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門
我閉關了。生活在公子宅院就是閉關,院子裏沒有什麽仆人,這不多的仆人又全部是死士,我唯一能說話的就是外公。
近年來,我始終沒有見到我的舅舅蕭天齊。據外公說,他在江湖自立了門戶。
我問外公:“公子們的功法不是本門不可外傳的至寶嗎?為什麽舅舅可以自立門戶?”
外公摸着我的頭告訴了我一個公子門的秘密:“沒關系,世間修習武鳴神功的人千千萬,也不乏有人修習至大成,可我們公子門功法的要訣在後半部分轉化而成的武鳴神功,瑤兒,你定要記住,此功法非門主不傳!觊觎者,殺無赦!”他認真的表情裏還有對我的慈愛。
“這樣說來,門中只有你一個人練就了武鳴神功,而我們公子門最多同時存在兩位絕世高手?”未免有些浪費資源。
“武無止境,武鳴神功分九層,除卻功法創始人練至八層,迄今為止,無人能突破六層。這功法對人的年齡,天資要求十分苛刻,但,最基本的要求是品性,如遇品性不佳之人,寧可失傳也絕不由他為禍天下。”
這大概便是公子門的核心教條了。再看旁邊站立的外公,微風吹拂起錦袍華發,難得認真起來的人,此時看來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我知道你的疑問。(為何不多培養這樣的人才?)這就是一種平衡。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人便足以撐起整個公子門,比起神毒手,我們則寬松了太多。”
外公看向遠方似是在回憶什麽,緩緩道來:“他們一門,一世只活一人,每一代弟子必有五毒不侵之體,也必然有毒醫雙絕之藝,弟子出師只有一途——殺死師傅及所有師兄弟,此門中人有正有邪,正,江湖通泰百十年,邪,江湖紛亂也不過百十年,但他們的香火延續至今不滅。日後闖蕩如遇此人,定要萬分小心!”
也對,不只武功超群,還有防不勝防的毒藥,無論是什麽人,一個不小心也夠喝一壺的。
此時我沒深究外公口中的那個“殺”字,很久以後我才想起,神毒手的殺,可以是武,也可以是毒。
正是在此時,我下定決心遠離危險的毒人,日後,如果遇到神毒手一定加倍小心。外公的意思說的很明确,邪宗、聖殿、公子門、神毒手,在這片大陸就是一個四角的制約平衡,只适合友好往來,不能結怨争鬥,哪怕明知道有一方在為禍江湖,也絕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會引起整片大陸的血雨腥風。
而武鳴神功,成了我癡迷武功的緣由,只有我在一定的年齡範圍內成為強者,才有機會一睹武鳴神功第九層的威力。一個淩駕于四國一域的門派只由一人撐起,武鳴神功也好,神毒手也罷,他們的強大任誰看來,都能創造不可思議的奇跡!
十四歲,是我第一次離開公子宅院,外公派給了我兩位高手,緋色、無葉,據說日後也會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剛剛背下武鳴神功,還未開始修習,外公說我除了和他對打積累下的經驗,還需要一定的江湖閱歷。閱歷足夠,心性強韌我才能突破九層。舅舅的齊天派過一段時間要參加武林大會,我此番正是前去領略武林大會,并答應外公參加之後舉行的新人賽,他會等我拿第一回來。
我并不滿足新人賽,也知道外公他更想我去打武林大會的擂臺,論資歷我是新人,論實力,卻遠勝許多高手榜上的老将,只不過,這個選擇,他交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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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過一年練過武鳴神功再來,我能一躍成名,可成名終究不是我的目的。我需要被逼入絕境,繼而得到突破的契機,這契機是我轉化武鳴神功的必經之路,所以,我去了,一路風塵。
緋色是名女子,比我大兩歲,很美,舞魄五層,是同齡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她活潑好動,笑起來眼睛會變成月牙。
無葉是名男子,與緋色同歲,面容清俊,武鳴功六層,難尋的高手。只是沉默寡言,經常隐匿身形,不知道的會以為他是我的暗衛。
(功法和舞魄大多分為九層,很多情況下層數相同卻因為功法不同,實力相差甚遠。武鳴功盡管很大衆,但在早期并沒有太大威力,越往後修習越難,并且到達一定年齡無法突破,一世都到不了下一層。例如蕭天齊成為江湖第一公子時是武鳴功九層,如今依舊是九層,實力翻了一倍還多,他可以繼續變強,但成效會越來越小,直到止步不前,他這輩子再無機會突破九層到更高的境界。)
我入九層不久,不敢大意,邪宗的少宗主,聖殿的聖子近來傳有異動,江湖上隐約可見他們的蹤跡,不知他們會不會選在今年揚名。
依我看來,他們憑借身後的勢力早已名揚大陸,根本沒有必要再争取名聲,如果真的去打擂,那定是有其他理由。
說起他們兩個大有來頭的人,就不得不提到他們的特點。
邪宗少宗主淩禦風,從畫像來看,那就是一個标準的正義化身,看起來陽光活潑,樂觀向上,有一張無害的小白臉,殺起人來卻從不含糊,從那分解得淩亂惡心的屍體完全能看出他陰郁的內心。
至于聖殿的聖子冷魅影,從那副畫像上我就有直覺,他沒有傳說裏帶着狗屁的聖潔光環,更加不是時刻面帶微笑親近和善的活菩薩。所有見過本尊的人都傳言他自帶冷氣,別管天有多熱,只要看到那張冷冰冰的面孔,你絕對會從腳底生寒。有一部分可能是因為他修煉的功法寒涼,但我更加相信他本身不好相處。只是,看起來如此薄情的人入江湖以來一直都是正面形象,從未殺過人。真的沒殺過嗎?還是手段高超到無人發覺,這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的僅僅是他們的冰山一角,沒有交集何談了解,他們的威脅或許很大,可我最憂心的一直都是無聲無息還未出世的下一代神毒手。
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
潘陽湖位于瑪雅大陸西端,我們的目的地在瑪雅大陸中間的聖地亞哥城,剛剛從山上的宅院出來,沒走多久就經過了潘陽湖。
潘陽湖跨過了湖縣和華縣的分界,兩縣水源充足,地處平原,是富庶之地。熱鬧的小鎮,行人色色,趕路一天,我想在這樣一個可愛的地方借住。吩咐無葉停車,拿起茶幾上的骨扇同緋色一前一後的下車。
說起骨扇,我不得不詳細的介紹一番,除了我腰際的佩劍,這把高大上的扇子也是我的殺器。
外公的獨門暗器是五棱镖,而我的暗器正是扇骨,以前和外公對練,我的暗器從來都零散的被我藏在身上,以便我偷襲,盡管如此我也從沒贏過外公。現在我之所以這麽大膽的把暗器制成扇子,一來沒人知道我的底細,二來初入江湖的我從來沒有和別人發生過沖突,我還是一個頂着康定安外孫的公子門少主,連名姓都不為人知。
闖蕩江湖,看遍山河壯麗是我的夢想,如今途經以秀美著稱的潘陽湖,不去游船豈非有違我願。
春日剛好,一簇簇的花朵盛開,河堤,橋畔,嬌俏的少女穿着鮮豔的錦衣步履娉婷,她們柔軟纖細的腰肢仿佛搖曳着的柳條,妩媚多姿。
我站在窗口,低垂眼睑看着樓下的攤位,想要尋找一些我感興趣的玩意兒。
“公子覺得這件湖藍色的袍子如何?”緋色終于從包裹裏選好了外袍,嘴上說着征求的話,動作卻不容推脫。
“好。”我自覺走近她,任由她為我穿好外袍拿着腰帶比劃,她很熱衷于打扮,不論是對她還是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一點在她身上體現的分明。
緋色邁着蓮步,笑容溫婉,無葉難得老老實實跟在身側,盡管他懷抱青陽劍,拽的二五八萬。
我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冷淡的人,說白了——悶騷。話裏只有一個字,心中吐槽無數次!
緋色租了小畫舫,方便我游湖,我擡腿登上畫舫時還想着:惠風和暢的日子總有漂亮的大家小姐在畫舫上談笑,說不定還能看到當地屈指可數的女性高手絢爛的舞技。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
緋色為我斟上一杯茶,茶色清透如翡翠,是我最喜歡的雲煙。每年公子宅院的小茶園都只種這一種茶葉,并且只有明前茶送往公子宅院。我對茶的研究幾乎沒有,在我看來,明前茶也好,雨前茶也好,只要合我口味的都是好茶,正所謂千金難買我喜歡,只是恰巧我喜歡上了一種比較貴的茶而已。
我品嘗着這美味的茶,欣賞着緋色美人叮咚的琴聲,正自得間,旁邊的畫舫忽然傳來喊聲。
“喂!你們把船讓一讓!”口氣中有股無法忽視的傲慢,接着無葉便側轉了頭,詢問我的意思。
我的本意就是不要惹事,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起争執,不料船夫二話不說就調轉了方向。我靜靜看着,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船夫每次都這麽自作主張,運氣足夠差的話,極有可能惹麻煩,不過,今日,他的運氣很好。從他的反應也能推測剛才的聲音所代表的人不是無名小輩。
我再擡頭,無葉果然一臉不耐,看着我的表情還有點奇怪。不耐我理解,他不會喜歡有人不把我放在眼裏,奇怪我也理解,我很少笑。
康舒是美人,我的皮相據說融合了父親和母親的特點,自認漂亮得很低調,很安靜。用外公的話說,有點飄渺,再加上我幾乎不笑,總覺得是無情無欲仙人。
客觀來說,仙人算不上,不為小事動用表情倒是真的。這次,是放松身心,看着人心的可笑便笑了。如此聽起來會很不舒服吧,很多人會認為我是一個高傲以他人取樂的劣根性,那麽,恭喜你,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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