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肖醫生讓你上去一趟
把事辦完,也才下午五點,俞恩的班已經結束,來接班的護士也已經到了,俞恩怕留久了,那男人又要堅持送自己回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換了衣服就要回家。
跨腳走出換衣間,心裏竟然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自己又沒翹班,心虛什麽?
想清楚之後,又直起身子,挺胸擡頭地就要下樓。
“恩姐!”
嗯,就當沒聽到吧,繼續走!
“恩姐?”
加快速度,繼續走!
“恩姐,你跑什麽呀?”小李小跑着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沒聽到我喊你嗎?”
總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
“肖醫生讓你上去一趟。”
果然……
“好像是407五床那位病人的事,肖醫生想和你了解一下情況,畢竟下個月就要手術了,他需要詳細一些的信息。”
話說到這個份上,俞恩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僵着笑臉和小李道了謝,等人走開了,才頹然地靠着牆連連嘆氣。
了解情況什麽的,根本沒有必要找她了吧?明明他今天都親自下來看過了,麗姐也會按時把病人的情況報告表交過去,他還了解哪門子情況?
把手伸到小包裏,打算在手機裏和人說明情況,不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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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那張卡片的時候,才無力地垂下手臂。
啊啊!怎麽就忘記讓小李把這個也還回去呢?
乘了電梯上去,幾個拐彎就到那人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裏頭還有幾個實習醫生在和他探讨問題,好像是關于畢業論文之類的。
都是他們胸心外科的專業術語,俞恩聽不大懂,肖淮銘示意她先在邊上等着,自己則繼續和同門師弟交流。
年輕人總是比較好學,相對的,問題也沒完沒了。肖淮銘耐心極好地和人一一講解清楚。
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經過他的講解分析,俞恩這個門外漢也聽懂個大概,更別提那些經過系統教育的學生。
談話進行到快七點,也就意味着俞恩在他辦公室呆坐了近兩個小時。
實習醫生們心滿意足地帶着滿肚子的專業知識和實踐經驗心得離開,俞恩已經昏昏欲睡。
強打起精神,拍拍臉頰,眼睛張合幾次,才回過神來。
肖淮銘就那樣靜靜坐着,端着一杯溫熱的咖啡,似笑非笑地看她。
這是……幾個意思啊?
俞恩被盯得有些發憷,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想起那人的醫生卡還在自己包裏躺着,又急忙打開小包一陣翻找。
“這個……洗衣服的時候拿出來了,剛才忘記給你還回來。”走到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伸着胳膊,把胸卡遞給他。
肖淮銘眉毛一挑,沒有要接的意思。
俞恩沒有和他僵持,随手把胸卡放到他桌上,自顧自坐到辦公桌的另一頭:“張青的情況,你還想了解什麽?”
肖淮銘把杯子輕放在手邊,手指有意無意摩挲着杯壁:“應該沒有了。”
“那你……”
沒讓她把話說完,肖淮銘打斷她:“衣服,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就是送到樓下去洗了一下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肖淮銘與她對視,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也沒什麽起伏,但俞恩就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來自肖先生的威脅。
“小孩子搗亂,我有什麽辦法?”
說來,她才是受害者,他非但不安慰一下,還理直氣壯地質問起她來。
“你連躲都不會了?”
“我哪兒知道他會帶着玩具槍過來?”
“……”
“而且人家家長都道歉了,我也不好說什麽,被那麽多人看到,我都快委屈死了,你還這樣。”
“我哪樣了?”
俞恩扁着嘴,不作回答,待發現那人的視線不規矩地往下移時,才伸手拉拉有些往下滑的領口:“不要臉。”
肖淮銘輕嘆一聲,拿過桌邊的胸卡,往抽屜裏一扔,語氣随意:“以後別穿這種衣服。”
這種?這種怎麽了?明明是很普通的夏天裝扮。
“讓人看去了不好。”這是他給的解釋。
“那人家衣服本來就是這樣設計的,不穿這個,我還能穿什麽?”
“不行待會兒帶你去買,我,親自給你挑!”
俞恩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把肖先生的種種舉動在腦子裏默默捋了一遍,不确定地開口:“你這是……在吃醋?”
“啊,大概是這麽回事。”
沒料到他會這麽爽快的承認,俞恩反倒被弄得尴尬了,假咳一聲,扭過頭去:“沒別的事,我要回去了,豆丁它們還餓着。”
“我送你。”
話才說完,男人已經站起身,脫去身上的白大褂,拉開抽屜,拿起車鑰匙,一如既往地行動高效。
俞恩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被人從椅子上拉起來,一臉茫然地被牽出辦公室,還傻站在邊上等人鎖門。
事情發展得有些蹊跷!
等她被人帶到電梯的時候,才稍微反應過來:“我說,你這是做什麽?”
“我說過,我要追求你!”
完全沒想過他那時随口說出來的話竟然是認真的,俞恩不争氣地沉默了,心跳跟着加快幾分,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不太妙啊……
肖淮銘是個玩心理的高手,尤其是對她,幾乎不用費什麽心神,就能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麽,也能快狠準地捏住她的要害。
知道她想聽什麽,知道她在逃避什麽,只要她眼神或神色一變,他就能立刻思考出對策,俞恩這樣的小白,除了乖乖任人宰割,完全沒有應對之策。
主動權,從來都是在他手裏的。
俞恩自己也清楚,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過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輕易吃了這樣的虧,偏偏自己還知而不退,對方稍一示好,就心花怒放。
毫無意外的,肖淮銘再次出現在她的小屋裏。
雖然大概意料到了,但是看到男人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陪薩摩耶玩鬧的時候,俞恩心裏還是有些不平衡的。
這裏,明明是她的家啊,為什麽他可以自然得像在自己家一樣?相比之下,她倒像是來做客的那一方。
掩去工作時的肅穆神情,肖淮銘現在的樣子,俨然是個平易近人的鄰家大哥哥。
俞恩最喜歡看他這樣毫無顧慮的笑,他收到的贊美與肯定越多,壓在他身上的重擔就越沉,自從接觸工作以來,俞恩已經很少能見到他真正放松下來的模樣了。
不自覺在邊上多站了會兒,直到那人略不解地望過來:“你不去做飯?”
“你要留下來吃嗎?”想着這樣問好像不太好,總有種趕人的意味,趕緊在後面補上解釋,“家裏沒什麽菜了,剩的都是你不愛吃的。”
肖淮銘低頭,在西瓜的頭上輕拍幾下,看薩摩耶高興地眯起眼睛,才緩緩開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要不要這麽肉麻?
俞恩抖了一下,晃着腦袋進了廚房。
女孩愛美是天性,俞恩也不例外,從天氣開始回暖開始,就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減肥大業,做不到節食那麽狠,只能斷了葷菜,改餐餐吃素。
所以現在冰箱裏稀稀拉拉擺了幾顆西蘭花和包菜,也是正常的。但這些就是全部,顯然不太正常了。
在思考怎麽把這幾顆西蘭花和包菜作出朵花來的時候,身後冷不丁冒出個不鹹不淡的聲音。
“就這些?”
俞恩兩手一攤:“說了沒什麽菜的。”
“去買吧。”
“不買,就吃這些。”要是再不解決,這些蔬菜也要和土豆一個下場,都是花錢買的,X市蔬菜價格又貴,要是扔了,豈不是很浪費。
之前沒分居,這些錢都是肖淮銘那裏拿的,現在分開了,她才發現自己那點工資有多單薄。奈何還不長眼地租了這麽個一應俱全的地方,每個月去掉房租,剩不了幾個錢,大多花在狗糧和她的口糧上。
能省就省,從此成為人生信條。
“你又減肥?”不和她争論,肖淮銘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三條薩摩耶立馬颠颠地跟過來,圍着他蹦去跳來。
“不算,這是維持體形。”
肖淮銘繼續逗狗,微微皺眉,卻不再發表意見。
本就狹小的廚房,一下都擠進來,變得擁擠不堪,薩摩耶們還不時興奮地蹦跶幾下,俞恩的動作也變得不順暢。
不滿地插腰望着離自己最近的一條薩摩耶:“行了,西瓜,再鬧就出去!”
肖淮銘淡淡瞅她一眼,長臂一伸,按住還在鬧騰的狗狗的腦袋:“它是番茄。”
“嗯?”
“你剛才叫的,是番茄,西瓜,是這只。”随手指了指腳邊安靜趴伏着的薩摩耶,肖淮銘嘆息,“都那麽多年了,你還分不清它們?”
俞恩視線來回在兩條狗狗間游走,無辜被點名的西瓜此刻略帶委屈地看着她,俞恩頓時心虛,自己剛剛,好像是傷害了小公主的脆弱心靈。
睜大眼睛再确認了一遍,三條狗和肖淮銘玩得開心,位置随時在變,俞恩最後還是沒能記下。
癟着嘴含糊地抱怨:“薩摩耶,本來就都長一個樣,這三個還都胖乎乎的,換誰也分不清。”
“俞恩,再亂說話,它們會生氣的哦。”
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薩摩耶們現在正眼不肯瞧她,轉過身去,紛紛背對着她。
不能吧?狗狗已經機靈到這種地步了嗎?
看肖淮銘正耐心地給狗狗順毛安撫情緒,不出幾分鐘,狗狗垂下的尾巴又搖晃起來。
俞恩望着天花板眨巴兩下眼睛,自己這兩年,真是白養它們了,得了得了,讓肖淮銘帶回去算了,省得還要看狗的臉色過活。
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卻适時地開口道了歉,肖淮銘失笑:“你道歉,它們能聽懂嗎?”
“那怎麽說它們胖就聽懂了?”
“嗯,可能它們對那件事比較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