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疼

“你…”再看他,我不知要說什麽,關系是那麽陌生,心裏卻感到無比親近。

“都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散了,打攪了奴家和遙遙敘舊……定要你們死無全屍哦。”他在我懷中做着嬌羞狀,我的心髒正在他手邊不過三公分,誰給了我膽子對他毫不設防?大約便是瘋狂的愛情。

“冤家,真狠心,把奴一人丢在荒郊野外。”他蹭着我的下颚,手指在我腰上畫圈圈。我不禁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負了這忠犬情人。

“落,綠色很好看。”我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糾正他最在意的東西,我都不造我可以善解人意。

我的內心是慌亂的,我的肌肉是緊繃的。

他的所有動作都停下,在我的頸窩處笑得花枝亂顫。

“真可愛。”臉頰一軟,他吻了我?!還有濕滑的舌尖作亂。

早該離場滾蛋的一堆山賊,看到兩個大男人在黑天無日,衆目睽睽之下親親我我,養男寵也無需這等正大光明。

意亂情迷之際,那人回頭,繼續漫不經心的放話:“十個數,不滾就把命留下吧。”

郭靖或許短暫衡量,今天搶不走,可以再尋良辰吉日,怕就怕把命丢在這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他是信了眼前弱不禁風的小公子,哪怕不叫逍遙,也不是他能較的斤兩,他現在更相信他就是本尊。

“走。”他率先調轉馬頭離開,後邊的幾十號浩浩蕩蕩跟着,大都是不甘心地扔了手裏的東西。此番才是出門沒好好看黃歷,宜嫁娶卻不宜搶劫。

我心裏還在暗嘆,白瞎了郭靖大俠的好名字,淨幹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但有一點倒是相吻合的,英年早逝!

人得罪了,沒有放虎歸山的道理,找個時間還是該斬草除根,把這窩子裏的頭頭給做了。

“奴豈不比那些莽漢有看頭?遙遙這般,奴家可是要惱的。”他眼眸流轉間的魅惑比狐妖都勾魂攝魄。

恰恰是人過林中妖,嗔破壯山河。

我專注地看着懷裏的他,一切都很不真實。我現如今還是男子,愛上他的我很正常,可說他對我有情,我是萬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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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小說裏主角光環籠罩的萬能瑪麗蘇,沒道理讓他癡迷,所謂一見鐘情,往往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湊在一起,我在最無力的時刻,論陷在翡翠眸裏,這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更何況,憑借他的容貌,又有幾人不拜倒?

何為飲鸩止渴?今日我是嘗試到了,對這種名叫梅落的毒,我欲罷不能。

我不知道的是,還真的有了那天時地利人和給他,讓他比我早一刻變成愛情的俘虜。

周圍得救的村民連一句話都插不上,尴尬地站在旁邊看我們表面的你侬我侬。

我到底是不願解釋,也不想麻煩,假意摟着他回了院子。下午時大嫂收拾好了屋子給我住,不是什麽大房間,鋪了幾層草墊和棉被,也暖到了心坎裏。

表面的精致往往不如用心得到的感動。

進門,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松開他的腰身。不是我想要變的冷漠,是怕他會先我變得冷漠。與其受傷,不若放手。

我分明看到他眼裏的閃爍,那是一種強壓下自己真實情緒,披上僞裝的行動。

他伸手搭上我的肩,步履妖嬈,我給他的白色裘衣在他身上短了一截,不至于垂到腳邊,裏面的豔紅長衫随着他的節奏鋪成朦胧的霞。

“怎得?進了屋子反倒是這般冷落奴家?還是,遙遙厭了奴的皮象?”他幽怨的話在我耳邊吹拂,仿佛是情人間再正常不過的撒嬌。

我終于還是推開他,“梅君自重。”

“男人果然都是這般沒心肝的!喜新厭舊!遙遙是看上了哪家娘子?不過半日不見,就移了心性,嗯?”他依舊很溫柔,聲音內誘哄的因素很難忽視,可我,分明瞧見了他眼裏一閃而逝的寒芒,就好像他真的在為此吃醋一般。

我以為他是在做戲,像他這般人物,怎麽會讓別人輕易猜中了心思?卻從未曾想,他是在告訴我,他于我有意。

一夜相安無事,淩晨,我醒來時竟然看到他緊緊摟着我的腰,如果是他想要我的命,昨夜,足矣!可見他來尋我,至少不是為了刺殺,我性命無憂。

我拿開他的手臂,果然見到他幽幽轉醒,睡眼惺忪如同含苞待放的桃花。綠眸?!他的眼睛變回來了?!

“好冷,我還要再睡會兒嘛。”說完伸手一撈,完全把我當作了抱枕,我居然沒有一點不悅。

“起床,我要處理垃圾。”天沒亮,正是做惡的好時節,月淺風高,很适合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再者,處理過麻煩,我們乘月色離開,不必應付我不擅長的道謝。

他哼哼唧唧地松了手,待得洗了一把臉總算完全清醒過來,野獸一般銳利的眸子裏盡是殺氣和沖天的怒意。沒想到,他有起床氣,讓我覺得,這麽難得的可愛。

“遙遙,那些垃圾哪配得上浪費我睡美容覺得時間嘛。”他嘴裏的不滿和跟随的順從違和到極致,也可愛到了極致。

我好心情地為他系上披風,任由他挂在我身上,一路趕着馬車到了賊寇老巢的山腳,一手抱着他駕輕功掠向寨子。

很多年前我以為,殺人不過是讓那個人幹淨利落的死去,聽說淩禦風之後,我發現,一個人死之前的過程也可以多種多樣,直到我現在看到梅落,我才明白,什麽是血腥,什麽是殘忍!

我今天依舊穿了白衣來處理這些肮髒的事,我可以一套劍法甩出去,一滴血都不濺在身上,就好像眼前的一切與我無關。梅落卻……

他今天依舊穿着昨日的紅衫,手裏沒有任何武器,眼睛裏的碧色越發幽深,那不是人,不是殺手,是野獸!

他一口咬在守夜人的咽喉,連多餘的嗚咽聲都沒能發出,就直挺挺地閉了眼。我一時接受不了他詭異的手法,愣了神,腦子裏一直想,原來真的有人可以一口咬死敵人。因而驚動了整個寨子熟睡的人,一場簡單的暗殺變為稍微困難的單方面屠殺。

他聽到另外一人吹響號角,一手伸出,直直插進那人的身體,把他的胸膛抓了個對穿,抽出手的時候還掏出了那顆跳動的心。

他将手舉在面前,舌尖舔舐着指縫留下的血液,衣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的污漬,那明明會讓人覺得惡心的場景讓我聯想到盛開在黃泉的曼珠沙華。有屍體作為養料,吸收無盡陰暗,汲取欲望之血,終于綻放的罪孽之花,那花至美也至毒!

他一路殺去,沒有節制,不分善惡,不辨好壞,單純的為了染紅世界而殺人,決絕得可怕。我連劍都未出鞘,只跟在他身後,走到郭靖的面前。郭靖看到妖嬈的地域之花,求饒的話梗在喉嚨,二話不說就要拔劍自刎。

“不要掃了奴殺人的……”他一手提起郭靖的脖子,陰恻恻地笑着繼續道出“興致”二字,血肉橫飛,只留下身子和眼睛大睜的頭顱,脖子化作漫天肉沫。

我遠遠看着,再也不絕驚訝,這就是習慣的力量,哪怕他現在要把整座山夷為平地作墓場,我也不覺奇怪,這個人瘋起來……

“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他伸手打哈欠,說完沖我回頭天真一笑。狐裘上竟然未沾染絲毫血跡?!紅衫,剛才分明瞧見,一片狼藉!

原來,他沒瘋……沒瘋就如此,瘋起來的樣子,我真希望一輩子都不見到。

天色亮,我看着他臉上未幹涸的血,無奈掏出手帕,順着他說下去:“我不會讓你等。”我依舊可以很迅速地解決這些麻煩,不要如此着急,更不會讓你等太久。連我自己都不特意強調的話,卻執拗地認為他能聽懂。

我的理智不止一次的告訴我,遠離他,甚至有長篇大論陳述利弊,可我依舊聽到自己微弱的心聲,我愛他。

面對他,我會心疼,一種想要了解他,又害怕揭開他傷疤的心疼。

我想不到照顧他的理由,也不知如何去幫助他,更不希望讓他認為我所做的一切來源于同情。我沒有立場為他做任何事,甚至一丁點都不了解他何時是開心,何時在難過,所以,我也只能默默旁觀他所做的一切,如同無聲的縱容。

他的笑容漸漸收斂,落寞将他重重包圍,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以至于看到了如此悲傷的他。

是的,他不說,身上比千年滄桑更厚重的悲傷卻怎麽都掩蓋不了,這一刻,我是多麽懷念他的笑,哪怕那笑是假的,哪怕那笑魅惑,血腥,冷漠……怎樣都勝過心髒捏緊的凄怆!

他的聲音從悠遠傳來,低沉,沙啞,帶着哀愁特有的魅力,緩緩、緩緩入耳。

“每次賴床,我都以為,我是被人寵愛的。”他自嘲的冷笑,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矯情吧。

我多想抱住他,捂熱他此刻冰涼的心,又多想告訴他,不矯情,一點都不矯情,這是個很可愛的壞毛病。

可我到底不是浪漫的詩人,也說不出感性的話。我想起以前聽說的一句話:你這麽懂事這麽乖,一定沒人愛吧。

我說:“你不用懂事,不用乖。”聽起來莫名其妙,但這句話只要我懂就夠了。……因為我會愛他。

以吾之心,蘊養彼魂!

他驚詫地擡頭看我,一瞬怔忡之後笑開了,一掃剛才的凄寂孤涼,桃花芳菲三月天,陽光普照飄香雪。

他不懂,沒關系。以後會懂,找一個溫暖的午後,品着茶告訴他:某一天我許諾愛你,接着便從你的笑裏,看到了春天。

他坐在車板上靠着車廂睡去,睫毛如合翼的蝶安靜停靠在桃花面上。一個颠簸,他迷迷糊糊颠倒在我的腿上,趴着的他恍若無害的幼獸,天真脆弱。

我不忍心驚動懷裏熟睡的他,身下的貴妃椅停止晃動,并吩咐一直跟在暗處的護衛處理狗官。

馬車緩緩行駛出這個城鎮,青龍國一切安好,抵達他所說的大城鎮最慢也只要四天,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四天嗎?他的功夫明明比馬車快很多吧,姑且就認為他懶吧!誰在乎他的目的,只要我有,就能給,博美人一笑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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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量太少,匪撕心裂肺地號叫也沒有人聽到啊!讓大家看匪的文怎麽就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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