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契合

在這片強者為尊的大陸上,瑪雅地域象征着力量巅峰,沒有皇權約束,卻有些盤踞在此的老牌勢力,比如擔負大陸信仰的組織:聖殿,邪宗,比如最神秘的江湖組織:公子門,神毒手,再比如排得上名號的家族:金家、木家、水家、炎家、石家。

男子習武,修的是內力,女子習舞,修的是舞魄,兩途皆能立于不敗之地,成為大陸至尊。

木家有三子,長子木淩天資質平平,幼年又被溺寵,是個難當重任的角色,二子木雄天有當家主的頭腦,卻有一個明顯的缺點——好色,三子木易天驚才絕豔,拜入公子門。

木淩天和木雄天是主母金華所生,木易天在府中地位低下,時常受人排擠,嶄露頭角後又被主母中傷,家主木盛不喜歡三子,連後來三子娶妻都是交由主母把關。

木易天喜歡上了小師妹康舒,康舒是公子門門主康定安的掌上明珠,金華對這個出身極好的兒媳十分不滿,兩人的婚禮在公子門舉行,木家只有金華和木盛前去參禮,還是因為惹不起公子門。

木易天對于木家情感稀薄,并不在意家主之位,可是金華為了兒子的未來視他為眼中釘,多次派殺手刺殺未果。公子門有一弟子蕭天齊,乃康定安的義子,能文能武,是下一任門主不二人選,他自幼喜歡康舒,康舒卻嫁給了木易天,他懷恨在心與金華聯手暗害了木易天。

木易天的去世讓懷孕的康舒早産下一女,木雄天的妻子是金華的侄女金芷,善妒且工于心計,她一早便看出木雄天對康舒有圖謀,為保住自己的地位,同時也為了達成與蕭天齊的約定,在康舒生下孩子之後對外宣稱她們母女雙亡,康定安大怒一掌,拍死了木盛。

遭受滅頂之災的木家對蕭天齊恨之入骨,蕭天齊不好上門帶回康舒,木雄天繼任家主之位。

內宅中有金華一手掌控,她對康定安的恨轉加在康舒身上,并不敢光明正大地和康舒對抗,便在飯食中加入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一月有餘康舒便撒手人寰。

木雄天對木易天生前的實力頗為嫉妒,一心要報複木易天,金芷樂見其成,便慫恿木雄天侮辱瀕死的康舒,揚言康舒乃是一個不知羞恥爬上主子床的婢女,而康舒的女兒自然成了肮髒的孽種,流言甚嚣塵上。當年的知情者要麽本就是木雄天的人,要麽已經亡故,幾年過去更是坐實了這罪名。

而我,正是這個故事裏女主角,康舒的女兒,木瓊瑤。

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我只是被詛咒徘徊在人間的一只鬼,見證了故事裏的一切,并因為與木瓊瑤的身體契合重新為人,前世過往早已流散在漫長的時光裏,我只記得,這一世過完,我能夠像所有正常的靈魂一樣飲下孟婆湯轉世為人。

母親是一個很美很溫柔的女子,從出生起我沒有喝到一口來自母親的奶水,她明知道飯菜裏有慢性毒藥,仍然面色如常的吞咽下去。

我不知道什麽叫做至死不渝,卻因此明白了誓死相随。

母親靜悄悄的離開了,她的屍體草草下葬,有幸得是,金華忌憚公子門的勢力,最終将母親和父親合葬在一起。

我依舊是那個傳說中的孽種,在木家最破敗的院子裏,由一位老媽媽教養至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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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年紀大了,行動不利落,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痕跡,她不是母親的心腹,金華是不允許這類人繼續存活在木家的宅院裏的。這位老太太只是看着我無父母庇佑,才動了恻隐之心,用米湯喂大我。

五歲那年,老太太也撒手西去,我看着曾經親密的人一個個離我遠去毫無辦法。這一世,我沒有感受到切身的親情,但是我知道,這不代表我的父母不愛我。

母親在去世前給我留下了最堅實的依仗,她把自己的貼身玉佩挂在了我的脖子上,那是一種憑證,這足以讓我從一無所有變成公子門的少主。

五歲那年,我被徹底丢棄在院落裏自生自滅,沒有食物,沒有棉服。我從狗洞鑽出木家,踏着秋葉開始尋找我的外公。

公子門的神秘是整片大陸都無法否決的,可是,曾經作為一只跟随母親左右的鬼,我知道屬于公子門旗下的商號,并且知道哪家商號是外公的心腹。

我的出現猶如小乞丐,梳着童子頭,衣服單薄且打滿補丁,出現在任伯的轎子前被家丁推搡,平日不敢外露的玉佩更是被我當做敲門磚扔向任伯。

任伯一身正氣,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所有謊言,和他對視需要足夠的實力,但是人家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作為一個什麽都不懂得小孩子,沒有危機感,有些小聰明卻很正常。

“你叫什麽名字?”任伯笑着蹲下身,一派和藹,但是他沒有因為我窘迫的現狀動容,既不用美食招待我,也不為我準備合适的衣服,更加不請我進門,他的鎮定是來自于超凡的閱歷。

“木逍遙。”在他面前名字不重要,男女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姓氏。

“這個,從何而來?”他的聲音陡然變厲,撒謊的小孩子大多會被唬住。

“我的母親挂在我脖子上的,我的母親叫康舒。”

盡管我知道如此回答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可是神童或許少見,并不是不存在。機會卻難得,失去之後我很可能在寒風中凄涼的死去,應了那句自生自滅。

詢問沒有進行多久,一枚玉佩就夠了,真僞都是門主的家事,不需要他去辨別。後來我才知道任伯沒有對我過分詢問的原因,是因為我和幼年的母親很相像。

我被安排在包間等待外公,桌子上的糕點很誘人,尤其是對一個餓了一天的孩子來說。可是我沒有動,我不覺得這個時刻應該大吃大喝,一天都撐過來了,還在乎這一會兒嗎?

公子門門主的出場方式很拉風,真的……有風。一陣風刮過,雕花木門即開即合,主座憑空多出一個黑袍人。年紀不大,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青絲中只有一捋白發,正是康定安。

“何事?”緊急通知令發下去三枚,從來沒有用過,如此看來任丘生要說的事,不是小事。

任丘生把玉佩雙手呈上,康定安看着玉佩上的“舒”字神情複雜。

“從何而來?”不難聽出他情緒中的低落。在現實中浮沉幾十年,康定安不認為奇跡會降落在自己女兒身上。

任丘生将來龍去脈講清楚,站在一旁靜靜等門主定奪。康定安早就注意到手邊的孩子,只是衣服太破舊,讓他無法和幼年的康舒聯系起來,在他心裏,康舒永遠都是小公主,眼前的卻是小乞丐。盡管此處出現陌生人很奇怪,但他一來就被玉佩吸引了視線,所以他根本沒空注意小乞丐的長相問題。

任丘生說完,康定安才認真的打量起我,他點點頭,有些驚喜,更多的是震怒。我猜是因為我的落魄。他什麽都沒問就确定了我的身份,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據。

“木逍遙,好外孫!”康定安對我的第一印象很好。我卻不知道這并不只是因為和母親相似的臉,更是因為我小小年紀表現出的從容得到了“此子絕非池中物”的評價。

或許康定安一早知道我并非木逍遙,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孩,自己女兒懷的是男是女他應該知道,不然我被帶回公子宅院坦白自己是女孩的時候,他不會一點情緒都沒有。

我說我想要習武,女子的身份會有些麻煩,外公很理解,他并沒有因為我的年紀否決我的選擇,反而給了我最有力的支持。

“不管你要走哪條道路,外公都會給你準備最好的功法,找最好的師父,給你最好的環境。”

看着老人家認真的樣子,我覺得很可靠,我也一直記得他說:“習武無需找師父,有外公就夠了。”

之後,外公果然将公子門的獨門功法和他的暗器絕活授予我。

我從此成為了公子門的少主,也就有了後來的逍遙公子。

外公經常帶着我去湖邊釣魚,一來鍛煉我的耐心,二來感受自然之力,三來打坐修習內力,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他喜歡釣魚,雖然我沉默寡言,但是外孫在旁邊陪着也是很幸福的。

老人家,都會寂寞。

“為何我從來沒看到有弟子來往。”公子門不應該是一個組織嗎?據說有很多在江湖封號公子的人物都出自公子門,其他閑散人沒人有這資格。

我不了解公子門,外公很樂意講給我聽,他除了教導我習武,還請了學士為我講課。

“我們公子門之所以名聲在外,不是因為弟子衆多,而是每一個都出類拔萃。”他笑眯眯地講到他的親傳弟子,“你的母親是公子門唯一的女弟子,修習舞魄,更是江湖第一俠女,這第一不只是因為容貌第一,也因為是第一強者。接着就是你的父親,江湖人稱清風公子,輕功如風一樣飄逸,更有厲害的清風劍法。再有就是你的舅舅蕭天齊,他是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公子,他比你的父親還要厲害些,只是心中有執念……”

這是我第一次聽外公提起我的殺父仇人,如果外公知道他的女兒女婿皆因他的好義子而死,又是什麽感受?

“現在好了,有了你,我想你舅舅一定會喜歡你的,他肯定會支持你做門主。”外公臉上的欣慰讓我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就讓他蒙在鼓裏吧,或許只有如此才是真正的寬慰。至于我的舅舅會不會喜歡我,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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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這次是快結局才發的文,不會像以前那樣偶爾斷兩三天了,只是總體字數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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