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
乘了人最少的電梯,俞恩直直往十五樓去。
下了電梯,還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一陣,确定沒人看到自己,才一溜小跑地朝1503的方向趕,想起肚裏還有個小家夥,及時收了腳,一步一步走得極為小心。
敲門只是個形式而已,俞恩象征性地敲了兩下,裏頭的人沒應,她就自己推門進去。
郁淮安果然在外間忙工作的事,俞恩進去,他頭也不擡一下,待俞恩走進,把飯盒放到他眼前,才懶洋洋地擡眼看看。
似乎沒想過會是俞恩,表情頓了頓:“你……回來啦?”
“你這麽問,是希望我回來呢?還是不回來呢?”
“還是回來吧,不然我不就沒嫂子了?”
俞恩白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下,伸手把飯盒打開:“兩份,你選吧。”
郁淮安順着她的動作看過去,對俞恩的雞湯不屑一顧,倒是看到旁邊那一份時,眸光閃了閃:“哪來的?”
“好心人給的,你吃不?不吃我可吃了,聞着挺香。”
沒想到蘇繹手藝這麽好呢,才打開的時候,聞見那陣香氣,俞恩嘴巴裏也分泌出口水來。
郁淮安把那一份拿到自己跟前,又伸手把俞恩做的那一份推到她那邊:“你吃這個。”
“……”
自己辛辛苦苦起個大早,就為了煲這個湯,他就是這麽個反應?俞恩郁悶,重新蓋上蓋子,又伸長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那份誘人的“病人餐”。
郁淮安全然不管,自顧自拆了筷子,邊工作邊往嘴巴裏送吃的。
俞恩咽了咽口水,真不是她想吃啊,是肚子裏那位餓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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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真不能給我吃點兒嗎?”
郁淮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還是把飯盒往中間挪了挪:“你這小護士,離職了就可以這樣和病人讨吃的嗎?”
“那不一樣,我現在是以你嫂子的身份過來探病的。”
“和我哥和好了?”
“根本就沒鬧,和好什麽呀?”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俞恩努努嘴,自己也拆了雙筷子,夾了塊排骨咬在嘴巴裏,又嫌筷子礙手礙腳,索性把筷子扔在一邊,動起手來。
郁淮安瞧見了,不明所以地挑挑眉:“你這樣,肖淮銘知道嗎?”
“當然知道啦,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搖搖頭,郁淮安不再搭理她,将注意力又放回電腦上,吃飯也不得閑,手指一直在鍵盤上敲着什麽。
俞恩瞧人忙着,也不好打擾,吃飽之後,就起身到裏間去,收拾有些混亂的病房。
最顯眼的,還是床邊櫃子上的白色唐菖蒲。花還是新鮮的,肯定不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一束,所以說,那位小姐一直有給郁淮安送花?
這又是為什麽?明明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麽不肯出現?
郁淮安到底幹了什麽罪惡滔天的事兒?讓人家姑娘又愛又恨的。
俞恩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了,拿了花瓶,到盥洗室去換了水,估摸着郁淮安應該想看看,就擺在他跟前的茶幾上,自己又轉身進了裏間。
給房間通了風,拉開簾子,讓陽光招進來,昏暗的小房間才顯得有生氣一些。俞恩站在窗邊深呼吸幾次,才滿意地回身,把病床上的被子疊好。
整理枕頭的時候,卻瞧見下面壓着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
俞恩小心地望望外間,确定男人不會突然進來,才拿起照片細細看起來。
嗯,肖淮銘、郁淮安、魏子奈、池立夏,還有……蘇繹?!
俞恩不敢相信地拿着照片看了又看,那人挽起頭發,微微側着頭,耳後的梅花圖案露出小半來……
真是蘇繹!
俞恩覺得世界有些玄幻,按肖淮銘昨天晚上說的,和郁淮安鬧矛盾的,顯然就是蘇繹。
但是,為什麽……
聽到外間有響動,俞恩心虛地把照片放回原位,還拿枕頭壓好。等郁淮安慢慢悠悠進來的時候,不自在地朝人笑笑:“那個……你吃完啦?”
“啊。”郁淮安不再靠近,倚在門邊,雙手插兜:“那個飯盒,要還回去的吧?”
“啊,嗯,對啊,我等會兒會送下去,你先休息吧。”
有些慌張地越過郁淮安從裏間出來,俞恩動作說不上順暢,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茶幾上的飯盒收拾好,拎着就要下樓。
人已經到了門邊,還是摸着鼻子回頭對郁淮安笑笑:“你快去床上躺一躺吧,對傷口恢複會好些。”
“我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那我就下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好。”
着急忙慌地推門出去,在俞恩把門拉上的瞬間,郁淮安一改方才漫不經心的神色,眯了眯眼。
蘇繹……
俞恩急急地進了電梯,按下一樓的數字鍵,等電梯門合上的時候,還是靜不下心來。
蘇繹,竟然就是郁淮安不敢打擾的人!
這個認知,讓她不知所措。
這樣說了,今天這個飯盒,似乎也有些眼熟,之前鄭先生來給郁淮安送吃的,用的好像就是這個。
也就是說,蘇繹早在郁淮安住院的時候,就一直在暗地裏給他準備這些?今天說什麽來看朋友,其實就是給郁淮安送吃的。但郁淮安昨天把鄭先生和工作人員支開了,所以沒人給她送上去,她才會一個人坐在後花園垂頭喪氣。
不讓她說是誰,大概也是不想讓郁淮安知道是她送的。
殊不知送那束花過去的時候,男人已經看透了一切。還是說,蘇繹就是在告訴他,她就在他身邊?
但是,為什麽又不親自上去?
想不明白,俞恩猛地搖搖腦袋,雖然說是人家的事,她不便插手,但這兩個人她都認得,還知道他們都過得不痛快,想到這邊,俞恩就覺得自己有問清楚的必要。
才跨出電梯,俞恩就掏出手機,給蘇繹打了電話。
怕說是為了郁淮安的事才找的她她不肯來,俞恩随意扯了個借口,說自己和肖淮銘吵架了,現在正難過呢,讓她過來一趟。
蘇繹顯然沒走遠,聽她這麽說,只讓她在洗衣房等着,自己十分鐘就到。
俞恩也不耽誤,顧不得路上遇到的護士醫生對自己指指點點,加快腳步往洗衣房去。
蘇繹果然守時,當真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門口,掏出鑰匙開着洗衣房的門,還轉頭說她幾句:“好好的,怎麽又和肖醫生吵架了?”
“說來話長,我們先進去。”
蘇繹并未多想,把洗衣房的門推開,拔了鑰匙,先跨步進去,就聽到身後不小的關門聲,不解地回頭看了俞恩一眼:“你今天有些奇怪。”
俞恩把她拉到休息椅上坐下,怕人跑掉一樣,緊緊抓着蘇繹的胳膊:“我剛剛,在郁淮安的病房裏,看到一張照片。”
“嗯。”
“上面有你!”
蘇繹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睑,嘴角帶笑:“以前是認識,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你說有什麽問題?”俞恩拉着她的胳膊搖晃了幾下,“你還說你沒見過郁淮安和肖淮銘。”
“我什麽時候說的?”
“那次我過來送洗肖淮銘衣服的時候,你看到他醫卡上面的照片,不是沒有反應嗎?”
蘇繹輕笑出聲:“沒有反應就是不認識嗎?”
“你……”
俞恩覺得自己有些着急了,深深呼吸幾次,才穩定下來:“那我問你,郁淮安房裏的唐菖蒲,是不是你送的?”
“是。”
沒料到她會毫不拖泥帶水地承認,俞恩被噎了一下,假咳一聲:“既然是朋友,為什麽不親自上去看他?”
蘇繹斂去笑意,暗暗嘆息一聲:“因為……我不想見他,非常的……不想。”
俞恩還想問八百個為什麽,門被猛地推開,兩人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
完了!
俞恩扶額,這下麻煩了!站在那裏的人,赫然就是郁淮安。
氣氛變得詭異至極,俞恩自知是自己把他引到這裏來的,心虛地看了看蘇繹,對方并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面部表情都與方才一致。
沉默了持續了幾分鐘,俞恩有些坐不住,默默往邊上挪了挪,又被蘇繹拉住,想跑都跑不了。
郁淮安先有了動作,依舊是那不緊不慢的步子,緩緩靠近。神色如常,只是目光,緊緊鎖在蘇繹身上。
“我找了你八年,你卻說……不想見我?蘇繹,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他說。
蘇繹抿着唇不說話,俞恩的視線不知所措地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覺得自己現在說話不太合适,把身子縮了縮,努力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嫂子,你先回避一下,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俞恩麻溜地起身,左手還被蘇繹攥在手裏,掙脫不開,蘇繹倒是開了口:“有什麽話就說,沒什麽好回避的。”
“那個……其實我挺願意回避的。”
蘇繹轉頭看她,眼神裏帶了幾分乞求的意味,俞恩無法,摸摸鼻子:“當然,要留下來,也沒什麽。”
俞恩左右為難,畢竟郁淮安臉色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可怖:“郁先生,也許你該換個時間,蘇繹好像不太想和你單獨談談。”
“必須談!”
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俞恩沒了法子,只能悶聲不吭氣。
當然,後面蘇繹是怎麽被那個強勢的男人扛在肩膀上出了洗衣房的,俞恩也記不太清了。
腳步虛浮地也離開洗衣房,還沒忘記給人把門鎖上。
查完房回來的肖醫生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見到了肖太太,便問:“你怎麽在這兒?”
肖太太滿臉焦急:“肖淮銘啊,我剛剛,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說來聽聽。”
“郁淮安和蘇繹,見面了哇!”
“什麽?”
“嗯,千真萬确……”