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色唐菖蒲
這幾天,肖氏夫婦的關系可謂是突飛猛進,醫院裏不少同事都看出些端倪來。
同組的小護士更是指着俞恩責怪她把市醫院唯一的單身男神收入囊中,全然不顧同事情誼,把她們的念想也斷得幹幹淨淨。
她們哪裏知道,所謂單身男神,可是那幾人裏,最早領證的。
儲嘉琪聽了這等傳言,特地從大廳挂號處沖到八樓更衣室來堵人,俞恩才一開門進去,就被逮個正着。
“我說,你真決定了?”
俞恩把小包褪下,扔到櫃子裏去:“決定什麽?”
“不離了?”
“你希望我離嗎?”
儲嘉琪激動地圍着人轉了幾圈,啧啧咋舌:“不錯不錯,終于幹了件兒正常事兒。”
什麽叫正常事?俞恩皺眉,表示不贊同。
“要說你和肖淮銘啊,也是攜手度過了六年的風風雨雨,這麽優秀的男人,能看上你,你就知足吧,想通了就好,別又成天瞎鬧。”
“這話昨晚漫漫和我提了不下八回!”
“那不是看你蠢嗎?宿舍的姐姐們都是關心你。”
俞恩把換下的短衣熱褲疊好,放回櫃子裏,上了小鎖,才推着儲嘉琪出門去:“別老是擅離職守,也不怕你們組長罵死你。”
儲嘉琪站定腳步,想起一件事來:“聽說你被調到高級病房去了?”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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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吧,你除了身材能看,還有哪點符合高級病房護士的要求?”
俞恩翻個白眼,擡腳踢了踢眼前人的小腿:“快滾快滾,少在這兒礙眼。”
“對方什麽來頭啊?”
“秘密!”
“得得得,俞恩你個小王八蛋,姐姐白挂念你了。”
俞恩扶額,越過她朝電梯走:“不是我不想說,那人身份比較特殊,人家特意囑咐過,不能透露具體病房位置的。”
儲嘉琪小跑着跟上:“屁話,醫院就這麽點兒大,還能躲到哪裏去?”伸手撞撞她的胳膊,“诶,該不會,是那位吧?”
“哪位?”
“郁淮安啊!”
俞恩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四處張望了下,确定只有兩人,才放開她:“小點兒聲,不能亂說的。”
“卧槽!真的啊?”
不能不激動,郁淮安啊,可是她儲嘉琪喜歡了好些年頭的娛樂圈人士,低調,有才,顏值高,饒是平時不怎麽關注娛樂圈動向的人,也被郁淮安圈了粉。
俞恩點頭,還是叮囑她不能說出去,讓那些個記者混進來,打擾了郁淮安養傷,或者胡亂寫些不時報導,那後果她可承擔不起。
“你給我問問他,為什麽不更博,結婚了沒有,喜歡啥樣的女生,外界傳聞他是GAY是不是真的,還有還有……”
“停停停。”俞恩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恨鐵不成鋼地瞅她,“你知道這些要做什麽?不怕白總監劈了你?”
“诶喲,偶像最大,老白只能靠邊站,你記着給我問啊,不然我就把他的消息洩露給門口那幾個狗仔。”
俞恩為難:“問人家工作就算了,是不是GAY什麽的,不太好吧?”
“不管,反正你自己看着問,越多越好,我得離偶像更近一步才行。”
“……”
這個世界上,有種生物,叫做腦殘粉,俞恩還是知道的,但安在儲嘉琪身上,她還是不知所措的。
一向對娛樂圈嗤之以鼻的女人,竟然也開始追星了?!心疼白總監……
補齊了針水和藥,俞恩這次沒有用托盤,而是推着小車上去的,昨晚和薩摩耶玩鬧的時候,胳膊撞到茶幾上,現在還使不上勁兒。
到1503的時候鄭書言不在,郁淮安則在病床的小桌上擺了筆記本電腦,神情嚴肅地敲着鍵盤。
聽到門口的響動,只擡頭望她一眼,又把視線調回屏幕上。
俞恩把小車放在外間,拿了針水的鎮進去:“郁先生,該打針了。”
聞言,郁淮安指間的動作頓了頓:“肖淮銘沒告訴你和他的關系?”
“沒有。”
俞恩不明白他問這個是要幹嘛,拿着東西靠近幾步。
你問問他,外界傳聞他是GAY,是不是真的……
儲嘉琪的聲音在腦海裏環繞,俞恩艱難地吞了吞唾沫,将病床上的人上下打量了一樣。
所謂的關系,是指……
難不成,他真喜歡男人,而那個被他相中的男人,是她家肖醫生?!
呸呸呸,想什麽呢?把那個駭人的想法從腦子裏驅逐出去,俞恩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郁淮安,自己剛剛,好像對人家做了什麽不好的想象。
郁淮安自然不知道短短幾秒鐘,自己在她心裏已經是這樣的形象,待人走近時,自覺地伸出左手。
盯了電腦一早上,剛好趁着這個空檔,可以調整一下,索性合上筆記本,閉着眼往後靠了靠。
俞恩動作麻利地給人把針紮上,看見那人白淨的手背已經泛了幾圈淤青,搖搖頭:“你們這一行也不安全,傷得還這麽重。”
郁淮安擡起可以自由活動的手,輕輕按壓太陽穴:“你們醫院不還有暴力傷醫?”
“那不一樣,我們這是醫患關系緊張,你們就拍個戲,怎麽還能把自己弄進急診室去?”
“道具出問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俞恩靈光一閃,有了主意,旁敲側擊道:“那個,您沒有女朋友嗎?為什麽都是鄭先生在照顧你?”
郁淮安掀起眼皮,懶散地看她一眼,又重新合眼:“問這個幹嘛?”
“你們藝術家,不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嗎?我就想知道知道,你們要是談了戀愛,會是什麽樣子?”
“就那樣呗,還能獨特到哪兒去。”
“這麽說……您真有女朋友啊?”
“有過。”
意料之內的答案,俞恩了然地點點頭:“有過?那就是現在沒有?”
“你真想知道?”
“嗯嗯。”
郁淮安仍閉着眼,唇角微揚:“回去問肖淮銘。”
“……”
俞恩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摸摸鼻子:“那您先休息,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
轉身就要走,又想起外間那束還待在包裝紙裏的花,俞恩停住:“郁先生,外頭的花,要給您插上嗎?”
“花?”郁淮安睜眼,“誰送來的?”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在了,是一束唐菖蒲,挺漂亮的,應該是您休息的時候有人來過。”
這回郁淮安動作倒是挺大,猛地坐直身子,引得挂着的吊瓶也跟着晃動幾下:“你說什麽?”
“啊?”
“唐菖蒲?”
“對。”俞恩看那人幾乎要下床來,趕緊過去按住,“您還不能下床,傷口還沒養好,要是裂開了,還得重新縫針。”
郁淮安抿着唇不說話,但卻止住了動作,死死地盯着她:“什麽顏色?”
“您說唐菖蒲嗎?”俞恩拿起那人的手查看是否跑針了,随口答道,“白色啊。”
唐菖蒲寓意是好的,這俞恩知道,但送病人的話,還是忌諱白色的,進來的時候看到那束花,俞恩幾乎以為是他得罪了什麽人,人家送個白花過來詛咒他。
“白色……”
郁淮安微微皺眉,喃喃幾句,便斂去先前驚異的神色,揮揮手:“你去把它插上端進來吧,不用管我。”
奇怪歸奇怪,俞恩還是把這當做藝術家的神奇腦回路,并不做多想,給人調整了靠枕的位置,就拿了花瓶到外間去。
花還是新鮮的,唐菖蒲本就好看,白色的花朵配上簡單別致的素雅花瓶,也是說不出的好看。
俞恩學過插花,這會兒終于有了用處,費了些時間,将二十八枝唐菖蒲擺出自認為最好看的造型,才滿足地端進去給男人看。
“郁先生,好了,您看看還行嗎?”郁淮安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還行。”
變臉也太快!俞恩心裏默默吐槽,面上卻不表露,小心地捧着花瓶走到床頭邊的櫃子前,輕輕擺放上去。
“不過這位送花的,也是獨特,送了二十八枝,好像太多了些,這小花瓶差點兒不夠。”
“你确定是二十八?”
“……我再數數看。”說着,當真彎着身子,一枝一枝地數過去,重複了兩三次,才停下,“現在可以确定了。”
“她有心了……”
“什麽?”
俞恩跟不上他的節奏,這人今天很不對勁,随便說一句話,她都聽不大懂,下意識問出來,又覺得自己多事了:“沒有沒有,您不用回答。”
郁淮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鍵盤,淡淡開口:“今天是我生日,二十八。”
“……”
“……”
“祝您生日快樂。”
郁淮安搖頭淺笑:“肖淮銘怎麽看上你這麽木讷的女人?”
“木讷?”
“難道不是嗎?”浏覽完一份報告,郁淮安将視線投過來:“不會答話,反應遲鈍,還動不動和人鬧別扭。”
“我哪有鬧別扭?”
郁淮安雙手一攤:“肖淮銘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
“肖淮銘才不會說那種話。”
“哦?你好像很了解他?”
俞恩把腦袋一昂,臉上帶了些得色:“至少比您了解。”
郁淮安失笑,順着她的話說:“應該的,畢竟你才是和他領證的人。”
“您知道我和他的關系?”
“不奇怪,你們又不是隐婚,還能瞞天過海不成?”
“不是啊,知道的人很少的,醫院裏知道的不超過十個人。”
郁淮安微微點頭:“像他的風格。”未了又擡眼看看她,“這樣說來,還得喊你一聲嫂子,往後別再和我用尊稱,肖淮銘會記恨我的。”
“這有什麽好記恨的?”
“誰知道呢,他一向這麽小心眼。”
“……”
肖淮銘和小心眼這樣的字眼,好像從來都是沒有緣分的,無論是熟人還是路人,對他評價,皆是好的方面,小心眼什麽的,确實是第一次聽說。
搖搖頭,不做多想,看吊瓶裏的針水快完了,麻溜取下來,換上一瓶新的:“不過您的身體還真好,受這樣重的傷,恢複得很好呢。”
“我倒寧願能在醫院多待幾天。”
“您說什麽?”
望向窗外,郁淮安眼神淡然:“不,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