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提前回來了

且不管昨晚肖淮銘那番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麽,俞恩只知道自己現在頭昏昏沉沉,醫院估計是去不了了。

打電話給護士長請了假,對方只當她犯懶病,在電話裏一頓罵,俞恩好說歹說,那位不饒人的中年婦女才點頭應下。

應該是昨晚洗完澡之後沒及時吹幹頭發,還站到陽臺上去吹了晚風的下場。

俞恩起身,在醫藥箱裏一陣翻找,作為護士,應付這種小病小痛,還是綽綽有餘的,找了包感冒沖劑,燒了開水,沖了喝下。

給狗狗們喂了狗糧,自己又晃晃悠悠地回了小床,一覺睡到大中午,捂出一身汗,才算舒服了一些。

坐在床邊發了會兒愣,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拍了幾下腦袋,依舊沒能想起來,索性就不想了,跑到客廳去,和薩摩耶們玩得開心。

到晚飯時分,也沒有下廚的意願,叫了外賣,等晚飯的空檔,才憶起今天要過去給那人收拾一下家裏的。

看看時間,今天顯然是不可能了,一來一回就得花掉兩個多小時,更別說打掃還得花個幾個小時。

明天自己又是滿班,騰不出時間來,請鐘點工又不放心,總不能打電話讓肖媽媽過去收拾,老太太上周才到醫院去看腿,直言這段時間腿腳不利索了。

真是生病誤事啊,生病誤事……

只能和同事說說,把班給調一調,争取明天下午早點下班。

送外賣的小哥認得她,知道她今天生病,特地多給了一份熱湯,俞恩毫不客氣地收下,沒有一絲要給人加錢的自覺。

小哥開玩笑道:“這麽大個人了,連謝謝都不會說了?”

俞恩嘿嘿兩聲,死皮賴臉地說:“你也知道,我沒錢,平時要是有什麽可以免費送的,就多給我點兒,主要我的狗也得改善下夥食。”

“得,你這比我們做生意的還奸詐。”

“生活就是這樣,我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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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突然環顧一下四周,賊兮兮地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我說,你們醫院裏頭那種有錢的大老板應該不在少數,你要是實在過不下去,随便拉一個過來,也夠你吃小半輩子的了。”

“小哥,醫院裏頭的老總吧,大多是半條腿進棺材的了,你真希望姐姐我跳進那種火坑?”

“不能吧?我堂姐那會兒也是在你們醫院工作,在那裏認識的我姐夫,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你們一天那麽多病人,總該有個合适的吧?”

伸手敲敲他的腦袋:“好好讀你的大學吧,還擔心起我來了。”

“只是給你提個醒,你已經二十六了,老這麽單着也不是回事,我媽可說了啊,要是我畢業你還沒結婚,讓我收了你算了。”

俞恩失笑,接過他手裏的飯盒:“我怎麽了?還配不上你不成?”

“也不是,只是年齡吧,稍微大了一點,你知道的,我今年才二十……”

“滾!還嫌棄起我了,我這張臉,不比你們學校那些小姑娘嫩是吧?”

小哥撓撓腦袋,上下打量她一眼,鄭重其事道:“話是這樣說,但事實上,你已經二十六了。”

“……”

把人推出門去,聽他又在外頭嚷嚷了兩聲,俞恩扯扯嘴角,轉身回了沙發,小哥果然仗義,分量給得很足,她給狗狗勻出三分之二,還覺得多了。

加上生病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都倒到狗盤子裏,專心地喝起熱湯來。溫熱的湯下去,身上也變得暖洋洋的,因為生病而不時發冷的症狀也好了些。

見了底,才心滿意足地收拾了一次性碗筷,統統扔到垃圾桶去,怕狗狗胡亂翻,還特意拎到陽臺上去。

拿出手機來,無聊地刷着微博,都是微博大V們互相轉來轉去的段子或視頻,看多了也就沒了趣味,倒是中途接到夏漫的電話。

那丫頭一如既往的散漫語氣,劈頭就問:“聽說你家肖淮銘明天回來。”

“啊,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我可聽晉馳說了,那小子可是和池立夏一起出的國。”

俞恩往後一趟,整個人橫在沙發上:“我知道啊,一開始就知道。”

“你知道還這麽淡定?該怎麽辦趕緊去辦,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給自己一個交代。”

今天是怎麽個情況,都拿她年紀來說事兒。

“他說等他回來再談,估計也差不多,離婚嘛,花不了多少時間。”

夏漫恨鐵不成鋼道:“你真這麽大度,就這麽讓步了?就這樣成全了他們?”

“不然呢?”

“你不是喜歡他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和他把話說開了,指不定他還能回心轉意呢?”

回心轉意?他的心就沒放在她身上過,哪來的回心轉意?

“算了吧,分開對誰都好。”

夏漫沉默一陣,終是放軟語氣:“也好,大不了重新找一個,沒了他肖淮銘,還能過不下去了?”

“漫漫啊,也許,真的過不下去呢……”

“……”

身邊朋友都說搞不懂她,明明愛肖淮銘愛得死去活來,非要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像個吊兒郎當的主,難怪肖淮銘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也不怨別人,她自己都看不明白,更何況她們?

她和肖淮銘的相處模式,從一開始就固定了,互不幹涉,但又被捆綁在一起,似乎他有什麽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結婚之後,對她一直不冷不熱。她不介意這些,只安心做她的肖太太。

沒有過經營一段感情的經驗,她只能學着他對她的方式,原模原樣地回應過去。就這麽過了幾年,也沒發現哪裏不妥。

等那位面容姣好,人際交往能力一流的完美小姐出現時,她才驚覺,他也是會溫柔待人的,也會對一個女人笑得如此用心……

她不是傻瓜,自然不會把那當做朋友之間的單純情誼,那位池小姐看他眼神,分明和她當初迷戀他的時候一模一樣,肖淮銘也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在醫院裏,自如地和那位小姐走在一起,甚至是當着她的面!

她愛他,可沒有愛到那麽卑微的地步,那人做到這個份上,她要是還死抓着不放,也太丢她們老俞家的臉。

趕在男人出國前幾天,提出離婚的事,沒曾想他竟是那般反應,絲毫沒有要挽留的意思。她了然,他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搬出那個傷心地,眼不見為淨。

第二天男人又打電話過來,她看了一眼,沒接,直接去了醫院。

護士長見了她,陰陽怪氣地用鼻子哼了一聲,并不打算開口和她說話。

在醫院呆了這麽些年,俞恩臉皮早就練厚了,不會因為別人的冷待而影響了心情,護士長一離開,她也哼着小曲兒,推着小車,下到病房去給病人量體溫。

忙忙碌碌,渾渾噩噩,又是一早上。

和護士小劉商量了換班的事,小劉人好,一口答應下來,趁着空閑時間,和她到護士站去登記了名字。

如此一來,俞恩就得上晚班了,這都是托肖先生的“福”,為了給他打掃屋子,又要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過來照看病人。

雖然說身為醫護人員,這樣說有些不厚道,但說真的,沒幾個人能熬得住晚班,時間一久,再文靜的小姑娘都爆出幾句粗口來。

下午的時間算是空出來了,俞恩換了衣服,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往那個家趕。

才推門進去,一股濃重的灰塵味兒就竄到鼻孔裏,難耐地打了兩個噴嚏,揉揉鼻子,趕緊把窗戶打開通風透氣。

先把覆在家具上的白布分幾次扔到洗衣機去,而後拿了吸塵器,把裏裏外外的灰塵都吸了個幹淨。

等白布都脫了水,才費了些時間把它們晾到陽臺上去。

這兩樣幹完了,接下來也簡單的多,再拿拖把把角角落落都拖了一遍,任勞任怨地把家具都擦得反光,确實無可挑剔後,才滿意地插着腰點點頭。

這麽一番忙活,身上又出了汗,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來,又順着脖子流進衣服裏,薄薄的短體恤已經黏在身上,那滋味可說不上好受。

好在離開的時候,沒把自己的衣服都搬空,那個衣櫃裏,還有幾件可以換洗的衣物。

眼看時間就要來不及了,麻溜地拿了衣服就往浴室去,大概地沖洗一下,換上幹淨的衣物,踩着拖鞋就出來。

眼珠一轉,又覺得不對,這都要離婚了,還把衣服留在這裏做什麽?他看了不得膈應?

從抽屜裏拿了個大袋子,又慌慌張張地回房間去,先把換下的髒衣服裝進去,又拉開衣櫃門,把裏頭折疊整齊的衣服一股腦塞進去,再三檢查,确定沒有遺漏,才坐在床上微微喘息。

頭發還滴着水,她也不管,擡眼看看床頭那張尺寸不小的結婚照,突然覺得瘆得慌,當初怎麽想的?畫了那麽個大濃妝,跟個跳梁小醜一樣,還挽着那人的胳膊,笑得那麽沒羞沒躁的。

頓時覺得礙眼,把拖鞋踢開,站到床上去,打算把它取下來。

她個子小,平時又缺乏鍛煉,這會兒想取下這幅分量不輕的照片,不免有些吃力。

各方位嘗試了一次,還是沒能成功,倔脾氣上來,不由使了些蠻力,把照片連同固定的釘子一起,扯了下來。

還沒等她笑出來,差點兒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滾下床去。

“你在做什麽?”那人說,聲音不急不緩,卻好聽得要命。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俞恩咬咬嘴唇,還是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才下午六點,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和你說話呢。”那人又出聲,似乎不滿她剛才的反應,語氣帶了幾分不耐。

俞恩默默把照片放到牆角去,還特意翻了面,把她那蠢翻了的笑臉掩住,才緩緩轉身,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怎麽提前回來了?”

“改簽了,早上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男人着了一件白色襯衫,大概是覺得熱,把扣子解開幾顆,袖子也被挽到肘間,露出結實勻稱的小臂,臉還是沒變,倒是眉宇間多了些成熟與穩重,比起兩年前,更增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也許那些個電視劇啊電影裏說的是對的,男人啊,年紀越大,就越有味道,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肖淮銘把行李箱放到一邊,稍微往裏走走,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大致掃了一眼眼前的情景,心下了然。

幾不可聞地嘆息:“這是什麽意思?”

俞恩往後退了退,他離得太近,她的呼吸也跟着加快了些,果然,還是要保持距離的好。

“那個,我還有加班,先走了,廚房裏有吃的,應該還是熱的,你趁熱吃吧。”

腳步一旋,拎了地上的袋子就要離開,肖淮銘往左邊挪了挪,擋住她的去路:“一起吃吧,等下我也要回醫院一趟。”

“我……不是很餓。”

“開車的話,你也可以早點到。”

“坐公交就挺快的。”

“俞恩。”不再和她周旋,肖淮銘語意不明地叫了她的名字,其中帶了些許威脅的意味,他知道,俞恩最怕他這樣叫她。

所以最後那個女人不情不願地坐在他對面吃東西,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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