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在宋雅歌辦公室坐了一個多小時,中間儲嘉琪和曲懷瑾抽空上來看了她一趟,細細地叮囑她幾句,又下樓繼續忙活。
真忙啊!
俞恩感慨。
不過才幾個星期沒有來,竟然覺得以前習以為常的工作是如此忙碌累人。果然是閑太久了嗎,估計下次再工作,還得等孩子出生之後吧。
當然,她也想過,如果離婚這個孩子要不要留,母親卻瞪着眼放出話來:“你不養我和外婆養,就當孩子沒媽了。”
俞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還是識相地保證自己不會打她們孫兒的主意。
好吃好喝地被伺候了幾天,心情好了些之後,她也開始期待起這個孩子的到來,單親媽媽就單親媽媽吧,她有什麽權利去剝奪一個孩子的生命呢?
看看時間,離十點只有五分鐘了,男人一向準時,這會兒應該已經等在辦公室裏了。
俞恩背起笨重的書包,和宋雅歌又說了幾句,才不緊不慢地出門去。
才擡起手準備敲門,門就被從裏頭拉開。
幾個實習醫生模樣的小夥子從裏頭出來,和她打了照面,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幾周前因事停職的俞護士後,才探究地看向她。
又是這樣的眼神!
俞恩垂下腦袋,避開幾人投過來的視線,從幾人中間穿過,進到辦公室去,反手把門摔上,才靠着門板深深嘆息。
辦公椅上的男人,自然不會比那幾個小醫生好應付。俞恩調整好心情,再擡頭時,眼裏只剩坦然,直直地望進男人的眼睛去,沒有像往常一樣覺得不好意思。
這是個進步!她想。
拖着步子慢慢靠近,把包放在辦公桌上,自己則坐到他對面,也不讓人招呼了,現在做這些,簡直自然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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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醫生找我,想談什麽?我等會兒還有事,您可能得快點兒。”
肖淮銘眉間輕輕攏起,似乎不滿她這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但也沒提出什麽看法,長指有意無意地敲擊桌面:“最近,過得還好嗎?”
“勞您費心了,我過的很好,足足長了六七斤。”
眉頭皺得更緊一些:“你一定要這樣說話?”
俞恩攤攤手,刻意讓語氣變得更随意:“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麽好聊的。”
“那天的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不再和她繞彎,肖淮銘神色嚴肅了幾分,不似在看自己的妻子,而像在質問病人為何不配合治療,影響了治療進度。
“解釋什麽?為什麽推她下去嗎?”
“……”
俞恩冷笑,說話間,也咄咄逼人起來:“我那天都在警察局呆着了,還不夠?是不是真要我跪下和她認錯,你們才覺得合理?”
“不是那個意思,至少,要讓我知道理由。”
“你只想聽理由嗎?”
“嗯。”
看吧,他才不會管其中的種種破綻,早已經選好隊,站到池立夏那一邊去。
“要理由啊,給你也可以。”俞恩垂下眼睑,聲音放低了些,認真程度,卻比以前高了許多,“我只是喜歡你,僅此而已。”
話一說完,不大的辦公室便是一陣沉寂,肖淮銘抿着唇,眼神卻一刻不離她,像是在思索她話裏的含義。
俞恩也覺得沒話說了,只要他相信是她幹的,說什麽都沒意思了。
靜默持續了很長時間,肖淮銘沒有像以前一樣,無奈地嘆息,然後再摸着她的腦袋安撫幾句,他選擇沉默,那比直接和她攤牌要可怕的多。
先敗下陣來的,是俞恩。
倔強地擡眼和人對視,眼眶含淚:“我都說了,你打算怎麽辦吧?我先說我的想法,離婚,井水不犯河水,你愛和誰過就去找誰,與我再無瓜葛。”
肖淮銘十指交叉,整個小臂搭在辦公桌上,姿勢很是随意,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壓迫感:“你覺得我給你的還不夠?”
“夠,我就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把池立夏約去露臺,把人推下去也純屬腦抽,你要是受不了就立馬和我到民政局去。”
“俞恩。”
“……”
肖淮銘臉色也冷下來,對她的無理取鬧感到惱怒:“你覺得離婚能解決問題?”
“至少可以保證池立夏不會被我所傷,女人狠起來,什麽都能做得出來,指不定下次我再想對付她,就是把她約到頂樓。”反正對方也不信,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默認是自己幹的。
肖淮銘起身,行至她身邊,伸手想要碰碰她因激動而漲紅的臉,卻被那人側身躲開,手僵在原地,他也不在意,悠悠地把手收回兜裏。
“你現在不冷靜,說這些不适合。”
俞恩火氣上來,怒視他:“甭管合不合适,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互相耽誤也不是回事。”
“耽誤?”肖淮銘意味不明地重複那兩個字,眼睛似有若無地眯了眯。
“可不就是耽誤嗎?你要真心疼她,離了趕緊娶回家去,我也好物色下一個,趁着現在還嫁的出去。”
“你除了離婚,還會說什麽?”
“去民政局!”
“……”
肖淮銘輕嘆,靠坐在她身前的辦公桌邊上:“我再說一次,我和池立夏,沒有關系,這次會生氣,是因為你。”
“我?”
“這是池家不願意追究,要是池老爺子緊咬着不放,你會進去的,你明不明白?”
俞恩動動嘴皮,想反駁幾句,又明白他說的是實情,把聲音壓在嗓子眼,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進去也好過留在你身邊。”
“你聽好,我給你兩天時間,要是你還想離,我絕對不攔着。”
“不用等兩天,現在就……”
肖淮銘伸出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周四晚上八點,還是這裏,告訴我你最後的答案。”
俞恩被他眼睛裏的認真肅穆震住,呆呆地望了會兒,才條件反射地點了頭。未了又覺得不對,死命搖頭。
肖淮銘不理會她的糾結,把她額前有些汗濕的劉海撥開:“怎麽出這麽多汗?”
“這個……是因為……就是熱嘛。”
懷孕之後,體溫比常人要高一些,又比以往怕熱,稍一走動,就能出一身汗,現下辦公室的窗簾并未拉上,空調也沒開,陽光照在身上,不流汗才有鬼。
但也不能明說,肖淮銘還是不同意離婚,也就是說,兩天後如果她堅持要離,就必須瞞過他,不能露出馬腳來。
肖淮銘也沒多想,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望着她:“還沒吃早餐?”
“吃了……”
“一起吧。”
“就說吃過了。”
“……”
“好吧,沒吃,但也不想和你一起。”理直氣壯地回望過去。
“你是想讓我抱你下去?”
俞恩不理,背起書包就要離開,被男人扯住胳膊,整個人往後倒了倒,半靠在男人胸前:“你……你這是做什麽?”
“別扭還沒鬧夠?”
“誰和你鬧,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讨論離婚的問題。”推開他,站到離了幾步遠的地方去。
“回老家三個星期,還不夠你冷靜下來?”
“我就是冷靜下來,才會同意和你談這次話。”
肖淮銘煩悶地抹了一把臉,幾個跨步過去,把俞恩圈在臂彎與牆壁之間:“你是不是非要談離婚的話題?”
“對!”
“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鬧,想過我的感受嗎?”
“……”
“我們在一起那麽些年,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如果你覺得這段感情無關緊要,我管不着,但你要知道,我,很珍視我們之間的一切,要是和你結婚,是奔着離婚來的,我他媽幹嘛多此一舉?”
“嗯?你說說看,我和你結婚,圖的是什麽?”
俞恩不知道他會突然提這些,一時慌了手腳,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未了又覺得委屈至極,扁着嘴巴眼淚就要掉下來:“你兇什麽兇?是你自己要談的。”
“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麽?”嘴上那麽說着,手卻先一步伸出去,輕輕拭去滑嫩臉蛋上的淚漬。
“我委屈還不能哭啦?光會說我,你自己呢?天天和池立夏不清不楚的,還好意思質問我?”越說越憋屈,俞恩不管不顧,哭得更兇了,“我嫁給你,學了那麽多自己不會做的東西,洗衣服、做飯什麽的,我也是第一次,你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又關心過我嗎?”
“接着說。”
“那天去露臺,我也不知道會出那樣的事,是池立夏自己站上去的,我只是伸手拉她,你們就說我把人推下去,警察把我帶走,你也不管,還說要護我一輩子,都是騙人的。”
“池立夏喜歡你,我知道,她說要和我談談,我才跟着去的,你過來的時候,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哪有那膽子幹這些違法犯罪的事?再說,就算要幹壞事,我還能傻到等你們一大群過來再動手?直接把她帶去頂樓,那樣多好,誰還會給她開口指控的機會?”
“平時看你也挺聰明的,遇到那種事,都不會動腦子的嗎?我在X市可以依靠的人就那麽幾個,雅歌她們都能想明白,你就真的沒看出什麽不對?如果真是我動的手,池家能不追查到底?因為她們理虧!她們怕最後把池立夏供出來,丢了池家的臉,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還要我告訴你?”
哭得氣息有些不穩,但還是把自己幾個星期以來積在心裏的都說出來了,感覺心情通暢了些。
看肖淮銘還是沒反應,也不管他了,稍稍往下頓了頓,從那窄小的空間裏逃脫出來:“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怎麽想随便你,我也不指望你相信我,沒事我先走了。”
掄起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就要去拉門把。
“恩恩……”
“……”停下手裏的動作,靜靜等待男人的後文。
“我知道不是你。”頓了頓,肖淮銘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身體依舊嬌小的女人,“但是,池家,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