎?是否會帶上我呢?”

“會的。”蒙七七站了起來,“師兄,你且和我大哥在這兒候着,我去知會師父一聲,省得他以為我倆離山出走。”

含着淚想着年邁的爹爹娘親,蒙七七慢步走出屋子,到門口時,恍若被雷擊中一般,回身問大哥,“大哥,你說的爹爹娘親病重,可是…可是在你出發前?!”

大哥懵懂點頭道,“正是,若不是爹娘病重,再加上我甚是想念妹妹你,也不會貿然離開荷塘。”

那…那是,爹娘病重,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啊?!

蒙七七不由得加快了步伐,連跑帶滾沖出屋子,朝師父住的地方奔去。

“師…師父!”

菩提老祖的房門虛掩着,蒙七七推開門沖了進去,見菩提老祖一身白袍站在屋內,朝自己笑,“師妹…啊不,七七,你怎了?為何如此慌張?”

“師父,我有事相求!”蒙七七道,“我家中老父老母病重,我得回家去一趟。師兄舍我不得,硬要随我回家。還請師父準懇,讓我帶着師兄一道回家去看爹娘!”

菩提老祖撚着自己的胡須,“這…恐怕不妥啊?”

“為何?!”

“其實俺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然而,不可便是不可。”

蒙七七站在菩提老祖面前,竟聽師父自稱為“俺”,當下有些懷疑,她皺着眉走到菩提老祖身邊,拉住了他的衣袖,“師父真的不準?!”

菩提老祖有些慌張了,“是…是…”

蒙七七站定了往後一瞧,便瞧見了菩提老祖身後晃悠着的黃色猴子尾巴,,她把它提了起來,用力一扯,便有一股青煙騰出,眼前的菩提老祖驟然變小變矮,露出一個猴子頭和一雙猴子眼睛。

“師弟!”蒙七七氣道,放下了孫悟空,“你怎的變成了師父的樣子在此蒙騙我?”

孫悟空蹲在地上笑,“這是師父給俺的作業呢。”

“胡說!”菩提老祖卻從後頭走出來了,他手裏持了一卷竹簡,用力打在了孫悟空的頭上,“你這猴子,好生頑劣!為師叫你變個七七看看,你卻變成為師的樣子!”

孫悟空道,“師姐是個女流之輩,俺變不來!俺只能變個師父!”

“那你為何不變你師兄?!”

“俺與師兄不熟,俺變不來!”

“成成成,你有理,怎樣你都有理。”菩提老祖放下了手裏的竹簡,對蒙七七道,“方才的話為師已聽到了,既然你家中爹娘重病,你便快快回去吧。師兄你也帶着,悟空你也帶着,權當是叫他們見識見識凡人的世界。”

蒙七七,“什麽?!師弟我也要帶着?!”

“是。”菩提老祖道,“你師弟太過頑劣,和你從前相似,你帶他下凡游歷一番,定要叫他把心安定下來了再回來。”

蒙七七,“…所以師父你是嫌師弟太頑劣所以甩鍋給我是嗎?”

菩提老祖微笑,“可不是嗎?師父也不是第一次甩鍋給你了,七七怎的還沒那個覺悟。”

罷了罷了,帶着師弟便帶着師弟罷,只要師父肯讓自己回家就行了。

蒙七七拎住了孫悟空的尾巴,“師弟,咱走吧。”

孫悟空縮成一團,在蒙七七手裏晃悠,對菩提老祖道,“師父再見。”

菩提老祖對他笑,“若是不把頑劣的心性改了就別回來了。”

蒙七七自個兒在心裏道,若是孫悟空不頑劣了,那他還是他嗎?

師父對孫悟空,真是有一股迷一般的自信。

“師兄,大哥,咱走吧,回家去。”拎着孫悟空回了自己房間,蒙七七放下他,草草收拾了一些行李,拉着師兄要走。

大哥在外頭開道,陸珥被蒙七七拉在手裏,孫悟空則完全和大哥沒有陌生的感覺,跳上了他的肩頭。

幾個朝靈臺山下走去,在臺階邊,遇到了白發蒼蒼的掃地弟子,蒙七七想到自己初來靈臺山時,這白發掃地弟子就在這兒掃落葉,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仍是在這兒掃落葉,不禁有些感慨。

這老頭兒活得可真長啊!!

可見師父雖然沒教他什麽修仙法術,但還是幫了他不少的。

幾人路過了活得異常久的掃地弟子,一直沿着臺階往山下去,孫悟空顯得十分激動,一直在大哥肩上跳來跳去,惹得大哥直跺腳,幾次威脅他,“我要扔你了!我要扔你了!”

陸珥倒是安靜,小手被蒙七七握着,微微的有些手汗。

陸珥問,“師妹,你怎麽了?”

蒙七七道,“不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荷塘,我有些擔心爹娘。”

陸珥便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想和師妹說,生死乃是常事,不必太放在心上,可又怕師妹生氣。師妹和我是不同的,我能把生死放下,可師妹,卻不能。師妹是真性情的人,我不是,我是一塊石頭。”

蒙七七奇怪他怎的忽然說了這樣的話,忍不住側頭看他,“師兄怎的了?今日似乎感慨特別多。”

“因看到了師妹和大哥手足情深,想到我無父無母,更是沒有兄弟姐妹,從來不曾知曉手足情深和父母之情是如何。若不是遇到師妹,我恐怕永遠只是一塊人情的石頭。”

“師兄….”

“嗯?”

“你忘了悟空其實是你弟弟嗎?”

陸珥擡頭看前頭在大哥身上頑皮的孫悟空,眼裏有不同于尋常的亮光,“若不是師妹提醒,真的忘了。”

蒙七七,“……”

蒙七七和陸珥心比心地交談着,前頭的大哥終于不堪忍受孫悟空的騷擾,大蹼抓住了孫悟空的尾巴,高高地把他甩起,怒道,“我扔了你了!”

蒙七七便見孫悟空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幾個滾,“刷”地一下沖了下去,滾着落向了人間…

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撒把土以表絕不棄坑的決心。

☆、又是你啊

大哥把孫悟空扔了下去,倒是得意得很,蒙七七卻淡定不了了。

孫悟空不見了啊,她回去怎麽跟師父交代?

師父,對不起,我大哥把孫悟空扔沒了所以您還是忘了您收的這個徒弟吧這樣?她覺得師父會想挖個大坑把她埋了。

“大哥!”蒙七七拉着陸珥沖到前面去,踮起腳往山腳下望,“你把孫悟空扔哪兒去了?”

大哥拿蹼指着山下一片雲霧缭繞着的人世,“那兒呢,扔太遠了,我也瞧不見了。”

蒙七七打了自己大哥的蹼一下,“大哥啊你真是!”她沒話說了,一手拉住大哥,一手拉着陸珥,“咱快點走,去下面找找孫悟空。”

靈臺山腳下的人世,還似從前的熱鬧繁華,和蒙七七十多年前來時一樣,路上來往的各樣的人都有。只是因為大哥一張碩大的綠色青蛙臉,路上的行人見了他們都紛紛側目,一臉害怕又不敢言語的樣子。

陸珥道,“師妹,恐是大哥的臉吓着這兒的人了,你想個辦法吧。”

蒙七七從包袱裏找了些銀兩出來,道,“我知道的。”她把自己手裏捏着的陸珥的手交給了大哥,對大哥道,“大哥,你且幫我照顧着我師兄,我去買幾寸布來,去去就來。”

大哥把陸珥的手握住了,點頭道,“師妹你且去吧。”

蒙七七放了心,便去街邊布匹攤子前,買了幾寸能擋住大哥臉的粗布,因見攤子前還挂了幾件異常碩大的衣裳,于是拿了件。

十多年未下山,山下物價飛漲,蒙七七拿了粗布和衣裳,算算手裏的銀兩,居然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支付。

她只好腆臉和那攤主道,“美女,能再便宜點兒不?”

那肥碩的滿臉橫肉的大娘,起先還是好好的,聽蒙七七這樣道,“啪”一聲拍在了自家攤子的桌案上,“不成!少一文都不成!”

她聲音又粗又亮,唬得蒙七七有些傻了。

“師妹!”在街對面和大哥手拉手站着的陸珥見狀,大聲問她,“你怎了?”

“沒事兒。”蒙七七回頭看了他一眼,再回過身來,卻見那個滿臉橫肉的大娘,竟帶着她的攤子卷鋪蓋逃跑了,連帶她身邊的幾個攤位,也都不見了。

蒙七七一手是粗布和衣裳,一手是碎銀兩,回頭看看大張着青蛙傻笑的大哥,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早知道這樣,不如方才就拉大哥一起來買衣裳,省得這大娘死活都不肯讓個價。

她拿了手裏的東西回去,衣裳叫大哥穿上了,粗布也叫大哥蒙上了。

這乍一看,大哥的青蛙身形,是不怎麽看得出了。只是那兩只大蹼,稍不慎就會露出來,她道,“大哥,你把蹼縮着。”

大哥便把手縮了回去,陸珥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頗委屈地叫蒙七七看自己的手,“師妹你瞧我的手。”

蒙七七一看,他的手紅潤紅潤的,什麽事兒也沒有。

陸珥道,“大哥的蹼黏死了!”

原來是這樣,方才她讓陸珥拉着大哥的蹼,大哥的蹼上青蛙精獨有的黏液,陸珥一沾,自然自己也有了。

“你為何不放手呢?”蒙七七拉起他的手道,“既然那麽怕黏液的話。”

“那可不行,是師妹叫我拉着大哥的,我得聽師妹的。”陸珥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蒙七七便笑了,握着他的手,更緊了一分。

大哥還記得回荷塘的路,辨了方向,便讓蒙七七和陸珥跟着他走,陸珥和蒙七七在後頭跟着,不時往四周看看,孫悟空是否落在這附近了。

三人路過一處,門朝街市的人家正在娶親,大門上貼着紅豔豔的喜字,裏頭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的。

陸珥見了那滿臉通紅的新娶了媳婦的男人,問蒙七七,“師妹,那男人是做什麽呢?有什麽值得這麽高興的事?”

蒙七七道,“娶親呢。”

“娶親是什麽?”

“便是相愛的男女永遠在一起了。”

陸珥低着頭思考着,蒙七七拉着他的手,跟着大哥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陸珥忽然道,“師妹,你能娶親嗎?”

“什麽?”蒙七七笑他還記着前頭的事,“女子是不能娶親的。”

陸珥又沉默了,“可我也想永遠和師妹在一起。”

蒙七七便有些懵了,她萬沒有想到,師兄會在這時候,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的心智是小孩子的程度,他知道“永遠在一起”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嗎?

蒙七七笑着拍了拍陸珥的臉,只把他的話當做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因前頭大哥越走越快了,于是快跑着追上去,“大哥,你怎麽走那麽快?!”

“前頭不大對。”大哥道,他“呱”地叫了一聲,□□一樣朝前撲去。

蒙七七給他買的新衣裳,全叫他弄髒了。

這會兒他們已走出街市了,原先在街市內只在青磚邊涓涓流淌的河水,在這兒已成了在河岸兩邊奔湧的大水。

大哥在岸邊快速地奔跑着,忽然脫下了身上所有的衣裳跳下了水,水花撲騰幾下,便不見了。

蒙七七心上擔心,也想下水去看看,轉頭卻見身邊陸珥一雙無辜大眼看着她,“師妹,我們在岸邊坐一會兒吧。”

她只好點點頭,把岸邊瘋狂生長的雜草壓出一小塊兒平坦的地方來,讓陸珥坐下。

她自己則站着,看水花噴湧着的大河。

真是奇怪,大哥怎麽好好的就跳到水裏去了,難不成是水下有什麽東西嗎?

蒙七七只是一想,沒想到,還真是水下有東西。

大哥在水裏翻騰了一會兒,竟從水底下拖了一個男人的屍體出來。

那屍體還是完整的,面貌異常清秀,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腐爛的樣子。

蒙七七看大哥把這屍體拖上了岸,仔細一看那臉,忍不住呀了一聲。

這…這不是陳光蕊嗎?!

她說怎麽這河看着如此眼熟呢,原是從前她将陳光蕊沉屍的河。

沒想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陳光蕊的屍體,還保存得這麽好。

蒙七七和陸珥走上前去查看那屍體,大哥吐着水,在屍體邊蹲着,忽的天上有一道烏雲過來,籠住了河的兩岸。

有聲音從烏雲中來,“最近功力不濟啊…本想召個龜的,怎就成了一蛤、蟆?哎呀哎呀,這蛤、蟆也忒難看了!我都沒眼看了。”

大哥,“…雲裏那個!你說誰呢你?!”

雲裏那個從雲裏下來了,一身紅色的僧袍,露着一邊肩,正正兒地落在陳光蕊屍體邊上。

他蹲下去拿手撥弄了一下陳光蕊的頭,“保存狀況挺好的,這回如來哥哥可沒騙我了。”

蒙七七看着這穿僧袍的男人,“金…金蟬子?”

金蟬子擡頭看蒙七七,“你是…”

蒙七七咧嘴笑,“十多年前差點被你拐賣的那個。”她從地上撿了一塊大石頭。

金蟬子看了蒙七七一眼,“嘶”了一聲,“拐賣?小僧,可從未…”

蒙七七擡起了石頭要砸,金蟬子卻站了起來,伸出一只手,“等等,待小僧仔細想想…”

蒙七七把石頭拿着等他想起自己,卻見他撲騰一下身體變了透明色,竟鑽到陳光蕊的屍體裏去了。

那陳光蕊的屍體,被金蟬子附身後,臉上的顏色便一點點好了起來,蒙七七持着大石頭去瞧,陳光蕊從地上彎起身子,朝蒙七七看,“你是?…”

他回身看到大哥的青蛙臉,“媽呀”一聲變了臉色,利索地爬起身來,咧咧跄跄地沖小路上跑去,“妖怪啊!”

這金蟬子進了陳光蕊的身子,竟是失憶了。

蒙七七把手裏的石頭扔進了河中,擡頭看西邊,心中疑惑,西邊那些佛又想搞什麽幺蛾子了?居然又把金蟬子放出來了。

也真是奇怪,難道西天就沒別的什麽人物了嗎?怎麽每次一有任務,就譴金蟬子出來?

蒙七七想到此處,西天正在和手下一衆佛們打麻将的如來,把手上的牌推了出去。

“胡了!”他道,“真是無趣,每每都是我贏。來啊,把金蟬子叫來,本佛手又癢了。”

和他一起打麻将的觀音道,“佛祖忘了嗎?金蟬子又被您差譴到凡間去了。”

如來張大嘴點了一下頭,道,“确是這樣。”他環顧四周,身邊弟子們,或袒着肚皮躺在地上嬉戲,或三五一群,和他一樣打着麻将。地上瓜子殼散落了一堆,也無人清掃。

唉…每個佛都有點想念金蟬子了。

這家夥雖然蠢,但是勤勞啊…

金蟬子消失得太快,蒙七七心中還念着荷塘老父老母和孫悟空的下落,也沒多去關心他,他附着陳光蕊的屍體走了便走了,西天的事兒,也輪不到她管。

于是大哥穿了衣服,三人繼續往荷塘去。大哥道,“真是奇怪,方才聞到屍體的味道,我似是發瘋了,不把他揪出來就不爽快。”

蒙七七道,“是那金蟬子作的惡,大哥且放心,日後我定向他讨回來。”

大哥點頭道,“有七七妹妹保護,大哥怎能不放心。”

附了陳光蕊身的金蟬子,則是一路朝街市跑去,他暗喜于方才自己演技頗好,一路奔跑一路大笑,直至撞到了路邊的一棵大樹。身子倒下去,後腦勺撞到了大石塊。

揉着撞疼了的腦袋起來時,他真有些失憶了。

佛祖叫我下凡來做什麽來着?他有些想不起來了,正巧不遠處有妙齡女子持着團扇在薔薇花叢間撲蝴蝶,金蟬子腦內想起了此次他下凡來的任務。

如來譴他下凡前來是這麽說的,“小金啊,戀愛談過沒有啊?我聽說凡間有個大唐丞相有個小女兒,生得異常貌美,對于我佛,也是天賦異禀…”

嗯,所以他是來泡美女的。

不不不,出家人怎能用泡美女怎樣粗鄙的詞。金蟬子連連搖頭,糾正自己道,“是點化美女。”

“你這書呆子說甚麽美女喲?”那邊撲蝴蝶的女子聽了金蟬子的自言自語,笑道,“在這兒胡言亂語,就不怕有人拿了你的腦袋去嗎?”

金蟬子摸摸自己的頭,搖了搖頭道,“不怕。”

那女子這就笑得更歡了,道,“你來,我有事同你說。”

金蟬子慢步過去,卻見她背後露出一條黃色的猴子尾巴。

作者有話要說: 改論文改得昏天暗地,寫個小說覺得寫小說簡直是享受!

☆、師兄變了

可惜了這麽貌美的女子,竟然是只妖猴變幻的。

金蟬子見了那黃色猴子尾巴,不禁感嘆惋惜,“可惜了,真是可惜啊…”

那長猴子尾巴的美女問他,“書呆子,你嘀咕什麽呢?”

“唉…唉…”金蟬子連嘆了兩聲,也不戳穿妖猴,只把頭搖了一搖,回身要走。

他是有正事的人,可不能在這妖猴身上浪費了時間。那貌美的丞相女兒,可等着他點化呢。

金蟬子轉了身,邁了幾步路,四下辨辨方向,才走幾步,卻見一個和方才妖猴所化的女子相貌身量完全一樣的女子,牽了一個長相秀麗的小女孩,朝他走來了。

那女孩子指着他笑,“娘親,那猴子真會變戲法呢,他方才變的你,真是像呢!”

那年長些的女子拿團扇捂嘴笑道,“真的是呢。”她伸出纖纖玉手,喚那妖猴,“猴兒你來。”

她身後便有奴仆遞上食盒來,女子取了食盒,給那妖猴,“你的戲法變得好,這些你且拿着吃。”

那已然恢複了自己猴子的樣子,蹦跳着從金蟬子身後上前來,取了食盒,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可見師父教我變幻女兒身有些道理的,倘若我變幻不了,今日豈不是要餓肚子?!”

妖猴從食盒裏取了塊甜餅吃,滿嘴的黃毛,跟着他嘴唇的動作顫抖,看得金蟬子有些饞。

那奴仆既已給了食盒,便催那女子,“夫人,咱們該啓程了,遲了時候,恐怕要被丞相責怪。”

女子點頭道,“是了,走吧,我爹那脾氣,若我晚了時辰,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這女子說得輕聲細語,溫柔婉轉,金蟬子聽了倒是一驚,他喊住了前頭走去欲上馬車離開的一行人,“這位夫人,你當真是當今丞相之女?”

那一行人停了下來,都拿背對着他,金蟬子聽到有人從腰間抽出了長刀,語氣警戒地問他,“你是何人?怎會知曉我家夫人的真實身份?!”

金蟬子,“…那啥,這不是剛才這大姑娘自己說的嗎?”

那個抽刀的把刀持着轉過身來,也不顧金蟬子先前說的,只問,“你想做什麽?!”

金蟬子道,“我就想問一問,問不問還不成嗎?”

持刀的侍衛笑道,“夫人是當今丞相之女又如何?”

金蟬子看那女子的背影,再看那女子身邊的,方才喚她娘親的小女孩的背影,“當今丞相,只有一個女兒?”

“是,我爹爹只有我一個女兒。”這回是丞相女兒自己回答的,她的聲音柔柔的,聽得金蟬子渾身舒坦。

舒坦之後,又是無力感,他揮了揮手,“你們走吧。”

擡頭望向西天:如來哥哥,你何苦又騙我?不是說丞相之女需要他點化嗎?緣何她已嫁作□□,甚至連…連女兒都有了啊!!

見金蟬子癱坐在地上不再出聲,丞相之女拉緊了自己女兒的手,快步進了轎子,低聲道,“這書呆子倒是有幾分姿色的,只可惜…”

“娘親你說什麽呢?”

“娘親說這書呆子似乎腦子不太好使,恐怕來者不善,咱們還是快快離開。”

幾個奴仆聽了,這就打算驅馬離開,只有那個先前抽刀的侍衛不肯,伸出一只大手掌來攔住他們,“等等,我看這書呆子恐怕真是圖謀不軌。所謂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你們先走,我去解決了他。”

他持着亮閃閃的大長刀走到了背對着他坐着,碎碎念拔地上細草的金蟬子。

金蟬子:如來哥哥緣何又騙我?!為何?為何?!生氣了,我金蟬子要生氣了!

帶刀侍衛: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殺了這個書呆子再說。

***

眼看着天色黑下來了,大哥罩了一層衣衫和粗布在前面狂奔,蒙七七則拉着陸珥,在後面狂追。

“大哥,大哥你慢點啊!”

“唉,好。”大哥的腳步是慢了點,但還是叫人追趕不上。

蒙七七一急,用了法術,一下沖到大哥面前,喘着粗氣道,“不行了,大哥我走不動了,咱們先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陸珥也低着頭大喘氣,“不行了,大哥,我也走不動了。”

大哥看看他倆,只好點頭道,“那咱們就先休息一晚再走吧。”趁着天色已黑,他把身上的衣裳都脫了下來,讓蒙七七代為保管,“我不必住店,只在這草叢間休息片刻便好。這衣裳我拿着恐被人偷去,七七妹妹,你且幫我保管。”

蒙七七拿了衣裳,記下了大哥藏身的草叢,便帶陸珥去找可以住宿的客棧。

也倒是巧,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有一家客棧。

紅燈籠挂着,還在營業。

蒙七七拉着陸珥過去,走到了櫃臺前,喊那個把手撐着頭打盹的小二,“住店,要一間房。”

那小二把眼睛睜開來,打了個哈欠,“二位樓上請吧。”

他從櫃臺後走出來,看了陸珥一眼,彎下腰逗他,朝蒙七七笑,“做娘親的帶着兒子出來呢?”

蒙七七笑笑沒說話,小二說,“夫人,您兒子樣貌可真周正,身子板結實,将來定是個好兒郎!”

蒙七七心想,那可不能嗎?畢竟師兄可是她一手帶大的。

師兄小猴子的時候模樣就比一般猴子俊俏,她細心地養着呵護着,也不大可能把他養殘啊!

那小二見蒙七七只笑不說話,以後她是頭次出門怕生,又見她總是低頭看自己兒子,于是道,“夫人吃過了嗎?要是沒有,小店裏的廚子,倒是有幾個拿手好菜。”

蒙七七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銀子,欲道不用,陸珥卻說,“我餓。”

那小二這就露出奸計得逞的樣子來了,“公子哥餓了,夫人真不點幾道菜嗎?爆炒牛肚、荷葉香雞,都是小店裏廚子擅長的好菜。”

“我餓死了。”小二這話一出,陸珥更是覺得自己已經餓得掏心掏肺了。

蒙七七只好道,“那你就讓廚子做這兩道菜上來吧。”

“好嘞!您且候着吧!”那小二招攬了生意,喜不自禁,跳着跑下樓去。

陸珥坐在房間椅子上閉目捧肚養神,蒙七七則四處走走,打量打量這唐朝客棧的住宿環境。

要說,還真不賴。

雖然房間布置得有些繁瑣,但床褥幹淨又整潔,她往上一坐,感覺這床質量也不錯,夜裏做點羞羞的活動什麽的,也不至于坍塌…

“師妹。”

躺在床上感受唐朝客棧的蒙七七忽然聽到了一聲似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男人的聲音,她吓了一跳,起來看,卻是陸珥在喊她,“吃的來了,你要吃點嗎?”

明明方才也是他在喚她的,可現在,他的聲音,就又是孩童的音調了。

方才那陌生又熟悉的成熟男人的聲音,莫不是她聽錯了?

蒙七七滿腔疑惑,坐到桌子邊,看陸珥一碗接一碗地吃飯,真是覺得莫名其妙。

雖說陸珥還在長身體,吃得多是正常的,但,一下子吃這麽多?!

是不是…腸子漏了?

她低頭去看陸珥坐的椅子下面,陸珥捧着碗問,“師妹你看什麽呢?”

蒙七七坐正了身子,“沒什麽。”

她扒拉了幾口飯,便把筷子放下了,看陸珥對桌上的東西風卷殘雲,“師兄,你有那麽餓嗎?”

陸珥點頭,繼續瘋狂地埋頭苦吃。

蒙七七把自己碗裏的一小點東西吃了,回想一路上的奔波,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們就已從靈臺山腳下奔波至了此處,也真是苦了陸珥這樣的小身板了。

她去床上躺着,睜着眼睛看那有複雜雕花的床闌,在荷塘的爹爹娘親,可別出什麽事兒啊,否則……

她不敢再想了,把眼睛閉上,往被子裏縮了一縮,許久之後她感覺到一個小小的溫暖的肉團子撲了過來,“師妹,吃飽了,睡覺吧。”

“嗯。”蒙七七點點頭,掀開被子讓陸珥進來。

陸珥彎着身子縮進來,蝦米一樣躲在蒙七七胳膊下,枕着她的胳膊,閉着眼睛,眼睫毛是長長直直的。

蒙七七低頭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有些紅的臉頰,閉上眼,也睡了。

早上醒來時蒙七七覺得自己的胳膊有些酸疼,許是昨天被師兄壓得血脈不通。

她撐起自己的身子伸懶腰,因為疲憊,所以閉着眼睛。

感覺到身邊的陸珥開始悉悉索索地動作,蒙七七笑道,“是我把師兄吵醒了嗎?”

陸珥低低地嗯了一聲,蒙七七要睜開眼睛,卻被一雙大手遮住了眼睛,她的身側,有稍有些熟悉的成年男人的聲音傳來,“別看我,我沒衣服穿。”

蒙七七被遮着眼睛,腦子裏已經全懵了。

這聲音,這嚴肅的語調和語氣,分明就是!

從前她在靈臺山,第一次見到師兄時,師兄說話的語氣和聲調!!

☆、他回來了

視線被一雙大手遮蔽着,蒙七七眼前一片黑,忽的那雙手從她眼睛前頭消失了,她聽到悉悉索索有人穿衣服的聲音,末了,那人終于說,“好了,你睜開眼睛吧。”

蒙七七慢慢睜開了眼睛,原先躺在自己身邊的孩童狀的師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穿了她原先買來給大哥穿的粗布衣服的成人版師兄。

成人版的師兄站在床前,身板又高又直,他黑色長發還沒有束好,眼睛還是似從前那般黑和有神。

他在看着她。

蒙七七心跳加速,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彎腰去穿鞋子,“一定是我在做夢,怎麽才一晚上的時間,師兄好端端的,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呢?”

陸珥道,“師妹沒有做夢。”

蒙七七手扶着自己的鞋子,整個人只屁股上一點點位置挨着床板,因為重心不穩,差點從床上栽下來。

陸珥上前一步,長臂一撈,就撈住了蒙七七渾圓的屁股。

陸珥用他成年後特有的嚴肅中帶點雄性荷爾蒙的聲音關心道,“師妹,你沒事吧?”

蒙七七擡頭看他,他的臉已經不是昨晚上的粉嫩了,五官間雖還看得出,這樣一個嚴肅正經的師兄,和從前那個黏糊着自己的小團子是同一個人,可她總覺得,這裏頭,有些事不大一樣了。

比如撈屁股這件事。

倘若在以前,被孩童樣子的師兄吃幾下豆腐,她只覺得是孩童的頑劣,可現在,卻是…

蒙七七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頭頂有青煙冒出來,她覺得自己鼻間越來越癢,身上的衣服,竟是越來越緊。

終于,“撲哧”一聲巨響後,蒙七七感覺自己從床上掉到了地板上,伴随着自己一聲巨響的——

呱——

因為被成年後的師兄拖住了屁股太害羞導致修為暫時散去恢複真身這種事情真的是——

蒙七七把自己的臉躲到因她身形變化而撕裂成布片的衣服堆裏去——真的是太丢臉了啊!!

陸珥蹲下身子,從滿地的破布片裏頭找到了蒙七七那張紅透了的青蛙臉,“師妹…”

“我沒事!”蒙七七在他再說話之前搶先說話了,“沒事沒事一點兒事都沒有!師兄,時間不早了,咱們快退房去找我大哥去荷塘吧!”

她沉了一口氣,猛把自己體內到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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