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俞恩自以為對這段婚姻盡心盡力了,到頭來,那個毫無表示的男人,倒反過來說她不負責任了?

一時委屈,咬着下唇瞪他一眼:“我考慮了很久,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車子開進醫院地下停車場,肖淮銘熄了火,沒有下車的打算,也沒有讓她下車的打算。

“俞恩,我們,結婚多久了?”

不知道他這樣問意義何在,俞恩還是老實回答:“四年。”

“你考慮很久的結果,就是要放棄這段四年的婚姻?”肖淮銘把頭往後一靠,身體放松下來,“不,我們确定關系,是更久之前的事。”

許久沒聽到俞恩的回應,他轉頭,眸色轉深,一貫認真的神色,顯得更嚴肅:“說吧,你到底在介意什麽?”

“……”

“你以為一句話不說就能打發我?我給你兩年時間,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不是讓你鑽牛角尖。”

出國前,看到擺在面前的協議書時,他不能說不驚訝,本來忙着出國的事,已經夠他頭疼的,俞恩還鬧了這麽一出。

不同于她以往咋咋呼呼的風格,她只是用平靜到不行的表情,甚至有幾分事不關己的意思:“離婚,我什麽都不要,以後各過各的。”

只當她是在鬧別扭,他也沒多想,和往常一樣摸摸她的腦袋,抱在懷裏安撫幾句,她卻不依不饒地又說了一遍。

第二天就要出國,實在沒有心情和她吵:“等我回來再說。”丢下這樣一句話,他遠赴德國,有意減少聯系,就是為了讓她自己好好靜靜。

沒想到她竟然瞞着他搬出去,若不是母親告訴他,他還不知道。也是這件事,讓他知道她是認真的,只是其中的原因,他并不知曉。

大概和池立夏有關,他想。

她的種種改變,都是從池立夏出現之後開始的,他想好好解釋,但怕自己搞砸,畢竟他和池立夏之間,确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沒有十足的準備,他也不好貿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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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俞恩又提起離婚的事,他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肖淮銘。”從見面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

俞恩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緩緩呼出來,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我自己住了兩年,已經習慣沒有你的生活了,我們之間,有些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況且,再留在你身邊,我不會開心,所以還是分開吧,對你我都好。”

“你說的問題,是指什麽?”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

車內又恢複平靜,誰也不說話,各自尋了一處地方,盯着發愣。

俞恩最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坐了幾分鐘,推開車門就要下去:“我先上去,快遲到了。”

肖淮銘也不阻止,跟着下了車。俞恩走得急,帶跟的涼鞋與地面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此刻聽在耳朵裏,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肖淮銘就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不靠近,也不拉開距離,等她按下電梯鍵,那人才緩步走至她身邊。

電梯下來,俞恩先進去,下意識替他也按了樓層,手指頓了頓,才按下自己的樓層。這也是個壞習慣,得戒!

明明只是幾秒的時間,也像過了幾年,看着樓層不斷上升,“8”的字樣亮起來時,俞恩也跟着舒了口氣,電梯門一開,忙不疊小跑出去。

趁着電梯門還沒合上,轉身朝他笑笑:“一直忘了說,歡迎回來,肖醫生……”

回更衣室換回護士服,把護士帽用發卡固定好,對着鏡子拍拍臉頰,扯出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笑容,俞恩才轉身出去。

小劉在四樓病房給病人紮針,她問了具體方位,不好意思讓人家多等,趕緊乘了電梯下去。

進到407病房時,小劉正滿頭大汗地給一個小姑娘紮針,似乎遇到了問題,邊上的家屬臉色不太好看。

見她來了,像見到救星一樣,眼淚汪汪地看着她:“恩姐,病人血管不明顯,紮不準啊。”

俞恩走近,拉着小姑娘的手看了一陣,大致了解了情況,才拍拍她的肩膀:“沒事,這種情況很正常,你在邊上看着。”

小劉剛到醫院一個多月,在學校學的那一套,第一次用在自己和同學以外的人身上,難免和書本上有些出入。

俞恩手把手教着,小劉聽得認真,待血管明顯了些,還對她投來羨慕的目光,俞恩給病人固定好針頭,才直起身子安撫家屬。

“真不好意思,小姑娘剛來醫院沒多久,這種情況還不大會打理,讓你們擔心了。”

兩位家屬看水已經成功挂上,心也放下來,不打算為難人,都是在社會上讨生活的人,誰也不會刻意刁難誰,只連連擺手說沒關系。

又給隔壁床的老太太換了針水,這個病房才算完事。

推了小車,把小劉送到病房門口:“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接下來我來就可以。”

小劉挽着她的胳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又八卦兮兮地湊過頭來:“聽說胸心外科的肖醫生今天回來,恩姐你在醫院這麽些年了,一定見過他真人吧?”

俞恩被噎了一下,假咳一聲:“啊,見倒是見過。”

“真像她們說得那麽玄乎嗎?那位肖醫生真有那麽好看?”

“嗯……這麽跟你說吧,之前有位女病人過來,沒打麻藥地縫了十一針,眉頭都沒皺一下,事後問她為什麽,她說,看肖醫生看入迷了,忘記喊疼……”

“哇,說得我也好奇了,好想快點見見這位肖醫生!”

“他現在在十二樓辦公室啊。”

“咦,你怎麽知道?”

俞恩被問住,眨巴了幾下眼睛,總不能說我剛才就是和他一起過來的吧?

“啊,他之前的辦公室就在那裏,我想着他回來總要回醫院看一看,呵呵……”

小劉并不多想,只念叨着“明天要化化妝再過來”之類的話跑開。

俞恩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略帶興奮和期待的背影,笑着搖搖頭,年輕真好啊真好!還能對這種事提起興趣來。

想她當初也是這樣,每天下課就跑到他們學院門口等着,只要能看他一眼,即便不能上去打招呼,也能高興一整天。

對二十歲的俞恩來說,每天最開心的事,大概就是可以看看他吧。

肖淮銘在她心裏,占了很大一部分位置,所以到現在,矛盾不斷,她還是高興的,至少他的人生,她也參與了一段,這就足夠了。

啊!煩人,怎麽又在想他的事?跟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

在給409的病人量體溫的時候,護士站的值班護士跑過來,氣還沒喘勻,急拉着她的胳膊說明來意:“肖……肖醫生回來了。”

“然後呢?”

“407房五床的那個小夥子,不一直都是你在負責嗎?張醫生讓你過去一趟,把病人這幾天的情況給肖醫生講講。”

這是要讓他接手的意思?

不好吧,他才從國外回來,難道不該調整一段時間再上手術臺嗎?那床的病人,好像下個月就手術了吧?

“他們在哪兒?”

“十二樓,肖醫生之前的辦公室。”說着,還朝她擠擠眼,笑得暧昧,低聲在她耳邊說,“張醫生已經回去了,現在就剩他一人,這麽好的機會,你可得抓抓緊啊。”

心說我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面上卻不表露出來,把手上的任務交給她,兀自走出病房。

一般值夜班的時候,她是不願意乘電梯的,總覺得會像那些恐怖片裏一樣,稍不留意,邊上就多了些不幹不淨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在醫院這種動不動死人的地方。

要爬到十二樓的話,又确實牽強了些,好在路過電梯時,幾個年輕醫生也在等電梯,俞恩也挪過去,站到他們中間。

進到電梯裏,幾個人聊開了,似乎又是關于肖淮銘的話題,話裏不離“肖醫生”三個字,從幾天前開始,這幾個字就無時無刻出現在自己耳邊。

那人還真是,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啊……

好像中間有他們醫科大的學弟,小夥子把學校裏聽來的關于肖淮銘的種種神跡一字不漏地告訴另外幾人,得來的,皆是連連地贊嘆聲。

身為那人的同門師弟,小夥子臉上也染了幾分得意之色,又說了幾句,最後話題卻轉到肖淮銘的感情生活上:“聽說肖學長那時候為了一個護理系的學姐,和人打架,被學校記了警告。”

此話一出,引起一片嘩然,衆人紛紛表現出好奇來,圍着小夥子問東問西,俞恩也不自覺豎起耳朵,雖然他口中的那位護理系的學姐,應該是就是她本人沒錯。

“那時候,肖學長已經跟着院裏的幾位老前輩上了幾次手術臺,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這個年紀能進手術室的,X市也只有他一個,可能是光芒太盛,招人記恨,那人将主意打在他女朋友身上,對學姐說了些诋毀的話,肖學長沖冠一怒為紅顏啊,把人打進了醫院,學校不忍心毀了他的前途,只記了個警告了事……”

“其實,沒有進醫院那麽嚴重,只是把人家牙齒打掉了而已……”俞恩聽了個大概,還是忍不住出聲糾正。

就說這種事情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會脫離事實的。

幾人回頭看一眼,才發現站在角落的她,小夥子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也是醫科大的?”

“剛巧,那天在場而已。”

“哦哦,這麽說,你見過肖學長本人了?”

“……”無語地點點頭,這些人是怎麽回事?不就是見過肖淮銘嗎?弄得好像她見過天神一樣。

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人,确實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幾個年輕人還想問些什麽,俞恩到了樓層,不好意思地笑笑,下了電梯。

待電梯門合上,小夥子眼睛猛地一亮,雙手一拍:“我說怎麽那麽眼熟,那個護士,就是那個護士。”

“護士怎麽了?”

“肖學長的女朋友啊!”

“你怎麽知道?”

“她的護士胸卡上寫了名字,我看了一眼,好像那位學姐,就是叫俞恩!”

“……”

他視線得多流氓才能在短短幾秒就看到人家胸卡上的名字?

邊上的矮個子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小聲插話:“這麽說來,我想起一件事,肖醫生的辦公室,好像是在十二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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